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洗衣粉
“肤浅。”
“难道你不是?”
“……”
谢翎姗轻哼一声,说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潘金莲也很不一般。”
谢翎戈:“……”
所以到底为什么谢翎姗在该敏锐的地方不敏锐,不该敏锐的地方却直觉精准?
谢翎姗见谢翎戈这幅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想到那日在烧饼摊前,自己这兄长在面对潘金莲时的种种反应,谢翎姗突然弯下腰,两双手撑在桌面上,看向了对面的谢翎戈。
“我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特意在清河县多留几天的原因,就是因为潘金莲。”
看着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且认真的谢翎姗,被猜中心思的谢翎戈眉头一跳,不明白明明是他在声讨谢翎姗那不理智的送信行为,怎么此刻他自己却成了被声讨的对象了?
围观了全程的小宴见状,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少爷和小姐从某方面来看,还是真是很像啊。
而同样围观了全过程的周煜,则是神情淡然的喝着杯中的清茶。
与谢家兄妹两清奇的画风相比,同样坐在桌旁的周煜,这过分平静的样子在这一桌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喝了一口清茶,在谢翎姗还准备继续追问之前,不急不慢的说了一句:“你后面写得那一封信,应该也送过去了吧。”
谢翎戈点头:“我在知晓谢翎姗干出的好事之后,就立刻写了封信致歉补救,这会儿应该早就已经送到了。”
末了,谢翎戈又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他看了没有。”说这话时,他的语气里流露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在意。
周煜看了谢翎戈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经过了周煜的这一打岔,谢翎姗也将追问的事抛在了脑海,她转头对小宴说道:“我听说参加夜宴灯会都要戴面具,我们现在去买面具。”
小宴自然是点头应道:“好的,小姐。”
谢翎姗兴致来了,就有些风风火火的,“那走吧,赶紧的。”
说着,就快速离开了雅间。
“小姐你等等我啊!”小宴一喊着一边加快速度追上去。
留在雅间里的谢翎戈看向周煜:“我们也去挑挑面具。”
周煜点头,随即站了起身。
………………
武植和武松两兄弟这边。
武松买好秀徽服之后,离开锦绣阁去其他店挑选面具了,而武植,则是拿着衣衫回了家。
武植走上二楼,他推开房间门,发现潘金莲已经没有躺在软榻上了,而是坐在木桌旁,正垂着眼眸看着手里的书。
显然,是酒意已经全然散去。
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暖色的光晕弥漫到潘金莲的身上,让潘金莲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静雅的温柔。
看着这一幕,武植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
他视线中的这个男子,有时肆意妖娆,有时却沉静清冷。
明明是两种非常全然想反的气质,却又非常的矛盾的组合到了同一个人的身上,让人非但不觉得怀疑突兀,反而会心生出了一种、想要靠近一点、再看一点的探索欲。
到了现在,武植已经能将视线中的这个男子与他前一世记忆里的潘金莲,完全区分开了。
他们或许就是两个人。
或许因为他的重生,而致使一些事情一些人都发生了变化。
潘金莲……
武植在心里念出了这个名字,随即才抬脚走了进去。
早在武植上楼的时候,付臻红就听见了脚步声,不过武植没有出声,他也就没有理会。直到此刻对方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付臻红才将目光从书册上移开,转而看向了走向他的武植。
付臻红见武植的手上提了一个包好的浅色薄包袱,于是便问道:“秀徽服买好了?”
武植点了点头,将装着秀徽服的薄袋递给付臻红:“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听到武植些话,付臻红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以为这几日的接触,你应该已经了很解了我该穿多大的衣衫。”
武植闻言顿了一下,他的嘴唇微抿,似羞赧般避开了付臻红的视线。
付臻红见状,挑了挑眉。
他放下书册,接过武植手中的薄袋,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的秀徽服是一紫一红两种颜色。
付臻红将这两套秀徽服拿出来,看了一下大小,虽然已经确认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红色这一套,是给我穿?”
武植说道:“你穿红色,很好看。”
“是吗……”付臻红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武植面前,意味不明的问着:“那你我成亲当夜,你为何不多看看?”
武植敛下眉,眼睫轻眨了一下:“我那个时候……太紧张了……”
“原来是这样吗。”
付臻红又笑了一下。
确实是太紧张了,紧张到……好几次都想杀了他。
付臻红又往前迈进了半步,抬着眼眸凝着武植的眼睛道:“那你这次,可要好好看了。”
武植回视付臻红的目光,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回了一个字:“好。”
末了,他从衣袖里拿出来一封信,“这也是给你的。”
付臻红看了一眼这封书信,不同于上一封书信,这一封书信的右下角位置,写了寄信人的署名————谢翎戈。
看着这三个字,付臻红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青衣男子说要买全部烧饼时,那副看起来有些不太聪明的模样。
他的眼眸微扬了一下,接过了武植手中的书信。
拆开信封,看着信封上布满整夜的文字,付臻红很快挑出重点内容看完之后,轻笑了一声。
怎么说呢……
看得出来这谢翎戈非常的文采斐然,但同时也……废话多。
洋洋洒洒的一大片文字,真正传达的信息却只有那么两句。
武植见付臻红在看完书信后所展露出的浅浅笑意,唇角不禁抿直了一瞬。
他想到这写信之人,在面对潘金莲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面具下的神色微微变化了一下,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付臻红回道:“致歉。”他将书信给了武植。
武植接过书信,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确认了没有任何出格或者是逾越的言语后,他绷直的唇线才稍微舒展了一些:“那这信……”
付臻红不甚在意的回答:“烧了吧。”跟上一封一样。
武植的嘴角微微翘起:“好。”
随后,他看了一眼付臻红手中的衣衫:“你先换秀徽服,我下去做剪纸灯笼。”
付臻红问他:“面具挑选好了吗?”
武植摇头:“还未挑选。”
付臻红闻言,放下衣衫,“那先不急着换衣衫,我与你一起挑选面具。”
武植说道:“只用选好你的。”说着,他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银制面具,垂下漆黑的眼眸,语气有些低沉:“我不需要。”
付臻红摇头:“那不行。”他伸出手,指尖轻抚了一下武植脸上这似乎是万年不变的面具,说道:“我想看你戴其他面具。”
夜宴灯会上的面具多为动物面具,除了有十二个生肖之外,还有其他没排在生肖上的动物面具。
付臻红和武植一同下楼,准备去外面买面具的时候,正巧与买好面具刚从门外进来的武松碰上了。
武松的手里拿着一块老虎面具,这老虎绘制得十分精妙,在保留面具特点的同时,又做出了老虎的惟妙惟肖来。
而除了老虎面具,付臻红还在武松的手中看到了一条红色的丝带。
他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得知,这条红色丝带与今夜这三年才举行一次的灯会,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
红色丝带与面具是相搭配的,无论是谁,只要买了面具,卖面具的商贩就会送一条红丝带。
未婚娶,且未有心仪之人的人,就可在参加夜宴灯会的时候,将红丝带系在手腕上。
而两个同样系着红丝带的人,若是在灯会上通过聊天等方式看对了眼,就会相约去往清河县最那棵最大的姻缘树。
他们会在树下取下各自的面具,露出真容。
当他们对彼此产生的兴趣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容颜,而有所消减的时候,只要再将彼此的红丝带取下缠在一起,再紧紧系在树上,就代表着两人愿意展开一段情缘。
所以夜宴灯会这一日,只要是未婚娶,且未有心仪之人的男女,都会系上红丝带。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人只是想单纯感受这种节日氛围的未婚男女,因为不想被不认识的人搭讪打扰,所以并不会系上红丝带。
而看武松这样子,很显然是不打算系上红丝带。
付臻红猜到了这一点,作为从小与武松相依为命的兄长,武植自然也猜到了这一点。
他的目光从武松手中的红丝带转到了武松的脸上,语气平缓的问出一句:“不打算系上吗?”
听到武植这句话,原本已经把视线从武松身上的付臻红,又再次看向了他。
感觉到大哥和潘金莲这两道目光的注视,武松垂下眼睫,同样语气平缓的回道:“大哥,我对日后的打算还没有定下,暂时还分不出心思去想其他。”
武植说道:“你若有了伴,成了家,我这个做大哥的,也算是了一桩牵挂。”
他的言语关切,不含半分虚假。
然而,这真情流露是真。
背后的深意,却也并非只如这话、所说得这般简单。
上一世,武松对潘金莲从始至终都是厌恶。
上一世,他也只会担心潘金莲给武松造成困扰。
但是这一世,他这个弟弟对潘金莲态度,和他记忆里相比,有了非常微妙的不同。
他不允许他不想看到的结果发生。
哪怕是再微小的苗头,他都会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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