作者:duoduo
“小厮”大怒:“混蛋!你把天下英雄当什么了?”
“你说当什么?”贾玩笑笑,缓缓道:“刁、民。”
“你!”
“贾蓉”抬手按压下手下的激动,深吸口气, 道:“那个叫贾蓉的, 被打晕了捆在城西的槐林。”
转身就走。
“且慢,”贾玩道:“一事不烦二主, 你们反正要出城,不如顺路把人放了,让他自己走回来好……我哪有空去寻他?”
“贾蓉”再次深吸口气:“好。”
快步离开。
赵轶道:“去两个人跟着, 不必隐藏行迹, 接到贾容就回来。”
洛飞白低声道:“要不要……”
伸手在脖子上一比。
赵轶淡淡道:“几个三脚猫,不值得为他们出尔反尔。”
周凯点了两个人跟去,回头见贾玩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拍了他一把,道:“发什么痴呢?”
贾玩回神, 兴致勃勃问道:“刚才那个剑客, 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周凯看一眼赵轶,干咳一声,道:“为什么问这个?”
“绝顶剑客,当然应该穿白衣,剑如雪, 人如玉,”贾玩并指成剑,作势抹过双眼:“一剑西来, 天外飞仙……哎,可惜没能亲眼看见。”
“什么鬼?”周凯好生无语,有气无力道:“是可惜了,可惜人家穿的是青衣。”
“一袭青衫,三尺长剑,潇洒磊落……也不错啊。”
周凯:“……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少看点话本!”
“你这人就是没意思,”贾玩撇嘴:“谁小时候还没个侠客梦?”
将烂成乞丐装的外袍扯下来,发现里面也七零八碎的,笑道:“哈!这样就凉快了……架打完了,走吧走吧,进宫!”
刘总管忙拉住,道:“更衣!更衣啊我的祖宗!您要穿成这样进宫,明儿准一堆折子参你!”
“参就参!那些家伙闲着没事一天到晚挑刺儿,就想让皇上把我关起来抄书!”贾玩冷哼一声,道:“小爷我现在眼睛瞎了,抄不了了……让他们参去!”
周凯无语道:“怎么眼睛瞎了你很得意是吧?”
刘总管见这两位又要闹起来,忙拉着贾玩回马车:“更衣更衣,皇上那儿还等着呢!”
贾玩笑嘻嘻道:“刘公公你还有第二套官服啊?”
即便是神通广大的刘总管,也变不出第二件官袍来,只能给他拿了侍卫服将就,贾玩听他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安慰道:“我家里还有去年承爵时候发的三品威烈将军的官袍,要不拿来凑合下?”
“胡闹,这也是能凑合的?”刘总管淬了一声,弯腰去帮他脱靴,叹道:“这些江湖中人,简直无法无天,皇城门口就敢对朝廷命官出手,贾大人您就不该轻易放了!”
“我自己来自己来,”贾玩醒着和睡着全然是两种状态,哪用人服侍,自己利落的脱了镶嵌紫色滚条代表品阶的官靴,套上日常穿的鞋子,踩了两下,道一声“舒服”。
这时代,穿衣吃饭规矩大的很,什么季节吃什么菜,什么衣服配什么荷包都有讲究,穿错了不仅惹人笑话,还会被御史参,因此丢官去爵的都有……简直烦死这些没见识的古人,知道什么叫乱搭吗?见过冬天穿热裤吗?
重新穿戴整齐下车,刘总管道:“皇上知道您身体不适,特准乘辇入宫,就在边上候着呢……”
“别,”贾玩道:“我还是自己走吧,坐了几天车,闷死了……公公前面引路就是。”
他前世也在景点坐过轿子,觉得蛮好玩,到了这个世界却能免则免,就怕坐的多了,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赵轶知道他的怪癖,抬手阻止刘总管再劝,搀住贾玩胳膊,道:“我扶你。”
贾玩好生不习惯,感觉跟清宫里的娘娘似的……抓着赵轶的手,绕过自己的脑袋搭在肩膀上,满意的拍了拍:“走吧!”
赵轶看着自己的右手,宽大的手掌下是少年的肩头,柔软圆润,暖暖的温着他的掌心。
赵轶比常人高大许多,少年却身量未足,被他这样揽着肩膀,像是整个人被环在怀里一样。
赵轶还是第一次,在少年清醒的状态下这般“逾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先时的愤怒郁结,不知不觉消散大半。
却听周凯道:“还是我……”
眼神瞬间变冷,漠然看了过去。
周凯硬着头皮说完:“来……吧?”
他也是一片好心,在别宫也就算了,来来去去都是自己人,但这里是大乾皇宫,堂堂皇子和大内侍卫这么勾肩搭背的,像什么话?
却被赵轶看的浑身发毛,差点举手投降:“……当我没说。”
进了宫门,除了周凯、洛飞白,其他人便没再跟着了,回去侍卫所复命。
周凯上前两步和贾玩并行,开始算旧账:“好啊姓贾的,连我你也骗,说什么又残又废……你若是废人,那我们算什么?我告诉你,你要不给个交代,这事儿它过不去!”
贾玩无语:“又残又废的话,我只玩笑说过一次,你就整天惦记着,那我说了一万遍我没事你怎么就不信?难不成我亲自下场揍你一顿证明下,才算没骗你?”
周凯一噎。
贾玩声音放缓,道:“内力没了,不代表武功废了,眼睛瞎了,不代表人就废了,我没那么脆弱……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背着我洒猫尿!”
前世压根就没有“内力”这个概念,他还不是练了一辈子的武……谁说没了内力就不能打?
他那天爆种,先天真气被散入四肢百骸,虽然当时身体承受不住冲击以致千疮百孔,但缓过来之后筋骨却一日比一日坚实,日后哪怕内力不恢复,专练横练功夫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谁同情你,爷那是心……”周凯脸皮薄,到底没把“心疼”两个字说出口,话音一转,道:“阿玩,你教我武功吧!”
贾玩一愣:“啊?”
周凯以为他在为难,道:“我不学你的独门武功,你就随便教我点什么都行。”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烧糊涂了?”贾玩探手去摸他的额头,还没碰到就被赵轶不着痕迹的拽了回来:“以前让你练功都不肯,今儿转性了?”
周凯闷闷道:“都说我们是大内高手,高手个屁!那天在别宫,被人打的屁股尿流,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连皇上都要丢了,今天又是,这么多人,连人家一招都挡不住……阿玩,我不想躲在你屁股后面一辈子,不想当那劳什子仪仗队……”
贾玩拍拍他的肩膀,道:“咱们兄弟谁跟谁?我的武功,除了内功心法教了你也学不了,剩下的,想学什么都行,包教包会!”
又道:“你也是,你是官,出去是要牧守一方的,三岁开蒙,学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是礼乐射御书数,是史书时政,是大乾律法,人家呢,一岁扎马步,两岁学拳脚,三岁习兵刃……你跟他们比什么武功?打不过才正常好吧!
“你看刚才那个剑客,剑法好有什么用?说不定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呢!”
周凯完全没被安慰到:“那你呢?你也不会写名字?”背书抄书比他还利索!
“……”贾玩摇头叹气:“你是有多想不开啊,非要跟我比?”
洛飞白“噗嗤”一声失笑。
周凯骂了一声“滚”,道:“是你自己说的啊,我想学什么你教什么,别到时候又拿什么传男不传女,传媳不传婿的敷衍我。”
贾玩道:“那些江湖人,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才弄出这么多规矩……但咱们是什么人?日后要上战场的,身边的人越厉害,自个儿才越安全,掖着藏着才是找死。别说你了,侍卫所、前锋营,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人品靠得住,谁来我都教。”
他所在的后世,武学已经没落,没办法,习武太苦,学来又无用,挣不上什么钱,学的人少不说,就算学了,也大多只学个花架子。
那些硕果仅存的武学传人,别说门户之见了,能找个人传承下去都不容易,当初他爷爷带着他各处拜访的时候,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他们的倾囊相授,如今贾玩自然也不会吝啬。
又补充道:“就算刘公公你想学,我一样教。”
刘总管笑道:“老奴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个苦,不过老奴有两个徒弟,老实勤快,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若能得大人指导一二,他们一辈子都受用不尽。”
贾玩道:“刘公公得空把他们带来,我替你调1教几日。”
刘总管大喜道谢。
洛飞白冷眼旁观,微微有些诧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和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赵轶道:“侍卫所、前锋营这么多人,你一个个也教不过来,不如挑一套刀法或枪法,最好既能单打独斗,又能三五成阵,到了战场上也实用……若有天赋出众的,再因材施教不迟。”
“对啊!”周凯击掌,兴奋道:“若是好用,还可以在军中普及,若我大乾军士兵,个个都有阿玩十分之一,哦不,百分之一厉害,还用怕那些草原蛮子?”
“这我倒没想过,”贾玩大感有趣,道:“若要全军普及,就必须越简单越实用才好,发力方法、基础内功……理应不难,我试试。”
他现在的武功已接近大成,早已不拘泥于招式,正因如此,要反向设计出几套简单好学又威力不俗的武功才不难,何况他肚子里存货多,便是想不出来,也有现成的拿来用。
周凯连自己习武的事都顾不得了,道:“我跟你一起!我武功虽然不好,但可以帮你试招啊!”
就着此事,一路说到勤政殿,进门就听右相笑道:“听说贾大人刚刚在宫门外跟人打了一架,衣服都打烂了?”
“粗俗!”贾玩鄙夷道:“习武之人的事,怎么能说打架?那叫切磋!”
右相状元出身,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粗俗,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偏贾玩根本不给他还嘴的机会,转身去给乾帝行礼,却被乾帝一把拉住,连带后面的周凯、洛飞白都一并免礼。
“怎么瘦成这样?可是别宫的厨子做的饭食不合口味?朕宫里有个厨子,做得一手好鱼,待会派人给你送去。”
“别,”贾玩道:“臣长个儿呢,贴膘,跟这个没关系!再说了,臣不讲究这这些,没得糟蹋了人家好手艺。”
“你能多吃几口,就不算糟蹋。”
招手让王公公端汤过来,贾玩闻到味儿便如临大敌:“皇上,您吃不了让潜王殿下或周世子帮您吃吧,我戒了!真戒了!上火,流鼻血,长痘痘……吃不得了!”
长痘痘……洛飞白看着那张干干净净的脸,好生无语:大人啊,您在皇上面前信口开河,真的没关系吗?
确实是没关系……乾帝道:“四百年的人参,朕宫里就这么一根,好容易从太医手里抢过来……你果真不吃?”
贾玩只好接过,苦着脸道:“救命的东西,拿来给臣当饭吃,不好吧?”
乾帝见他乖了,笑道:“人参能不能救命朕不知道,你能救命倒是真的。”
贾玩不吭气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汤,里面不止放了人参,各种大补的东西炖一起,满满的一大碗,味道倒不难喝,就是他最近补药吃的太多,有点咽不下去。
乾帝道:“听太医说,你的眼睛……”
贾玩打断道:“能好。”
“嗯?”
“原就没有外伤,”贾玩道:“只是当时自爆真气,身体承受不住罢了。一开始的时候,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连皮肤都渗血珠儿……现如今都渐渐好了,眼睛原就比其他地方脆弱精细些,好的慢也正常……会好的。”
几人想起他当日七窍流血的模样,无不默然。
他虽这样说,却谁也没办法完全放下心来,眼睛脆弱,其他地方能好,不代表眼睛就能好,只是这话,都只肯埋在肚子里,悄悄悬着一颗心。
安静中,赵轶开口:“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乾帝颔首:“你说。”
赵轶道:“大乾以武立国,先祖有言,除后族外,非军功不得封爵。贾逸之霍然封候,有违祖制,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啊?周凯难以置信的看向赵轶:这小子干啥呢?见不得人好是吧?阿玩拼死拼活,小命都差点没了,封个候怎么了?合着先前对阿玩,都是假的呢!
转向贾玩、洛飞白几人,想找个同仇敌忾的,却发现这里好像除了他,对赵轶的话都不怎么意外。
乾帝沉吟不语,左相缓缓道:“殿下此言差矣。别宫一役,若非贾大人力挽狂澜,只怕江山易主、天下动荡,虽不是军功,却胜似军功,陛下以侯位嘉奖,并不为过。且贾大人原就有爵位在身,因功擢升,名正言顺,并无不妥。”
赵轶冷然道:“既名正言顺,为何又有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封号?血衣侯……却不知是哪位大人拟定的封号?莫非是觉得贾逸之德不配位,又不敢有违皇命,故意以此羞辱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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