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瀑
他想到他方才和天五宰打的赌——风雅离开的时候生气了吗?
天五宰说从风雅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黑时宰回答他未必。但那只是他想和天五宰唱反调,风雅这样子明显就是不高兴了。不管是被他们抓住强迫回答问题,还是那回答本身。
想想如果回答是真的,风雅曾经是一个实验体。那么现在他都已经如此努力地扮演、靠近正常人类了,却还是摆脱不了过去的印记,要被人询问、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有时候回答问题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想起那不太美妙的过去了。
就像黑时宰不喜欢别人去询问他的过去一样,仅仅回答是与否也不行。
所以他还蛮喜欢mafia的工作环境,大家都不会对朋友、同事的秘密产生过多的窥探欲,就连他和织田作安吾在一起喝酒,也不会互相干涉对方的内心。只是比较频繁的偶遇而已。
“虽然我很想和你聊天。”风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但我想去先洗个澡,之后可能就要休息了。”
轻声细语的,内容却几乎是赶客。
一号似乎不欢迎他的到来。
黑时宰:“你都把房间密钥给我了,相当于这里也是我的地盘,我在自己的地盘坐一会儿,你管我做什么?”
“说得也是。”
心情不好的风雅仍然和之前一样,在一些小事上很退让。
黑时宰自顾自地跑到沙发上,上回他过来玩,像系统要的一个游戏机还丢在这里,被风雅收纳到柜子里了。他重新翻出来,在沙发上架着腿,倒像是真的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地方,非常放松。
一心二用非常简单。
黑时宰一边按着手里的游戏,一边仍然观察着风雅的动静。对方进了浴室,不知道系统空间里使用的各种沐浴用品和副本里面是否相同,大概是不一样的吧。但他也没那么介意这个问题。
黑时宰有点难受地发现,他确实会因为待在一号的房间里而感到更加放松,副本的记忆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好的反应。
然后他猛地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报复一号。
毕竟在副本里面被欺负了,如果不能以牙还牙,那他还当什么mafia?结果好像莫名其妙被天五宰和风雅带偏了,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起一号的心理状态和情感。
管他呢。
黑时宰丢下游戏机。
报复难道还要挑良辰吉日吗?
……
风雅感觉有点歉疚。
他感觉宰宰们都太有活力了,简直不会累的,不愧是能在短短三年内给mafia创造70%利益的人,当首领更是能连着肝四年优化睡眠。他们可能很早就习惯了各种连轴转,而他却做不到,和织田作聊完之后是明显的疲惫,想在系统空间里真正地休息一会儿。
自己不行,没有办法陪黑时宰聊天了。
困意像一头野兽,总是在人放松的时候格外凶猛,风雅险些没在浴室里睡着。他强撑着爬起来,没有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
然后,浴室门倏地被打开了,对方直奔他而来,一下子就把他重新推回了浴缸,甚至呛了一口水。
风雅睁大了眼睛。
黑时宰对风雅惊讶的表情很满意:“你倒是装得很像一个正常人。”
“嗯……”风雅大脑里在冒泡,黑时宰的话从他大脑里过滤出去了,比起聊天,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现在没穿这件事。
“是完全忘记了在副本里的事吗?”黑时宰恶声恶气,“你做了那种、那种事!然后转头就像没事人一样全都忘记了,难道你觉得还能像之前那样处理我吗?”
“嗯……嗯?”风雅试图挡住自己,但黑时宰又不断地抓住他,以至于浴缸里反复溅起水花。他大脑转动了一会儿,艰难理解着意思,“你是要报复我?”
太困了,他很想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然后休息,脑回路也直接了很多。
“你是觉得之前很丢脸嘛。具体是哪里丢脸呢?是因为被别人看见自己那种样子,还是被标记、强行产生羁绊的感觉不舒服,还是说单纯是被触碰的时候不太喜欢。”风雅向来是体贴的,他看向黑时宰的喉咙,眼里满满的服务精神,“毕竟你那个时候尖叫得很厉害,至少嗓子肯定不舒服,我知道一个对嗓子好的小甜水,你要的话我现在可以爬起来给你煮?”
短短两分钟,黑时宰觉得这辈子全部的黑历史都已经出现了。
真真是眼前一黑,气死人了。
“闭嘴!”
他一把握住把柄,相当用力,看着风雅脸上的痛苦神色和没能压住痛呼,才稍微觉得满意些。
要不是在浴缸里,左右都是水,风雅已经汗流浃背了。他很想看一下黑时宰身后有没有猫尾巴,但他那玩意也不是逗猫棒啊,抓两下真的会出事:“非要用这种报复方式吗?”他颤颤巍巍地抬头,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叹息,眼睛里面湿漉漉的,大多是因为疼。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风雅用大脑和小脑一起思考了一下,只感觉到祖宗想玩逗猫棒。
黑时宰的手看起来倒是很漂亮的,骨骼分明,手指纤长,掌心带着点温度,但触感着实不好,指腹上都是粗糙的茧子,力气也没轻没重的。风雅用手背抵着眉心,他控制能力不怎么样,生理反应自然是有的,只是比起爽一下,他大脑里还在思考这样是不是不太对。
总感觉是奖励啊。
黑时宰也感觉到了。
风雅没有流露出那种被欺负的表情,就很奇怪,这样下去,他好像真的变成了某种服务者。他看着一号,一号的视线却散落在水面上,水珠从薄粉的肌肤上滚落,纤长的睫毛湿漉漉地结成络,唇微张着,吐息中偶尔夹杂着一点克制的低吟。不管怎么看,都和他的反应很不一样。水面不断地碎成块儿,隔着支离的光影能看见一点紧绷的腰线。
好像,和四号弄出来的反应也不一样。
黑时宰觉得有点烫人,事情发展导致地步,就像手里摸了个烫手山芋,丢掉也显得自己很不行。他脸上也有些热,愈发在意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四号那样。
为什么?
他愈发不理解,干脆伸手按了一下风雅的肩膀,把他的脑袋按进了水里,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这回反应是大了,他感受到了一点货真价实的挣扎。
结束的时候风雅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丝,因为眼睛接触了水而显得格外红,整体又是白皙的,特别像从水底爬出来的新鲜水鬼。他咳了两声,只觉得嗓子也有些哑了。
救命。
黑时宰下手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淹死了,以至于大脑里全是死里逃生的庆幸感。
现在更加疲惫了。
风雅是绝对不想被淹第二次的,他真的不怎么热衷于死亡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他爬起来,光速把浴缸里的水全放了,然后去扯浴巾,把自己裹起来。
“报复结束了吗?”风雅叹气,“你都快把我玩死了。”
黑时宰则在思考:“看起来很正常。”
风雅:“什么?”
“我还以为实验体、或者书的造物之类的存在,会有一点不一样,结果成分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虽然都是在水里进行的,黑时宰还是洗了一下手,“好普通。”
“……”
几秒钟后,风雅震声道:“你在期待什么啊!”
……
风雅现在对黑时宰的脑回路大为震撼,
他肯定看起来很正常啊,毕竟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病,最多就是身体毕竟虚弱,成分肯定还是正常的。怎么可能biubiubiu地发射出一些神秘物质或者突然解放变成超级赛亚人啊。
他把毛巾搭在自己头顶,先给黑时宰擦干身上沾到的水,而后再自己去吹头发。
等到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
他还是很想睡觉的,于是强制自己不去多想黑时宰的行为,要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把鼻血涂满整个墙壁了。
黑时宰站在门口,沉思:“为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风雅回问了一句。
黑时宰想问为什么风雅折腾他的时候,他反应那么大,但反过来他欺负回去的时候,就很普通,甚至……还得靠刻意的死亡奖励一下才能刺激到。偏偏这些疑惑实在是没有办法问出口,所以他阴郁地站在门口,已经站了五分钟了。
“我休息的时候你也要站着吗?”风雅只觉得门口立了一个木头桩子,“我们可以明天聊,你可以随时来找我,难道你想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黑时宰不回答他的问题,他慢慢地挪过来,做到床边,眼睛里冒着一点求知的光芒:“你看起来,很会折磨人。”
风雅:?
“我忽然发现,我的拷问技术,和你们比起来,还是不够到位。”黑时宰自我反思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这未免也太想进步了。
风雅无比钦佩这种超级强大的思维,连这种事也要反思起来。他左右思考了一下,理解了黑时宰的意思——他玩弄黑时宰的时候,黑时宰挣扎,而轮到他自己被报复的时候,主打一个躺平。
其实完全是性格问题吧,而且他本来就不是太宰,是宰厨,谁家宰厨被奖励的时候会感到痛苦耻辱啊。
当然,这里面还包含一些其他问题。
“你想学吗?”风雅问,“如果我教了的话,你可以安静一会儿吗?就让我休息一下,睡五个小时也行的。”
黑时宰勉为其难地点头。
风雅坐起身。
“你会觉得难受,是因为被侮辱到了。”他轻声总结,“是尊严的问题。”
黑时宰心想,确实是这样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么丢脸的事情,从信息素失控到被戴上止咬器,对人产生依赖感,到最后被标记,却得不到信息素,还被绑起来冷漠地玩弄,这一切都是他之前无法接受的事。
“尊严……如果你还要继续折磨我,会用什么方式?”
“……”风雅感觉好棘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你过来一点,我如果举例子的话,会有些冒犯。”
黑时宰走近两步,还没反应过来冒犯是什么程度的冒犯,就被风雅抓住了头发,按了下去。
“跪下。”
他垂眸,眼神就像看待一个物品。
黑时宰的脸颊贴在了风雅的大腿上,他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抬头,仰视对方,身上的每一寸好像都被看光了,大脑里先是空白,然后是格外猛烈的怒火。
几秒钟过后,风雅松手,变成了会尖叫的大棉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抓疼你吧,刚才那些只是随手编的,你不要太生气。”他哪里会欺负人嘛,脑子里只有各种本子的玩法,而本子里最容易出现的时候各种失去尊严的时候,风雅照本宣科了一下。
他只希望黑时宰不要太生气就是了,毕竟是他要求的演示。
“生气。”黑时宰有点木然地回答,“我当然不会生气。”
他一把薅住风雅的头发,光速学了,又冷冷地嘲讽了一声:“小狗。”
风雅:“……汪?”
黑时宰:“……”
看起来完全和他的感受不一样啊!
“你是完全没有尊严的吗?”黑时宰也是大为震撼,“给人当狗都可以?”
“没有。”风雅补充道,“如果是你的话,可以,还行。”
他身上不自觉流露出一股当狗当得很熟练的气质,给二次元纸片人当狗又不丢人,老习惯了。外面不一大堆太宰治的狗吗?大家都这样的,当着当着就习惯了。
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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