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撒
降谷零这才反应过来,惊觉自己一直都被没琢磨透的狡猾的对手一叶障目,遗漏了什么。
但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六十秒过去,会场恢复明亮。
脱离黑暗的众人本以为能松口气,一声刺耳的尖叫却从人堆里传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预感灵验了。
降谷零心一沉,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原本扎堆在一起的客人皆是面露震惊的散开退到一边,刚刚怎么也没能找到的总务审议官此时正仰面朝上躺在会场的中央,一滩血在四周蔓延,他的脸上还是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茫然。
凶手的手法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已经跪到尸体旁边的公安收回触摸脉搏的手,脸色极其难看地看着插在死者胸口的黑色箭簇,本想看看箭簇上有没有残留下点线索,却意外的在死者被穿心的胸口处,注意到一小片不易察觉的异况。
他眼神一凝,直觉这是关键,于是弯下身凑近了细看,发现那竟是一小片,已经被鲜血浸到的荧光粉末——
??!
公安狠狠震惊了。
可恶!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做的记号!!!
“阿嚏!”
一楼大厅的侧门出口处,刚冒充长官骗走两名守在门口的公安的你打了个喷嚏,瞬间变得两眼汪汪。
只当是自己在楼顶吹感冒,抬手草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就将割断的绳结扔进垃圾桶,趁还没被人发现,头也不回地离开作案现场。
第102章 金麦酒(十二)
出事后,现场一片混乱,会场的总负责人顶着来自一群政界官员的重压,让所有人在警察到达前都不要离开会场。
一名服务生在会场的桌子底下发现一把通体乌黑的十字弓。
隔着不远不近距离的降谷零看了眼,心下了然。
居然是用弓/弩。
也是了,弓/弩相比手/枪,最大优势在于没有声音,杀敌于无声,最高射程能达到一百多米。但它最大的缺点在于弓/弩的体积偏大,不能随身携带。
这东西根本过不了楼下安检,金麦一定是又来过一次,提前将东西藏起来。
藏在了一个随时能取走的地方。
藏哪了?
当这个问题出现在脑中,降谷零若有所察,毫无征兆地抬起头,望向天花板。
就在一地花瓶碎片的上方,失去百叶盖的通风口看不见尽头,犹如一个吃人的黑洞。
但手底下的人在监察这几天的监控时都未发现有可疑人员,这人竟然能携带体积不小的弓/弩,悄无声息地混入,看来大厦的监控也早已被他控制,并提前抹除出现过的痕迹。
不仅手法利落,而且行事谨慎。
他在心里做出判断。
由于一发现尸体就有人报警,警察没多久便赶到了,封锁现场开始进行逐一盘查。
当穿制服的警察涌入现场,不能暴露身份的公安默默退到了不起眼的角落,与耳麦另一端等待指令的部下进行联络。
“确定二十六楼的过道上一直无人出现?”
“十分确定,降谷先生。”
“派去楼顶的人发现了什么?”
“在门后找到了一个黑色旅行包,还有一根……垂落进通风口的攀岩绳,一端被割断了。包里是空的,初步鉴定没发现任何残留痕迹,我们会带回去做进一步检查。”
又是通风口?
他说:“把这栋楼的管道设计图发我一份。”
部下应了:“是。”
手机很快就收到份压缩文件。
降谷零点开文件,看了眼便很快明白了。
难怪那人能在他赶回之前先一步混进会场——滑绳子比乘电梯快很多。
他盯着手机里的设计简易图,有些懊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居然漏了这个。
之前一直判定他会在外面动手,让他在里面来个里应外合,谁料那人自始自终都只打算独自完成任务,根本不需要任何配合,多疑到不透露半点行动计划。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能解释成他在组织里独来独往,不愿与人合作,可金麦行事,为什么一定要避开与他的碰面?从头到尾都不摆明身份,这种意图十分刻意,难道是为维持组织里谁都不认识谁的神秘感?还是说,这仅仅是那人的小心谨慎……
越琢磨越感觉哪里不对的金发卧底心里烦躁,手里不由加了点力,更为用力地揉捏眉心。
那人不仅将真正的行动计划也隐瞒得滴水不漏,甚至故意误导,仿佛早就知道四周有埋伏,他会暗中搅黄这次行……等等,早就知道??!
金发卧底的脑子里瞬间劈过一道闪电,手中动作一停,瞳孔猛然放大,心跳倏地落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无比。
身后徒然出现一个万丈深渊,一只白骨森森的手从里面伸出,已经抓住了他站在悬崖边的脚踝。
“降谷先生?”迟迟没等到上司指令的部下疑惑地出声询问。
“……”
会场的角落,身形挺拔的金发男人好似没有存在感地站在那里,微微低垂下头看不清表情,无人知道他方才惊出的一身冷汗。
……不能慌,还有哪里不对。
降谷零闭上眼深吸口气,随后下令:
“让大家都撤,不用守了。”
部下一愣。
“啊?不守了吗?”
降谷零说:“人已经跑了。”
迅速从反常的情绪中恢复冷静的公安卧底开始重新思考,很轻易地抓住了事情破绽的尾巴。
他还没有暴露。
还有余地。
如果金麦真的早就知道……
“冈野警官,在一楼发现这个。”
不远处,一个警员将装在证物袋里的攀岩绳递到一个看起来资历很深的老刑警面前。
“两件事。”
降谷零收回目光,开始有条不紊地对自己的部下下令。
“第一件事,去警视厅把这起案子从搜查一课的手里调过来。”
“是。”
“第二件事,在门口拦下离开的访客,给我查,对着今晚在门口登记的访客名单逐一核对,看看是谁的名字不再出现。”
“没问题,降谷先生。”
传达完自己的指令,降谷零摘下耳麦收进口袋,再一抬头,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同周围每一个对此事毫不知情的客人一样,迷茫中透着头回遇到这种事的紧张,想要走到前面正在为在场目击者做信息登记的小警察那里早点报上自己的口供,然后撤离这个地方。
然而一通没有想到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进来。
降谷零看了看来电显示,又抬头望了望正在排队等着登记信息的一列人,只好先收回自己刚迈出的脚,再次退回到角落。
他环顾了圈确认没人注意自己这边后,才接起电话,没等对方开口,就先情绪低沉地告知对方:“人死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
再开口时,温和的嗓音里有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音:
“……你说谁死了?”
但此时的降谷零并没注意这么多。他只当对方是被突然的一句话砸得没反应过来,于是压低了音量,咬牙切齿又格外懊悔地说:
“金麦成功了,药片不是他的计划,拉闸才是。”
“……”
对方又沉默了。
不过这回很快就反应过来,关心地问道:
“你没事吧?”
降谷零想了想,还是选择先向好友瞒下自己可能已经在金麦酒面前暴露,以及金麦有可能是卧底的猜测。
“我没事。”他说,“那人可能生性多疑,不肯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给任何人,但这次没能保护鹿岛是我的严重失误,我会如实呈告上面。”
“你已经尽力了。”电话里的人安慰了一句,顿了顿,才又接着问道,“你见到他了吗?”
降谷零说:“不能说是见到,只算是碰上了。他当时就在我身后,很防备,不准我回头,所以我没看见他的脸,但我感觉那人的个子不会很高,枪口顶在我后脑时,力道从下往上,不算很稳。他说的日语有股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口音,音色却听起来熟悉,像在哪听过,但仔细想又觉得是扔进人群里很难拥有辨识度的那种。如果你碰上了,一定要小心他……”
降谷零还欲多嘱咐两句,不想对方先打断了他。
只听对方十分严肃地问道:
“你确定金麦刚刚撤离?”
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让没准备的人愣了愣。
“算算时间的话,他应该在十分钟前走了……怎么了苏格兰,苏格——?”
嘟,嘟,嘟,嘟。
“?”
降谷零看着手机自动跳转的页面上,最上面那栏戛然而止的通话记录。
hiro很少这么仓促的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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