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面小郎君
方才还笑容满面的女子, 这会倒是收敛了些,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季容妗:“你瞧,好戏这不久开始了吗?”
千面,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她似乎从影二那里听到过。
季容妗忽然抬眸看向女子道:“千面?姬千面, 你便是楚国那个从未有人见过真实面目的姬千面。”
女子咯咯笑了起来, 转手摸上她的脸:“是啊,不过你现在看见的可是人家原本的脸哦。”
季容妗侧脸躲开她的手,看向一边的黑袍人:“宁王,你果然与楚国早有勾结。”
黑袍人发出一声低哑的笑:“季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季容妗嘴角一撇,冷哼道:“走狗哪能听懂人话。”
宁王掀起眼眸,不怒反笑:“季大人如此说话可真是让我心寒呐,我不过是想帮你。”
“帮我?”
宁王点头,低声笑着:“帮你看清,你在公主殿下心中到底有几分重量。”
季容妗面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待会就知道了。”宁王如愿瞧见她面上闪过的惊慌,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挥挥手,姬千面便拎着季容妗往外疾行而去。
今日下了大雪,冷风吹着雪花扑面而来,季容妗被蒙住眼睛,只觉周围越来越静,越来越冷,约莫半个时辰后,她被人丢在了地上。
眼上的黑布被人拿走,她眯着眼看清了周围景象。
云雾茫茫,群山环绕,她处在群山边上的悬崖上,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因为过于陡峭而成了一地奇观,引来众人观望。
也因此,每年掉下去的人数不胜数,阴风呼啸时,犹如鬼哭,所以此悬崖又叫鬼哭崖。
季容妗背靠着那刻有“鬼哭崖”三个大字的石碑,看向身边的姬千面,道:“你们想做什么?”
姬千面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猜~”
“我都已经见到了你的真实面目了,想来也活不成了,只是死之前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告诉我你们怎么打算的呗?”季容妗好脾气地笑着,被捆在身后的手却从袖中拿出一根发钗,缓缓搭在绳索上。
“啧,季大人倒是看得开,也罢。”姬千面侧眸看向她,勾唇道:“陛下昨夜中了毒,只有主上手中的解药能救他,但是呢,那解药被放在东边的青石台,而我们现在所处的鬼哭崖在西边……”
她说着,眸中流转起兴味的光:“季大人觉得,公主会先去哪一边呢?”
季容妗轻笑:“自然是青石台。”
姬千面眯着眼,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你不伤心,不难过?”
“原来你们只是想玩这种挑拨离间的戏码,真是没新意。”季容妗耸了耸肩:“想看我与公主反目成仇?那你们打错算盘了,我压根不在意。”
“哦?”姬千面目光落在神态故作轻松的人脸上,玩味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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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竹绾正在沈炽身旁,江楠语陪在一边,上前施了针道:“公主,这毒越往后拖,对身体的危害便越大,再过十二个时辰,若是还没有解药或是旁的,便要毒发了。”
沈竹绾轻柔地擦去小皇帝额头的汗,将他扶起,手掌微掀欲从沈炽体内吸出毒素。
昨日里,影一等人不是没有提出过他们来,可此毒对施力者内力的控制要求极高,若是在过程中出一点细微的差错,便会导致双方暴毙。
这样的事,沈竹绾自然不会假经旁人之手。
内力涌动之时,守在屋外的金喜匆匆忙忙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公主,方才外边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事关陛下与驸马……”
沈竹绾接过信件,片刻后又将其放下,眸中情绪明灭不定。
她再度抬起手,内力运转化作千丝万缕的丝线往沈炽体内钻去。
内力运行的痕迹缓缓浮动,却在某一刻忽然躁乱起来,沈竹绾手掌微翻,缓缓收力,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
“公主。”
“公主……你怎么了?”
影一等人连忙上前,又在距离沈竹绾几步时堪堪停下。
沈竹绾睁开眼看向一边的江楠语:“这毒,不止鬼见愁一种。”
江楠语大惊失色,迅速上前为小皇帝仔细把脉,而这一把脉,却让她面上血色净失。
江楠语跪下叩首:“臣有罪。”
陛下体内的毒竟然不止鬼见愁一种,还有另一种极为隐蔽的毒,这毒与鬼见愁相伴而存,一旦鬼见愁的毒消散,那隐蔽的毒素便会猛然涌上。
沈竹绾虽然强行打断,却也因此受了伤。
沈竹绾重新看向那封信上的话:青石台放之解药,鬼哭崖放之季容妗,两个时辰内公主若不做出选择,两人都会死,若做出选择,还需公主殿下亲自前往。
她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若她没有以内力为引吸取毒素,沈炽还能支撑十二个时辰,而如今,却只有两个时辰多点。
从皇宫到青石台与鬼哭崖一来一回恰好时辰,那背后之人算好了一切,逼她一定要在两人之间做个选择。
沈竹绾缓缓抬眼,起身道:“去鬼哭崖。”
季容妗背靠石块,看向面前的女人道:“与你说了,公主不会来此处,你看都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不如你把我放了,想看什么反目成仇的戏我演给你看就是。”
姬千面的目光从上到下自她脸上扫过,面上带着一种看破一切的笑:“因为害怕公主放弃你,所以便先放弃自己,这样,即便公主真的放弃了你,也在你的意料之中是吧?”
季容妗笑眯眯地看着她,背在身后的手却紧了紧:“我只是结合实际罢了,毕竟,公主不止是我的妻,还是陛下的长姐,更是大乾的长公主。”
“哦。”姬千面若有所思:“你是想说,公主的决定不能只凭她自己的心意是吗?”
她面露怜悯,故作悲伤地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却直往季容妗心上戳:“但事实是,即便她凭着自己的心意,首先会救的也不是你。”
季容妗目色微动,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这挑拨离间的手段不行啊,我听了都没什么感觉。”
姬千面一愣,旋即捏着她的脸,往她口中塞了个东西,咬牙切齿道:“你这张嘴可真是叫人讨厌。”
季容妗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卡住,咽下去后不住咳嗽,眼尾都渗出些泪珠,却还是笑道:“多谢夸奖。”
姬千面还欲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利箭破空之声。
她神色一变,快速躲开,带着季容妗飞身站在石块上,居高临下看着那带着一群人围来的女子。
“公主!”季容妗在瞧见来人的一瞬,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可旋即,她又别开头咬牙道:“公主,你来这做什么?去青石台取药救陛下!”
沈竹绾目色微闪,看向那紫裙女子,声音冷冽:“将解药交出来。”
姬千面几乎在一瞬便反应过来,她眯着眼骂了句“老狐狸”。
若是沈竹绾先去青石台,等待她的只会是一场空,而那时,沈竹绾再反应过来解药不在青石台已经来不及了,小皇帝必然已经死去。
到时候愤怒至极的公主殿下定然会赶来鬼哭崖,她再将同样中了鬼见愁的季容妗扔给她,让她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在自己面前。
可惜,沈竹绾到底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眼下,她倒是有了新的主意。
说那时迟那时快,姬千面正欲抬手将季容妗拍下悬崖,季容妗手中捆住她的绳子便断了,姬千面心中惊讶,却还是与她对上这一掌。
就在这时,那原先站在远处的白衣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然到了她身后,蕴含千斤的一掌猛然拍出。
“嘭”地一声,姬千面迎面撞在石头上,口中吐出鲜血。
围在周围的影卫一拥而上,将姬千面控制在了手中。
季容妗走到沈竹绾身边,催促她:“公主,我们快些去青云台。”
言罢,目光又落在一边的姬千面脸上,对视的一瞬,眸中的得意几乎快溢出来了。
姬千面噗嗤一声笑出来,摇摇头,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怜悯。
沈竹绾摇了摇头,对季容妗道:“无妨,她有解药。”
皇宫。
姬千面被铁链拴住手脚挂在墙上,影一看向她,逼问:“将另一份解药交出来。”
姬千面虽然被捕,却仍旧笑吟吟道:“解药只剩这么一颗,现在配置,还需一味楚地才有的药材,你们只能救一个。”
沈竹绾步履不急不缓,拿着一颗药丸塞进姬千面嘴中,垂眸道:“半个时辰,不说出来便会化为血水。”
姬千面脸色变了变,仍旧道:“即便我化为血水,这解药也依旧只有一份。”
沈竹绾并不说话。
反倒是在一边的季容妗犹豫片刻,上前道:“公主,若不然先将解药给陛下服下,臣至少还能先抗两日,陛下等不了那般久了。”
沈竹绾目色微移,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她抬眼对上少女清澈的双眸,欲伸出手轻抚她脸庞,却又克制地只牵了下她的手:“委屈驸马了。”
周围许多双眼睛在这一刻齐齐低眸,假装看不见。
季容妗因这小动作在心底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很快又轻咳一声,正色道:“公主快去吧。”
沈竹绾微微颔首,往沈炽寝宫走去。
季容妗目送她远去,还未扬起笑,便听那被押着的女人发出一声嗤笑。
上好的心情毁了点。
季容妗斜着眼看去:“你在高兴什么?”
“我在高兴什么你不知道,但你在高兴什么,我却知道。”姬千面面色发白,想来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她道:“你是在高兴公主殿下先去救的你吗?”
季容妗扬眉:“怎么?”
姬千面便笑得更大声了,等她笑够了才道:“你当真以为公主是去救你的?”
季容妗绕着她转了两圈,插着手睨她:“又想挑拨离间?”
“嗤。”姬千面动了动手,似想掩唇笑,可惜被链子栓得动弹不得,一动只发出些哗啦啦的响声,道:“真是可怜,你不若想想,公主殿下见到你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季容妗努力回忆了一下,抬眸看她:“让你交出解药,怎么了?你想怎么歪曲?”
姬千面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之后呢,你催促她去青云台,她与你说的是什么?”
这回,没待季容妗回答,她便道:“她说我有解药。”
季容妗掀眸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姬千面压低了声音:“公主她早便猜到青云台没有解药,解药在我身上,所以才来的鬼哭崖,而并非是为了你。”
“胡说!”季容妗上前一步逼近她:“公主怎会知晓青云台没有解药?”
“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姬千面弯唇,瞧着她紧绷的下颌,凑在她耳边,柔声道:“还是说,季大人自觉在公主心中比陛下更重要?”
季容妗面色白了几分,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想到了什么,她后退两步,深深看了眼那被铁链拴住的女子:“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她转身往屋外走去,铁链哗哗的响声伴随着姬千面的低嘲缓缓传来:“自欺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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