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娘子
话题绕来绕去, 半夏这次绕半天也没把冬青绕迷糊, 冬青从始至终就一句话:为什么?
半夏不让步,冬青就不肯在叶桑榆手机里装东西。
她沉默半晌,无奈道:“你这个轴劲儿, 和桑榆可越来越像了。”
“你管我。”
“我是你姐,我不管你谁管你?”
“你不说为什么, 就不准管我,管我也不听。”
半夏是软硬兼施, 威逼利诱, 实在没辙,透露点消息。
有人可能要对叶桑榆下手, 半夜约她单独见面, 幸亏是向总早有准备,才不至于让她处于危险的境地。
之后冬青再也没睡着,打电话给两位,都没人接,她慌得不行。
后半夜,她跑了一趟向非晚家, 没人。
跑到叶桑榆家, 只有林映棠在, 一身衣着干净利索, 她当时诧异:“你这个点还没睡?”
林映棠淡漠地望着她,她也没多问, 连忙往下一处地点去。
连续跑了个几个家,都没发现,冬青才想起江南里,看见院里的车,她终于放心了,这就是人回来了,没事。
冬青累得坐在别墅前休息,夏日天亮得早,她眯着眼望着布满热烈的朝阳,打了个呵欠。
闹钟响了,提示她今天是上班日,她回头看了眼别墅里的潺潺溪水,这还能上班吗?
班是肯定上不了的,叶桑榆现在呼呼大睡,折腾一夜,又哭又叫又要骂,最后累得睡着了。
向非晚捞起人抱紧浴室,浴缸里是刚刚调好的水,温热适宜。
叶桑榆下意识扑腾两下,她也坐进浴缸,抱着人轻轻往叶桑榆身上撩水。
叶桑榆皮肤细腻凝白,稍微用力就会留下弘痕。
这一晚上,向非晚是收敛的状态,只是叶桑榆挣扎得太厉害,最后还是全身一大片弘,看起来伤痕累累。
温水漫过弘痕,多少有点疼,叶桑榆扑腾腾地往边上爬。
向非晚抱着人,轻柔地安抚:“一会就好了。”
清醒时,骂得又凶又狠,恨不能吞人下腹;熟睡时,像是幼崽寻求母亲的庇护,下意识往她怀里钻,脸埋在她的肩窝,睡得呼呼的。
向非晚帮她简单清洗,扯过浴巾包裹住人放到床上。
医药箱里好几种药水,她挑了个最清凉的,里面配备了棉签,她随手都在一旁,翻出医用手套带好,从上到下涂抹药水,按摩促进吸收。
如果伤口比作燃烧的火焰,让人体会到灼热的痛;药水则是凉水,洒在肌肤上,降温祛弘去痛。
叶桑榆趴在那哼哼唧唧的,看样子比之前舒服多了。
向非晚替她翻身,她得寸进尺抱着人不放,往人家怀里钻。
“你啊。”向非晚轻轻地点了点她的眉心,叶桑榆养得往她身上蹭,她无奈里带着宠,“下次看你还敢乱来。”
向非晚对着心上人,极少动怒。
认识到现在,也就这么两次,第一次是那阵子酒吧出现命案,专挑小姑娘下手,叶桑榆去给朋友庆生,瞒着向非晚去的。
向非晚大发雷霆,差点把全京州的酒吧翻个底朝天,最后在一家隐蔽的山洞主题酒吧找到人,叶桑榆正在蹦迪,衣服领子被薅……
那是第一次罚,向非晚自认为罚得轻,那时的叶桑榆比现在乖,所以很快就求饶认错了。
向非晚抱她一哄,哄得人哇哇大哭,委屈得不行。
罚了一天,向非晚哄了一个月,小脾气才算消。
这次罚得比上次重多了,人大了逆骨也硬了,不认错还顶嘴。
见她沉着脸,叶桑榆软言细语示好几秒钟,她不给台阶,暴脾气又炸了。
最后是硬碰硬,她知道怎么折磨拿捏,叶桑榆理智倒塌前,嘴巴都是硬的。
最后,是人迷糊了,情感和本能压制过钢铁的意志,嘟囔了一句:“姐姐我错了。”
然后眼泪吧嗒吧啦往下掉,向非晚的心被针扎了一样,再看她这满身的弘痕,按摩之后有弥散开的趋势,更心疼了。
叶桑榆翻身,疼得哼唧,向非晚愈发自责,摸摸叶桑榆的脑袋,低声道:“等你醒了,让你还过来,但是下次真的不可以再这样。”
向非晚可以接受自己处于任何情况,任何状态,但她无法接受叶桑榆失联,或者处于她不了解的情况或者境地下,那会让她发狂。
清醒时,恨不能逃离十万八千里的叶桑榆,此刻往向非晚身上爬,非要睡到她身上才行。
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也是她们共同的习惯,所以向非晚敞开怀抱,让她睡在身上,轻轻抚顺她的发丝。
天色大亮,冬青的信息发过来了。
向非晚歪头瞟见了,说的是今天该上班了。
向非晚用自己手机给冬青回了一条:你去公司,她今天请假。
冬青手一抖,看来昨晚向总气得不轻,她连忙将准备好的说辞回复过去:向总,我可以发邮件说明请假的事,主要您今天也得去警局配合调查了,之前叶总说让我陪您一起去。
叶总,向非晚扯了扯唇角,这家伙,改口倒挺快。
向非晚也确实不能再拖了,因为顾所长很快也发来信息,让她今天过来。
最后是向非晚忍痛割爱,暂时抛下心上人,让冬青守在门口,她去派出所报道。
临走前,向非晚给她录了出入信息,嘱咐道:“我恐怕没那么快回来,她醒了,你贴身照顾好,最好是能去她家,尤其看着她,不能半夜再出去。”
“她家……”冬青面露难色,“您可能不知道,她家还有个人,我再住进去有点挤,而且……”
“你住你的。”
“啊,”冬青欲言又止,向非晚盯眸光沉沉,“有话就说。”
“您都不好奇那个人吗?”冬青头一次见向非晚如此淡漠,难道是昨晚闹得很凶,闹得生分了?
向非晚怔了一秒,眉目敛起,不悦道:“我还得跟你汇报?”
“不不不。”冬青看见熟悉的向总了,冷漠且凶,向非晚沉着脸:“半夏跟你说了吧,她手机的事。”
冬青点头,向非晚限定她今天完事,她点点头,目送向非晚离开了。
事实也如向非晚所料,她进去之后,也被送了一副手铐。
顾所长本想宽慰几句,她摇摇头:“我都理解,一视同仁吧。”
毕竟,秦熙盛和董正廷等人都是这么进来的,外面时刻有媒体蹲守。
她接受询问前,先问了那几个人的情况,董正廷这边,主要看她态度:“你不接受私下调解,那就走流程……”
顾所长的意思,是希望向非晚集中精力做该做的,董正廷可以先放一放,向非晚嗯了一声:“我倒真无所谓,毕竟后来我也打过他。”
他一听有门,正放松那口气,又听见向非晚说:“但是,有人有所谓,所以我也有所谓。”
顾所长试探地问:“是不是桑榆?”
向非晚的沉默,已经验证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低声劝道:“桑榆还小,在这较劲,是浪费时间,你们的精力,应该放在秦熙盛身上,现在不宜分心。”
“放他出去,也不过是给桑榆添麻烦,”向非晚非常了解董正廷的秉性,骄傲自大敏感多疑,这次被叶桑榆给送进来了,必定会记仇,“所以,我不如直接送他一定长久的银手镯。”
顾所长横竖劝不动,只能叹口气,末了提醒她:“但你现在首要任务,是配合调查,尽早出去,知道吧?”
“我接受询问之前,先把手机给我下,我发个邮件。”向非晚的手铐被暂时打开,她看了一眼之前发的邮件,尚未打开的状态,她又补发一封邮件,大意是:01违规的事不解决,她这边就没有后续,不会再配合,叶桑榆那边,谁要是敢再乱来,她会拼命。
这一天,华信集团的股东们到齐了,回复他们的是一封邮件,叶总有事,今天不来公司。
赵总脸黑着,直说叶桑榆不靠谱,拿公司当儿戏:“去哪都不报备,哪有一个执行总裁的样子!”
有人面上附和几句,他更嚣张了,直言叶桑榆不来就算了,向非晚也不来,不是总裁,也是华信的人,至少要上班吧?
赵总当着大家的面打给冬青,冬青不冷不热:“向总的电话,你可以打,打给我干嘛?”
“你说什么啊你?”赵总勃然大怒,“反了教了你,信不信我开了你!”
“没事我挂了。”冬青这边撂电话,赵总面子上挂不住,扯出向非晚来:“看看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什么德行!”
最后周副总状似好心提醒,实则威胁他:“赵总,差不多行了,会议室有监控,叶总万一真要查起来,怕是会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他们只能散会,赵总跟周围几个人递了眼神,最后剩下的全是当初一起开会的,他暗示道:“各位,今晚是不是该老地方见一下了?”
“别老地方了,就去你办公室。”一行人挤在赵总办公室,说到叶桑榆这一箭三雕,让所有人都意外,“董总应该很快就能出来,叶桑榆这么干,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咱们最好能赶在董总出来之前,把叶桑榆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这可是执行总裁,不能让她当儿戏。”
赵总三句话离不开执行总裁,其他人多少都看出他的司马昭之心,没有人说破,附和他的前半句道:“确实,按照原计划,这个位置,也本就是给她坐一坐,股权咱们得拿回来。”
他们的股权,在叶桑榆手里,虽然有协议,但拿不回来,心里不踏实。
尤其叶桑榆今天突然失踪,他们都往不好的方向猜。
其实叶桑榆只是昨晚被折腾得太惨,以至于一觉醒来,她都是哭着醒的。
恍惚看见个人影在身边,她以为是向非晚,又羞又恼,朝着她的后背一脚蹬,冬青惨叫一声趴地上了。
她也听出来了,叫了声:“冬青?”
“我的祖宗,”冬青脊椎骨差点碎了,“上次是腰子,这次是脊椎,你是要把我踹残废了呃呃好痛……”
叶桑榆慢慢爬起来,她以为自己要好几天才能下床,她拉了一把冬青,冬青靠在床边:“这得回是我,要是向总,她的肋骨都折了好几根了,脆生着呢,你可不能这么对她。”
不说她还好,说起她叶桑榆又来气:“她人呢,躲哪去了!”
“你先别气,”冬青给她倒杯水,看她喝下去,叹口气:“她被扣在派出所了,啥时候出来还不一定。”
叶桑榆一腔烈火无处释放,最后只能恨恨地捶床。
“昨晚到底怎么了嘛?”冬青看她恨得不行不行的,好像牙根都是养养的,“向总肯定是为了你好。”
“屁!”叶桑榆黑着脸,“早晚我让她体验一回……”
“啥?”冬青看她小脸通弘,乍一看像是害羞,但又像是气的,叶桑榆咬牙切齿道:“满清十大酷刑。”
冬青可不敢接着话题聊了,转移话题说起今天本来该上班,也提到赵总对她敌意不小。
“我会怕他?”叶桑榆冷清地笑,“姓赵的,我要让他输得五体投地,服服帖帖。”
这股子狠劲儿和自信的样儿,倒是有几分向非晚的样子了,冬青让她先休息。
两人说话间,叶桑榆手机响了,是交警打来的。
她抬眼看冬青,冬青意会地退出去,她接通后,交警三言两句说明情况。
苏稚的车,已经卖了,新车主是一位在杭州外企上班的女士。
而苏稚本人,现在据说不在境内,具体在哪个国家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