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椰果栗
五月朝宫挑高眉梢:
“哦呀,原来还是车……唔唔!”
虎狼之词被噎在口中,猫眼男人抬手按住青年的唇,直接将那两片嫣色毫不怜惜地捏成鸭子嘴。
这才凉凉睨了一眼那对无辜鎏金,对着琴酒正色道:
“怎么处置这两个人?库拉索发来的消息上只是有他们的名字,但没有明说是卧底,这样看来只能暂且搁置了。还是说——”
湛蓝眯起,于深夜的调色下显得无比冷漠:
“还是说,宁可错杀不肯放过?”
他话说得分外无情,琴酒却相当满意这合胃口的作风,狞笑着道:
“当然是让他们回来。不要想着逃,波本和黑麦。”
留下半句说给通话另一头的人听,银发杀手抬高声音,压迫感格外强烈:
“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组织也能抓住你们,现在乖乖过来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如果半小时后你们有谁没有到西郊外的修厂——”
未尽之意杀机四伏,按照示意挂断电话,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将吹乱的发顺,看向琴酒:
“那么库拉索?”
朗姆顺势接道:“库拉索是我的人,当然……”
琴酒打断对方的话:
“伏特加,联系贝尔摩德。”
“什么?!”
电子音又气又急:“琴酒你这家伙!”
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气急败坏,琴酒将手里的烟蒂踩在脚下狠狠一碾:
“从结果来看,朗姆,下属做的半吊子事还需要我们去收拾烂摊子,这样可不算成功。”
不知为何,五月朝宫总觉得今天的琴酒针对朗姆格外阴阳怪气。
但黑发青年仅是思索片刻后,便选择略过这一点,轻声道:
“那么就只能先杀确定的卧底了,其他的等联系上那位库拉索再做定夺。”
不过既然对方传来的信息里没有苏格兰,那么究竟是苏格兰并非卧底,还是说,库拉索并没有写到这个代号呢?
不如用美尔士试探一下好了。
从思绪中抽离,见朗姆骂够了,黑发青年看向身侧的男人:
“那么前辈的目标就是美尔士?”
歇了口气,朗姆冷哼一声:
“没错。再过五分钟,美尔士就会到这里,我给了他见面地点。”
“就把这第一只老鼠的惨叫声,作为捕鼠行动的剪彩礼吧!”
*
确认了身份后,天台上仅留下了五月朝宫和诸伏景光。
围观群众莫名其妙地来了又离开,仿佛只是为了看什么热闹,在关掉天台大门之前还在窸窸窣窣说着悄悄话。
惹得诸伏景光好奇心攀升,却又不得不静下心来,面对即将狙杀同伴的事实。
指尖停滞于枪身之上,猫眼男人下意识摩挲眼前的金属管,再往前,枪口是冷硬的黑。
一想到就是这样的东西夺去无数人的生命,越过法|律和神明宣判死|刑,诸伏景光就会后背一阵发凉。
然而卧底恐怖组织,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
为了心中信仰,即便身处地狱,诸伏景光也绝不会后悔。
——不过若是存在能够挽回的余地,那么他也会尽可能帮助同类抽身。
“前辈,美尔士以前是朗姆的人吧。”
如愿以偿享受二人世界的青年并未像往常那般,迫不及待地贴上来,反而与猫眼男人隔了一尺距离。
不自在地动了动,诸伏景光在听到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抬高眼皮,隐隐有种对方要搞事的预感:
“没错,怎么了?”
“我可以留着他吗?”
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嘴角。
摸在枪身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收紧,猫眼男人狠狠蹙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椰奶酒?我们是组织的人。”
他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青年,后者给了他一个温顺至极的笑:
“又叫回椰奶酒啊…别这么看我,前辈。我只是觉得美尔士既然是朗姆的人,那他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些朗姆的事,问出这些情报会对你有利。”
“至于周围,除了我和前辈,其他人都离开了哦。
不过你还是需要放一枪,营造出美尔士中弹后逃离又被抓住的景象,毕竟演戏演到底,所以说……”
用指尖慢条斯地划过手臂,站在身边的青年一如既往的笑意里多了一丝认真:
“前辈,要不要救美尔士?”
——要不要救?
像是试探,又像是真心。
将唇瓣抿至泛白,诸伏景光也没能从黑发青年身上找出破绽。
只是若是能够救下一名卧底……猫眼男人闭了闭眼,似是妥协道:
“好。”
跃动的莹白欲望映在眼底,黑发青年挑起艳丽的笑容,于倒数第12秒开口,视线锁定从200米处的巷口拐来的人影:
“那前辈,你可要挑个失血少的好地方啊。”
不然伤得太重的话,他也没办法完全保证能给那个幸运的倒霉蛋治好。
话音刚落,浮动于周身的冷香忽地浅淡下来。
诸伏景光在倒数第2秒时扣下扳机,子弹划破夜空,下一刻便能听到清晰的惨叫响彻云霄!
“啊啊啊——!”
一秒,两秒……杂乱的脚步于八秒钟后归于寂静,整条巷子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到诸伏景光背着狙击枪赶到时,就只剩下一滩蜿蜒血迹,以及明显将人催眠了的黑发青年逆光而立。
“我又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留下其他监视的人,也没有监听器,附近的监控也都坏了。”
吐槽一句这里的监控质量和案件发生率,将视线从墙上的陈年血迹移开,五月朝宫指着陷入梦乡的人眨眨眼:
“美尔士现在拥有了婴儿般的睡眠,至少两天内都不会醒了,我们完全可以给他藏好后静等风波过去,之后再从他嘴里抠出情报。”
诸伏景光:“……”
槽点太多,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索性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年轻男子的伤势,确定只是伤在腿部,便暗自松了口气,旋即心情更加复杂。
就在刚刚,他没有斟酌太多便应下了五月朝宫的话。
虽说不知青年为何会提出这样正中他下怀的建议,可诸伏景光还是摒弃了所有阴谋论的可能,选择了相信对方。
这太疯狂了,尤其是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如果五月朝宫去揭发自己……
“等给他疗完伤,我会去找库拉索。”
思路被打断,开始胡思乱想的猫眼男人诧异地看向青年,就见后者歪了歪头,继续道:
“毕竟波本和黑麦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威胁性,他们又是我在组织里比较熟悉的人,被处掉总有些于心不忍。”
诸伏景光:“。”
这家伙,明明每天都在想着把波本和黑麦叉出去吧?
严重怀疑这番说辞的真实性,可诸伏景光并未拆穿青年的话,毕竟还是前面那句更困扰他。
——什么叫没有威胁性?
没有立刻作答,黑发青年只是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将手里的宝蓝色拨弄着。
诸伏景光这才借着月色看清,那是五月朝宫扎在发间的绸带。
平平无奇的一根发带,丝毫没有攻击性。
可就在下一秒,蓝色的发带蓦地放大,紧接着眼前一黑,猝不及防间诸伏景光便要往后退去,却被一道呼吸抵在墙边。
“等……!”
阻止无用。
冷香将空气都浸透,诸伏景光感到有丝滑布料覆盖住眼皮,尚带体温的绸布穿过发丝,束于脑后,最终变作钥匙,将回忆里的一幕解锁,循环往复。
此情此景,竟然和他们于酒吧小巷中重逢时相同。
或许是回忆触动了心底柔软,心中喟叹,诸伏景光终于放下了戒备,任由对方将自己的发丝拨开。
犹如轻轻波动心弦的涟漪,一瞬间风波涌起。
而将男人软下的态度看在眼里,五月朝宫弯起眉眼,笑容温驯而甜蜜:
“因为他们看起来似乎自立了门户,最起码不会插进我们的感情里了。”
看着被遮住视线的男人,黑发青年稍稍凑近,将两人的距离再度归零:
“而且我说过,我愿意为了前辈卖命,只要你给我想要的。所以现在,把后续都交给我——”
“前辈,你想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帮你治伤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