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椰果栗
手背上传来的触感则更加柔软,搭配青年含着湿意的金眸,流光闪过,有那么一瞬间,男人竟觉自己摸到了跌跌撞撞跑来蹭人的小狗。
然而小狗的胸前却打着主人的烙印,就连颈间露出的大片白皙上也有指腹碾过的痕迹,占有意味明显。
让人不知所措的同时,又有另一种近乎越轨的快|感悄然升起。
这可真是……
沉默数秒,将那期待又有些瑟缩的眼神记在心里,诸伏高明最终还是在下一首舞曲响起的刹那点头应下。
回应换来骤然荡开的惊喜,黑发青年露在外面的唇微微勾起,末了却在悄悄一瞥中收回几分,只剩下内敛的答谢:
“非常感谢您。”
说罢,他将温软的身子再度凑上来。
热切而直白,让男人扶在对方背上的指节不自觉痉挛一下,却被音乐掩盖不见,只余深思。
看来青年的行为都受到了那个男人的默许,那么将这名青年送到他这里来,又是怀揣着怎样的用意呢?
而且那个人,为何会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思及此,诸伏高明一边揽着青年的腰背,一边借着舞步不着痕迹地问道:
“方才与你一起的,是恋人么?”
没想到对方第一件事竟是问这个,五月朝宫面具下的脸浮出几分讶然,旋即佯作羞怯地偏过头:
“还不算恋人,他是我的……”
又往那边扫了一眼,顺利对上那双湛蓝,黑发青年与男人交握的手紧了紧,嗓音轻柔:
“嗯…应该说是主人吧。”
诸伏高明的呼吸错了半拍:“……所以你过来是?”
“是主人的任务。”
五月朝宫毫不迟疑地答道。
诸伏高明:“……”
年轻人的娱乐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么?
深深看了一眼隔壁还在与自己同事跳舞的男人,不知为何,诸伏高明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连带着看眼前的青年都没了方才的无措。
然而就在他打算借此机会,与这名青年再交流一番时——
灯灭了。
目之所及一片昏黑。
抽气声与议论声此起彼伏。
本就是夜晚,并无窗户的礼堂甚至连月光都无法洒进,一旦失去了照明,就彻彻底底沦落黑暗。
而在这黑暗中,喧闹着的人群攒动,跌跌撞撞往各方逃离。
诸伏高明下意识想捏紧青年的手,下一秒,却听一道刺耳尖叫划破空气。
“死人啦——!!”
“是、是…这是麻生先生!”
——麻生?是麻生介人?
嗅到一丝不寻常,诸伏高明迅速拉着人往后退至墙根。
如他所想,本就焦躁的人群在反应过来后,顿时乱成一锅粥,横冲直撞着想要离开这里。
而就在这位刑警开始思考,要不要揭开身份安抚人群时,掌心温热却忽然抽离。
猝不及防失去的温度让男人睁大了一对凤眼,尚未适应黑暗的眸子朝身后探去——
却只看到水墨般晕散在黑暗里的身影。
*
“死者麻生介人,现年39岁,也是这次乐园主题交易会的发起者。”
“死因初步判定是心脏病发作,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来……大概就是这么多。”
郊区出警效率总是比较慢,当警车赶到时,距离事发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分钟。
看着9.9成新、明显刚毕业警察做着汇报,末了朝戴着手套再次蹲下检查尸体的眼熟刑警行礼,人群里,诸伏高明上挑的眉梢都带了些许凝重。
来的人里有自己的好友大和敢助暂且不提,对方在看到自己和上原由衣时便已经接下提示,不会泄露这次行动。
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瞳孔放大、嘴唇紫绀、面色苍白,确实符合心脏病发作的特征。
——但,真的是心脏病么?
“我觉得不会,最起码麻生介人不会。”
低沉嗓音连同风声一齐自耳麦传出。
站在角落里,诸伏景光静静凝望着远处的那一幕,眉目间透着冰寒。
他用指尖在耳机上敲出有规律的音节,动作却略有些焦急:
[怎么说?]
天台上,赤井秀一用准镜瞄了眼礼堂后门,哼笑一声:
“只是一个猜测,苏格兰。”
“椰奶酒给我们的情报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麻生介人的身体很健康。虽然不排除猝死的可能,但他的家族没有心脏病史,而且他也会定期进行体检。”
“况且你也说过,管事来得太快了,几乎是在来电后便立刻开始组织安抚人群。并且无论是解释损坏的由还是修复电闸的速度,都仿佛经过千百次排练,这么一看不觉得太巧了么?”
——巧得诡谲,甚至找好了替死的羔羊。
警笛声将周围气氛渲染得极为严肃。
赤井秀一放下狙击枪,站起身朝着远处被映红的天际看去,过了一会儿,耳麦里传来规律的敲击:
[所以,这场戏码是麻生介人主动设计的,他想要让‘自己’死去,好让生前的仇怨都被抹消。]
“是。我猜死去的应该只是和麻生介人长得很像的人,或者是做了整容。如果是易容的话,不可能就那么躺在那里骗过警方。”
他顿了顿,笑道:
“说起来,椰奶酒不是去追查真正的麻生介人了么?不必担忧,他的手段你也清楚,我要回到工位上准备一下了。”
以略带调侃的话结束了对谈,针织帽男人便继续蹲下身守着礼堂后门的动静。
徒留诸伏景光一个人盯着警察忙碌的身影,暗自磨牙。
不必担忧?
不,黑麦根本不清楚,五月朝宫在耳机里敲下‘放心’几个字,只会让自己更不放心。
这跟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之后,蹲在门口给回家的主人报备一声‘汪!’的哈士奇有什么区别!
将杂乱思绪抛到脑后,猫眼男人扶正混乱中有些歪掉的假面,正打算找机会离开。
毕竟虽说警方尚未让他们这些宾客摘下面具,但一旦发现死者的死因另有蹊跷,或是出现其他特殊情况,摘下假面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对于他目前的身份来说,无论是混入舞会之人,还是组织成员,哪一个都不能在警方面前暴露。
放轻脚步缓缓后退,眼看离通往走廊的门还有几步远,下一秒,诸伏景光便听身后低沉嗓音传来:
“这位先生,请留步。”
“……”糟了。
于心中喟叹一句,诸伏景光转过身,对上了一双和自己相似的眸。
“请问此前与你一起的舞伴,去了哪里?”
*
密室。
香味四溢。
并非礼堂内的各式香水味,烘烤面包和奶油的香气放肆飘散,充满这间被改造成用餐厅的密室,让空气都变得香甜。
然而此刻,或跪或站的人神情空洞,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却无一人抬手擦去。
站在最中间的服务生见了这一幕,表情更加恐慌,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就连呼吸中的甜蜜都变作了痛苦。
而恐惧源头便是坐在长桌上的青年。
黑发顺从地披散于背后,蓝色发带一路蜿蜒,终点则是敞开的胸口。
反复把玩着手中餐刀,五月朝宫似笑非笑地扫过面前的十几人,最后一对鎏金锁定唯一还清醒的服务生,针芒般竖直的瞳仁让后者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对这位将自己‘迷晕’绑来的男性,黑发青年并未有什么抱怨,反而语气和善,弯起眉眼轻声问道:
“你刚刚说了什么?”
服务生颤颤巍巍回答:“……是,晚宴开始?”
“不对,上一句。”
“…我,我提议干掉和您一起的那位——噫?!”
上一秒还在指间打转的餐刀突兀刺在服务生的脸侧,深深凿进墙里。
后者惊叫一声便使劲捂住了嘴巴,任由发丝被削落几根也没敢再发出声音。
而见他如此,五月朝宫嗤笑一声,表情不复平静,一对金湖更是几乎凝结成冰:
“我还以为你们的承受能力有多厉害,不仅在暗处举办人体盛宴、私藏粉末,还想杀人。”
“没想到只是这样就吓破了胆。”
说着,他又拿了一柄餐刀,漫不经心打量起刀身上反射的灿金,轻笑道:
“不过你们的花样倒是很多,多少给了我一些启发。但介于这里是麻生介人准备的地方,难保不会有什么糟粕事,我可不会随随便便拿来给前辈用。”
略有些可惜地扫了眼身后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黑发青年灵巧地跳下桌。
将拿回的耳机重新接通,点了点暗号后道:
“前辈,问出麻生介人的位置了,他目前就在大厅。我这就告诉你他的面具款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