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娘子
“除了答应,不准说别的。”叶桑榆摸索到红唇覆盖上去,“向非晚答应了吗?”
“我唔。”
“好,答应了。”
她的嘴巴被叶桑榆盖住,不让她好好说话,或许彼此都预感到,此次分别再见面,中间或许隔着千山万水,或许也隔着刀山火海。
“你不来,我就跟别人走。”叶桑榆故事气她的,她都知道,叶桑榆之前也说过,“别人会睡我,会拿走我的第一次……啊~”
她的指尖被向非晚抓住,狠狠舀了一口,她反而满意地笑出来:“我就喜欢你占有欲十足的样子。”
向非晚摸到叶桑榆手腕的绞丝镯,从带上去就没摘下来过,叶桑榆抖了抖镯子,笃定道:“这镯子不是寺里的,是你自己的吧?”
她也没隐瞒,镯子是祖传的,当年父亲给过母亲,后来母亲出走,镯子被放到桌上,像是一种退婚,只是没去领离婚证而已。
两人靠在一起聊天,叶桑榆故意问她接下来的行程,向非晚自然不会说,反而问起她的行李是否收拾好。
“你让我出去办事,不过就是个名义,其实不就是让我出去玩嘛。”叶桑榆既然选择相信她,答应她,这次也就彻底点,“我打算欧洲的国家到处玩一玩,行李也没什么收拾的,带点衣服就行。”
向非晚嗯了一声,说:“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叶桑榆怕自己会哭,怕自己不舍,也怕被别人看见,“万一你们那个什么任务,被我影响到了可不好,我就希望你安安全全,早点完事就行。”
两人正说话,叶桑榆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响了三次她接起来,原来是她和向非晚在枫林园小区深夜救过的那个女孩。
时隔已久,女生终于有时间请她们吃饭。
向非晚摇头,她现在哪都不想去,除了叶桑榆,也不想见任何人。
叶桑榆婉拒,随口聊了几句,得知女生竟然参军了。
这次是特训结束回来,一是回了趟老家,二是过来请她们吃饭:“军队不允许用手机,我真怕你们以为我是不讲信用的人。”
她们一早忘了这事,叶桑榆直言来日方长,现在确实不方便。
女生不好勉强,晚些时候,发信息给叶桑榆:我买了吃的,挂在你家门上,你记得去拿哦,我今晚打算坐车归队了,祝你们一切都好,我的联系方式你们都有,任何时候需要我帮忙,我都会不遗余力。
女生自然不知道她不住枫林园,叶桑榆让林映棠晚取了,她则是跟女生道了谢。
下午,向非晚检查完身体,医生准予出院,叮嘱诸多注意事项,让她一定注意休息,不要劳累。
半夏留在医院陪着冬青,林映棠开车载着她们回到西子湾。
关上门,叶桑榆一转身,撞进向非晚怀里。
“我抱抱。”向非晚抱着她,她拍了拍杨柳细腰,“好嘞,我要去做饭了。”
叶桑榆的机票是明天的,临走前,总要给向非晚做顿好吃的。
刚出院的人,清淡为主,叶桑榆少油少盐。
她自知厨艺一般,照着视频教程学,做了三个菜,又在餐厅叫了几道菜,凑成饯别宴。
“要不要叫上她们三个?”叶桑榆想着最近这段时间都很辛苦,也该好好犒劳。
“不要。”向非晚小气得很,让她们几个人自己吃,她报销,“我们就这么点时间,我才不要分给别人。”
爱情里的小心眼和吃醋,是一种情趣,尤其是年长稳重的人,幼稚直接地表达爱意,很难不让人喜欢。
她们一起吃了晚饭,不约而同避免谈及即将到来的分别和未知的将来,叶桑榆很怕,但将这份怕藏得很深。
向非晚其实也怕,但是多年煎熬等到这一刻,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哪怕现在术后恢复,她谎报了“军情”。
叶桑榆时不时提起之后牡丹峰的重逢见面,向非晚懂得其中的深意,叶桑榆怕她不来赴约,她给出的答复:“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会来赴约的。”
向非晚曾经在寺庙里写下绝笔日记,叶桑榆没办法不介怀,她也一次次提醒向非晚:“什么都没你重要,包括你们的任务。”
道理其实都懂,但人生在世,常常是身不由己,向非晚深有体会:“我会尽量好好保护自己,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不是尽量。”叶桑榆心口酸涩,鼻尖酸胀,情绪翻滚,她深吸口气压制,勉强挤出一个笑,说:“没了我,你是什么感觉,那么失去你,我就是什么感觉,我希望你知道。”
她们其实曾经相约过,如果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不会独自苟活。
这是叶桑榆提出来的,向非晚那时就不同意,叶桑榆笑:“不同意?那你就长命百岁吧。”
向非晚想喝点酒,被叶桑榆轻轻地弹了下脑门。
酒,不可能喝,饱暖之后思念起别的来,向非晚蠢蠢欲动:“真的不来吗?要不然一起洗澡,顺便……”
“想得美。”叶桑榆站起身,指尖抬起她的下巴挠了挠,淡声道:“我就是那鱼饵,挂在直钩上,你回来就吃得到,不回来就没得吃。”
说到底,叶桑榆用尽可能多的念想,让向非晚在未来面对危险或是困境时,能多想想她,多生出抗争下去的力量。
虽然不能进行爱的大和谐,但帮伤员洗澡,叶桑榆还是兢兢业业的,宽衣解带,动作小心。
可惜伤员不大配合,好几次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叶桑榆心里养养的,呼吸有点乱。
向非晚明显故意的,注意到镜子里小脸弘扑扑的人,在叶桑榆怀里不安分地乱动,温热的肌肤相接,像是往秋季枯黄草原里撒了一簇火苗。
叶桑榆轻轻拍了她的后背,嗔道:“不许乱动。”
这一拍有点硌手,脊椎和肋骨分明,叶桑榆轻轻叹口气。
“别不开心,”向非晚转过来,水蒙蒙的眼睛,乖巧地望着她,“我不闹你了。”
“你真得瘦了很多。”叶桑榆轻轻擦拭白皙的肌肤,轻声说:“赶明儿个,我得把所有菜系都学了,天天做一堆吃的,看着你吃,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向非晚意识到自己刚才误解她了,叶桑榆不是生气,而是心疼。
她心口泛起暖意,心尖却又刺痛,像是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她眼眶骤然酸涩。
分别在即,来日凶险,一切的不确定性,向非晚眶底的眼泪险些掉下来。
她顺势转身靠近叶桑榆怀里,趴在叶桑榆肩膀,眼含热泪却故作轻快地笑道:“小叶果然好爱我哦。”
“我那是爱我自己。”叶桑榆揉了揉她的后背,“你吃得胖胖的,我抱着手感才好。”
洗完澡,叶桑榆捞过浴巾把人包裹住。
向非晚懒洋洋,也不肯自己擦,叶桑榆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摁着浴巾,一点一点吸走水珠。
她的手不算小,但向非晚之大,她一手卧不下,摇摇两座山,叶桑榆脸颊不禁弘了鸿。
向非晚突然喟叹道:“秃子也挺好,不用洗头发,真省事。”
叶桑榆笑道:“你还别说,我剪完头发也发现了,真的太省事了,我都不用吹,出了门到医院就干了。”
向非晚闻言转身,两人贴着彼此,眸光碰撞,滋滋啦啦地冒火花。
她抬起手臂搭在叶桑榆双肩,浴巾滑落,叶桑榆只抓了个边,视线落在那都是盛放的椿意,脸鸿通的,忸怩道:“你别冻着。”
大夏天,热火燎原,不可能冻着。
黑色的眼,明亮似宝石,向非晚灼灼地望着她。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四目相碰就躲开的人,大胆迎着热辣滚烫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向非晚心神荡恙。
“怎么会这么可爱的?”向非晚的喜欢,从眉眼笑意,从凑近琴脸的动作流露出来,“你真的太可爱了,爱的我真想……”
她一时不知怎么形容,一手抚着脸,一边脸上去蹭了蹭,叶桑榆被弄得有点养,笑出声:“真想怎么样?”
叶桑榆自然也喜欢琴密接触,向非晚歪头西她的脸,甚至舀她的耳朵,呢喃道:“真想把你吃掉。”
“咦,你的口水到处都是。”叶桑榆故意嫌弃,向非晚哎呀一声,板着脸凶道:“居然敢嫌弃我,过来。”
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
两人闹作一团,一起倒在沙发上,叶桑榆像是老母亲,用浴巾拢着她无奈道:“你别冻着,快换衣服去。”
闹过笑过,向非晚张罗早点上床。
“你不准乱动。”叶桑榆看她兴奋的小表情,像是光棍多年的懒汉娶了小媳妇,就差啪啪啪拍床板了。
叶桑榆提前关了灯,向非晚咯咯笑出声。
“笑什么?”她故意凶,向非晚知道她害羞,捂嘴偷着笑,“没有没有,小叶听错了。”
一番折腾,总算躺下,向非晚很乖巧地窝在她怀里。
一切像是梦,但又实实在在地发生着,向非晚让叶桑榆掐自己的脸:“我看看是不是做梦?”
叶桑榆试图捏住一点点肉,真是瘦得可怜,她心生怜惜,凑近琴了一口,脸颊发烫,小声问:“是梦吗?”
向非晚意外得来的糖果,不知满足,也很小声:“有点不确定,你再来一下。”
叶桑榆骨子里就乖,照着小脸落下红唇,却不料触碰到温热的柔软,那是向非晚的唇。
不同于上次的狂风大作,这次是春风细雨,两个人都很享受。
最后依旧是叶桑榆忘记呼吸,向非晚不舍地拉开距离,点了点她的鼻尖,声音微颤道:“以后多琴几次就好了。”
甜蜜的时光,转瞬即逝。
一晚上,两个人无数次重复的对话。
“不早了,该睡了。”
“真的该睡了,太晚了。”
“睡吧睡吧,晚安。”
“这次真睡了,都半夜了。”
“你看你都打呵欠了,快点睡。”
“你刚出院,都不能熬夜,下次这样,不让你提前出院了。”
“乖,睡吧,天都要亮了。”
……
最后,叶桑榆给她讲故事,轻轻拍着,人不舍得,却也窝在她怀里睡着。
6点20,叶桑榆习惯性地醒来。
她起床给向非晚煮了粥,做了份爽口的凉菜,再来一份清炒时蔬,最后笼屉蒸上提前买回来的奶香馒头和花卷。
怕向非晚没胃口,她又单独做了个三明治放在碟子里,用番茄酱挤出一个笑脸,有点丑,她看着看着莫名想哭。
临行前,叶桑榆回房间,轻轻地和她稳别。
向非晚,我选择无条件信任你,千万别让我后悔,你一定要好好地回到我身边。
否则,我不知自己黑化成何等模样,堕入到哪层人间炼狱。
千万,请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