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兰杀月
江澄叹气:“……云深不知处禁酒。罪加一等。”
魏无羡道:“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就问:‘你不如告诉我,你们家究竟有什么不禁?’他像有点生气,要我去看山前的规训石。说实话,三千多条,还是用篆文写的,谁会去看。你看了吗?你看了吗?反正我没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没错!”众人大有同感,纷纷抱怨起云深不知处种种匪夷所思的陈规,相见恨晚……魏无羡忙道:“什么,私自斗殴也禁?”
江澄:“……禁的。你别告诉我你跟他打架了。”
魏无羡:“打了。还打翻了一坛天子笑。”
众人一叠声地拍腿大叫可惜。
反正情况也不能更糟糕了,江澄的重点反而转移了:“你不是带了两坛,还有一坛呢?”
“喝了。”
江澄:“在哪儿喝的?”
“当着他的面喝的。我说:‘好吧,云深不知处内禁酒,那我不进去,站在墙上喝,不算破禁吧’。就当着他的面一口喝干净了。”
“……然后?”
“然后就打起来了。”
“魏兄。”聂怀桑震惊道:“你真嚣张。”】
“天子笑啊,”魏无羡歪倒身体凑到蓝忘机耳边,“那是我第一次喝到,也是也是味道最好的一坛了,可惜当时被你打翻了一坛呢,蓝湛,你也记得当时那股浓烈的酒香吧?嗯?”
蓝忘机并不理会此戏言,只伸手扶正魏无羡,到底抗不过魏无羡暧昧的眼神,悄悄红了耳廓。
在座都是修仙之人,耳聪目明,见魏无羡还敢拿这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蓝忘机调戏,不想坦白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是真的想罚跪吧?
果然,蓝启仁看到他引以为傲的侄儿又被纠缠,便道:“忘机,坐到这边来。”
蓝忘机答‘是’,然后起身抱着还在睡的阿苑、牵着懒懒散散的魏无羡坐到了叔父大人和兄长附近,他本人还是‘这是应该的无甚奇怪’的正直表情,乖巧.jpg
……
蓝启仁:为什么魏婴这个臭小子也过来了?好气哦
蓝曦臣:弟弟真机智,然鹅这是在考验叔父的涵养和忍耐度啊
聂明玦:没眼看,蓝家叔父应该会管管的吧
聂怀桑:错觉吗,完全是一家三口即视感啊喂!
江澄:完了,真的要嫁过去了……
第14章 十四、
“忘机,你的抹额呢?”蓝启仁突然出声问道。
在此处看见他这得意门生第一眼起,他就觉得有些违和感,此时走进一看,才察觉到他蓝氏意喻‘规束自我’的抹额居然没有佩戴,这对于礼仪规范近乎刻薄的蓝家而言,简直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魏无羡显然也想到了这茬,怕蓝忘机因此受罚,连忙答道:“在我这儿,在我这呢!”说罢抬起右手手腕就作势要解下,却立马被蓝忘机拦住。
蓝启仁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他强忍住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气,沉声道:“忘机,解释!”
魏无羡还在捏着手腕上的抹额尾巴,一脸懵圈。
蓝忘机牵着魏无羡的手上前,曲膝下腰跪于蓝启仁面前,弯腰磕头行一大礼后直起身,跪姿雅而端庄,声音铿锵有力,“我与婴,两情相悦,望叔父成全。”
“你……你说什么?"
与蓝启仁不敢置信微微发颤的嗓音相比,蓝忘机的再次回答依旧坚定而不移,“愿与婴结为道侣,青丝相聚,白首不离!”
颤抖的手指指向蓝忘机身旁的魏无羡,蓝启仁简直气到胡子飞起,“此人乃是修邪道,弃礼教的顽徒劣子,你竟要与他结为道侣,如此罔顾人伦,置我姑苏蓝氏世代声誉于何地!“
“他不是!”
蓝忘机依旧跪在那纹丝不动,可魏无羡却分明感觉到握在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重的他发疼,于是他也端正笔直地跪了下去。
他知道如今他和蓝忘机之间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而跨越这道鸿沟的绳索却不在他们自己的手上,他能做到的只有和他一起。
蓝曦臣对此叹息一声,动身捧袂作揖挡在两人身前:“叔父明察,魏公子虽修非常道,但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且忘机到底执种已深,望叔父看在往昔对他喜爱怜爱的份上,成全与他!”
“……你也要和你弟弟站在一边吗?真不愧是我一手教导的好弟子啊!我是管教不了你们了是吗?”
“不敢当,即为一母同胞,自当兄弟怡怡,只要我站在他兄长的立场上,就会一直怜他爱他。”
“蓝前辈,魏无羡此人自小乃我父亲自教导,也曾与您门下受训,顽劣有
,但更是侠肝义胆之辈,若能与含光君结为道侣,我云梦江氏乐见其成!”江澄看着他这一向玩世不恭的师兄居然卑微跪地求人,到底还是黑着脸上前说情。
“他不是叛逃自立门户了吗?怎的还是云梦江氏的人?”蓝启仁简直莫名其妙。
“……那是他一意孤行要报恩于那温氏余孽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魏无羡这辈子都生是我江家人,死是我江家鬼!”江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万没有想到他自打嘴巴的这一天竟来得这样快,那他这被折断的胳膊到底算什么!
“那个,先生,恕晚辈多句嘴,”被这匪夷所思的事态震惊到的聂怀桑回神后,有心想为少时同窗说情,连可能被他大哥暴揍的危险都忘记了,“含光君和魏兄结为道侣,有百利而无一害,一来,魏兄修鬼道于当今无可匹敌,所铸阴虎符更是威力无穷,如有一向雅正自律的姑苏蓝氏制约夷陵老祖,含光君亲自管束,必能消祸乱于无形,实乃今修真界一大幸事。二来,晚辈说句大不敬的话,含光君显然情根深重,若就此强行断绝,今日蓝氏双璧难保不像其父青蘅君一般一蹶不振,何不就此成全。三来,云梦江氏与兰陵金氏联姻在即,若再与姑苏蓝氏成两姓之好,再加上三尊素来结义同袍之情,纵有宵小之徒,又能几多风浪,可保修界百年安稳,如此不是皆大欢喜吗!”虽然这样的事也太惊世骇俗了点。
蓝启仁:……说的好有道理,老夫竟无言以对!
……此处应有掌声ヾ(●゜ⅴ゜)?
蓝曦臣再接再厉,“叔父,此处‘无字天书’可证,魏公子所行之道并不是天地不容,叔父何不顺其自然,以观后效?”
看着跪在地上依然毫不动摇的侄子,蓝启仁仿佛看到了长嫂去世之时固执等在门外的幼小孩童;又像是看到了他的兄长,当年亦是如此跪在蓝氏祠堂里,决然而然,不容置喙。此刻他的心中居然有了种‘果然如此’的感慨,兄长这二子中,他曾以为忘机最肖他,却不想竟如他父亲一般在情之一字上义无反顾。
蓝启仁转过视线又死死盯着魏无羡:难道我辛辛苦苦教导的得意弟子就该这样被猪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