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回档纪录 第192章

作者:咖撒 标签: BL同人

你被它拱得没法安稳坐着。

“别闹了。”

晚上开车三小时跨越一个城市回到这的你靠在沙发腿上,抬起只手,轻轻揉了揉它的狗头,安抚情绪焦躁的金毛犬。

“不就是三天没在家吗?多大点事儿,又没饿着你,家里的院子门也没关,想遛弯拉粑粑往后走两步就到了,不用你憋着。每天把你伺候得妥妥帖帖,你说谁家一岁多的成年狗还能有这种好待遇,嗯?你是不是该洗澡了?”

“汪!”

你手里的动作一停下来,它就又急不可耐地拿脑袋拱你手心,拱完手心又继续去拱你身上,衣服下的伤口被它碰到,痛得你倒吸凉气。

“嘶。”你一巴掌推开面前的狗头,直接下令,“坐下。”

呼噜刚开始不听,仍然晃着尾巴围着你走来走去,时不时拿鼻子闻你气味。

你说:“让我看看你在家又干了什么坏事。”

呼噜立马一屁股坐到地上,乖乖地趴你脚边。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狗样,身后的尾巴在地板上扫来扫去,像个自动的拖把机。

你看着好笑。

每回一听到“干坏事”的关键词就会到你面前趴着,顶着张任人欺负的狗脸和委屈的小眼神望你,而你一旦挪开视线,身后的尾巴就会欢快地摇摆起来。

“你到底是跟谁像?他肯定不会教你这些。”

你戳了戳把无辜装得一流的小狗脑袋,又揪了揪它耳朵。

“总不可能是我吧?”

它就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十分听话地任你揉搓。

“真干坏事了?”你笑着试探它。

小狗的眼神一飘,又飘回来继续装无辜认错。

你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看了眼它刚刚下来的楼上。

“看来是真干坏事了呀。”

把人家急出了嘤嘤叫。

“别急,我这次又不怪你。”你用了点力拍拍金毛犬的脑袋,和声和气地安抚道,“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把你留家里又一声招呼也没打确实是我问题,所以这次无论你干了什么坏事,都勉为其难可以得到原谅。”

嘤嘤怪又发出了几声嘤嘤,观察了会儿,确认你没有责怪之意后,警报解除,才讨好地上前一步,重新贴着你坐下,继续用黑白分明的无辜大眼睛瞅你。

家里的狗狗成精了啊。

你感慨地想。

没有原因,一人一狗大半夜不回房间,静静地待在偌大的客厅里,又什么也不干。

“呼噜。”

金毛吐着舌头,坐起来看你,没得到你的任何指令后就又躺了回去。

你睡不着,又喊了声:

“呼噜。”

它配合地又看过来,然后又躺回去。

“呼噜。”

“呼噜。”

“呼噜。”

“呼噜。”

呼噜被你骚扰跑了。

就在你以为金毛嫌你烦,丢下你,跑上楼回自己的小狗窝睡觉时,呼噜又叼着样东西下来找你了。

它迈着步子过来,把跟随自己来到新家、从小用到大的保暖毯一起带了下来,到你面前邀功似的晃起尾巴。

你表情一僵,浑身写满抗拒。

“我不用你的毯子。”

你义正严辞说,

“虽然我有时候是会……闻闻它,但我真不需要。”

“不要把它甩我身上,我上次还看到你用它擦你脏兮兮的脚丫子。”

听不懂你拒绝的金毛十分大方,看你睡不着,就把自己的宝贝保暖毯拿出来和你分享,不遗余力地将其拱进你的怀里,让你能够好好抱着睡个好觉。

然而上面还有一滩清晰可见的口水,以及两个泥巴干掉的脚印。

“你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呀,笨狗狗。”

你捧着保暖毯,无比幽怨地叹气。

“这是他留给我们的最后点东西。”

第142章 回去的路(二)

很早很早以前,久远到你不记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在你身上仿佛陷入随时被全盘格式化的窘境,但周围流走的岁月仍在提醒你还活在一个认知平常的健全宇宙里——在经历了一些天真可笑、幼稚愚蠢、又单纯得感到可悲的事情后,你开始看淡一些充满变数的结果,比如,谁也说不准夏日吹过的风到底会不会亲吻你的脸庞,扑到沙滩上的浪到底要不要带走你脚底的细沙,那些在深夜里游吟的诗人到底有没有耐住夜晚的寂寞,前一天许下的诺言到底能否撑过下一个白昼与黑夜……可一个平凡且普通的人短暂的一生中能有太多不能割舍的软肋,无法掌控的变数且是说看淡便能彻底无视?生活如同一个虎视眈眈咬上脆弱颈脉的变态控制狂,漫不经心地在你面前摆出一道道看似没有正解的难题,却又笃定你不会选择其他,于是原本没有答案的空头选择题到最后始终都只会有同一个标答。

于是那个开始频繁光顾你梦境的身影,在一个金灿灿的放学后,带着被夏日凉风亲吻过的干净发丝,带着快步时飞扬而起的校服衣角,身上披着落日赠予的金光,与浑身充满朝气的朋友们勾肩搭背地向前走。

你也不急,跟在后面,一如那个傍晚,慢吞吞的保持龟速,暗自开心地看他们在梦里重逢,一派轻松地说说笑笑,时不时用拳头砸向彼此的肩膀或脑袋,又哈哈大笑地躲开偷袭。五个大男孩站成一排挡住了整条街道,压着马路而过。

身后忽然有人在远处不确定地喊你。

“Golden Grain?”

你假装听不见,继续往前走。

对方又喊一声,这一声比刚刚更加坚信。

“Golden Grain!”

你若无其事地走着,脚程情不自禁加快,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五人,结果差点被一颗没留意的石子绊倒,踉跄了两步才重新稳住重心。

前面的几人仿若不察地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人已经站到你旁边。

“Thank goodness you’re here.”

对方见到你后仿佛松口气,脸上浮现出友善的笑容,嘴上甚至开始用一本正经的英伦腔开起些玩笑,

“说真的,我路上一直在思考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个对讲机或者定位仪什么的,毕竟身上不许带手机……”

你怔怔地停在那里,目送他们越走越远,不见回头。在你碌碌无为的一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在你注定不敢踏足的阳光背后消失不见。

“我还以为我们走丢的话只能靠广播寻人启事找人了,我甚至一直在努力思考该用什么暗号通知你,以不暴露代号为前提让你知道我在找你,不知道《小王子》你会不会喜欢,那个可爱的孩子有阳光稻穗般的金黄发色,我大概会在广播里这么说,‘很抱歉打扰各位,我的朋友跟我走丢了,他身上没带手机,但口袋里还有我的五十法郎*’,不过工作人员问起我你的长相时我可能回答不上来,因为我想我好像也不算特别知道……”

“……”

“你觉得呢,partner?”

高大俊朗的英国人询问般地低头看向你,浅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可他的胸口是另个故事的起源。

“Jager.”

“嗯哼?”

“我很抱歉。”

你站在脚底生寒的夏天里,收回落在他平坦胸口上的目光。

原先洒满大地的夕阳随着他们的离去跟着退场,带走了那些经久不息的生命力。

黑夜笼罩下来的时候,路灯忘了点亮。

你在失去方向的黑暗中艰难张嘴。

跟过一路后,你要承认,你其实是个平庸至极的人。漫长过分的一生中没干过伟大的事业,没遵循命格的重演,放弃了为自己抵抗的力量,像滩死水任由太阳蒸发,逃不掉生活对自己的谴责。

“……我不是故意的,野格。”你没有乞求原谅,只是对那些逝去的亡灵做挣扎的陈述。

野格最终也消失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留下扑鼻的血腥,和无人知晓的道歉。

嘣咚!

“嘶!卧槽!”

“汪!”

又在沙发上睡着了的你一觉惊醒摔下沙发时,裸露的脚背不小心重重地撞上茶几腿,痛得你眼泪瞬间飙出来,抱着脚坐地上缓了半天才勉强等到那股锥心的疼痛过去。可撞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变色,有淤血出现的迹象,整只脚还是麻的,你恶狠狠地瞪了眼茶几,发誓要跟它不共戴天,明天就要找搬家公司把这破玩意扔去垃圾回收站。

“汪!汪!汪!”

呼噜的大尾巴在你胳膊上蹭来蹭去,你不耐烦地腾出只手把凑过来要闻你脚的狗头推开。

“别叫了别叫了,老子也没想打扰您大爷睡觉。”鬼知道怎么就摔下来了,睡觉时明明就没翻身。

你麻着只脚很想骂人,但在快开口时突然又想起上次在家说脏话,家里的狗子听到后兴奋地跑过来围你转,开心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傻子,令一整个家庭教育情况变得堪忧起来。于是只能把快脱口而出的脏字咽回肚子,憋屈极了的重新躺回沙发。

二楼起居室里的床就是一个摆设,干净得你真正躺上去睡觉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只有同样住二楼的呼噜偶尔闲得没事蹦上去滚两圈,而你因为每次回家后懒得往上爬楼梯,客厅更为敞亮,外加习惯了沙发的狭窄宽度,宁可抱下床被子蜷缩沙发的缝隙里,也不想走两步回房间。

“不能上沙发,你最近有点爱掉毛。”

你倒挂在自家沙发上,无情地把睡在沙发边,跟着你一块儿醒来后试图跳上沙发的金毛犬赶下沙发。

“你要是自己会扫地我也就不拦你,但很遗憾你不会,满屋子的毛都是我负责清理,你个白吃白喝啥也不干的没资格跟我嘤嘤嘤。”

“嘤,嘤。”

“行了不说你了。”

你顶不住它委屈巴巴的小狗眼神,抬起只手极其敷衍地拍拍搭在沙发边缘的狗头,算是安抚,嘴上又没闲着地叨叨,

“你个小狗狗,每天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起这么早干嘛?睡眠不能这么浅,不赶紧趁年纪轻轻能好好睡觉的时候放纵一下,年纪大了就要拿三轮车推你出门,你这块头也坐不进婴儿车里——怎么我说话的时候你就连眼皮都耷拉下来了?”

呼噜干脆头一歪,在你脑袋下方的地毯上重新躺下。

你看着觉得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最后轻轻拍了拍已经长大成年的金毛犬被长毛覆盖的后背,轻声说了句:

“算了,睡吧。”

然后直到听见轻微的呼噜声,才翻身轻手轻脚地离开沙发,赤脚走到餐桌边,拿起那张被你随意放置的婚礼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