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今天也在装恩爱 第7章

作者:玉面小郎君 标签: GL百合

季容妗没反应过来:“嗯?还好啊。”

“她对你被打的这件事持什么态度?”

季容妗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扑闪:“公主为我讨回了公道,大将军亲自压着林长存给我负荆请罪。”

江楠语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幽幽叹息道:“公主殿下对你倒是真不错,任由你胡来也就罢了,出了事,还要怪别人。”

季容妗:“……”所以你也觉得原主被打是咎由自取是吧!

她深深看了江楠语一眼,余光往边上一瞥道:“我娘来了。”

上一秒还坐没坐相的少女在听见这句话后连忙坐直身子,面上挂着平和的笑,道:“阿妗,你的伤不痛了吧。”

季容妗连连摇头叹息,感叹此人变脸速度堪比当代变脸大师。

江楠语装的人模狗样,没过几秒,见门口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当下便反应过来,季容妗是在骗自己,掐着腰气鼓鼓道:“季容妗,你竟然会骗人了,失个忆把你美好的品德也一并失去了?”

季容妗轻咳一声,给她使了使眼色,无奈江楠语压根没看懂,气鼓鼓地就要过去收拾她,才走两步,便僵在了原地。

江家和季家关系向来不错,江太医只有一女,宠惯了,便没了规矩,便让季母教教她规矩与仪态,所以江楠语如今最怕的不是她爹,而是那个柳眉一竖,就要斥责她的季母。

“楠语,前两日才教你的你都忘了?”

季母语气严厉,吓得藕色裙少女立马抬头挺胸收腹,然而为时已晚,季母并不吃这套:“你的仪态是要重新练练了。”

江楠语欲哭无泪:“季伯母,我这不是看季……哥哥回来了激动的吗?”

季母不为所动,江楠语无奈,只好哭唧唧地去领罚。

在江楠语走后,季母神色缓和了些,坐在她身侧,问了两个与江楠语相同的问题,季容妗如实相告。

季母听后,也露出了如江楠语一般的神色,欲言又止半晌,最后叹气道:“公主她待你确实包容了。”

“你呢?”没待季容妗反应过来,季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现在对公主的看法还与从前一样吗?”

季容妗:“……娘,我失忆了。”

季母连“哦”两声,旋即道:“罢了,不论你对公主喜欢与否,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与她好好过日子,万不可再与她犯冲知道了吗?”

季容妗尴尬地笑了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很合理,再加上方才与江楠语聊得太久,现在也应该回府了,便没做多想。

季母没多挽留,只是临行前还在叮嘱她:“矜儿,待公主好些,她一个人着实可怜。”

这句低声叹息风一吹便散在了空中,又在某一刻骤然回响在季容妗脑海,她从马车的颠簸中醒来,往外看了看,已经快到府中了。

季容妗伸了个懒腰,方才不过一会的时间,她竟睡着了。

回想起季母的叮嘱,季容妗叹了口气。

罢了,来都来了,那便装一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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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冬梅终于通告她说,公主回来了。

季容妗准备半日就是为了这一刻,她连忙取出烹饪一下午的银耳莲子羹,快步朝公主院子走去。

冬梅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眼里却闪耀着阵阵流光。

驸马可终于开窍了!

季容妗端着东西站在沈竹绾门外,金喜飞快地看她一眼,飞快地进去通报。

不多时,屋内便传来了沈竹绾清冷的声线:“进。”

季容妗便端着小碗进去了。

一身淡青色衣裙女子正垂首在书案上写着什么,眉眼清冷,挥笔飘逸,见她进来也只是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再度低下头,说道:“驸马有何事?”

季容妗被点名,连忙小心翼翼地端着小碗走到她身边:“夫人,天气炎热,注意消暑,尝尝为夫为你做的这碗银耳莲子羹。”

“嘭”地一声,小碗与桌面轻轻碰撞,沈竹绾笔尖微顿,往那小碗看去。

娇嫩的银耳发着乳白的光泽,汤水清澈,缀有莲子几颗,卖相倒是不错。

只是……

沈竹绾抬眼望她。

少女眼神真挚,黑眸明亮,离得近了才能看见,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从哪沾了些灰,见她看来,便用眼神无声地催促着她尝尝这莲子羹。

缄默半晌,沈竹绾终于移开目光,耳根子泛起可疑的红晕,淡声道:“知晓了,驸马放这便好。”

季容妗眨眨眼,将小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夫人不尝尝吗?”

沈竹绾看着那小碗,又看着身边目光隐隐热切的少女,终究是放下手中的笔,轻轻端起尝了一小口。入口的一瞬,沈竹绾动作便顿了顿,又面色如常地咽了下去。

放下碗后,那目光又如影随形落到了她身上:“怎么样夫人?好吃吗?”

沈竹绾抿唇:“尚可。”

季容妗如释重负,她就知道,她还是有些厨艺在身上的嘛。

她嘿嘿笑道:“夫人喜欢便好。”

“嗯。”沈竹绾不露痕迹地将碗推远了些:“驸马辛苦了。”

季容妗连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沈竹绾:“日后这些事让下人做便可,驸马伤还未好,不要这般劳累。”

“不劳累,不劳累,能让公主开心,我便开心了。”

沈竹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拿起了笔,季容妗一时也无话可说,空气沉默下来。

半晌,季容妗站立难安,道:“那我便先回去了?”

沈竹绾抬眼,忽然道:“驸马回去记得照镜子。”

季容妗:“?”

沈竹绾却没有再解释,继续执笔批奏折去了。

季容妗带着满腹疑惑回去,刚进门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镜子,一看,头发凌乱,面上还带着几抹灰,活像一只花猫。

镜子中的人面色一下子涨红起来,敢情她就是以这个形象去见的沈竹绾,难怪她方才瞧了自己那般久。

她掩面仰天哀嚎了几声,又使劲搓揉着脸,最后颓败地趴在了镜子前。

另一边,季容妗走后,金喜被叫了进去。

坐在书桌前的女子神色淡淡,却莫名令金喜有些心慌:“公主殿下。”

沈竹绾淡淡:“你与驸马怎么说的?”

金喜听懂了沈竹绾的问的话,踌躇着将她与季容妗说的那些话说出来了。

沈竹绾听后,沉默良久,最后道:“你先下去吧,日后驸马再有何异动,先行通知我。”

金喜:“是。”

金喜出去后不久,沈竹绾便放下了毛笔,偌大的书房一时寂静下来。

“找个人盯着她。”安静了一会后,沈竹绾的声音忽然在书房响起:“将她每日行程都记录下来,事无巨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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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以后,向来冷清的公主府便鸡飞狗跳起来。

后厨的人每日除了要做好本职工作外,还要整日严防死守找各种借口阻碍驸马下厨。多出的工作量,足以算作是工伤。

而季容妗丝毫没有自觉,一日三趟地往后厨跑,时时将“饭菜一定按我夫人的口味做”“要不还是我亲自来”“我夫人最爱吃我做的饭菜了”挂在嘴边。

时间一长,不仅后厨的人麻了,接连看见小信上以“我夫人”开头的沈竹绾,也忍不住蹙起了眉。

这样鸡飞狗跳日子持续了许久,半个月后,江太医再次入府,为季容妗拆去了头上的纱布。

他看着那块愈合的伤口,看了又看,满意地不得了,摸着胡子道:“嗯,驸马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说完,他又慈祥地看着季容妗:“不知驸马现在有何感觉?”

季容妗:“感觉脑袋有点秃然。”

江太医认真起来:“怎么个突然法?”

季容妗仔细想了想:“感觉突然凉快了不少。”

江太医了然点头,浑身散着慈祥的光:“傻孩子,因为那块没有头发啊。”

季容妗:“……”

她一下子跑到镜子面前,歪着脑袋往后脑勺看,绸缎般的乌发垂落在肩,她却怎么也看不见脑袋后的伤口,冬梅默默拿了一块镜子,站在季容妗背后。

两个镜子叠加,季容妗终于看见了她的脑袋,只见一颗乌溜溜的卤蛋上,忽然多了一块显眼的白,就像一颗染黑的鸡蛋,剥去了一小块壳,在一片黑中,极为刺目。

季容妗悲痛不已:“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冬梅幽幽:“驸马上朝需戴官帽,下朝回府,不需要戴。”

季容妗不接受,撒泼打滚:“不可以!那会影响我在公主心中的形象的!”

冬梅淡淡:“先前裹着纱布,驸马的形象也没好到哪去。”

这些日子的相处,冬梅已经逐渐了解了失忆后驸马的性格,有时说了些僭越的话,季容妗也从不在意。因此很多时候,她们说话都无所顾忌。

然而这话落在一旁的江太医耳朵中,他便微微皱起了眉,等着季容妗的反应。

季容妗,季容妗呜呜了两声:“裹着纱布也比秃头好看啊!”

冬梅提议:“不若驸马买个帽子遮一遮?”

“好主意。”

江太医在一边听完两人对话的全程,从眉头紧锁逐渐满脸疑惑。驸马从前最为讲究规矩,来往不论何事,规矩也从不会少,可如今失了个忆竟连规矩也忘了?

江太医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季容妗扭头便看见老头面色由阴转晴又转平的全过程,她不知道他经历的怎样的心理历程,只看着老头茂密的头发,眼睛发亮道:“江太医,您那一定有可以让头发快速生长的药吧?”

江太医回过神:“没有。”

季容妗遗憾地“哦”了一声,失望道:“那辛苦江太医跑一趟了。”

江太医:“……”

冬梅叹了口气,上前真诚地感谢了一番江太医,又说了许多好话,最后恭恭敬敬地将江太医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