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泡桐
杜瓦布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4号神情紧绷,这群心无旁骛的清道夫眼中只有圣徒追击令,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如果别人不小心碍了他们的道,他们亦会不假思索的铲除。彼得仍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参观过程中又一次冒失的撞到了玻璃,发出“砰”的一声,整块玻璃抖了抖。
“与二位联系就是想弄清楚我的猜测是否准确,菲奈斯先生当初请二位时还有别的请求?”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金丝边眼镜与杜瓦布对视一眼,而后扬起嘴角,“你说的对。”
海姆达尔也笑了起来。
之后,五人没有再做交谈,走马观花的看完1号展厅。
金丝边眼镜说:“找个地方坐坐吧。”
其他人没有异议。
十五分钟以后他们在一家街边咖啡馆落座。
杜瓦布拿出了一本本子,并放在桌上,其他人不禁坐直了身子,注视着黑色封皮的陈旧本子。杜瓦布翻开硬实的封皮,翻到第一页时4号惊讶的说:“难道这些都是圣徒的活动照片?”
杜瓦布面无表情的说:“活动照片很少,大多出自麻瓜照相机的普通照片。”即使使用魔法处理,清晰度还是不尽如人意。
4号看着那一页页照片,表情变幻莫测。在魔法部就职的巫师总以为自己掌握的资料是全天下最齐的,没想到杜瓦布仅小露了一手就全盘推翻了他先前的自以为是。4号注视着极其珍贵的资料,心思百转千回。
海姆达尔没功夫细致入微的照顾4号的情绪,照片一出现他就目不转睛,直到杜瓦布的手掀到某一页,海姆达尔一把捂住贴了四张照片的那一页,不让杜瓦布继续往下翻。
“哪个?”杜瓦布也不含糊。
海姆达尔指着左上方的那一张,“我见过这个人,不是西班牙的那次,四年级暑假曾经出现一伙人莫名其妙的对我攻击,可能以为我知道些什么,他们以圣徒的身份出现——至少那时候给我的感觉是圣徒,这群亡命之徒烧了我的魔杖,这家伙当时就在现场。”
烧毁小苹果的那一次因为之后的场面较为混乱,好些位巫师的斗篷在战斗过程中因各种缘由被掀开,尽管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模样还是能辨别出。
杜瓦布的神情在那一瞬转为让人腿肚子抽筋的阴森。
“这家伙还活着啊?!”金丝边眼镜咋舌。
“我看错了?”海姆达尔迟疑道。
“不是那个意思。”杜瓦布不欲多谈。
金丝边眼镜不在乎杜瓦布制造的低气压,为他们答疑解惑,“外人眼里我们圣徒猎人的行动缺乏组织性,看似随心所欲,给人的印象普遍不好。怎么说呢,无论什么圈子,总有一、两个拖后腿的混账,不过大多圣徒猎人本身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形象。我们以清剿圣徒余孽为己任,别人怎么想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
4号不由得翘嘴角。同样听懂了的海姆达尔心想既然不在意,平白无故讲这些做什么?彼得这娃依然自由歪楼中,他的关注焦点向来与众不同。
金丝边眼镜清了清嗓子,又道,“其实我们是包地盘的,也就是这个圣徒在你的地盘里就归你管,如果他去了其他猎人的地盘,在不打扰地头蛇的前提下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方式继续行动。”
海姆达尔指向照片中的那个一脸横肉的光头巫师,“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跑到别的圣徒猎人的地盘去了?”
“我以为他死了。”杜瓦布突然开口。“那位伙伴是这么告诉我的。”
圣徒猎人之间不管认识与否皆以“伙伴”相称。
“以目前的情形分析,结果无非两种:一,你被骗了,欺骗你的理由不明,不排除那位伙伴已经反水的可能;二,那位伙伴也上当了。如果是第二种,事态等级就要上一个台阶了。”海姆达尔摩挲着两只大拇哥。
众人不禁陷入沉思。
彼得兄猛拍了下桌子,“好,分析的不错,你基本说出了我的想法。”
其余四人顿时一脸憔悴。
金丝边眼镜很快调整心情,问海姆达尔,“你认为是第几种?”
海姆达尔想了想,“头一个反应是第二种,但根据我对于西班牙事件的分析,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我们从不无端怀疑伙伴。”杜瓦布闷声道。
海姆达尔毫无芥蒂的说:“所以我不是圣徒猎人。”
杜瓦布更郁闷了。
“能让我看看别的照片吗?说不定还有眼熟的。”海姆达尔提议。
杜瓦布把本子推给他。
海姆达尔从头仔细翻阅,快翻到最后一页时忽然停下,举起本子对光照了半天,然后指着一张非活动照片的普通照片说:“这个人,上次烧我魔杖的时候在,西班牙的时候他也在。”新仇加旧恨,化成灰都认得出来。
杜瓦布急忙接过去,其他人也凑了上去。照片拍的很模糊,照片中的主角都轮廓不清,别说那些背景小喽罗了。
金丝边眼镜眯眼睛看了半天,投降道,“我没见过这个人。”
“小角色。”杜瓦布说。
从这人在照片中的位置就能看出,普通跟班,并非圣徒高层。
4号坐回椅子上,“我越来越相信斯图鲁松的分析了,一个是据说已经挂了的前圣徒;另一个是不入流的圣徒边缘分子。”
杜瓦布看向海姆达尔,“其他呢?还有你眼熟的人吗?”
海姆达尔遗憾的摇头。
“能认出两个已经很了不起了。”金丝边眼镜对海姆达尔的目测水准表示肯定。
等到分手的时候,金丝边眼镜握着海姆达尔手直说感谢他的帮助,海姆达尔用只有他俩能听清的音量说:“您别再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就是对我的最大感谢。”
金丝边眼镜老厚脸皮的佯装天真,“什么眼神?”
海姆达尔学了个马尔福式的假笑,收回手。
金丝边眼镜端详着渐行渐远的性感小PP唉声叹气,杜瓦布真恨不得套他一麻袋,果断撇清关系,不是所有圣徒猎人都这副急色样。
海姆达尔这边,4号无奈的说:“本来指望他们给我们提供线索,结果反而是我们给他们提供了无偿帮助。”
“和圣徒猎人打好关系对接下去的调查百利而无一害,今天实际收获不小,短短几个小时内,我们弄清了两个敌人的身份。”海姆达尔宽慰他。
4号的笑容更苦巴巴的了,“怎么老是你来安慰我,你才多大。”
海姆达尔总不好告诉他,咱是正太的身汉子的心。
三人在街头分手。
海姆达尔与彼得转弯,穿过一条胡同,来到另一条街上。
“你是不是怕生?”海姆达尔问。
“我?怕生?”彼得摇头。
“你都不怎么说话。”依海姆达尔原本的打算,也就是上司对他的耳提面命,他已经做好当绿叶衬托的准备,谁知道不仅4号不介意他自作主张,这位据说对调查案子很在行的正规警察同志始终讳莫如深,不发一言,海姆达尔心里没底了。
“你来之前,上司没有交代什么吗?”海姆达尔又问。
“当然有交代……”说到这里彼得步伐一顿,海姆达尔纳闷的回头,就见他刷地转身,撒丫子跑了。
斯图鲁松室长恍惚了,这是要闹哪样?
别看彼得个头不大,身材瘦小,跑起来一阵风似的,堪比百米短跑健将,转眼消失在街道中段,转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海姆达尔感到不知所措,心里琢磨,一般走丢了啥的不都强调要在原地等候么,于是没敢走开,按捺住前往一探究竟的念头,在原地来来去去的徘徊。
大约过了小半个小时,彼得再度出现,朝这儿张望了几眼,小跑过来。除了头发衣服有点乱,别的一切正常。经过一番剧烈运动,貌似也没有上气不接下气,有点喘,但不激烈。而且对于海姆达尔逗留原地的举动也没什么太大的感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斯图鲁松室长对他体力的可持续性表示由衷的羡慕嫉妒恨。
“你刚才那是……”海姆达尔不确定人家具体干啥。
“追人去了。”彼得不在意的说。
“追什么人?”
彼得看了他一眼,“有人跟踪我们。不,应该说是跟着你。”
海姆达尔无比惊愕,“跟踪我?”
“自从我跟你一起后我就发现有人跟踪咱们,我敢断言没有人会跟踪我,那么原因肯定出在你身上。”彼得迈步朝前走。
海姆达尔急忙跟上,“是什么人?”
“可惜跟丢了。”彼得懊恼的说。“那家伙警惕性很高,也很机灵——嗷!”彼得吃痛捂脸,又撞在路灯柱子上了,疼的他直跳脚,才刚端起来的警探精英模式顿时荡然无存。
海姆达尔连忙掏出手绢给他擦鼻血。
“没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彼得不在意,道谢后接过海姆达尔的手绢堵鼻孔。
海姆达尔见他确实没事,便问,“你怎么察觉到有人跟踪我们?”
“我的嗅觉很好。”彼得骄傲的说。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我能察觉到吗?”
“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探员或许行,你八成不行,那人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才保持了一个较远的距离。”
海姆达尔不服气的说:“你为什么行?”
“我嗅觉比你好啊。”
海姆达尔感觉他俩沟通总悬在一个诡异的层面,可一想到有人跟踪他,尽管不知道目的为何,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你放心吧,”彼得把擦完鼻血的手绢塞还给海姆达尔。“对方暂时没有恶意,要不然不会离那么远,我已经记住他的气味了,只要他还敢出现,我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海姆达尔紧握沾着鼻血的手绢,说:“我很有安全感。”这回可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
“你刚才不是问我上司交代了什么吗?”彼得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
彼得霸气侧漏的一抬下巴,“上面派我来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朋友提问关于拉卡里尼家的三两事,在这里说一下。具体可参考第469章,由凹凸曼爸爸亲自说明。
拉卡里尼前部长毕业于德姆斯特朗,按照文中的现在进行时来算,60岁出头,比凹凸曼爸爸年纪大。拉卡里尼前部长入读德姆斯特朗时正好赶上大战尾声,隆梅尔是大战胜利后入读的。
小拉卡里尼,也就是海德格拉克的拉卡里尼教授,是拉卡里尼前部长原配的孩子,那位夫人已经去世。小拉卡里尼是老拉卡里尼将近四十岁才有的孩子,也是截至目前唯一的孩子。老拉卡里尼在原配去世后宣布不考虑再婚,一方面讨好了岳家——岳家是帮助他登上部长宝座的有力支持者,可以把他抬上去,自然能再把他拉下来;另一方面,深情而又悲情的形象征得了部里诸多女同事的好感,尤其是年轻的女同事……
老拉卡里尼和原配的婚姻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大家一目了然。
老拉卡里尼有一个相处了十来年的情人——阿黛莉亚·菲林的姐姐,而老拉卡里尼确实没有再婚的打算,所以就名分来说,胶片小姐是伪小姨子。
第669章
有人推门而入,发现室内唯一一台巫师电话机已经被占用了。对方似乎从没接触过这类新兴玩意儿,小心中带着几许敬畏的拿起话筒,又反复摸索机子外壳,搞得电话机不时抖动身体,就像睡梦中备受干扰的小动物。
后来者没有催促,不声不响立于原地。
神游物外的电话亭老板阶段性回神,在将军肚上挠了一把,漫不经心的扫来两眼,然后说:“请您快点,我还要做生意。”
折腾电话机的巫师猛地反应过来,当他回头注意到排在自个儿后面那全身黑咕隆咚,怎么眯眼都看不清楚脸的陌生人时脸色都变了。对方明明一个词都没说,一句催促都没讲,但他的四肢就是止不住颤抖。都没怎么做心理斗争,十分干脆的放下话筒,低眉顺眼的贴着墙根匆匆走向大门,经过柜台时顺走了进门那刻搁在台面上的6个银西可的使用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