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徕一
她点进去看,温泽念是一小时前发的:“醒了么?中午吃什么?”
她举着手机打字回:“刚醒。”
温泽念又不克制了,温泽念直接给她打了个视频过来。
她眨了眨眼,接了。
前置摄像头是魔鬼吗?她脸算够小的了,还是显得跟张饼似的。
她倒要看看温泽念什么样。
可温泽念好有心机,摄像头没对着自己,好似靠着窗台,对着窗外的一丛天堂鸟。
是了,她去过温泽念的办公室,知道室外有这样明丽的植物。
她也不对着自己了,她决定对着掉了漆的写字桌。
可摄像头刚晃了晃,温泽念说:“别动。”
这是视频接通后温泽念说的第一句话,那样的声音大概有魔力,她真就老老实实不动了。
温泽念好似也倚靠着窗,应当是在翻文件,哗啦的纸页翻动声传来。
过了会儿,温泽念踩着高跟鞋走远,很快高跟鞋声又由远及近,纸页沙沙声,好似温泽念把文件放在手机旁的窗台上写了什么标注。
这让这通视频显得有些日常。
可这实在又是有些玄奇的一幕。
孟宁举着手机,视线里是她住惯的卧室,不那么白的墙面,掉漆的衣柜和写字桌,格纹窗帘外是半蓝的天,云丝丝缕缕的很飘渺。
可手机屏幕里,温泽念办公室外的天堂鸟像块拼图般嵌进了她的日常生活里。
温泽念问:“有女朋友了,什么感觉?”
她老实答:“腰疼。”
温泽念在视频那端笑,因为瞧不见脸,让那声轻笑无端显得更绮旎了些。
孟宁觉得讨论这话题挺害羞的,但她又不想示弱,于是问:“那你什么感觉?”
手机屏幕晃了下,好像温泽念打算拿起来,半途又反悔,还是把手机放回窗边对着那丛天堂鸟。
声音优柔的说:“Good afternoon,孟宁。”
她不言其他。
她依然克制的说,感谢与你的这通视频,让我有一个可爱的下午。
******
与温泽念聊了两句孟宁便说要起床,下午得去流浪猫机构做义工。
温泽念问:“中午吃什么?”
孟宁:“起床看看再说。”
起床看见冰箱上,有祁晓用冰箱贴贴住的一张字条:“冰箱里有猪头肉,热来吃,别浪费。”
她看看饭盒里也有米饭,盛了小半碗,并不算饿,规定自己吃完。
人人都说她太瘦。
洗了碗出门,坐地铁转公交,去流浪猫机构帮忙。
来了这么久,与好几位义工同事都算相熟,其中一个跟孟宁打过招呼,又对着她纤颈看一眼:“都有蚊子了啊。”
孟宁挠了挠自己脖子:“啊,挺痒的。”
有温泽念吮出的痕么?她自己都没发现,大概非得直愣愣站在这么通透的阳光下,才能瞧出这么一点端倪。
早知道借一点温泽念的遮瑕膏了,效果特别好,所以她昨晚才很放肆。
站着清了会儿猫砂,孟宁伸手捶了捶自己后腰。
同事问:“腰疼啊?”
孟宁笑笑:“还好。”
好什么好,她腰都快断了。
做完当天工作,又坐公交转地铁回家,偏偏碰上人多,她又站了一路。
下车时又不停捶着自己后腰,实在忍不了了,打开手机搜了搜附近的按摩店。
老天奶,她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她们这一区不是老破小么?这附近的消费力有这么高么?
说到底,不是消费力的锅,是她自己的锅。
毕竟如祁晓所说,她现在请温泽念看电影和吃爆米花,还得刷温泽念的亲情卡。
等通过下一轮心理测试,她得赶紧去找一份正式工作了。
穷归穷,她还是打算买点零食给祁晓带回岛上去吃。C酒店员工餐厅待遇不错,水果酸奶一应俱全,祁晓唯一馋的就是零食。
家附近的小卖部货不全,孟宁多走了两步,去不远处一家更大的超市。
是那种欢乐的大卖场,喜气洋洋播着广场舞风格的音乐。各种熟食果脯酱菜的味道混在一起,孟宁穿越那一片味道织成的网,看到超市外不知什么时候摆了排按摩椅。
孟宁捶着腰走过去看了眼。
好像刚摆上,在做推广,扫码第一次免费使用。
孟宁犹豫了下,还是先往超市里走去。
买了祁晓喜欢的薯片和小小酥出来,她真不行了,捶着后腰走过去,扫码关注了明知为广告推广的公众号,点选“第一次免费使用”,躺上了按摩椅。
人来人往的她有点不好意思,闭上眼。
“我们家附近这超市可好了!货又全又便宜。”
一片闹嚷嚷的乐曲中,孟宁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她张开眼,眼睁睁看着祁晓向她走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
其实那时她想起来的,但按摩时长没完,程序不停运转着,她起不来。
于是她被按摩椅托着一起一伏,一会儿胸凸起一会儿肚子凸起,跟条波浪线似的,看祁晓由双手叉腰变成双臂抱在胸前,问她:“腰疼啊?”
“啊……”
“呵呵。”祁晓说:“昨晚上纯聊天呗?聊腰疼了呗?”
孟宁:……
孟宁把怀里抱着的一兜零食递上去,祁晓接都不接:“别想收买我!”
转身就走。
孟宁望着祁晓背影,好在五分钟后,程序结束,她从按摩椅上站起来,拎着零食往前走。
在一片小吃区中,看到祁晓独自坐在桌边,面前抱着个小碗正吃云南烤豆腐。
配了红油辣椒酱,祁晓一个北方人其实没那么扛辣,嘴一圈都是红的。
打横的长凳是与桌面焊在一起,孟宁跨进去坐到祁晓对面。
祁晓抬眸冲她笑了下:“对不起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发火发得莫名其妙的?”
孟宁摇摇头,想了下该怎么表达:“我知道你觉得太快了,其实我也觉得太快了。”
好像什么都还没想清楚,什么都还没理顺,只是为了仓皇的抓住什么。
祁晓叹了口气,把一次性小纸碗往孟宁面前推了推,手里两根竹签分了根给孟宁。
孟宁接过,叉了块豆腐喂自己嘴里。
嚯,真挺辣的。
孟宁顿时觉得气管一阵烧灼,那晚呛水的感觉在脑子里一晃而过,也是这种气管烧灼的感觉。
她咳了两声,祁晓又要把她手里的竹签拿回去。
她摇头:“没事,就是没想到这么辣。”
祁晓的手缩回去,又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难呢。”
也不知是叹孟宁和温泽念。
还是叹自己和那个人。
孟宁又吃块豆腐,把一兜零食放到桌上,推到祁晓那边去。
祁晓瞟一眼:“你们俩现在怎么算的啊?”
“就,谈了。”
“然后呢?”
“已经这样了。”孟宁说:“就,边走边看。”
这样肯定更难,但孟宁自己也知道,祁晓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祁晓说:“走吧,回家拿包去,我得回岛上了。”
孟宁送走了祁晓,又把家里各处打扫了遍,宋宵就下班了。
两人一起做了晚饭,宋宵又把明天中午要带去公司的饭菜用饭盒装好,洗了澡就先回房了。
孟宁把投影仪搬回自己房间,她懒得用幕布,打算找部电影直接投在墙面上。
选来选去,墙面上投射出来的,还是那部《巴黎夜旅人》。
很久以前好像看过一篇心理学分析,说反反复复看同一部电影或电视剧的人,是心理缺乏安全感的人。
她蜷着一条腿坐在椅子上,手机捏在食指与拇指间,旋两旋,又握住,点亮屏幕。
温泽念没给她发微信。
她的视线投回墙面。看已看过的电影,好处是每一帧画面都亲切,坏处是情节太熟,容易跑神。
不一会儿她又低头去看手机。
还是静悄悄的没消息。
她索性摁了暂停,点进与温泽念的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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