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光与清辉
闻颐书捂着肚子,懒洋洋地说:“我就不送你了。你也不必急了,总归到了时候春闱是要考的。你一颗报效之心总能落到实处的。”
“谢闻兄宽慰,在下告辞了。”说着池望便告辞了。
捧着吃撑的肚子闻颐书瘫在椅子里,实在难受就摸着肚皮走动消食。他知道高理自杀的消息还是惊讶的。若倒卖考题的主犯真是他,是什么叫一个前途无限的官员这么急着要钱,甚至铤而走险呢?是贪钱?还是欠债?
“欠债……”闻颐书呢喃了一句,立刻便想到了之前得到的那份关于印子钱的凭据。他揉着肚子散着步,一步一步往房里挪去。
“愿老天保佑,两边真的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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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宣政殿里的永嘉帝则在大发雷霆。一句放肆大胆被他翻来覆去骂了七八百遍还是不解气。几个成年皇子都到了,眼见着永嘉帝没了力气坐到椅子上大喘气儿,才纷纷上前去劝慰。
太子惯常是先开口的,此时义愤填膺:“这群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该立刻拖出去斩了!”
“太子爷说这些无用的作甚,”献王凉凉地掀了掀眼皮,“人已经死了,现在正是该查清真相。此时喊打喊杀的,无甚用啊。”
太子爷冷笑:“大哥真是糊涂了,莫管真相如何,都是这群奴才以下犯上,损我皇家威严。我说要斩何错只有。”
肃王梁机也不说太子说的那里不对,只哼哼轻笑:“二哥总是这般刚猛的很,叫人连个说话的地儿都没有。”
好好的说事又吵起来了,永嘉帝神色阴冷,“你们说够了没有。”
顿时三人都不说话。
永嘉帝揉了揉额角,指着梁煜,“老三,现在什么个成况,你说说。”
梁煜盯着众兄弟的眼神,面色不变,语成调理:“事发后大理寺并刑部已着人去了高家。高家上下皆已暂时收押,不得离开。仵作已验查过,确认是自缢。”
“畏罪自杀,”太子在一旁冷笑了一声。
永嘉帝不理他,问:“那个狗胆包天的御前太监呢!”
梁煜答:“已问出,确认是高理与他串通。高理给出考题,他联系宫中暗路负责倒卖。”
一旁的梁沅刚来就被梁灼硬按到了椅子上,此时有些疑惑,“为何高理不自己出手?”
“当然是他没有门路呀,”梁灼接上话。
简王点点头,“这么说来,那个太监应该是卖过许多东西。所以这次给出的考题,那些个茶楼酒馆皆都信了。”
永嘉帝立刻想到那些涨价的木材石料,脸色愈发不好。
梁煜接着说:“据此人交待,除了消息。宫中的器皿玩物他们也可带出宫去销赃。只是京城之内并不卖出,只管销售外地。各地豪商皆以家中有一二御用玩器为荣。”
“实在是大逆不道!”
一想到自己的皇宫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宝贝被人偷运出去卖钱了事,永嘉帝气得七窍生烟。他双目瞪出,怒道:“那狗奴才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立刻给朕活剐了,丢出去喂狗!”
梁煜依旧是一脸冷静,“父皇,还是等此事结束后再一并处理吧。”
永嘉帝也不过说一说气话,脸色青红交加一番,才指着梁灼说:“宫中这些个蛇鼠就交给你了。还有上一回你府中那些个蛀虫也不用客气,一并除了去!朕倒是要看看,还有哪些个刁奴再敢这样胆大包天!”
梁灼原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还能捡这么一个好处,立刻欢欢喜喜的答应了。独旁边的太子肃王很是叹气:如此一个绝好的,在宫里安插人手的机会就这样便宜给了别人。他们心中又是遗憾又有些生恼。偏永嘉帝在上头,什么都不好表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写不下去了。明天多发一点好了
第51章 章五十一
这一边永嘉帝发了一场暗火, 但心中犹自不解恨。洗荡宫廷奸细, 这原本不是皇子的分内事。内侍省这么大一个门朝着南开,永嘉帝不可能看不到。只是他此刻已经是不相信宫中的大小侍从, 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虽然儿子们也都不省心,可好歹比那些个奴才来的强。
然而宫中如何都小事。御前大总管张保寿戳在那儿呢, 由他协助,这点小事还办不好。那他也可以捧着脑袋滚回老家去了。
此事一分为二,一半被梁灼拿了去。在太子与肃王眼里,那基本就等同于被梁煜拿了去。二人哪肯落后,同时站出来毛遂自荐。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清查考场舞弊!”
“肃清禄蠹刻不容缓, 儿臣自荐!”
话音落下, 二人彼此瞪视一眼, 眼带殷切地望着上头。永嘉心中冷哼一声, 自然知道这两个儿子心中在想什么。不过是又想趁着机会排除异己, 拉插人手。若是以前,永嘉帝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的事情几个叠在一起, 实在叫他气得很。
冷笑一声, 他道:“你们去?你们查过案子嘛!到时候别什么没查出来, 自己老底被掀了!”
这话实在是吓人, 叫人以为背后的那些动作其实早就被永嘉帝看在眼里。再抬头看去, 那坐在龙椅上的人看着也不如平时那般老态。眼睛里的光也并非是浑浊的,如闪似电,笔直射到人心里面去。宣政殿里突然出现一阵被拆穿了之后的尴尬沉默。
而梁煜就在这一阵沉默之中开了口:“此案现有大理寺接手。父皇若不放心, 不妨叫刑部,都察院在旁协理。”
“严正……”永嘉帝念了一句,闹钟浮现出一张永远都嘴角下垂的国字脸,“他倒是个耿直不屈的。如此倒也放心。”
大理寺少卿严正的耿直可说是享誉朝野。他不是那张张飞怒目,抬棺力荐的人物。只不过是垮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与人讲道理。在他眼里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没那么多虚的东西。讲得人气血上涌,在被气死之前,只得按他说的行事。便是永嘉帝也拗不过他。
以往这样的性格很讨人厌,但现在永嘉帝却觉得严正乃是独一无二的可用之才,与那包公赵卞一般的忠臣良将。于是叫身旁的人拟了一道旨意,意思是叫严正便意行事。凡查出一切窝赃者,按律严处。
发了半日的火,永嘉帝倍觉疲惫,靠在椅背上,对下方挥手:“煜儿,此时从头到尾你都参与其中。大理寺那边你多看着些。你们都回去吧……”
说是不要皇子参与,可这么一句话不就是让昭王那一派参合到里头。这可叫不怎么高兴。太子方走出宣政殿就直接发难了。
“三弟真是好本事!”他几乎要贴到梁煜脸上去了,“想这宫里头慧眼如炬的只有你。我们这些个都是瞎子聋子。没三弟聪明也没三弟一身正气!”
梁煜已经不是那个能被他拎着脖子拖着走的小孩子了。只见他略抬起手,就把太子推了开来,神色淡淡的,“太子的心不在此处,当然看不到的。”
梁烨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开,后退那一刹那脸上的表情无比惊诧。一瞬间,他心中生出一股无法描述的危机感。就好像自己一直都站在高处,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把他从那个威风凛凛的位置给推了下去。
他咬牙切齿地想:自这小子从江南回来,自己就没讨到好处,处处倒霉!他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可三言两语总叫自己的安排期望全都落空。偶尔政见相争,偏他板着一张死人脸说的头头是道。推选出的人也是各派人士都有,仿佛一点私心没有。
在这种疑怒之下,太子抬头对上了梁煜的眼睛。然后他在梁煜眼中看出了轻视以及野心勃勃。巨大的危机感席卷了梁烨的全身——
“你竟敢冒犯东宫!!”
太子暴怒,下意识就挥上一拳。
“我的天爷!”从里头跟出来的张保寿大叫一声扑上来抱着太子往后撤。
几乎同时,梁灼一下挡在了梁煜面前。
张保寿大哭道:“我的爷啊,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这要是把人打伤了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声音又大又尖又刺耳,太子气得气血上涌。挣扎着就像扑上去。
“哎哟喂!还不快拦住!拦住!”张保寿大叫着,左右两侧原踌躇不已的侍卫也终于跟上来把两边分开。
外头的动静直接惊动了刚想要躺一躺休息一会儿的永嘉帝,走出来喝问:“怎么回事!”
就见太子眼红脖子粗地瞪着眼,而其他人则围着三儿子一副保护的样子。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先斥问三子。可今天却调转了话头,对着太子道:“你都快不惑的人了,怎么还一副站不住脚的爆竹脾气!平日的修生养性都去哪儿了!”
“父皇!”太子露出受伤又惊愕的表情,下意识道,“分明是……”
他嘴里一顿,忽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把头低下,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是什么!”永嘉帝面色不佳,瞪着他。又扫过其他几个儿子,对着角落里的梁沅道,“老七,怎么回事,你来说!”
梁沅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梁煜,再见还在气头上的太子,声音弱弱的,“方才我们方出了门。太子殿下就拦住了三哥,说他慧眼如炬,一贯能查出魑魅魍魉的。三哥把太子殿下推开了,太子便怒了,要打三哥。”
他没说梁煜说的那句话,太子一下抬起头,“你怎么不说他大逆不道,顶撞长兄东宫!”
“你闭嘴!”永嘉帝骂回去,“为难弟弟你还有理了!冷嘲热讽,还要动手!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宣政殿前,满朝文武皆可来往。几个皇子在这里闹得不像样子,把皇家的脸面视作无物。永嘉帝觉得一口血堵在胸口,简直想一口喷在这些不孝子头上。瞪着太子,他道:“不堪表率!你给朕进来!其他人都回去!”
得了这话,梁煜等人行礼告辞,太子不甘不愿地跟在永嘉帝身后重新进了宣政殿。
“你这些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还没坐回去,永嘉帝就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斥责。
太子心中仍旧有气,抿着嘴不说话。
“怎么了,你还不服气!”
“父皇!”太子猛抬起头,委屈而愤怒地控诉,“这些日子他梁煜一直上蹿下跳!整个朝堂好似就他会干实事!那些个大臣做些什么都要问一问他昭王怎么想。哪里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便是父皇你,你也总偏着他!”
永嘉帝冷笑:“那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你看看你说的那些东西,狗屁不通!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屈”
“可再这么下去,这朝堂上谁还记得我是太子,只怕就记得他这个昭王了!”太子满心惶恐,终于将心中最害怕的事情说了出来。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永嘉帝叹息不已。大概也明白过来上次一废,叫这孩子生出了心病,每日都担惊受怕的。可是三子的优秀他又看在眼里,实在做不到睁眼说瞎话。只好狠声道:“榆木脑袋!你也不想想,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日后你登基了,朝堂干净,政令通达。都无需你再去费心。现在人为你做事,你还挑三拣四?甚至还想对亲兄弟动手?”
太子下意识便想嚎他们才不是我兄弟。可要是喊出来了,永嘉帝大概会再摘一次他太子的帽子。只好勉强忍住了。
永嘉帝又是叹气又是恼怒,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下一摔,“你这不孝子,当真是要气煞朕!”
听到这话,太子终于生出一二悔意,特意捧了一盏茶来,上前亲手喂了永嘉帝一口,念了一句:“父皇息怒,儿臣知道错了。”
“罢了,”永嘉帝拍了拍儿子的手,“我知你心病。可你既然一日是东宫,便一直是东宫。只要莫有那等大出错,别人做什么都是为你铺路。你何必想不开?再如今日般,对着亲兄弟动手。叫言官参你一个不护手足,难做表率。你从何处去说理?”
太子心道:我既为东宫,教训一下不听话的臣子又如何?他们就该受着!可面上则是唯唯,一副受教的样子。
永嘉帝哪里不知儿子的偏执,可他此时倍觉无力,实在不知如何去开解这个儿子。只好当他已经想通了,摆手叫他下去。太子见父皇疲倦,自知不好多留,将手中杯子放下,自言告辞。
一个人默默坐了一会儿,永嘉帝喊了一声:“保寿?”
张保寿从角落里走出来,“在呢,陛下。”
“方才到底怎么回事?”
张保寿弓着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次。这次将梁煜还的那句话给填上了。
“我就说么,”永嘉帝笑了一下,“煜儿那样的性子,哪里是个吃亏的。”
御前大总管垂着眼道:“昭王殿下性格刚毅,难免直了一些。”
“这都无妨,”永嘉帝摇摇头,“可烨儿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分明是他先挑衅,耐不住要动手的也是他。唉,这孩子,这些年越发不像了。”
这是皇帝对儿子的评价,张保寿明智地没有搭腔,只是继续隐于黑暗之中,心中猜测着皇帝今日在宣政殿门口训斥太子的那句话,要多久才会传出这大明宫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现在我们来采访一下在这集里面撒泼的太子——
孤光:烨老师你好,有人评价你演的太子像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你对这样的评价是怎么看的呢?
梁烨:更年期?不是吧,导演分明叫我演出青春期暴躁的感觉啊!
梁烨,实际年龄四十六岁,剧中年龄三十七岁。对青春期和更年期的理解有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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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去医院呢,祝我好运(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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