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撒
“就一次。”
“要是被发现——”
“不会了。”他安静地第二次打断,听不出情绪起伏的轻声说道,“仅有且最后的一次,这次确实是我太过冲动,不会再有下次。”
“……”
在屋子里守了一晚的降谷零看着这样的幼驯染,最终所有的提醒和劝诫都化为无奈与妥协的叹气。他将脸埋进了掌心,满是惭愧和懊悔地说:
“我回来后才看到你发给我的那些内容。抱歉,hiro,直到你亲自告诉我,我才得知原来你身边一直都藏有怎样的危险,你的处境居然这么的……你甚至差点暴露,可我都……”
诸伏景光伸出了只手臂过去,拍了拍自责的幼驯染不断发抖的肩膀,安抚他道:“在说什么傻话zero,明明是我在有意瞒着你,而且刚刚不才说过了吗?隐瞒才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
“……喂。”
原本很沮丧的人被以这种方式安慰后立马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能不能别学那家伙用我说过的话怼我?”
“嗯哼?”
对方很无辜地耸耸肩。
两人又相视两秒,随后不约而同地噗呲笑出了声,原本严板又沉重的气氛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笑了一会儿,二人进入正题。
还不知道事件全貌的降谷零率先问道:“这次到底是什么情况,黑麦会出现在天台的原因肯定与你的身份疑似暴露有关,后来为什么说你没问题?”
“我也不知道。”
诸伏景光摇头。
“他的目的确实是因为我身份的暴露——”
“等等,你为什么会突然暴露?”
“应该是昨天发给公安部的文件被人拦截,然后追踪到我的位置。”
降谷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文件?”
“关于组织内部的资金链。”他说。
“会不会是他们用来钓鱼的假情报?”
“不会,这已经确认过了,之前爱尔兰曾负责过两次有关资金链的转移任务,被我找到规律,然后顺藤摸瓜从其中一根链条的手里获得暗码。”
降谷零听得眉心直跳,说话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然后你就在最危险的时期跑去铤而走险了。”
诸伏景光没有反驳他。只是收回看向对方的目光,转而望向阳台外开始逐渐变亮的天空,又摇了摇头。
“做了这行后,你我都知道在某些时候,会遇到的一些必然选择。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
“我……”
降谷零变得哑口无言,无法反驳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们这种人,每一次决定都犹如豪赌,不到最后一刻绝不退缩。
“……然后发生了什么?”二度陷入无可奈何的沉默过后,他接着问。
“然后他找到了我,我们打了一架,我抢走他的枪,紧接着莱伊接到一通电话,听说话的语气,应该是琴酒打来的,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所以,变故是出在那通电话里。”
了解事情全部后,降谷零总算能松口气。
“呼——”他说,“幸好有那通电话,琴酒那个没有人性的冷血动物总算做了件对的事。”
另个人不置可否。
“zero,你又怎么会在那?”
“是因为前天下午发给你的邮件一直没回,我实在不放心,就想着过去看看。其实我本来可以更早地赶上去找你,但……”
降谷零叫了声靠在一旁的凳腿上、望着外面不知在分神想些什么的幼驯染,吞吞吐吐地对他说起另一件事:
“hiro,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其实我也单独见过了那人,就在昨晚,那栋写字楼的下面——”
碰咚!
凳子被掀倒在地。
“zero!”
“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又一次被打断的人顶着自己幼驯染激动后变得如芒刺背的眼神,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那时的你走太快,没来得及,再加上还没弄清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见到他的瞬间还曾怀疑过是不是组织安排好的一场试探……但紧接着想想,应该只是巧合,写字楼所在的地方虽然荒凉,但离一个繁华街区只需要步行十几分钟,他公司离那个街区又只有四个车站的路程,会出现在那也很合理,应该只是碰巧散步经过,并不知道你也在那里。我们也没说什么,被绊住脚步简单地聊了一两句,后来听见上面有类似枪声的动静,把他催回家后,赶上去找你。”
他选择性略掉了自己被揪着领子臭骂一顿的过程。
“说到声响,hiro,我在你和黑麦都离开天台后,重新检查了几遍天台角落,在储物间的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铁门上面的天花板上找到一样东西。”
降谷零将一个装有一块黑色的小型物件的证物袋从外套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二人之间的空地上。
扶起凳子重新坐回在地上的人仅扫了它一眼,然后抿着唇不吭声地听着。
“我研究过了,这是一个小型定时装置,其中一端的凹槽处藏有一根可以随时弹出的细针,上面粘有一个已经被扎破的气球,它就是声响的出处。凭肉眼看,那气球的材质是乳胶,市场上都卖,没什么特别,至于这种定时的小装置,我怀疑里面还藏有一个类似扬声器的东西——气球的爆炸声本应不大,可我在楼底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东西,一些动手能力强又偶尔会做些恶作剧的人应该都能将其独立制作出来,在倒计时结束时,一根针从里面弹出,扎破气球,吓一吓街道上毫不知情的路人。可这样的东西,会在那种地方、那种时候出现,很难说背后真正的目的究竟为何,你说呢?”
话题被抛过来。
“……是不是组织的人,我不能做肯定。”
作为关键当事人的诸伏景光过了一分钟后才开口,说出自己的严谨判断:
“我上去时那里没别人,但应该不会是莱伊,他听到声响时的反应是和我一样的惊讶。但这件事无论是谁干的,问题在于一旦排除恶作剧的可能,它出现在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就目前来看,它仅仅引来了你。可如果它的作用真的只是为了引来zero你,本该身在大阪的你会出现在东京完全属于个人的临时决定,有谁能够做到……提前预判你一定会出现在那栋写字楼楼下,又正好听见那时的声响?”
“不,还有一人。”
降谷零提醒他,
“他当时也在楼下。”
“……”
话题的中心再度回到同一人身上。
当危险的矛头指向自己最在意的人,黑发男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被他藏在眼帘下的蓝眼睛如同片神秘而又凶险的无底深海。
“枝和不是那种好奇心很强的人,他不会贸然跑上去查看情况。”他缓缓说。
“但放装置的人未必了解这一点。”
“你刚刚才说他的出现是场巧合。”
降谷零被这样罕见犀利的幼驯染弄噎住半响,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别拿我的话堵我,我当然也不希望是有人在拿他做试探……好吧,我不该这么说,这次的确是巧合,咳,那个,我让人查过他从昨天晚上六点到九点的行踪,路口的探头有拍到他是在繁华区的一家小餐馆里吃完饭,然后一路上走走瞧瞧,独自散步到那片区域。”
妥协后的金发公安只好无奈坦言了自己暗地里调查过好友行踪的事,然后在一旁人越来越低的气压中自觉理亏地转移开话题。
“其实,声音突然响起的时候,我并没有立即反应到那有可能是枪声,是晋川先受到惊吓后这么说,我才往那方面想——感觉就像,有人在特意用气球声来伪造出枪声。总之,我先把这东西送回厅里做个检验,看能不能查到点什么。”
对方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降谷零将地上的证物袋重新收回口袋。
——
“还有件事,莱伊可能有点问题。”
“黑麦?那家伙能有什么问题。”
“他在天台上似乎有想对我说些什么的,但被意外打断。”
“你觉得他想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挑衅和威胁。”
“切,古怪冷血的家伙。”金发公安从嗓子眼发出浓浓的不屑,讽刺道,“他总不能是个卧底,要安慰你别慌吧?”
对方却淡淡地笑了笑,以玩笑的口吻:
“说不定呢?”
降谷零并没将这句玩笑的话语往心里去。议完正事,他看着正望着外面、心情明显不佳的幼驯染,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慰:
“放心吧,真的只是巧合,不用太担心,他不过是一个每天在公司打卡上班、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怎么会被盯上,更何况,还有班长他们在旁边守着……”
“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对方面上的笑容没有褪去,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柔和温润,说的语速很轻很缓,只是绵里藏针,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绝不会,允许那群人用肮脏的手碰他。”他说。
降谷零被对方这种笑里藏刀的熟悉反应弄得愣了一下。
“当、当然。”
来了来了,又出现了——一个生气的hiro,就跟护崽的黑豹似的……
亲眼见证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多年情路坎坷走过的人在心里唏嘘感慨,又没忍住,在一个对方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个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这时,青白色的天空已经开始逐渐被镀上层灿烂的金边。
每天都与危险并肩而立的二人用这难得的机会,并排坐在阳台的玻璃门前,十分久违地聊起风恬浪静的天:
“晋川他怎样,过得还好吗?昨晚见面时没时间跟他多说两句。”
“枝和过得挺不错,其他三个也挺好,松田和萩原在机动队里升职成了正副队,再过一两年,班长大概就能从京都调到厅里的搜查一课。”
“他们都有这能力,就算哪天有人跟我说松田那家伙当上警视总监,我都会觉得挺正常。”
“这种可能性比较小,枝和说松田现在就已经因为要参加的无聊会议太多,一度想辞职。”
“看来等他坐上警视总监的位子遥遥无期,还是指望班长和萩原比较靠谱。”
“不行啊zero,我的顶头上司才刚上任不到五年,我们就开始想着让他挪挪位子了。”
“这有什么。他们都挺好,倒是你俩,这么久没见面,看见你后就没问点别的什么?”
“问了一些,枝和一直都很敏感。”
“别夸了,那家伙分明就迟钝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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