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瓜不离手
他凑近一看,发现后者正在电脑上搜索着“青春期青少年注意事项”。
这也太认真了吧。
“你觉得友香里青不青春期有区别吗。”白石耸了耸肩,他在家里一向是食物链底层,“不过她好像确实没什么事,国中时最多就是闹着想养一只小狗,最后家里没同意,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感觉隆博的情况有些严重。”
“我倒觉得还好。”白石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担心的过多啦,雅纪哥哥。”
“隆博是个通透的孩子,他会自己想明白的。”
现在无非是小孩间的闹别扭,其实半泽隆博没有把那些情绪直接宣泄到藤原愁身上就很好了,说明他自己也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有时候大人干涉过多,反而弄巧成拙。
“也是,我这次回来也待不久。”半泽雅纪一琢磨,觉得他说的也对,“之后再看吧,隆博再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说完,他就踢了踢在床上瘫成一片的白石,示意他给自己挪点地方。
因为床靠墙,他睡在里面的话还必须越过外面这个不明物体。
白石很会看眼色的,在半泽雅纪再次出声之前挪了挪,好让对方不直接踩过他。
被现在的雅纪踩一脚,那可能是直接躺在医院的结果。
“你还要待几天?”见半泽雅纪爬上床,他问。
“后台跟导师去开会,会议结束后就和他一起回去,再回来的话可能是过年吧。”半泽雅纪其实早到了日本两天,他也是和导师打过招呼的,“早了大后天走,晚的话我也说不清。”
“嗯……”白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让他很不习惯,“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去看同学的比赛?”
“对,排球俱乐部的比赛,有好几个认识的人,虽然比赛在中午,但是在仙台比赛,就得早点去,看完以后又回东京,晚上和同学聚餐。”半泽雅纪翻了个身,侧躺着直视他。
“你要去吗。”
“能带我去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完就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怎么这都能撞一块。”
“我还没想到你能去呢,明天下午也没什么事吗。”半泽雅纪问,“医学生不是很忙。”
“嗯,只是这两天闲而已,我也没什么事。”白石是这么说的。
“等看完比赛,我刚好回学校,晚上你和同学去聚餐。”说着,他也转了过来,与另一人呼吸间只差了不过二十公分。
论经济自由,白石可能要更胜一筹——毕竟他的生活负担要轻得多。
半泽雅纪的房间不算大,大部分空间也被他各式各样的柜子与收纳箱所占据,显得房间局促起来,而且一米五的床虽然足够两个人睡,但换做两个大高个,到底还是有些拥挤,即使他们都偏瘦。
如今的二十公分已经是努力过后的较远距离。
罗马杆的反人类设计还是让光从遮光窗帘之间的缝隙落了出来,长长的光线打到床上,给这个黑暗的房间打上一处光亮,让一切行为清晰可见。
他好像能看见阿藏的睫毛——大概因为这个人身上毛发比较浅吧,在黑暗中很显眼。
“怎么了?”见他没说话,白石忍不住问,“如果不方便的话……”
他到底还是会担心的。
现在早与以前不一样了,他们有了各自的朋友,生活方式与性格也有了变化,虽然仍是熟稔,联系也没有断过,但彼此间也早就知道与很多年前不同了。
人不一样了,感情也会变化吗?
或许没有吧,但说话间还是会多一分小心翼翼。
就像他曾经也后悔过。
“没有不方便。”半泽雅纪打断了他的话,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直觉的警报拉响,白石微妙的感到有些不妙。
话音刚落,半泽雅纪就动了。
他动作变化的太快,白石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扑了个正着,本来20公分的距离瞬间拉近,好像只剩下两厘米。
不,可能也没有那么近?
“……怎么了。”白石问。
看上去他好像根本没有往暧昧的方向想,因为根据雅纪的鼻息判断,对方分明是在……闻他的嘴唇?
“你用我的唇膏了。”似乎是确定了味道,半泽雅纪十分笃定。
“呃。”
“虽然不是直接接触式的,不存在卫生问题,但你偷偷用了啊,阿藏。”他似乎对自己扒出来的事实十分兴奋,像是抓到偷自己口粮的老鼠的猫,暂时并不打算放手。
“阿姨说我嘴太干让我用的。”白石解释道。
其实也没什么,他洗澡时用的日用品全是雅纪的,现在两个人就像是从一个锅里炖出来的肉,味道分毫不差。
就是形容有些奇怪就是了。
白石藏之介反应平静,昏暗下隐约能看到的眼中略带惊讶,好像就是一个被朋友抓包后略有不安的普通人。
无趣。
“哦,我就说你怎么翻到的。”半泽雅纪说的是实话,那东西他并没有放在台面上,“好啦,逗你的,明天中午了出发去看比赛,早上去买点吃的。”
说完,他就翻身睡下了。
“睡吧,也不早了。”
白石看了眼表,快到十点,确实到了他们以前睡觉的时候,但自从上了大学后,他就很少睡这么早了。
见旁边的人不再有所动作,他索性也合上了双眼。
冬天的寒冷环境下,窗外没有乱七八糟的虫子名叫,安静的出奇,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人们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躺了多久,半泽雅纪睁开了眼。
他翻了个身,将睡得陷入昏迷的人看得正大光明。
他知道对方睡着后就跟死猪没什么区别,只要天不亮,不拍拍脸颊将之叫醒,就算是出去上个七八回卫生间,也是不会醒的。
青年浅色的睫毛在月光的余韵下泛着透明的光泽,长长的,翘翘的,就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总之,和小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半泽雅纪可不是会在对方睡觉时数睫毛的可爱少女,只觉得这家伙睡得真死啊。
完全是个笨蛋。
笨蛋中的笨蛋。
拿不准主意,又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他索性又翻了个身,转了回去,发现自己把白石被子卷走后,还体贴地又把被子给对方盖了回去。
好吧,本身就是他的错,要是把未来的大医生冻感冒了,才是罪大恶极。
折腾了一天,在飞机上还受了十几个小时磋磨的他真的有了想睡觉的欲望后,沾了枕头马上就陷入了梦乡。
昏昏沉沉,一夜无梦。
听到对方没了悉悉索索的小动作,确实睡着以后,白石才睁开了眼睛。
窗缝中的那缕月光实在过于显眼,他没办法无视,可惜那东西正好落在他的位子上,床铺里侧还是一片昏暗。
睡着的半泽雅纪早就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将被子紧紧抓在了脖颈两侧,得亏被子够大,他还有余下的被子可盖。
白石给对方捻好被角,才慢悠悠地再次盖上了眼皮,试图陷入睡眠。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雅纪。
*
第二天早上没什么计划,半泽雅纪本来是打算睡到自然醒的。
但也只能是打算。
几乎天刚亮,楼下就传来了女孩的呼唤声。
“隆博!隆博!起来上学啦!”
“好像有人在叫隆博。”白石睁开沉重的眼皮,半梦半醒地问。
“不用看,是隔壁饭纲家的孩子。”半泽雅纪眼皮都不愿意睁开,在飞机上根本睡不好觉,他现在困得要死,昨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在外面浪了半天,“肯定是叫隆博一起去弓道部晨训练的。”
果然,他一说完,就听到隆博“咚咚咚”从楼上跑下的声音。
“马上!我来啦!”
声音好像从巢中飞出的小鸟,完全不见昨天的落寞。
说来也奇怪,他和饭纲前辈两个人都打排球,弟弟和妹妹却都一头扎进了弓道。
哦,还要带上桦地的妹妹。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雅纪感觉自己眼皮现在也不重了。
“什么?”
“隆博的幼驯染……除了那个愁以外,好像都是女生啊。”
“嗯,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也没有……”半泽雅纪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他现在完全不想从被窝里出来,“就是不想起床了,再睡会儿……”
“那不买吃的了吗。”白石想到对方昨天说的话,“下午不是还要看比赛。”
“那到时候再说,应该跟得上。”半泽雅纪眼皮又开始打架了,“反正在哪儿也是买……”
“雅纪?雅纪?”
行吧,睡着了。
白石本身没那么困,但看见身边人睡得那么香,现在也比他平时起来的点儿早了半小时,他索性也缩回了被窝。
朋友就是这样的,堕落时也会一起堕落。
但他没想到,等他再睁眼时,已经八点半了。
而半泽雅纪还在睡。
白石试了下他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后,只好把这种行为归类于倒时差。
半泽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只叫牛奶的肥猫守在门口,看见他后软软的“nia”了声。
白石藏之介揉了把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