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uoduo
“噗嗤”几声闷笑响起,老将军笑的最大声,道:“贾小子,卫大人怀疑你是刺杀皇长子殿下的刺客,要验伤呢!”
“哦……”贾玩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让人以为他这是答应了的时候,却又听到一句:“凭什么啊?”
贾玩道:“要脱衣服检查没问题,可凭什么就脱我一个……来来来,要脱大家都脱,你,你你你……还有你……脱了脱了,快脱了……”
他伸手到处乱指,殿上的侍卫、大臣,还有宫女儿、小太监都被他指了个遍,最后指向刘总管,刘总管笑道:“贾大人,老奴可不会武功啊!”
贾玩道:“不会武功就对了!
“刺客嘛,平时当然要假装不会武功,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不是?所以越不会武功的越要查……啊,还有你!”他指向周凯,道:“说不定藏得最深的就是你,平时假装成三脚猫的模样,谁知道是不是藏了什么坏心,让我看看……”
周凯大怒:“你说谁三脚猫呢?喂!干什么你?!放手!再扒我衣服我翻脸了啊!”
他们临时找的衣服原本就质量不好,两个人又都是习武之人,随便一拉扯就“嗤”的一声扯下一整条袖子,周凯原本就冷,这下更是成了光膀子,冻的一身鸡皮疙瘩,跳脚大骂道:“贾逸之!你别太过分了!”
“够了!都给我闭嘴!”乾帝怒道:“贾逸之,让你脱就脱,哪来那么多废话!”
贾玩委屈道:“皇上,要验伤臣没意见,可凭什么就怀疑我啊!”
老将军幸灾乐祸道:“凭你武功高呗!”
“不是吧?”贾玩嘟囔道:“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老将军年纪大,耳朵倒好使,道:“怎么着,说你武功高,还成了瞧不起人了?”
贾玩转向乾帝,道:“陛下,请恕臣直言,皇长子殿下身边的防卫真不怎么样,臣要是刺客,皇长子殿下还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儿?”
为了隐藏身份,故意伪装武功低微这种话,卫宏盛说了第一次实在不好意思说第二次,只能硬着头皮道:“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别的内情也不一定……”
他原只是强撑,但这句话出口,倒让他灵光乍现,想到另一种可能,眼睛一亮道:“或许贾大人你并不是真的想刺杀殿下也……”
话未说完,就见尹成泽双眼发红,怒道:“卫大人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他们武功或许比不上皇上身边的侍卫,却也不是什么软蛋,昨天情形如此凶险,他们拼死作战,甚至死了一位弟兄才勉强护住赵轶,而卫宏盛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刺杀是假的……将他们这些浴血厮杀的护卫置于何地?
便是卫宏盛位高权重,也不能这样羞辱他们!
贾玩对尹成泽他们是内疚的,开口道:“我看卫大人你这是魔障了,生搬硬套、扭曲事实也要朝我身上套……要像你这样个套法,天底下谁都能被你说成刺客好吧?我说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
卫宏盛淡淡道:“那陛下两度下旨,贾大人却坚持不肯验伤,一味东扯西拉又是为何?”
那边刚找到件衣服披上的周凯骂道:“废话,你要是无缘无故被人怀疑是刺客,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查验,你愿意啊?”
卫宏盛不理他,面向乾帝,道:“请陛下明断!”
乾帝也觉得他们闹得不像话,无奈道:“贾逸之,你们两个给朕消停点儿!”
贾玩老实闭嘴。
赵轶眼神微黯,自从贾玩进门起,他就没再开口,只因已经有了决断,虽然计划落空,但能看见那人依旧活蹦乱跳,已经足够了。
平静道:“父皇,贾大人到底是朝廷命官,在这大殿之上袒胸露腹成何体统,不若由刘总管带他去偏殿查验……卫大人,刘总管的忠心,想必你是相信的吧?”
谁能想到,卫宏盛嗅觉如此灵敏,竟直接想到贾玩头上,为今之计,只有私下向乾帝说明真相,让乾帝替他遮掩,至于乾帝会不会因此对他失望……那又如何?他对乾帝,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卫宏盛闻言,虽有不甘,但也不敢质疑皇上身边第一人的忠心,只得低头不语。
乾帝深深看了赵轶一眼,正要开口,却听贾玩道:“皇上,臣大男人一个,也不怕脱衣服,要验就在这儿验好了,只是有句话,臣不吐不快。”
乾帝也觉得今儿委屈了贾玩,点头道:“你说。”
贾玩脸上笑容一扫而空,语音清朗,道:“按说卫大人查案,让臣配合,臣不该有什么怨言,但卫大人今儿是怎么办案的,皇上和诸位大臣都看见了。
“放着真正的刺客不去抓,靠着凭空揣测钉死一个人,牵强附会、扭曲事实也要将罪名朝他身上扣,臣这里还有皇上做主,还可以验伤为证,可若是换了是平民百姓,换了空口无凭之案,又往何处伸冤?
“陛下,今日验伤,若果然证实臣就是刺客,自然是卫大人明察秋毫,可若是证明臣是清白的,那臣就要斗胆说一句——卫大人如此行事,不配为官!”
话音落,勤政殿内一片安静。
之前乾帝虽大发雷霆,但最多不过除去卫宏盛九门提督之位,贬斥地方,可若按贾玩的说法,竟是要将他直接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先前贾玩和卫宏盛顶上,以至乾帝三度下旨才肯应下,虽然众人看的热闹,但未免觉得这少年有些恃宠而骄了,不过让他脱个衣服,还推三阻四,百般推诿。
等听到这句话,却又凛然:这少年自进门起,或随口攀扯,或任性打闹,或委屈诉苦,看似顽皮胡闹,谁想竟是不动声色的给卫宏盛下了好大一个套。
试问他如果一开始就爽快应允,如何能将卫宏盛逼到这种境地?
当然这个套能否生效,关键还要看乾帝的态度如何。
乾帝看向卫宏盛,淡淡道:“卫卿还是坚持要验?”
闻言卫宏盛心凉透半截,嘴唇微颤,半晌才道:“是。”
除了是,他还能说什么?
先前他在乾帝,在群臣面前一再坚持说贾玩最为可疑,若为了头上这顶官帽,临时改口,那置乾帝于何地?
一个欺君之罪压下来,比罢官能好到哪儿去?
这次贾玩爽快的紧,卫宏盛话音刚落,贾玩已拉下身上的短衫,笑道:“裤子要不要脱?卫大人要不要靠近些看?”
勤政殿内灯火通明,少年赤1裸上身坦然站在殿中,净白的肌肤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最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剔透,净美无暇,莫说刀伤箭痕,连毛孔细微不可见。
少年身姿美好如斯,完美流畅的线条,如水一般倾泻而下,细微处更是精致的难描难画……即便大殿内皆是久经历练的大人物,也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久久失神。
贾玩扯上上衣,随手将裹在里面的头发向外巴拉,道:“卫大人,你怎么说?”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多少都有几分尴尬。
赵轶低头,掩住眼中的难以置信之色,比起卫宏盛,他才是最震惊的一个:没有伤痕,竟然半点伤痕都没有!
他一向知道贾玩体质特殊,当初他伤了腿和咽喉,就是因为贾玩,才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不仅没有恶化,反而日渐痊愈,是以那些入肉不深的剑伤能够迅速痊愈,他尚且能够接受,可那道箭伤呢?
贯穿身体的箭伤,若能在短短一夜之间了无痕迹,那还是凡人吗?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卫宏盛则默然,从贾玩说最后一句话起,他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抬头看向乾帝,见乾帝一语不发,自嘲一笑,轻叹一声道:“臣,无话可说。”
乾帝淡淡道:“爱卿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卫宏盛一语不发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缓缓向殿外退去,脚步略带踉跄,年纪不大的人,背影看着竟有几分佝偻。
即便是和他不对付的人,看着心里也难免有几分难受,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廷之上向来如此……哪有人能够长盛不衰?
这里的人,谁敢说自己以后的下场就一定比他好?
周凯过来帮贾玩穿衣服、顺头发,贾玩悄声道:“这姓卫的谁啊,干什么咬着我不放?”
肯定不是乾帝的人,若是乾帝的人,明知他是乾帝的亲信,亲近还来不及,岂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朝他身上想?
乾帝更不会容他这样胡来。
周凯在他耳边悄声道:“是太上皇的人……回头再跟你细说。”
这头乾帝刚安排下接替卫宏盛追查刺客的人,就看见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咬耳朵,不悦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周凯赔笑道:“我和逸之在说看花灯的事儿呢,陛下,可怜逸之被关了快一个月,过年就赶上元宵节这么个尾巴,现在外面都已经热闹起来了,如今既然已经证明这事儿跟逸之没关系,我们能不能……那个……”
他做了个“走”的手势,乾帝也拿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没辙,挥手道:“去吧去吧!”
周凯忙拉了贾玩向外走,鸿胪寺卿大急:“陛下!陛下!”
乾帝看见他和何泰清,才猛地醒过神来,揉一揉额头,道:“把他们两个给朕叫回来!”
被贾玩这小混球一顿胡搅蛮缠,竟然忘了他们是因为什么进的宮!
这叫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幼儿园放假,多妈要带孩子,可能没时间码字。
多妈码字速度很慢很慢,很难做到日更,只能说,尽力写。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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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那两个显然也心虚着,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进门,贾玩也没了方才的气焰,进门就将周凯推到前面挡灾。
周凯推攘不过贾玩,只好出来冲锋陷阵,先发制人道:“皇上,这事儿它真不怪我,我和阿玩好好的去街上看花灯,结果被人给撞了,撞就撞了吧,说声对不起就得了,可他们还要打人,所以我们只好跟他们讲讲道理……”
乾帝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讲道理?”
周凯一个激灵,肩头撞下贾玩,贾玩忙道:“是世子爷说的,他说匈奴人的习俗就是拿拳头讲道理,所以我们才客随主便的……是你跟我说的,没错吧?”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周凯说的,周凯大怒,道:“我是说他们习惯用拳头讲道理,可那话也不是我说的,是左贤王自己说的!再说我……”
贾玩不等他说完就道:“皇上您听见了,这些都是他的主意,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一跟班的,世子爷让我干嘛我干嘛……”
周凯嚷道:“什么叫我让你干嘛你干嘛?我让动刀子了吗?我说你是不是对‘打架’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贾玩道:“我要不动刀子,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有没有点义气了?我是为了救谁?”
周凯大怒:“你还说我没义气,谁一进来就拼命把责任朝我身上推,就想拿我给你顶罪……那些匈奴人是我伤的吗?啊,是我伤的吗?”
“行,行行,”贾玩冷哼道:“我告诉你,你下次有事别找我!”
“你这什么意思?到底谁先不讲义气的……”
“够了!”乾帝一拍桌子,让这两个试图蒙混过关的小贼闭嘴,揉了揉额头,道:“祸是你们两个闯的,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吧!”
事涉两国邦交,一不小心就可能激起大战,不得不慎。
贾玩态度极为诚恳:“臣这就去给他们赔礼道歉。”
“那……”周凯道:“那臣也去。”
“赔礼道歉?”刑部尚书苦笑道:“两位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呢?匈奴使臣带来的半数护卫都被两位废了,他自己也……怎么可能善了?”
贾玩道:“我倒觉得左贤王大人通情达理,一定不会同我们斤斤计较。”
这话说的众臣都无语了:我说小爷您别闹了行吗?斤斤计较?你把人家将近一半的人马都废了,连正主儿都差点遭殃,是个人都会斤斤计较好吧!
更何况,那可是天生好战的匈奴左贤王!
“父皇,”赵轶开口道:“儿臣倒觉得,此事可行。”
“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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