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间竟有如此多美食
“哦。”
脑后手指在轻轻梳着他的头发,这个地方会离降谷零的心脏很近,也会听到降谷零的呼吸。
床边手机的嗡鸣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东云的眼睛又开始泛起酸意,眨眼的频率越来越缓慢。
听到东云熟睡的呼吸声后安室透松了口气,在这半个多月他也逐渐找到东云迅速入睡方法,东云也在这段时间越来越适应睡眠。
所有进程都在缓慢地走上正轨,安室透也闭上了眼睛。
……
安室透是被饿意叫醒的,他睁眼往窗户那边看去时发现天已是完全黑了。
他眼神还有些惺忪,拿起床头手机看了眼,上方赫然显示的晚上八点让他沉默。
难怪这么饿。安室透放下手机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金色碎发全部被他梳到脑后。
东云还靠在他身上睡着。
手下皮肤有些光滑,安室透没忍住摸了摸。
……安室透的手顿住,刚睡醒的脑袋逐渐变得清明。
他的手动了动,发现东云上半身大半部分均是光裸着的。
安室透心中一颤,终于往东云那边看去,发现东云上半身的卫衣早就在睡觉时不知不觉被卷到了胸口。
优异的夜间视力让安室透看到了东云裸露出来的苍白肌肤、肌肉线条和胸口……
安室透冷着脸将东云的衣服拉了下去,面无表情地起身。
自己该去做晚饭了,正好东云醒来就可以吃饭。
安室透没忘了拿过自己手机,轻手轻脚走出去了。
。
阳光明媚,暖阳均匀地撒在身上,暖烘烘的。
东云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巨型云朵上晒着太阳,但随着日头渐落,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
直到冷得受不了时,他睁开了眼。
他还躺在白色云朵之中,头顶是一轮白色的圆月,它亮得刺眼,却没有任何温度。
东云呆愣地看着这一圆月,看得久了,他感觉这一轮圆月变得不像是月亮了一般。
他伸手想要触摸,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动不了了,他低头看去,自己的手臂被一层一层的束缚带紧紧地捆在了身体两侧。
“不能再让他继续破坏下去了。”耳边传来模糊人声。
头顶的白色灯光离他的眼睛更近了一些,刺得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然后又被强行扒开。
“有意识了!”那个人兴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
旁边的人声开始多了起来。
“还等什么还不快试?”
“但是现在他情绪还比较稳定。”
“刺激一下就不稳定了快去……”
……
声音又开始变得模糊。
我这是在哪?东云迷茫地看着那盏白灯,仿佛眼睛都要被刺瞎了般,仍是闭不上眼睛。
降谷零呢?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名字。
他的身体忽然被翻了个边,面向了黑黢黢的地板。
刚开始还能看到地面,后面地面越来越黑、越来越深。
一片黑得如深渊的地面中,他看到了中木贵子在痛苦中死亡。
看到伊森本堂握住他女儿的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颌。
“砰!”
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人物[伊森本堂]死亡节点改变失败。】
松田阵平依旧死在摩天轮的爆炸案中。
【重要人物[松田阵平]死亡节点改变失败。】
诸伏景光仍然在暴露后开枪自杀。
【重要人物[诸伏景光]死亡节点改变失败。】
血色在蔓延。
而降谷零在这条血路上,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
然后倒下。
【目标[降谷零]生命值在迅速下跌,您已有积分无法救治。】
不行。
不可以。
“情绪值超出正常值了!”
“开启自动清除。”
脑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未有过的痛意如被人用锤子一锤一锤地将铁钉钉入脑中。
他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东云!”黑暗中忽然被打开了一扇门,透出光亮。
安室透几乎是撞开了门,跑着来到床边。
东云坐在床上,还沉浸在梦魇之中,一张脸毫无血色,一眨不眨地、直直地看着前方,连呼吸都屏住了。
安室透手中的手机还在嗡鸣着,震得手都发麻,他握住了东云的肩膀,手抚上东云的脸颊,却摸得一手冰冷的汗水。
顾不得其他,安室透着急却又不敢动这种状态下的东云,只能用声音呼唤:“东云,呼吸……呼吸。”
东云好像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眼睛还在看着前方,没有变化。
“吸气。”安室透扳着东云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东云,看着我,吸气……”
终于,东云极为缓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安室透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对……呼气……”他一边示范着样子,眼睛一瞬也不敢移开。
东云跟着他又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这次终于像是让东云找回了呼吸的本能,眼睛也终于眨了一下,他的呼吸渐渐从一开始的缓慢变得越来越急促,带着身体的颤抖。
那双眼睛忽然落下泪来。
安室透的心还没落下一点便又被揪起,他像是也被东云传染了一般,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安室透将浑身都在颤抖的人拥入怀中,东云身上的冰冷和四肢的惊颤让他止不住地后悔。
半个多月的安逸日子让他有点忘形,忘了东云身上还烙印着的阴影,以为这些天东云睡觉没有问题就自顾自地离开。
“对不起。”安室透柔声不停地说着抱歉,他一手轻轻拍着东云的背部,双手触碰到东云的脑后,脖颈、背后,全部都是冷汗。
整个人好似刚从冷水中钻出。
一旁手机的震动还是没有停下。
被抱着的人还是一声不吭,安室透能从东云的呼吸频率和身体的颤抖中感受得出他还没有从噩梦中醒神。
他只能继续。
过了许久,东云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但嗡鸣声还没消失,安室透不敢大意。
“Amuro?”终于,东云好似情绪缓和了许多,他微微偏过头,确认身边人的身份。
“我在,东云。”安室透松开了些,但也只是一些,他稍稍退后,让东云看到自己的脸。
东云看了很久,在确认了身边的人是活生生的降谷零后,便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没有开灯,但很熟悉。
东云收回目光,过了好久,再次确认:“我们今天是不是去吃了日料?”
他的声音很轻。
安室透的声音也不敢重了,谨慎地回答:“是,和诸星大、绿川光一起。”
东云的眼神还在来回游移,但手机没有再震动了。
安室透瞟了眼手机,又看了眼东云,抿唇决定侧过身去把房间的灯打开。
但刚移开一点,东云便如惊弓之鸟般狠狠抓住了他的手:“Amuro?”
东云这一下抓的力气太大,安室透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我只是开个灯,东云。”
东云的手松开了些,却还是没有放开。
安室透碰到了灯的开关,下一秒,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明亮灯光下,安室透更加清晰地看到东云脸上满头的细密汗水、眼角处的泪痕、以及几乎要和皮肤一样颜色的嘴唇。
暖色灯光显然又唤回了东云的一丝神智。
他略微侧头,看到了安室透,他身上还围着一件灰色的围裙,紫灰色的眼中看着自己,满是担忧。
梦境在彻底醒来时便完全忘了,只留下生理上还残余着的反应。
东云慢慢收回了手。
“抱歉,东云。”没想到是安室透先对他道歉,“我不该离开的。”
这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东云摇了摇头。明明是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