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间蜉蝣
因为冲矢昴身高的缘故,目前身材变得小巧纤细的琴酒只能抬眼往上看,但即使是抬眼看人,他表现得也像是在俯视别人一般,眼里全是高傲与冷漠。
“黑泽……小姐。”冲矢昴的声音里带着些缱绻,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像是一口史诗级过肺的烟气一样,在五脏六腑里打转许久,才被缓缓吐了出来。但内里带出来的却是隐藏在暧昧之下的,带着铁锈味的杀意。“我叫做冲矢昴。”
“哼,我并没有兴趣知道你现在叫什么。”琴酒冷笑一声,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怀里的兔子耳朵,在“现在”这个词上加重了读音。
千野优羽人已经惊呆了,他愣愣地看着两个人在他面前开始调情……
除了调情他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成年人说这种话,不是调情是什么啊?昴君看起来很喜欢黑泽先生的样子,但是,黑泽先生是男人啊!!!这不是诈骗吗???
千野优羽震撼了,昴君是他的朋友,而黑泽先生也是被他给变成这个样子的,仔细算起来,这不就成了他造的孽了吗?
救命啊!!!!!
千野优羽紧张地往旁边走了一步,插进了琴酒和冲矢昴的中间,他用力咳了两声,打断了两人之间那种奇怪的焦灼气氛。
琴酒猛地看向了千野优羽,他无法确定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这件事他会持续关注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跟千野优羽打好关系,如果他再一次变得绝对幸运,想要查出冲矢昴的身份简直易如反掌,不能本末倒置了。
于是琴酒放缓了声音,努力让自己显得关心又担忧:“怎么又咳嗽了?”
冲矢昴挑了挑眉,他又对自己的判断不自信了,虽然面前的黑泽小姐无论哪方面都很像琴酒,但是琴酒肯定不会去关心一个人咳嗽不咳嗽,他只会觉得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真是个废物。
难道这真的不是琴酒?
就在两人互相猜测互相试探后,事态又一次归于了平静。
千野优羽发现他们没有继续调情的迹象,忍不住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是觉得同性在一起不好,但是昴君不知道黑泽先生的真实性别,他也不能说出去,黑泽先生变成女人已经很惨了,不能再被他宣扬出去社死了。
冲矢昴不知道千野优羽在想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变换来变换去的显得很有意思,他忍不住又伸出手揉了一把千野优羽蓬松的头发。
被千野优羽抱在怀里的阿赤终于忍无可忍了,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老是摸优羽的脑袋,它忍了一次两次,难道还要忍第三次吗?!
阿赤从大尾巴里掏出了火柴,刷地在自己的大牙上把火柴点燃了,然后悄咪咪地伸出小爪爪,用火焰碰了碰冲矢昴的衣服下摆,然后赶紧将火在自己门牙上按灭,把火柴的尸体藏进自己的大尾巴里,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四处看风景。
阿赤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只是冲矢昴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皱起了眉头,千野优羽见状有些担心:“昴君,你怎么了?”
冲矢昴摇摇头,正准备说点什么,但是突然被腰间的烫意给惊到了,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燃起来了。
但他也没慌,直接就把上衣给脱下来了……
千野优羽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衣服怎么可能会自己燃起来呢?而且他们三个这个站位,能跟冲矢昴接触的就只有他而已,那么干出这种事的家伙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千野优羽将阿GIN托起来放在自己头顶,他也习惯了阿GIN一直待在他头顶的日子了。然后他双手托着阿赤,将它给高高地举了起来,然后弹了阿赤一个脑瓜崩。
阿赤捂着脑门唧唧叫了一声,似乎是在抗议,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心思听一只松鼠唧唧叫了。
甚至没有人关心冲矢昴上衣被烧了现在赤裸着上半身,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目暮警官给吸引住了。
目暮警官接了一个电话,此时正发出震惊的声音:“你说什么?山根川在医院?摔了?脑震荡?现在醒了?……好,我们马上赶过来。”
挂断了电话,目暮警官的表情非常严肃,严肃之下能隐约窥见一丝尴尬,他迅速瞥了一眼被当做犯罪嫌疑人高桥先生,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然后一挥手,快速说道:“高桥先生,你的嫌疑解除了,你可以走了,其余人跟我一起去医院。”
高桥进:“等等,我也想去!”
他已经不生气了,围观了侦探推理,还亲眼看到了这么跌宕起伏的案情发展,他的好奇心已经到达了巅峰,如果不让他跟去医院,那他的容貌他的身材,甚至是他热爱八卦的那颗心,都会被毁了!
第74章 (100雷加更)
病房内, 乌压压围着一大群人。
山根川躺在病床上,脑门上的汗一滴一滴滑落了下来。
他是摔伤导致的脑震荡,但不算特别严重, 虽然昏迷了个把小时,但是醒过来之后, 直接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所以, 他并不知道在自家宠物店发生的事情。
病房不太好让太多人进来,而且山根川既然没有死, 那之前报的案就不算成立, 所以只有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留了下来。
但即使如此, 再加上千野优羽一行三人,再加上一个高桥进,也有足足六个壮汉把山根川给包围在病床上。
这个架势谁看了不害怕啊, 特别是其中还有警察,还有那个银发美人的恐怖眼神。
反正山根川是挺害怕的,他的脑袋上还缠着绷带, 小心翼翼地提着被子往上盖了盖,把自己的下半张脸给遮住, 只留下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说说看吧, 你的宠物店为什么弄成那个样子?”目暮警官表情无语地看着山根川,问道。
山根川脑门上的汗珠更多了, 他从来没有跟警察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此时非常紧张。而让他紧张的,并不仅仅只是警察,还有在旁边好奇围观的高桥进。
山根川很不情愿开口, 但是警察问了,他也不敢直接糊弄过去, 虽然正儿八经说起来,他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都出动搜查一课了,不管怎么说,他也该给个交代。
山根川吞了口口水,视线漂移了一下,不敢去看高桥进的眼睛,弱弱地解释起了事情的经过。
“我碰赌马了,本来只是小小的试一下运气,没想到越陷越深。本来我开了家宠物店,生意还不错,可以轻松地过日子,但是我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碰了赌马,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可是钱很快就输光了。
后来,就一直想把输掉的钱赢回来,却没想到我的赌运并不好,一直在输,偶尔赢一两回,又很快全部输进去了。”
说到这里,山根川又快速地瞟了高桥进一眼,然后弱弱地提出了要求:“警官,你们可以先拉住高桥吗?我怕他打我,我还在脑震荡呢。”
高桥其实已经预感到后面的内容会让人拳头硬了,但还没等他把拳头捏紧,就被高木警官给控制住了,示意山根川继续说。
山根川又吞了口口水,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后来我就开始找我的朋友们借钱,开始只是十万八万的,然后是几十万,几百万,好在很多朋友本身也没什么钱,也不愿意借钱给我,只有高桥是个好人,我说什么借口他都相信,所以我前前后后在他那里借了两千万円。
“等我意识到我已经欠下了这么多债的时候,我已经还不起钱了,就算把我的宠物店卖了,筹集的资金也不够我把所有的钱都还掉,更何况,如果我把宠物店卖了,那我以后的生活就会变得很困难了。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山根川的办法非常离谱。
“我给自己买了高额的保险,又买了血液的抗凝剂,然后开始隔一段时间就抽一袋血放在冰箱里保存,我想好了,如果我失踪了,而现场出现了很多很多我的鲜血的话,即使找不到我的尸体,是不是也可以认定我死亡了,而我可以拿着这比高额的保险去国外生活。
“当然了,我也立下了遗嘱,如果我死了,那么就把宠物店卖了,所得资金都用来偿还我的债务,虽然我知道不够,但是我……”
高桥进的拳头确实硬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山根川,然后渐渐松开了拳头,脸上也没有之前那种吃瓜的表情了,变得有些失落。
他是真心把山根川当做自己的朋友的,不然也不可能借这么多钱给他,他本来也不想催山根川还钱,但是他老婆始终觉得他是个冤大头,威胁他如果再不去要钱,那就别去要钱了,直接找她要离婚协议书吧。
高桥进没有办法,他很爱他老婆,只好答应去找山根川谈论还钱的事情,却没想到撞见了那样的现场。
他本来伤心又愤怒,以为山根死了,而自己被当成了凶手。但是后来知道山根没有死,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轻松地开始吃瓜,他以为现场就是一个意外,却没想到山根这家伙居然是真的不准备还他钱。
见到高桥这样,山根也觉得很难以见人,他拉起了病床上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罩了进去,仿佛羞于见人一样。
但是这也没办法解释山根川的房间为什么会有鸡血,以及他又为什么会摔成脑震荡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山根川被子掩盖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恐之色,只是在场众人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他颤抖着解释了起来。
原来山根川做好了决定,要假死逃债顺便骗保,所以抽了自己很多血,他也没什么文化,不知道抗凝剂是可以被医学手段检测出来的,只知道血液不凝固就可以全部泼在墙面上了。
而今天凌晨,山根川准备动手了。
他努力了很久,终于将冰了一冰箱的血液给全部泼洒在了房间的各个地方。
然后,他看着被鲜血沾染,完完全全已经是案发现场的房间,突然觉得有些不舍。
今天之后,他就要舍弃山根川这个身份了。
于是,脑回路清奇的他决定杀只鸡祭奠一下自己。
鸡是之前就买好的活鸡,山根川捉着鸡回到了血迹满满的房间里,掏出菜刀就对着鸡脖子比划起来,他曾经见过别人杀鸡,感觉挺容易的,捏着脖子一刀下去就可以了。
只是轮到自己动手的时候总有点紧张,他咬紧了牙关,将鸡按在地上,一刀剁了下去。
没想到这刀只砍中了一半脖子,鸡的生命力本就顽强,就算是脑袋直接掉下来还可以围着屋子跑一圈,更别提脑袋还留在脖子上了。
鸡猛地挣脱了山根川的手,在房间里一边飙血一边横冲直撞起来,脖子里的血洒得墙上地上还有山根川身上到处都是。
因为场面实在是太恐怖了,山根川吓得想要大叫,但是又怕把邻居给招来,只能无声地惊恐乱跑,生怕这只鸡朝他跑过来。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只脖子断了一半的鸡这么能跑,甚至还追在山根川身后,一边跑一边嗞血,脑袋在脖子上吊着左右摇摆。
山根川快吓疯了,但他仅剩的理智还记得让他牢牢闭上嘴,只敢在房间里跑来跑去辗转腾挪试图躲过鸡的追逐,却没想到鸡有翅膀,可以短暂飞起来。
于是山根川就见那只鸡像是蟑螂扑脸一样猛地朝他扑了过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在他怀里扑腾起来。
说到这里,山根川在被窝里呜呜呜哭了起来。
“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这谁不怕啊?”
“我真的好害怕啊,呜呜呜,我到处跑,它到处追啊,我根本跑不过它呜呜呜呜!!!”
“救命啊,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鸡了!”
又惨又恐怖的,千野优羽听得人都麻了,他代了一下山根川,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场景,估计也比山根好不到哪里去吧。
他打了个冷战,获得了旁边黑泽先生的殷勤慰问:“你冷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件外套?”
说话间,黑泽先生的眼睛看向了身边的冲矢昴,或者说是看向了冲矢昴身上的外套。
冲矢昴的衣服被阿赤给烧了,还好他的车里还有一件备用的外套,为了防止天气突然降温用的,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就是长袖实在是有点热,现在在有空调的病房里还好,在外面的时候,冲矢昴是真的恨不得就打赤膊算了。
千野优羽摇了摇头,他不觉得冷,只是觉得山根川说的故事特别吓人罢了。
琴酒显然想象不到这种纤细的普通人心事,他觉得山根川的故事完全就是毛毛雨,他连死人都不怕,还会怕一只要死不活的鸡吗?
那边山根川还在哭,明显是吓坏了,他怀里抱着只脑袋掉了一半的鸡,而鸡还在胡乱扑腾翅膀,看起来还能下地再跑五百圈,他差点吓晕过去,双手胡乱抓了件外套就一把将手里的鸡给套住,然后冲出了自家宠物店。
说到这里的时候,山根川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但是平静之中又带上了怒火。
“我跑出宠物店,想找个地方把鸡给扔了,但是鸡还在我的外套里扑腾,我根本不敢松手,只能继续跑啊跑啊,突然一下,我就掉进坑里了!!!”
目暮警官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这里,他下意识问了一句:“掉进坑里?”
山根川的怒火渐渐发散,他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因为脑震荡而倒了回去,他躺在床上,缓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神情十分悲愤:“是啊!为什么离我家不远的大马路上,会有这么大一个坑啊!!!我跑啊跑啊,天色这么黑,我根本没注意脚下,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么大,这么黑,这么深的一个洞!就在路中间!!!”
山根恨恨地锤了一下身上的床:“可恶啊,我平时交了这么多税,那些税务小偷却连路面维修都不愿意做一下吗?!”
等等,坑?千野优羽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身边的黑泽先生,正好撞上了黑泽先生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同时想到了那个因为黑泽先生倒霉,在来找千野优羽的路上,路面突然裂开形成的巨大坑洞。
他们之前开车去雷斯垂德宠物店的路上已经看到有人在维修了,所以并不是非常担心,但是原来,凌晨的时候还有人掉进去了吗?
啊说起凌晨的话,说不定就是在黑泽先生从那里离开不久呢。
千野优羽记得,黑泽先生出现在他窗外的时候,月光如水一样洒落,时间似乎正好是凌晨。
而黑泽先生之所以会凌晨来找他,而且身上带着厄运,导致路都裂开了,这一切说到底还是他给黑泽先生来了一发【叛逆】的结果。
当然了,黑泽先生自己也得负一半的责任,谁让他去搞什么自由枪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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