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撒
回档到这具虚弱身体里的你只能疲软地瘫坐在潮湿的积雪上,看那乌黑色的大衣衣摆向自己而来。
余光里,站在巷子外的两人身形十分僵硬,其中一人已经侧身挡在另个人身前,视线牢牢钉在长发男人的后脑勺上,鸭舌帽下的金发暴露于今夜污浊又干净的月光里。
已经停在你面前的男人被长发遮住的右耳上,挂着一样东西。
应该是另一端的联络耳麦。看来是被要求灭口了呀,虽然你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喔,也还没看够呢。
你平静地想,保持一言不发,静静注视着他缓慢伸出口袋里的左手,以及一把被握紧的手/枪。
你的目光,顺着他的手一路往上,看黑洞般的枪口稳稳指向你的眉心,也看到枪口后,一直紧抿着的嘴唇,以及被咬住的滤嘴。
“诸星——”
唉。
你在心里叹气。
不行呐景酱。
这个时候,可不能够心软。
——
“呐,你好啊先生。”
你像一滩烂泥,歪歪扭扭没有骨头地靠在被洁白无瑕的雪掩去腐烂气味的砖墙上,微微仰头,望进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里,用对方听不懂的母语笑着说,
“您是知道我得了不可救药的病,所以来为我送行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陌生的好心人。”
“……”
砰!
……
在又一次因剧痛丧失意识之前,你模糊的视线隐约看到对方动了动嘴唇。
虽然没听清,但你也大概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嗐,没关系啦。
你宽慰地想道。
不过是换具身体继续回档嘛,还要感谢这位心理素质强大的FBI先生帮忙动手,而不是另外两家伙。
倒是FBI先生,现在已经是联邦调查局里的王牌了呢,但怎么总跟你对着干?你之前都说年轻人要找份好工作,结果找的一个比一个差劲;都说珍爱青春远离乌鸦,转眼就在组织的基地里见到了人……
没想到,有天竟然能亲眼看见对方长发及腰,头戴针织帽的样子,还真不错~
你眼光也真好。
——————
“处理了。”
当温热的鲜血流出,即将顺着雪地的缝痕蔓延至脚边之时,赤井秀一退后两步,收起了枪,对耳麦另头的人说,落在面前尸体上的目光迟迟没有收回。
诸伏景光藏在套头衫口袋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死死掐进掌心肉里,用渗血的疼痛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无论前方那个额头已经爆出血花的陌生男人最后说话的口吻有多么熟悉,临死前嘴角的弧度又多么的相似,也绝不是那人。
那人现在应该就在东京的家里,这个点,也许又在熬夜不睡觉,毕竟第二天是他最喜欢的周末;前两天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他公司所在部门有关最新研发项目的发布会报道,那肯定也有他参与其中吧,毕竟是在最擅长的领域……
“走了。”
降谷零走了几步后停下,回头轻声催促身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幼驯染,脸色不好,声音也有些沙哑。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联想了什么。
……不会有事的。
可虽这么肯定着,还是会很没底气的感到心神不宁,并莫名想起以前无数次打开枝和家的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在沙发和床底的角落捡到各种带血的纱布绷带;忐忑与不安如潮水般涌上,缠绕心头持久不去,致使手脚发凉,就好像有种预感,贪玩爱失踪的人不再回来……
“快走了。”降谷零又催促了声。
“……”
诸伏景光抬起自己站立至僵硬的脚,扯了扯乐器包背带,一言不发跟上走在前面的两人。
要不,找机会偷偷看一眼。
第70章 行人(二十)
“你真以为自己不会死?”
靠在窗沿边的贝尔摩德手指间夹着根被点燃的女士香烟,放在嘴边吸了口后,回过头,远远地望你。
“干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又不是第一次见。”
刚在沙发上坐下的你满不在乎地说道,手肘撑在沙发扶手缓缓向后躺平,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又吐出来。
“你看我刚刚是在干什么?”你指着自己鼻子,笑了笑。“在呼吸。”
“……”
对方变得默不作声,撇开落在你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窗外夜景。
你知道她在看着你时心里都想些什么——一个不怕死的人,是半个疯子。这话曾有人对你说过,那人为你注射了四年的营养液,维持你生理机能的正常运行。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半口气,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流成河的实验室里,胸口插着根你亲手扎进去的注射器,强撑着靠在门板上看你,在临死前,对你说出这句遗言。
可你一直觉得他说的有错。你这人很怕死的好吗,不然之前累死累活的不停逃命究竟是图什么?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而这破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还有山顶的日出和海边的落日,虽然屁事烦了点,但你觉得自己凭白来这人间走一遭还没活够呢,怎么能说撒手就撒手?更何况,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活着去做。
女士烟清淡柔和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优雅又缠绵。
沉默过后,她问道:“你当时是想让我庆幸,你会冲上去送死?”
当然是庆幸有世界意识的屁护,能够保她小命,推开她的举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当然是庆幸有我这么一个三好搭档呀,明知你找我的目的不纯,却还是会过来帮忙。”
“可我认为你应该恨我,就像对待那些人。”
你这才在这状似无意的话音落下后懒洋洋地撩起眼皮,望向窗户方向,看了眼女人的背影。她如波浪般卷曲的柔顺金发垂在身后,紧致的长裙包裹住漂亮又曼妙的身材,将毒蝎美人腐烂发霉的心,悄悄藏在看似美好的外壳下。
她很忌惮你。
那敢情好,就也用不着你另外下套,因为忌惮足以使一个细心谨慎的人成为为期短暂的塑料盟友。
“我不恨你。”
你收回视线,慢吐吐地回答,
“你试图杀死过我却没有成功,所以只好像现在这样妥协。”而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有帮傻不拉几愚蠢至极又正义感爆棚的家伙们还等着你帮他们挨个捡命,哪有什么闲工夫去苦费心思地思考如何整死一个对你而言可有可无、也不方便弄死的人?有仇必报也是要分时机的。“而我念在过往的旧情,选择不跟你计较。我们都已经面对自己的选择题做出了选择,我又有什么好恨你的?”
你说的时候,并不是很正经,而是以一副并不怎么的口吻。贝尔摩德听了后,沉默半响,才低语道:“你还真是个怪物。”
“你这么多年容貌不变,不也是个怪物吗?”你呲笑了一声,伸出根食指在你与她之间兜了个圈,十分讽刺地说,“你看,你有不老的美貌容颜,我有不死的肉/体凡躯,我们实际都一样。”
“所以——”
贝尔摩德最后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在烟雾被缓缓吐出时,将香烟的星火掐灭在白色的塑钢槽里。
“我们其实是同类。”她说。灰白色烟雾灵活地缭绕在四周,逐渐遮掩住女人精致的面孔。
无论是苟同还是否认,你都只是笑笑,没有吭声。
又过十分钟,自进来后就一直站那抽完两根烟的人终于从窗户边离开,走到在茶几边抽出张湿纸巾擦手。
她看靠在沙发上的你正拿笔在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本子上写字。
“在写什么?”
“记账呢。”
你说着,在本子上又添了两笔,才合上笔记本放到手边。
“这次,你为私人恩怨,找我一起端了个老变态的蚂蚁窝,属于私人行动,我就不找组织报销工伤了。”
你抬起头看向她,晃了晃手中的笔杆,这口吻听上去俨然一副公私分明的态度,面上却笑盈盈,看起来没安好心。
“别忘了欠我的一次人情哦,亲爱的姐姐。”
“啧,知道。”贝尔摩德将用过的纸巾扔进角落的垃圾篓里。“厨房里还有些食物看到了吗,饿了就自己弄弄。”
你懒散地半躺着,屁股都没在沙发上挪一下。
“里面有什么?”
“泡面和面包。”
“那算了,都不是很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
你闻言挑了挑眉。
“怎么,要帮我买回来?”
对方正环臂站在一旁等你答案,模凌两可说:“看情况。”
“那这多简单呀~”你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语气兴奋。“虽然具体要问我吃什么有点困难,但我现在其实还挺想吃——秋刀鱼鱿鱼圈烤鳗鱼卷鱼皮牛仔骨小羊排和牛锅咖喱饭鸡蛋糕奶油饼,喔对!或者大福和芝士豆腐也行,可以作为餐后甜点。”
贝尔摩德:“……”
被你一串菜名砸中的她发现自己刚刚有些多嘴,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贝尔摩德揉了揉眉心。
“金麦,既然你已经恢复到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那想吃干脆就自己做,不许往这里叫外卖。”
“切,我还用自己做?我可是有——”
你说到一半时卡住了。
“你有什么?”
“——有钱。”
你面不改色地收尾。
贝尔摩德:“……”
最终,成功失去耐心的女人优雅地丢了个白眼球,还是决定不再管你,任由你在这里自生自灭。
她踩着高跟鞋拎起小包包,在路过沙发时,极其嫌弃地吐槽:“昏睡了一整天还能挑剔成这样,就那些东西,爱吃不吃。”
“伤员需要营养均衡,您不知道吗Vermouth女士?”你在手机上打字回复短信,十分随意地说,“对了,我可能还需要在这里多住上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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