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松田交换幼驯染后 第38章

当时的自己是庆幸的，因为他越了解松田阵平，就越清楚这个人是多难真正地接纳一个人，自己能和松田阵平这么快就关系亲近起来，大抵是和那个“萩原研二”脱不了关系。

可当萩原研二如今接触松田阵平越多，对他的爱意就越深，那份曾经的庆幸就变成了不安。

爱是唯一的，具有排他性。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之间的过去他一无所知，那他就能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认领“萩原研二”的身份吗？

如果有一天松田阵平终于觉得他不是“萩原研二”，那他是不是再也无法站在松田阵平身边了，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额头上忽然传来了不容忽视的疼痛感，陷在低迷情绪里的萩原研二下意识就哀嚎了一声，捂着额头才看到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小阵平干嘛忽然打我！”

卷毛青年那凫青色的眼眸有时候看起来像能看透很多事情：“你这家伙又在钻什么牛角尖，脑袋看起来不太灵光，敲敲看看能不能修好。”

“小阵平平时修电器的时候明明更温柔！”萩原研二抗议道，但不得不说松田阵平的直觉真的很厉害，也或许是因为对自己足够了解。

对啊，就像他永远不会错认松田阵平，松田阵平也不会认错他的“萩原研二”。

……确实是钻牛角尖了呢。经历过少时家里破产这件事，萩原研二对一些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和事难免会患得患失，越在意的越如此。

只是他忘记了，信任也关系着一段关系是否能长久。既然他那么坚定地选择了松田阵平，那么他也应该相信这位足够聪慧的警官不会连幼驯染这么亲近的人都认不出。

把脑海里的负面情绪扫出来，萩原研二又变成了那只快乐的人型萨摩耶。

他一手抓着茼蒿，一手牵着松田阵平进入厨房：“我们一起准备寿喜锅吧，小阵平～”

看着融化的黄油在锅底散发诱人的香气，萩原研二把牛肉倒进去翻炒。

松田阵平在旁边给胖胖的蘑菇划上十字，看到他的动作觉得有些稀罕。

毕竟上辈子的他和萩原研二厨艺都只是处于毒不死人的状态，此世有了个厨艺精湛的诸伏景光作为幼驯染，他偶尔也进厨房打打下手，做些洗菜切菜之类的杂活，松田阵平至少在理论上和刀工上有质的飞跃。

但是萩原研二现在看起来竟也能做得有模有样……松田阵平挑眉：“hagi这手是跟金发大老师学的？”

因为要做饭所以最终还是选择把发尾扎成小揪揪的青年点头：“小降谷好像是看着小诸伏的视频学的，竟然这样也能做到那么快上手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全能得可怕。我在这方面就没那么厉害啦，所以只能在小降谷半夜加班的时候抓他教我做饭，这样他还能放下工作、早点休息呢～”

不过这也是在遇到松田阵平，并且得知对方有个厨艺很厉害的幼驯染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这种暗戳戳的小心思，萩原研二暂时还不想告诉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忍了忍，最后没忍住吐槽：“谁会大半夜做菜啊！你不要被他带坏了，动不动就熬夜通宵。”

萩原研二无辜道：“我只是作息有些不规律，睡眠时间还是很充足的，比不上一周睡眠时间加起来不到24小时的小降谷。”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倒进甜酱油和味淋，然后把松田阵平切好的蘑菇和案板上的其他配菜丢进去，满意地看着气泡慢慢从底下浮上来，水汽的温暖和食物的香气弥漫在深秋的空气中，让人还没吃就心情愉悦。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你之前好像说过，他喜欢景老爷对吧？”

他和萩原研二治不住的人，总会有人能治得了。

第53章

晚饭过后， 松田阵平主动去洗碗。没什么厨艺天赋的他在这些年里早已习惯自动自觉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萩原研二还处于怎么看松田阵平都嫌少的阶段，虽然被说不需要来帮忙，还是挨挨蹭蹭地也挤进了厨房。

萩原研二不缺钱， 这间住处对于单人也算得上相当宽敞，可他之前没想过自己会做饭， 因此给厨房留下的位置不大。

站了两个长手长脚的成年男性，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不够看了。

在松田阵平第三次手肘撞到萩原研二之后，他脑门上的十字几乎要化成实质：“……我以为你作为这间屋子的主人，至少清楚这里没有两个洗碗池。”

他站在这里除了添乱没有其他作用！

萩原研二为了避免被扫地出厨房门，连忙抓了块干布：“我可以把小阵平洗好的餐具擦干净！”说着就当真一个个碗碟擦过去。

他瞥了眼松田阵平毛绒绒的脑袋， 踌躇着问出口：“小阵平明天就结束休假去上班了吧，那今晚是回去休息还是……”

松田阵平洗碗的手一顿， 他确实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今晚他至少要在这里待到零点过去。那么晚的时间已经没有电车了，他的车还停在昨晚的剧院附近，如果要回去的只能让萩原研二送他。

不算麻烦， 零点也不算太晚，不过……

松田阵平侧头看了看脸上表情写着“没关系我可以送小阵平回去哒”，实际上满眼都是“小阵平留下来嘛”的萩原研二， 还是没忍住心软了一瞬。

“明天上午直接送我去警视厅吧， 懒得大半夜再折腾了。”

萩原研二瞬间就忘记自己手上还抓着瓷碟和洗碗布了，高兴地张开双臂就想给松田阵平一个熊抱，被后者艰难且不客气地躲开了：“hagi你这家伙， 洗碗布要糊我脸上了！”

鸡飞狗跳、事倍功半地洗完碗后，萩原研二提议要和松田阵平一起拼模型：“这段时间太忙啦， 小阵平应该也是吧？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店吗，这段时间上新了四五次，我都让老板给我留了， 昨天才拿回来，小阵平可以随便挑哦～”

松田阵平最近也确实因为萩原研二和那个炸弹犯的事情，导致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去玩模型，现在听到这个提议一下子就心动起来了。

萩原研二好笑地看着心上人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弯腰打开客厅的储物柜：“当当——！”

松田阵平很快就锁定了一盒学校模型，原因很简单，它的造型看起来有八分像警校。

他看着模型盒上的图片，颇有几分怀念。

虽然松田阵平从警校毕业其实没多久，但是因为这段时间获得了前世的记忆，导致他总觉得警校时期离自己已经好多年了……而且他是真的很怀念前世有五个人的警校时期，那永远是他记忆中最闪亮的一段。

萩原研二随着松田阵平的视线望过去，也发现了自己当时看都不看直接带走的模型原来长什么模样。

他此世比松田阵平毕业早两年，看到这个酷似警校构造的图也颇有几分感慨：“出来工作之后发现还是警校时期好啊，虽然天天背着负重跑几十公里还要那么早起床，但是日子过得很单纯，不用天天和犯罪分子勾心斗角。”

萩原研二话里的内容嫌弃，语气和表情却很是柔和：“因为在警校只有半年时间，小降谷想卷到提前毕业也没什么用，拼命的程度倒是比之前减轻了少许，可他还是时不时抓着我泡图书馆。当时我还没钱买车嘛，但是又想用速度来放松一下心情，所以我就经常趁夜深，图书馆只剩下我和小降谷两个人的时候，偷偷用搬运图书的小推车在馆里空旷的地方溜来溜去。”

松田阵平越听越不对劲：“我们这一届进来的时候，有条奇怪的校规，【禁止午夜在图书馆飙车】……当时我还和景老爷吐槽图书馆里还能怎么飙车，又是哪个‘奇才’做出这等事情的，原来是hagi你这家伙。”

“奇才”本人没想到自己的丰功伟绩会变成校规流传下去，不仅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小自豪：“我的技术很好，从来没有磕碰到什么东西。要不是有次溜的时候，有个同学把他的书包落在图书馆所以回来找，说不定到毕业都不会被发现哦～”

他们两个一边说着，一边拆了盒子，把内容物都平摊在那张足够宽敞的工作台上。

等到正式开始拼了，两人不约而同都不再说话了，默契而利落地专注于久违的爱好。

在分针走过三个圆周后，这个迷你版警校终于“封顶”了。

松田阵平其实选择玩模型，除了确实是有一段日子没接触了有点心痒难耐，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11月7日结束前的最后几个小时有点难熬。

昨晚最后那几个小时他还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是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模型能分走他的一部分焦虑了。

显然这个计划相当成功。因为此时已经到晚上的11时42分，距离这漫长的一天结束只有18分钟了。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组装好的模型放进展示架上——它可是在这个松田阵平宁愿舍命也要救下他的日子里由两人一起组装完成的，对萩原研二来说具有相当的纪念意义，回过头就看到松田阵平定定地看着墙上的时钟。

他并不清楚那个“萩原研二”在这一天到底经历了怎样惨烈的事情，但他能感受到松田阵平身上无法完全压制下去的焦虑，一旦没有事情转移注意力，那种紧绷感便重新出现了。

萩原研二坐到松田阵平身边，从身侧虚虚环抱着他：“小阵平，最近辛苦啦～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出去玩？”

“出去玩？”松田阵平果然被这问话分走了一半的注意力，“去哪里？”

萩原研二作沉思状：“跟小阵平在一起的话其实去哪玩，玩什么我都无所谓啦，先看看小阵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吧？”

松田阵平不是个喜欢外出的性格，恰好此世的幼驯染诸伏景光也是个安静的性子，于是竟一时没什么想法。

但毕竟此时他潜意识里还在担心尚未过完的11月7日，便也发散了一下思维想到自己殉职的11月7日。

曾经在摩天轮中殉职的松田警官犹豫着发问：“……要不要去一些比较高的地方？”

萩原研二惊讶：“原来小阵平喜欢高的地方吗？我想想……高的地方，观光台？摩天轮？热气球？”

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淡淡，他曾经确实是喜欢高的地方，不然在警校的时候不会老往天台跑，但在经历过前世幼驯染和自己都在高空殉职、且已经恢复记忆的如今却不好确定了。

萩原研二绞尽脑汁地噼里啪啦给列了一大堆“常见高空约会场景”之后，最终却眼前一亮地举了一个并不算常见的：“要不我们去高空跳伞吧！之前有次任务需要，我特地去学了很长一段时间，完全可以当专业教练哦！就让我带小阵平吧！”

分钟又往前走了12个格子。

松田阵平觉得高空跳伞的“高”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所担忧的高度范围，但或许是被萩原研二高涨的情绪所影响，他也不介意尝试一下新事物，便点点头：“可以。”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再叫上景光和班长……以及降谷？如果他愿意来的话。”话说到这里，松田阵平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事情需要和萩原研二说，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

萩原研二那原本就要翘到天上去的尾巴闻言立马垂落：“这种不适合那么多人一起去啦……”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的小心思在场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等等，他终于想起有什么是忘记告诉萩原研二的。

卷毛青年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hagi，景老爷说金发大老师准备周末来找他学做饭，然后他说想顺便邀请你一起来参加。”

萩原研二狐疑的眼神瞬间就投了过来：“小阵平，如果不是我们谈起小降谷，你是不是就完全忘记邀请我了？”

松田阵平打哈哈：“就算一时忘记，到时候总会想起来的嘛……而且降谷说不定也会叫上你呢？”

“我和小降谷的联系没有你想象中的紧密啦，就算我们是幼驯染，但是因为现在工作的性质，私底下见面的频率并不高，必要的时候我们还要装作对彼此虚以为蛇，毕竟在组织里谈真诚就跟琴酒会剪掉他那一头长发一样可笑。”

分钟又往前走了5个格子。

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这个时候无论是什么话语都无法让松田阵平把注意力从时间上挪开了。

萩原研二也明白这一点，他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握住松田阵平的手。

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心跳声和秒针行走的速度逐渐同频。

58，57，56……6，5，4，3，2，1……0。

时间正式进入11月8日。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有萩原研二在身边的11月8日，终于如期而至。

松田阵平嘴唇翕动着，却久久都无法言语。

“……以前我从未想过，一个普通的日子有时候都是奢望。”一字一句都说得艰难，好像只要稍微说快一点，那些庞大的情绪就会蜂拥而出，生性要强的卷毛警官即使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还是会下意识克制自己的情绪。

萩原研二轻轻地抚着松田阵平的后背，与他耳鬓厮磨：“谢谢你，小阵平，我知道你背负了很多。即使你还不能告诉我，但至少希望你知道，我永远会在你身边。”

松田阵平想到了四年后同一天属于自己的死劫，凫青色的眼眸在萩原研二看不到的角度略略暗了一瞬，嘴上却是应承了下来：“嗯。”

至少，萩原研二活下来了。

至少，他们此世能再拥有相伴的四年。

第54章

第二天回去警视厅上班的时候一切如常， 除了松田阵平发现自己的墨镜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现在通过墨镜看到的人们头上没了红蓝条，更没了只有关系不错的人才能看到的红蓝条数值和相对应的备注，而是非常一视同仁地全部换上了那两个一黑一红的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