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癸一年
两人出了摩天轮,似漫无目的般散步,周围的游乐设施在光线一滴一滴的消失中逐一亮起暖色调的彩灯,在如墨漆黑的夜晚闪烁带来了另一种氛围。
千岛言牵着费奥多尔的手,以免对方会在低头看终端机时撞上什么建筑物,“按照你的攻略,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恋人都会做的看电影和游乐园已经都完成了……”费奥多尔头也不抬跟在对方身后,“音乐会如何?”
“不……”
这个词似乎是唤起了千岛言什么不好的回忆,他面色古怪地回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后者苍白俊美的脸庞被终端机冷色调光芒照亮。
忽然产生了其他想法,他改变原本的说辞,应答道:“也可以。”
“嗯?”对方有些突兀的转变引起了费奥多尔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很快了然,像是在证明什么一般强调,“我现在大提琴已经拉的很好了。”
“那真的再好不过。”千岛言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极了敷衍。
当初费奥多尔刚接触大提琴时,千岛言被迫天天听锯床脚的声音,以至于有时候半梦半醒他都以为自己的好友终于想不开真的要去当木匠了。
不过,对方的提议确实不错,平时因为异能负荷,在他人看来安宁静谧的音乐会会场在他眼里人声会喧闹到他更本无心去关注音乐,现在倒是一个很好的体验机会。
费奥多尔听出了对方言辞里不信任的敷衍意味,没有去深究,继续询问着具体安排,“明天晚上那场怎么样?快一点的话……今晚有一场在后半夜,距离这边不远,走过去时间也会很充裕。”
他们都知道目前状态的不稳定,如果想要尽可能的完成一切的话,时间会变得紧凑。
“这个嘛……”千岛言犹豫着选择,“两场音乐会都一模一样?”
“曲目自然是不会一样的,不过千岛你应该知道我不习惯炸裂热烈的环境,所以重金属的摇滚那种系列……”费奥多尔没有完全说完,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十分明确又委婉表示了自己的喜好。
“我记得的。”千岛言清楚对方的意思,他不满地抱怨道:“不过你真的不想尝试一下吗?”
费奥多尔反客为主给对方科普着这种环境给身体造成的负荷,“长时间待在那种高分贝的环境里对听觉不友好,而且……”
他后面半句话还未说完,只见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听起来温润的男声分散了千岛言的注意力。
“千岛?”
千岛言寻声回过头,一名亚麻色头发的青年正带着一名白色长发的红裙女孩朝这边走来。
“啊……十……”千岛言刚张开口发出一个音,脑海里的那个名字像是被水晕染开了那样模糊不清,他含糊的略过直接说向最后,“还有安娜,你们也来这所游乐园玩吗?”
“是十束多多良。”亚麻色头发的青年侧过头看向身侧的栉名安娜,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无奈,“千岛怎么能记得安娜名字不记得我呢?”
千岛言沉吟了一会儿,寻找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因为安娜不久前见过,之前去酒吧的时候刚好没见到你。”
“真的是这样?”
十束多多良状似质疑般略微前倾身体,没等对方说些什么,他直回身体随意地摆了摆手,说起另一个话题,“之前听草薙说你带了个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
他侧过头看向那名看似瘦削病弱的黑发青年,后者如同受寒了一般将围巾拢紧,垂落的围巾在晃动中下面有什么散发着蓝色荧荧光芒的东西一闪而逝。
十束多多良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千岛言,后者衣服上也别着一枚同款胸针,只不过对方这枚是较为耀眼的红色。
这种徽章他和栉名安娜之前在游乐园进场的时候也看见过——是情侣的标志。
他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是恋人吗?”
千岛言没有否认也没有明确承认,他视线落在站在旁边的栉名安娜身上,“你们两个人?”
“本来想喊尊一起的,但是最近他跟青之王的矛盾越发激烈,游乐园门口刚好有蓝衣服在巡逻维持治安,所以只好放弃了。”说到最后十束多多良耸耸肩,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千岛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最近确实有些混乱的预兆,之前绿之氏族的人有找上我,目的只是为了确认我究竟是不是赤之氏族一员,草薙也说最近他们似乎有什么新的阴谋,十束你和安娜的能力都不适合战斗,如果遇上绿之氏族……”
“安啦安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十束多多良看起来十分看得开,依旧是那副温和又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一直没办法自由出门的话我可是会死掉的,安娜也是,对吧安娜?”
栉名安娜抬起头看着对方脸上轻描淡写的神色,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千岛言抱着手臂,像是不甘心般说道:“草薙还说我薄情,明明你才是最薄情的,你最近又换什么新爱好了?我记得之前你还因为对木雕感兴趣而足不出户。”
“喂喂喂,这可是无妄之灾。”十束多多良连忙为自己辩解,“人生这么短暂当然什么事情都要尝试一下才行,最近的话……我在练吉他。”
“吉他……乐器啊……”千岛言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怜悯,“开始同情起那些被你折磨的耳朵了。”
“千岛,偶尔也要相信我的学习能力。”十束多多良耳廓处带着的银环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微光,脸上的笑容自信又温润,“下次去酒吧我弹给你听,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那我,拭目以待?”
千岛言微微笑了一下,察觉到栉名安娜一直看着自己的视线,“怎么了吗?安娜?”
后者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新的血色玻璃珠放到了他手中,“这个,比那个稳定一点。”
玻璃珠入手带着体温,触感光滑坚硬。
“好,谢谢。”千岛言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从口袋里掏出旧的还给了对方,“那这颗还给你吧。”
栉名安娜握紧了那枚由自身鲜血凝聚成的玻璃珠,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她抬起头看向对方,伸出手拉了拉对方衣角,示意对方低下身,“言……”
千岛言顺应对方的意思,栉名安娜附在前者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千岛言的眼眸微微睁大有些意外,外露的神色顷刻间被收敛,紧接着浮现出了深深的笑意。
“好。”
另外两人只能听见金发青年没头没尾的应答。
栉名安娜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了笑容,看上去有些期待,“要记得哦。”
“这次会记得的。”千岛言直回身体,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头发,“谢谢,安娜。”
十束多多良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扫视,“这么快就有小秘密了吗?”
栉名安娜微微摇了摇头,唇边笑意浅浅,“多多良到时候就知道了。”
“诶——居然是需要对我保密的内容吗?”
十束多多良并不是什么没有眼力见的人,既然千岛言他们明显是在约会,那么还是少耽误他们的时间比较好,简单的闲聊了几句之后,他带着栉名安娜一同离开。
千岛言目送对方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收回视线看着身侧存在感极低的费奥多尔,后者似乎在出神思考着什么。
“原来「王」给予的力量也是有高有低的吗……”
千岛言听见对方喃喃自语般的话,凭借着多年的了解摸索到了对方心中模拟的计划,他唇边缓缓勾起一抹不含笑意的弧度,“不可以,不许把他们牵扯进你和绿之王,或者说你对毁坏石板的计划里。”
“唔……”费奥多尔抬起眼眸看向对方,平静的语气里夹杂上了一丝被冤枉的委屈意味,“我只是单纯的说出了自己观测出的信息,并没有那个意思,况且,这么做对我没有多大的好处,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一切以你优先,千岛。”
千岛言随意地点了下头,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最好是这样。”
费奥多尔抿起唇,有些不满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您不能把最初的那些事也扣到现在的我头上,那些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了,从这一次开始,目前为止我没有利用过您身边的人,也并没有牵扯到他们。”
即使是他,在这种对方看不见自己改变的情况下也不免会产生几分落差感。
“好啦——我知道了。”千岛言拉长音调,余光注意到对方仍旧不高兴的表情。
似乎也觉得这样过于敷衍,他思索了一会儿,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对方脸颊,“不要不高兴了,我相信你。”
“那您是因为我的话认识到自己的偏见而完全相信我,还是因为那个女孩——栉名安娜对您说的那些话让您有了新的「底牌」而暂且相信我呢?”费奥多尔轻声反问,视线静静看着对方,眼眸清明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够瞒过他。
千岛言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猜到栉名安娜跟他说的内容,或许会被推理出来,也或许对方只是在诈自己。
栉名安娜拥有感应的能力,因此能够察觉到一些充满变故的未来。
他唇边挽起弧度,拉着对方的手往游乐园出口走,散漫的声线在夜风中荡开,“不要再纠结这个了,音乐会在后半夜再加上开幕热场的时间,想要完整听完大概是来不及了,不如做些其他更有趣的事情吧。”
费奥多尔从这句话里得到对方未曾说出口的那条信息,千岛言从未说过他能够明确感应到被排斥出这个世界的时间,而现在对方展露出来的模样又明确得到了时间,唯一的节点只有栉名安娜对千岛言说的悄悄话。
“这也是那个女孩告诉你的吗?”
“这是试探?”千岛言意味不明的反问,又在下一秒转移了话题,“这点是不可能让你得到什么的,不过,回到原本世界的时候坐标会与之前有所偏差,具体数值不明,到时候你可要乖乖等我哦,如果被抓走了我可很难抽出空去救你。”
费奥多尔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看向四周时才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回到他们住所的路,也不是通往任何娱乐场所的方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绚丽又确确实实表面那里也是一处繁华之地。
“千岛……?”他后知后觉想到了某个猜测。
只见对方回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神秘又意味深长的笑。
作者有话说:
来了,这段时间唯一的感想就是——不要上夜班。(叹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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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第110章 已经来晚了
距离「壳」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无论武装侦探社以及异能特务科如何寻找千岛言和已死的费奥多尔都毫无踪迹,这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和忧虑——费奥多尔真的死了吗?又或者说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
相较于异能特务科的忧心忡忡,武装侦探社这边气氛就显得十分轻松,更大的原因或许是有可靠的主心骨。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千岛还没来上班吗?”
坐在桌前处理文件的国木田独步像是忽然想到了这号人物,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向坐在窗边看着天空发呆的太宰治。
后者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收回了视线,声音是一贯的轻佻,“诶——?国木田居然选择向我询问这个问题吗?”
国木田独步气的甩出一旁的书砸向对方,饱含怒意的声音随之响起,“因为你是最后一个看见千岛的人!不要混淆概念,太宰,你的桌子上文件已经堆积了一个星期的量了,今天之内必须做完!”
“没问题没问题,今天一定做。”
太宰治嘴上敷衍着,重新把目光投向天空中的云层,因为高度问题只能看见在层层叠叠的云背后掩藏着的一抹小黑点。
坐在桌边吃饼干的江户川乱步看穿了太宰治的想法,他指间夹着一块饼干,没头没尾的出声,“天空赌场吗?”
“嗯。”太宰治没有回头,他点了点头接上了对方的话题,“据说悬浮原理是科技,但是也不排除人为异能的可能性,要不要改天去参观一下试试看呢?”
国木田独步听见这句话气的捏断了手里的钢笔,这个人根本没有一点点想要认真工作的计划,甚至都没有听他说话,“你给我把工作做完再说!”
“国木田真是个工作狂人,你知道吗?适当的劳逸结合也很重要哦,否则可是会急剧衰老的呢。”
太宰治说着躺回沙发伸手拿过一旁的耳麦带在耳朵上,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看得国木田独步越发火大,他手背青筋暴起,再三忍耐之后还是没能忍住从桌前起身,大步流星走向窝在沙发里看似睡着了的黑发青年,在暴风雨即将来临时,太宰治忽然睁开眼睛,鸢色眼眸里一闪而过的错愕和凝重让国木田独步想要强行揪起对方的手在半空中停滞。
“太宰?”
太宰治嘴角扬起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趁国木田独步动摇的那一刻身形矫健从沙发上逃离到门口,在拉开门时不忘回过头朝还没反应过来的国木田独步发出两声得意洋洋笑。
“又被我糊弄住了呢,国木田。”
伴随着门被关上,国木田独步火冒三丈,一声咬牙切齿响彻云霄的“太宰”从武装侦探社里传出,惊飞了停驻在窗外电线杆上的几只麻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