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面小郎君
轻飘飘的话钻入她耳中,这下她听清了。
季容妗抬望着眼,看着不知何时站到她面前的沈竹绾,愣愣反问:“公主?”
沈竹绾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色,仿佛没有什么能打破她那波澜不惊的心态。
可季容妗还是看见沈竹绾微微蹙起了眉,她蹙眉时不像旁人一副苦大仇深亦或是凶狠吓人的模样,只是眉宇间稍稍变化,像轻轻碰撞的云层,淡淡的,好看的紧。
季容妗又想,沈竹绾仿佛做什么都是淡淡的,无论是神色或是衣裳颜色,亦或是情绪的起伏,都没有什么色彩,整个人都像是一副用笔锋勾勒的山水画,宁静悠远,带着徐徐而来的冷香,令人心安却又叫人觉得疏离。
胡思乱想间,手腕被人轻轻拉起,微凉的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圈圈点点间带来些莫名的痒意,却又不止是手腕痒。
季容妗笑了出来,弯弯手腕,被拉起的手微动,学着女子的模样在那只微凉的手腕上毫无章法地乱点。
沈竹绾被打断,顿了顿,低下头居高临下看眼前的少女。
早晨阳光浅淡,落在少女泛着不正常红晕的面上,即便隔着一些距离,那热气也腾腾地能叫她感觉到。
许是烧迷糊了,在这样的时候她还能弯着眼睫,傻笑出声。
沈竹绾无意与一个病人计较,正欲松开手,可先前被她按住的那只手却反守为攻,带着滚烫的热度,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公主。”少女声音微哑,闭了闭眼,又用力摇了摇头。
沈竹绾没有反抗,静静看着少女,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单字音节:“嗯?”
很快,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呢喃着吐出几个字:“我好困。”
而后倒了下去。
赶在倒下前,沈竹绾伸手轻轻扶住了少女的肩膀,那头颅便像是自动找到位置般,埋在了她的怀中,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响起。
沈竹绾静静看着那颗靠在她怀中的头颅,淡淡:“冬梅。”
门应声而开,冬梅进门便看见这副场景,当即瞳孔地震,垂下头走到沈竹绾身后,不敢乱看:“公主。”
分明是同样的称呼,可方才从少女嘴中喊出时却莫名带了些缠绵的意味。
沈竹绾眼眸闪了闪:“扶着驸马回去休息,顺便,叫江太医来。”
冬梅应了声,上前去扶着自家主子。
尴尬的是,人是扶起来了大半,可还有一只手紧紧抓着沈竹绾的手腕。
沈竹绾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轻轻挣脱了一下,那手便捏得紧了些。不仅如此,少女眉头紧紧皱起,看起来很排斥松手这件事。
尝试片刻后,沈竹绾的手腕已然泛着薄薄的红,她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罢了,走吧。”
冬梅:“!”
冬梅忍了又忍才没有在公主面前笑得像变态,连忙扶起自家主子出了门。
很快,这副三人行的模样便成了公主府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少人虽然眼睛看见了,但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见。
在确定她们离开后,才互相挤眉弄眼,脸上带着揶揄的笑。
.
季容妗醒来时,屋内已然漆黑一片,安静不已。她叫了两声“冬梅”,结果都没有人应,无奈之下,只好顶着有些痛的脑袋起身给自己倒水喝。
两杯水下肚,季容妗沙哑的嗓子总算得到了缓解。
她记得上午去了书房和沈竹绾商讨,之后,之后她好像捉住了户部尚书家背后案件的主谋,她抓的很紧,没有让那人跑掉。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被她握住的手腕似乎有些纤细地过分?
恰此时,房门开了。
冬梅惊喜的声音传来:“驸马,您醒了?”
季容妗抬眼望去,才发现外边天色已经漆黑。
“驸马才醒可千万不要乱动。”冬梅连忙搀着季容妗,将她扶到了床上:“您可能是劳累过度,害了温病……”
冬梅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季容妗默默听完,在心中想着,难怪她感觉那只手腕有点纤细地过分,感情是公主的。
她张了张嘴,正要问公主在哪,却见冬梅笑得见牙不见眼,眼神充满了揶揄。
“……”
季容妗决定无视:“公主在哪,我有事要与她商讨。”
她发烧了,都烧迷糊了。
那明日的朝会还要不要去?总不能让她带病上朝吧。
冬梅一脸“我懂”的神色:“公主现在应当在书房,方才已经有人去通禀殿下了,想必很快殿下便过来了。”
季容妗点了点头。
冬梅着实没忍住,继续道:“驸马,您看我就说公主殿下心里有您吧,若是旁人,别说拉着殿下满府跑,就是靠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还有咱们府上突然多出来的灯笼……”
冬梅絮絮叨叨地说着,季容妗这才发现,她白日里确实看见过府里的灯笼,只是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竟然是公主殿下特意为她点的?
冬梅的声音止于屋外的传见声。
季容妗靠在床上,往门口看去,沈竹绾的身形逐渐出现。
季容妗坐直了些,掩下心底怪异的感觉,没作多想,出声道:“公主,明日的早朝……”
她话只说了一半,但她相信沈竹绾懂她。
“不用去了。”沈竹绾道:“写个折子递上去便好。”
季容妗顿时喜笑颜开:“好的夫人~”
沈竹绾深深看了她一眼:“驸马这些日子辛苦了,眼下发了温病,便好好休息几日吧。”
这是给她假条的意思。
季容妗感动不已,恨不得抱着沈竹绾亲两口,但她还是客气道:“这我怎么好意思呢,先前已经休息许久了。”
“那驸马明日便去吧。”
“……我好意思。”
沈竹绾眸中带了些微不可见的笑意,笑意转瞬即逝:“那驸马好生休息吧,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淡青色衣裙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微微摆起,露出半截莹白的细腕,季容妗不知怎的便想起了冬梅说的话,沈竹绾就那样任由她拉着,从书房走到了她的房间。
她其实记得当时的场景,自然也记得入手时细腻温凉的触感。
季容妗不自觉蜷了蜷手指,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猛地反应过来,将自己蒙在了被子中。
罪过罪过。
这是别人老婆。
.
有了沈竹绾的假条,她便光明正大地开始摸起了鱼。即便本身还生着病,发着低烧,也不影响她在公主府招猫逗狗。
两日过去,小黑见了她就跑。
再一次被猫爪拍开后,季容妗看着那跑出残影的小黑,蹲在地上,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夕阳西下,花圃中的林木都被渡上一层金光。
沈竹绾隔着老远便瞧见了那蹲在地上的少女,不知在想什么,脸皱成了一团,像个包子。
怀中的小黑“喵”了一声,唤起了少女的注意,她一下子抬眸,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脱口而出:“小黑你……”
沈竹绾微微扬眉,抱着黑猫缓缓走近。
季容妗将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拍拍衣袍站起身,看着在沈竹绾怀中格外乖巧的黑猫,瘪瘪嘴,道:“夫人,你回来了。”
沈竹绾如今已经对她时不时冒出的“夫人”免疫了,瞧着她瘪起的嘴问道:“驸马在这作甚?”
季容妗眸光时不时落在她怀中的猫身上:“在这等夫人回来。”
沈竹绾瞧着那一秒也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尾音延长语调上扬,听起来不太相信的模样。
“夫人。”季容妗两步走到沈竹绾身边,有些眼馋地看了看她怀中的小黑:“能让我摸摸它吗?”
沈竹绾眸中闪过些微光,扬眉看她:“好啊。”
季容妗立马呲着大牙,朝着沈竹绾怀中的黑猫伸出了罪恶的手。
小黑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喵”了两声。
沈竹绾便轻柔地抚了抚它的背,炸毛的小黑很快恢复平静,季容妗则趁着这个机会如愿摸上了小黑。
“终于摸到了!”季容妗长长吁了一口气,感慨中带着几分愿望达成的喟叹。
沈竹绾好笑地瞧着她:“终于?”
说起这个,季容妗便有些不忿:“是啊,要不是夫人你,我今天也摸不到小黑。”
“嗯?”
“它可能觉得我是个大老鼠,它打不过我,但也不想与我同流合污。”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抱着黑猫逐渐走远,夕阳正好,纷纷扬扬的余晖落在二人身上,像是一对抱着孩子散步的夫妻,相配地很。
.
是夜,季容妗沐浴完准备去沈竹绾房间,心中难能有些紧张。
这是她这么些日子来头一次没有受伤,没有事情,在全须全尾的情况下被公主点召。
天知道她现在多紧张,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将原主的道具也带了一份在身上,就怕公主突发奇想要与她做些什么。
虽然这么些日子来,沈竹绾都表现地像一个清心寡欲的仙子。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季容妗在冬梅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地上了路。
小路幽深宁静,唯有两边的灯笼发着明亮的光,这是沈竹绾特意为她准备的。
靴子落在地上发出“嘭嘭”的轻响,季容妗看着身边的冬梅,正欲与她闲聊两句,忽然一阵劲风闪过,凌厉穿来的气息带着铮铮寒意令季容妗后背发凉。
“锵锵”
金属撞击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季容妗扭头,发梢被气劲吹得往后倒,不远处,冬梅与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黑衣人缠斗在一处。
“驸马,快跑,去找公主殿下!”
季容妗看着那黑衣人满含杀意的眸子,登时头皮一紧,撒开退便跑。
上一篇:绿茶女配今天也在营业
下一篇:我靠贴贴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