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几人正说着话呢,又有下人进门来了,陆长亭以为那下人是来收拾碗碟的,谁知他直直走到了朱棡身边,附在朱棡耳边说了些什么,朱棡便立即站了起来,冲他们笑了笑,“有人招了,我过去瞧瞧。”
陆长亭咂咂嘴,低头继续吃自己的。他管谁招了呢,只管最后招出来的结果就好了。这样一想,朱家兄弟就算真要往他屋子里凑,撑死了也就是两个晚上。陆长亭顿时就心宽了。
“二哥。”陆长亭放下了碗筷。
“嗯,怎么?”
“我们该去干活儿了。”
朱樉僵了僵,骤然想起来,“今日该去瞧那个小胖墩了?”
陆长亭点了点头。
朱橚此时也是一脸痛苦,“都这样的时候了,还要出去赚钱吗?”
“只是我和二哥去。”陆长亭知道他们根本走不开,但陆长亭得装作不知道啊,那就干脆将朱樉带上得了。何况今日他也确实该去见安喜了。自从和朱家兄弟打上交道,他见安喜的时候就变少了,现在想一想陆长亭自己都觉得有两分愧疚。
朱樉这时候倒是笑了,他跟着陆长亭一起站起来道:“好,我跟长亭去赚钱了。”说罢,他扫了扫另外两人,目光就跟在控诉他们吃白饭一样。
朱橚倒还真被这一眼看得面皮发红,唯独朱棣稳坐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
朱樉撇了撇嘴,牵着陆长亭出去了。
等走出了宅邸大门,陆长亭才骤然想起一个问题的。和他们一块儿出门必牵手,是怎么约定成俗的?
————
这座前朝将军的宅邸安放在中都城的角落里,但是谁也不敢小觑它,城中许多孩子幼年时便常听大人说,那座宅子那样大谁能买得起呢?谁能买得起呢?直到近日,城中人才骤然发觉,那宅子里住进人了。但平日里那宅子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里头住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们一概不得而知。
谁知过了一段时日,那宅子里的主人叫走了一批工匠。
从工匠的口中,众人才得知,原来宅子里住进了四兄弟,据说都生得很是好看,若是走出来,定然受城中不少姑娘的倾慕。
不过接下来那宅子的变化,倒让众人觉得,家中姑娘喜欢谁都好,也莫要喜欢这宅子中的人。
这宅子里的四兄弟,都是疯子啊!
他们竟然让工匠去拆了屋檐,拆了石板路,挖了池塘……等修好之后,又拆了一次……这会儿还开始掀屋顶掏洞……若说他们没疯,那谁信啊?
这么有钱,能买下这样大的宅子,但是明明年纪轻轻,又何苦到这样的穷乡僻壤来买呢?
那一定是疯了!
城中人肯定地道。
安父身为中都的粮长,自然也知晓那座宅子的变化,并且他比普通人知道的还要多上那么一些。他发觉那日跟随陆长亭前来家中的青年,似乎正是住在那宅子中的人。
这倒是奇了,能住得起这样的地方,怎么还会和那陆长亭结识呢?
安父比城中人更清楚,那宅子的确不是寻常人能住得起的,不仅是因为买不买得起的问题,还因为那是前朝将军的宅邸,不是寻常人都能住的,而是要循制入住。
就好比那七品小官能住三品大员的宅子么?自然不能!
正是因这一点,才让安父半点也不敢小瞧那宅中出来的人,连同陆长亭在他眼中都变得神秘了起来。
这时候,安父听得下人来报,说陆长亭来了。安父微微一笑,道:“将人引到安喜屋子里去,我待会儿再过去。”
下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退了下去。若说他们老爷重视陆长亭,但既是重视又为何不将人叫过来呢?可若是不重视,那老爷为什么又特地取消原本的行程,留在宅中等待呢?
————
陆长亭和朱樉进门的时候,安喜正呆呆坐在凳子上,时不时动手戳一戳桌上的糕点。
“唉……”总是笑眯眯不懂愁苦为何物的安喜,拉出了长长的叹气声。
“安喜。”陆长亭出声打断了他叹气的声音。
安喜扭了扭胖胖的身子,转过身来,惊叫一声,“长亭!”然后他便跳了下来,直直冲到了陆长亭的怀中,身后的丫鬟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生怕安喜摔个大马趴。
不过安喜虽然与人沟通有些障碍,但他的腿脚还是很灵活的。
陆长亭差点被他撞得一个仰翻。
朱樉面色一沉,伸手抓住了安喜的衣领,“小胖墩,要有点规矩。”
安喜也不生气,就停在那里,抬头看着朱樉,“怎么才能规矩?”
“不能撞长亭,只能走到他的身边,温柔地抱他。”
“哦。”
朱樉这才在那丫鬟惊恐的目光中松了手,安喜害羞地搓了搓手掌,羞答答地抱住了陆长亭。
恍惚有种被当作女子对待的陆长亭:“……”其实他倒并不在意安喜这样莽撞的动作,他知道安喜一颗稚子之心,若是真心喜欢谁,便会以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示好。
“这样好了吗?”安喜松开手,一脸乖巧地问。
朱樉轻笑一声,“小胖墩还挺听话。”
“今日安喜都做了什么?”陆长亭抓着安喜的手,带着他往前走,等走了几步,陆长亭才想起来,自己跟朱樉他们有什么区别!动不动就拉手!陆长亭犹豫着松开了手。
安喜也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他让小厮抱着自己坐上了凳子。
朱樉随后跟上来。待挥退下人后,三人便又投入了新一轮的……读书。
安喜并不能迅速理解书中含义,不过他的记忆力倒是不差,朱樉教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这小子已经能从善若流地进行背诵了。此时丫鬟、下人都不在屋子里,他们自然也不知晓屋中在做什么,若是他们听见了,怕是要惊得眼睛脱眶。
因为有安喜背诵快在前,陆长亭也就不掩饰自己学得快了。反正他身上的奇异之处也够多了,也就不在乎再多这样一点。
事实上,朱樉在发现陆长亭这般聪慧之后,反而越加欣赏陆长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