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癸一年
“又到了我最喜欢的问答环节!”果戈里没有正面回答千岛言的话,而是开始了反问,“提——问时间!果戈里身上究竟有没有钱呢?!”
对方说着又咬走了千岛言手里剩下的那颗冰淇淋球。
千岛言气的想把手里剩下的甜筒壳盖在对方头上。
“虽然我很开心能够见到你,但是如果你不立刻赔我一个双球冰激凌,我可能会想揍你。”
“什么什么?你说果戈里没钱?”对方完全没有搭千岛言的话,却也诡异的表达了自己不会给对方买冰淇淋的事实,“恭喜你——答对了!”
“不是……”千岛言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同情,“果戈里……你一个人同时做两份工作居然还会没钱吗?”
“为什么果戈里会没有钱?一切都是因为我现在的上司太苛刻了!”果戈里说着忿忿不平地又咬走了千岛言手中剩下的甜筒壳。
“哪个上司?是你在政府那边的上司还是让你去政府当卧底的上司?”千岛言瞥了一眼对方啃甜筒壳的样子,又去一旁的小摊上买了两个。
“噢噢——不愧是千岛,居然能够一眼看出我是卧底!”果戈里唇边笑容灿烂,下一秒又做出惊慌的样子,“哎呀,我是不是说的太大声了?糟糕,这可是机密呢!”
千岛言没好气地塞给了对方一个单球甜筒,“下次有钱了要还我。”
其实他并不想给对方买的,但又觉得如果不给果戈里买的话搞不好自己手上新买的这一个又会被对方咬走。
果戈里一脸感动地说道:“哇呜,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居然在我最为落魄的时候无条件请我吃冰淇淋!我太感动了!”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选择性失聪的行为。
千岛言走向摩天轮排队的地方,果戈里叽叽喳喳地跟了上来。
“已知——我目前的两个上司都很苛刻,那么!提问——千岛是怎么一眼认出那个秘书就是我呢?”对方说着又有些懊恼,“难道说是我的伪装技术不够娴熟?!”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果戈里?”千岛言嘴角弧度上扬。
他早已准备地在半空拦截住了对方刺出的匕首,后者似乎也并没有多大的杀意,在一击没有成功时收回了匕首。
“读心可是在魔术表演中会让所有魔术师都觉得赖皮的无趣行为。”果戈里一边舔着手里的冰淇淋一边指责道。
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凑近了千岛言,没有被面具遮住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怀疑,“千岛该不会忘了之前我们的约定吧?”
千岛言吃冰淇淋的动作微顿,“没有,但是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
“嗯?”果戈里眼眸微眯,带着暗红色手套的手抵在下巴处摆出了一个推理手势,不一会儿又放下,“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把锅甩给费佳了——!”
“等一下,果戈里……”千岛言有些不满地说道:“话都被你说完了,那我一会再说一遍岂不是会显得像是在撒谎一样?”
“但是千岛,你我都知道这并不是谎话呀——”果戈里总是喜欢拖拽着尾音,这样显得他说话的腔调总是带给人一种半真半假的不确定感。
“唔……这倒是。”千岛言微微颔首,“总之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的异能关不上了。”
“我懂了我懂了——!”果戈里煞有其事地点头,“这一定是费佳害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没有信。”
这也许跟千岛言以前闯了什么祸总是会拿费奥多尔当借口有关,虽然每一次果戈里都会表现的很相信,但事实上对方一般都不会相信,反而会去偷偷告诉费奥多尔自己拿他当借口的事。
“等等!千岛!如果你异能关不上了——”对方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惊恐,“那岂不是意味着你一直生活在有三百只鸭子在叫的那种养殖场里?!”
“这个比喻十分恰当。”千岛言看了看自己前面排着的队伍,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最后对果戈里问道:“你觉得如果我想一个人一个舱,工作人员会同意吗?”
对方一瞬间听出了他的暗示,不仅听出来了,还大声说出来了。
“千岛居然不想跟我一个舱吗——?!”果戈里脸上露出了夸张的惊讶,悲伤的语气仿佛对方即将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
“不……”千岛言的拒绝刚到嘴边,又换了一个委婉一点的说法,“果戈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呃……”对方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眼神漂移,“是应聘临时员工进来的,仅此一天。”
千岛言毫不意外,他在之前看见对方站在十字路口那边分气球的时候就猜到了。
果戈里看着千岛言那双猩红色眼眸里的无奈,一把搂住了对方手臂,“千岛——费佳说你很想我哦~!为了庆祝我们久别重逢,你不打算请我玩一次吗?”
“我现在只觉得你们组织很差劲。”千岛言满脸认真,“你一个人打两份工都会没有钱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因为你看组织的眼光不行啊!果戈里!”千岛言大声说道:“你这么累又不图赚钱,你图什么呢?”
“呃……为了自由?”果戈里试探着回答。
“……啊?”千岛言露出迷惑的表情,“你为了自由成为了社畜?”
果戈里跟着迷惑了一会儿,但很快他猛的摇摇头,“不不不不……不是——!这一切都只是在为了彻底得到自由做铺垫而已——!”
他压在千岛言肩膀上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就被千岛绕进去了!”
千岛言推了推对方有些嫌弃,“你别贴着我,很热。”
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果戈里会贴着自己了。
“先生,你们两位吗?”售票口的工作人员抬起头看了一眼。
“两个人!包舱!”果戈里抢先回答。
工作人员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身后排着队的人,并不是很夸张的人山人海,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包舱,接着伸出了手,意思不言而喻,果戈里吹着口哨目光游移假装没看见,千岛言只能认命付了钱。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贴着自己的果戈里,“喊的这么积极,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钱?”
“什么什么?千岛要免费请我坐摩天轮当做久别重逢的见面礼吗?!”对方自顾自的说着甚至还颇为感动的挤出了两滴眼泪,“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好意思你可以选择给我钱。”千岛言拿着票又去排摩天轮的队伍。
“为了不辜负千岛的好意果戈里选择接受!”
果戈里跟在对方身后俨然有了一副小尾巴的架势,但事实上他是为了想要白嫖对方的钱包玩一次摩天轮。
“你之前说的「突发状况」是什么?”问出这个问题后,千岛言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积极,他顿了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没事,你不用跟我说也行,按理来说你不应该因为你们组织的事情找我才对,毕竟我又不是你们之中的一员。”
“千岛如果想进的话我可以跟我们boss推荐一下你哦~”果戈里的重点更侧重于对方最后一句话。
“你们组织看起来压榨人好厉害。”千岛言想了想,还是问道:“叫什么名字?”
果戈里嘴角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忽然贴近千岛言,“千岛现在可是武装侦探社的人,问这么详细该不会是想窃取情报吧?”
后者神色自若,垂下眼眸咬下手中冰淇淋球的一角,“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我已经听见了。”
“诶——”果戈里失落地拉长音调。
利刃破空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导,千岛言神色淡淡地伸出手挡住了刺向眉心的匕首,抬起眼眸望去只见对方唇边笑容不变,但那双眼眸里却沉了下去。
“我记得——我们约定过——千岛不可以再读我心声的哦~?”
“我也不想读。”千岛言不厌其烦地说道:“但是已经关不上了,这一点你或许去找罪魁祸首比较好,而不是在这里偷袭我这个受害人。”
他视线扫了一眼周围,幸运的是对方动作很快,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力,“另外,我不想因为你的偷袭被当做怪人,然后在三百只鸭子的养殖场里又添一所杀猪场,引起一片尖叫。”
果戈里愣了愣,手中的匕首宛如变魔术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一秒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笑到身旁路人频频侧目之后,他伸出手指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
“千岛的比喻总是十分奇妙,可恶——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跟我争夺顶级魔术师的这把交椅!”
“不,我对这个没有兴趣。”千岛言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相比较之下我觉得你们组织的名字也很不吉利。”
“诶诶?”果戈里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夸张,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本性如此还是这只是他伪装出来的一张面具,“哪里不吉利?”
“你看啊……”千岛言一本正经地为对方分析道:“「天人五衰」——而你们刚好五个人,这听起来你们五个人简直就像是一次性物品一样,迟早要挨个死。”
“……”果戈里沉默了一下,他有些惊恐的开口,“好像……好像确实是这样呢——!”
惊恐慌张的表情没有维持一秒,下一瞬间他有皱着眉头看向千岛言,“难道说这是千岛的诅咒?”
“……其实我没这个意思。”千岛言吃掉手里最后一块甜筒壳。
一直排着的队伍也终于轮到了他们,果戈里毫不见外地坐在了千岛言对面,他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似乎是觉得对方此刻的安静有些反常,千岛言想了想,出声安慰道:“下次即使我听见了,也不会再说出来,这样的话你会觉得开心一点吗?”
“这可是掩耳盗铃的行为呢,千岛。”果戈里没有把脸对着千岛言,因此后者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反而会因为这种原因而一直猜忌着你究竟读到了哪种程度,那种宛如被解剖深入灵魂的束缚感——”
果戈里看过来的眼眸里浮现出不知是哀伤还是怜悯的神色,“你能明白吗?千岛?”
“我能明白吗?”千岛言重复咀嚼了一遍对方这句话,他嘴角噙着笑,“那么,你明白我为什么会独自去往欧洲吗?”
“为了摆脱费佳的控制。”他眼眸中神色阴郁,化不开的猩红宛如成为了凝结的血,“你又能明白你现在所处的牢笼吗?果戈里?”
“你加入「天人五衰」真的是出于你自己的「自由」吗?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但事实上,费佳的操控是无孔不入的,你真的确定自己没有被他干扰的因素在其中?”千岛言视线漫不经心地瞭望着窗外的海,说出的话像是心血来潮,也像是在认真剖析什么。
“那么——”果戈里眼眸微转,落回了千岛言身上,后者脸颊边金色的碎发在风中微微扬起,“千岛现在又何尝不是在给我打造牢笼呢?”
没等对方说些什么,指尖果戈里忽然夸张地捧着脸颊,仿佛从什么噩梦里挣脱了一样,“好险好险,差一点点又被千岛牵着走了!你现在绝对是在想方设法把锅甩给费佳吧?绝对是吧!”
说着他越发笃定,“伟大的魔术师果戈里已经看穿了你的计划——!”
千岛言收回视线瞥了一眼对方,微微点头,有些敷衍着说道:“嗯嗯,你说是就是吧。”
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他们上达到一个高度时,整个横滨都可以收入眼帘,波光粼粼的大海在阳光下卷起浪花,雪白的海鸥划过天际,这一刻仿佛时间都于此停滞。
“千岛,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点费佳的影子,包括现在也是。”果戈里意味不明地开口,他面朝玻璃窗那边,看不出表情。
“是吗……人总是会不可避免被周围人影响的,更何况他跟他相处了如此之久。”千岛言散漫地看向窗外。
处于顶点的他们开始缓慢下落。
“不过,果戈里。”他话音一转,看着窗外掠过的飞鸟,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你现在传送出舱外,你就可以体验一把飞鸟的感觉了。”
“哇呜——这是谋杀吧!”果戈里发出一声悲鸣,“我可没有千岛那样非人的自愈能力!提问——难道千岛舍得让我摔成肉饼然后登上报纸吗?!”
“我觉得你应该摔不死……”没等千岛言说完。
果戈里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端正坐姿,一脸肃穆,“千岛看了报纸没有?”
“什么?你是指我把费佳送进局子的事?”千岛言眉头微皱,他并不是特别喜欢去阅读报纸,可能主要原因还是字太多又小,交错杂乱的异国文字排版让他不是很想去阅读。
提起这一件事情,果戈里又爆发出一阵惊天大笑,他一边笑着用力拍自己大腿,一边说道:“不是吧——被白嫖了一顿的人原来是你吗?!”
“……”千岛言面无表情,“如果您想要说的「意外状况」是指我把费佳送进了局子里这一件事情,那您可以不用通知我了,我是不会去捞他的。”
果戈里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又开始复发,这一次他直接笑弯了腰,捂住自己肚子。
千岛言就这么注视着对方笑到舱门打开,他面无表情地走出摩天轮,果戈里一边艰难的想要止住笑一边跟在对方身后。
“你再笑我就要回家了。”
“噗……”果戈里捂着自己笑痛的肚子,艰难地伸出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好吧好吧……我努力一点忍住。”
千岛言坐在长椅上,有些郁闷,“我究竟是为什么会答应跟你见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