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泡桐
学习小组的其他成员皆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行了,我承认我确实有点紧张。”海姆达尔丢下餐巾,面对朋友们的窃笑。
“肯定能过。”让娜说。
“你怎么知道?”海姆达尔问。
“邓肯说的。”姑娘耸耸肩。
“你应该学会质疑他的结论,实际上这很容易。”海姆达尔瘪瘪嘴。
让娜大笑,“放松,考试嘛,出来以后心里总归有底。”
“这可难说……”海姆达尔一想到那场考试的题型就蛋疼。
“里格说的有道理。”某重读生又来混六年级的学习小组了。
大家朝耶尔看去。
耶尔煞有介事的说:“我有一个同学上回去考药剂师培训资格,你们也知道,那些药剂师协会的老家伙们多少有点疯疯癫癫,年纪越大疯的越厉害。我那个同学魔药学是强项,就连我们的魔药学教授都认为他肯定能拿到培训资格,结果……”耶尔遗憾的摇摇头。
让娜飞快的看了眼海姆达尔,皱着眉头小声质问耶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耶尔误会了让娜的问题,今天大家的敏锐度集体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你没听懂吗?世事难料啊!”耶尔猛地一拍桌子,正往桌面上搁杯子的托多尔被溅了一手的南瓜汁。“抱歉。”耶尔很快道歉,又迅速转向让娜。“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我只是想让里格摆正心态,万一……”
“没有万一!”让娜瞪眼,“你真是太讨厌了!”
耶尔哀泣一声,捂脸倾靠向德拉科,并“柔弱”的依偎在人家身侧寻求安慰。
马尔福少爷霸气一闪,耶尔以一个高难度旋转动作,完成了翻身,安安稳稳的靠在了桌边,还很嚣张的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让娜和德拉科真想把他踹翻在地。
“过了没?“托多尔突然说。
仨男孩女孩顿时回过味来,就在他们溜号的同一时刻,海姆达尔已经接到了猫头鹰信,此刻正专注的看着信上的内容。
几人试图分析他的表情,从而获得结果,但斯图鲁松室长板着脸,根本不给他们发挥余地。
当大家盯他盯的眼睛快抽筋时,海姆达尔放下信。
“我可以……”德拉科不指望表兄回答了,干脆伸向信件。
海姆达尔一脸深沉的点头,几个朋友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
德拉科匆忙拿起信,另三人立刻聚拢过去。
“过了。”托多尔最先找到结果,很简单,搜索特定单词就行。
“我也看到了,过了过了!”让娜一脸激动的叫道。
德拉科点点头,与耶尔交换了个欢天喜地的眼神。
与此同时,斯图鲁松室长放弃了装深沉,眉开眼笑的举高双手,比出胜利的手势。那样的风骚,那样的得意,奔放小样儿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行啊里格!”耶尔使劲拍了下他的肩膀。“还以为你没过呢!”
海姆达尔被他拍的差点脸着地,心里琢磨他八成是故意的,于是挥开他的手,假模假样的摸摸头发,弹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腔拿调的说:“不好意思,请叫我斯图鲁松见习审判员。”
耶尔的表情就跟吃了生苦瓜似的,另三人见了哈哈大笑。
每一个正式加入IW的巫师都有一个见习审判员的身份,无论以后执法槌判生死,还是做宣传出策划,或者搞后勤订盒饭,没定好路子前,大家都是见习审判员。见习审判员上一级是审判员,审判员上一级是法官,法官上一级是轮值首席,轮值首席上一级就是爆机级大BOSS国际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官,也就是全世界威森加摩大法官的最高领导人,是一个听上去就相当拉轰的职位。
每一个进到IW的巫师应该都是冲拉轰去的,但是职场如战场,笑到最后的只有一人,以巫师的寿命以及对于循规蹈矩的推崇,职位更替缓慢得令人憔悴。比如海姆达尔的顶头上司霍林沃斯,他若想当上首席大法官,得先爬上轮值首席的座椅,这个过程漫长而苦逼,更不要说从轮值首席升到首席大法官了。
海姆达尔决定从现在开始紧跟上司的脚步,见证苦逼全过程,以便为未来的万里长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耶尔倒回椅子上,拿起没看完的报纸继续翻看。
托多尔看到他这举动突然想到什么,问海姆达尔,“是不是还要去一次IW?”
“对,这只是一封通知我过关的信函,不过要等国际威森加摩给我发正式聘书以后。”
“那没事了。”托多尔耸耸肩。
海姆达尔不解道,“怎么了?”
“比利时发现了几例真菌炎患者,据说已经被隔离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以前,还是别往那儿跑,等比利时公布了最终筛查结果再去不迟。”托多尔说。
“你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知道的这么详细。”耶尔诧异极了。
“你的报纸上写的。”
“我的报纸?”耶尔更迷茫了。“这是猫头鹰刚送来的,它一直在我手上,你什么时候看的?”
“你看的时候。”托多尔没好气的说。“你就坐在我对面,还把报纸竖的笔直,我想看不到都难。”
“你说的在哪儿?”耶尔把报纸翻得哗哗作响,一脸的茫然。据说这人看《欧罗巴巫师纵横报》已将近一年,直到今天还弄不清版面顺序。
托多尔没搭理他,这家伙看报纸貌似只看有关魁地奇的内容。
“你直接订阅魁地奇杂志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看综合报纸?”德拉科不解道。
“为了实时讯息啊,魁地奇杂志不是每天都出。”耶尔理所当然的说。“啊,找到了。六十年后瓢甲真菌验再袭?比利时陷真菌炎恐慌。”
欧洲巫师界在本世纪初,也就是1935年左右,爆发过一次严重的瓢甲真菌炎。实际上瓢甲真菌炎这名字还是后来加上去的,在爆发前巫师世界并没有得这种病的记录。之所以会大面积爆发,一是因为得病的巫师最初不重视,不止病患自己不重视,治疗师也没太在意,从而导致病情延误,直至后来的一发不可收拾;二是因为这种类似皮肤病的病症可能会传染。
直到今天,治疗师们还是没有明确瓢甲真菌炎是否会传染。它的爆发速度很快,让人措手不及,但奇怪的是接触病患的医师和护理师,甚至是病患家属,患病几率普遍低于预估值,很少有巫师因为与得病者接触而感染,如果它有传染性,到底通过什么途径?
总而言之,瓢甲真菌炎会要人命,这毋庸置疑,但它到底会不会传染,目前仍在观望中,所以也不怪比利时巫师们恐慌。
“真耸动。”海姆达尔说。“托多尔刚才说还没有确诊,这标题起的不安好心。”
“报纸嘛,总要为销量考虑。”耶尔并不意外,他迅速扫了几眼。“目前发现两例。”
“得病的人是亲戚朋友吗?”
“上面没写。”
“那就暂时不用大惊小怪,我收到了信,说明我的上司同事们仍然奋战在工作第一线。”海姆达尔小心收好通知信函。“精英们都是很爱惜生命的。”
海姆达尔特想第一时间与老爷分享录取消息,但克鲁姆教授今天去了火神队,一天都不在学校,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斯图鲁松室长远远对着教授房间的窗户,空虚寂寞冷的叹了口气,打起精神返回寝室。
进门后放下东西,直奔盥洗室,想洗个手再抹把脸,结果被浸泡在浴缸里的一大块岩石吓住了。
海姆达尔瞪眼看了又看,然后走过去,珊瑚还好好躺在水里半死不活,这高出来一大截,都快高出窗台的石块又是打哪儿来的?
海姆达尔仔细观察粗壮的石头,发现缝隙间有鲜亮的光泽,他拿出魔杖点亮荧光闪烁,把光源对准岩石表面照了照,又从兜里掏出挂着皮绳的单筒放大镜套在头上,对准那些五光十色的缝隙查验。
十五分钟以后,他惊讶的认识到,这块石头内藏着不少岩石虫。这类虫子的外壳焕发着五彩宝石般的光泽,所以巫师世界专门有人制作宝石虫首饰,价值虽然比不上钻石翡翠等稀有名贵,只要做工精良,设计独到,一样能卖出个天价。
这块岩石内的宝石虫正处于凝固的岩石状态,有点类似冬虫夏草,但宝石虫不是菌和虫的复合体,而是小虫侵蚀大虫后获得新生命。
仔细想想,有点毛骨悚然。
斯图鲁松室长眼下没功夫感性,当认出宝石虫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一大块岩石的价值。
他匆匆走出盥洗室,对趴在床边地毯上的奶糖说:“那石头是你带回来的?”
正闭目养神的奶糖睁开一只眼,答案不言而喻。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是蝴蝶的回礼吗?”
奶糖闭上眼,答案同样不言而喻。
“太贵重了!”海姆达尔禁不住忐忑,就跟捡了一张可兑现的巨额支票似的七上八下。
[你就收着吧,也许对那位朋友来说,那就是一块有着漂亮缝隙的带彩条岩石,价值是你们人类的说法,动物可不觉得那有什么价值,又不能吃,说不定还不如一条海鱼。]
“真的?”海姆达尔还是有些不安。
豆荚不以为然,[它应该挺喜欢你送的礼物,以后多做几个送给它。]
“对,多做几个。”海姆达尔冲向书桌,拉开抽屉,打开木盒子翻找,拿出几个轮廓还未成型的小玩意儿。“它会喜欢鱼虾造型吧。”海姆达尔嘀咕着,拿出图画本子找合适的外形,还用尺子不断比划,浑身充满了干劲,直接把空虚寂寞冷拉回收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斯图鲁松室长从梦中惊醒,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个儿趴在桌上睡着了,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为梦中即将追到手的红烧肉暗暗可惜。
咚咚咚的敲击声传来,海姆达尔意识到这声音原来不是他做梦,他回头四下寻找,动物朋友们也已惊醒,豆荚蹲坐在窗台上看着黑洞洞的窗外。
敲击声再次响起,海姆达尔起身,探身看向窗外,奶糖几个也跑来围观。
海姆达尔眯眼看了一会儿,然后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打开了窗户,一只纸鸟扑棱棱的飞进来,颤巍巍的落在书桌上。海姆达尔注意到纸鸟不停用喙啄桌面。
难得是威克多?!海姆达尔赶忙拿出魔杖,对纸鸟用力一挥。
“说出你的心里话!”
首先传出一阵古怪的轰鸣,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背景中能听见类似某种动物尖叫的声音,但隔得太远或者录音效果不理想,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然后,声音再度传来,一开始是略显尖锐的喊叫,有些刺耳,接下来慢慢变得清晰。很快,一晃而过,但足够让人听清楚。
【……救、救命……】
海姆达尔诧异的张大嘴,“这不是威克多的声音。”
[我也觉得不是。]豆荚附和。
奶糖发出一声嚎叫,显得怒不可遏。
海姆达尔一把抱住准备往外冲的奶糖,使劲安抚它。
“别急别急,我去看看,你们现在过不去,我化形过去替你瞧瞧。”
奶糖仍在挣扎。
“别添乱!”海姆达尔拍了下它的脑瓜。“你很会游泳吗?在水里也能战无不胜?你想让我两头挂心?”
奶糖安静下来,但客迈拉兽的气魄依然令人胆战心惊。
“在此之前,有个问题要问清楚。”海姆达尔说。“你能肯定这声音是你的朋友发出的?”
奶糖表示肯定。
“它会讲人类的语言?”
奶糖没有吱声,眼神说明一切。
“我懂了,这样更好,容易和它沟通。”海姆达尔离开前犹豫了一下,把莱昂送的药袋子塞进长袍口袋里。他对不甘心的奶糖说:“我无意在夜晚的海岛上逞强,所以我会把敌人留给你。”说完,他化形掠出窗外,呼啸远去。
Episode②
他们一进入所谓的拍摄现场就被分开了,都来不及看几眼经过彗星公司千挑万选,并骄傲的誉为“神魂颠倒”的美景,海姆达尔被提溜进了与老爷的化妆室相对的另一间房。尽管门上挂着高跟鞋式样的金属门牌,斯图鲁松室长坚决不肯叫它女士化妆间。
三个女人自他进门以后就用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着他,海姆达尔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培养皿里,搁在放大镜下,面前是三只硕大的眼珠,他躺在也许涂抹了某种液体的滑溜溜的玻璃片上,无能为力的任她们对自个儿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