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娘子
红唇微阖,呼吸悠远绵长,叶桑榆使坏,故意捏她鼻子,向非晚挣了挣,她偷偷松开手。
叶桑榆时常能感觉到内心的矛盾,一方面她感觉向非晚似乎很爱她;一方面她又无法忘记这两年的事。
她卡在记忆和未来的中间,这个中间叫现实,她走不出过去,也迈不进未来。
随着胡思乱想,叶桑榆又陷入睡眠。
人趴在床边,倒控的姿势,口水滴到向非晚脸上。
向非晚起初摸到脸诗,以为自己流口水,再抬头一看,小家伙唾液银丝钓“鱼【她】”。
两个人睡得都不沉,睡睡醒醒中午才起。
大年初一早上,照例是要吃饺子的,叶桑榆在厨房煮饺子,向非晚淘米,她打呵欠问:“你不吃饺子?”
“我初一和十五吃素。”向非晚将米倒进砂锅里,开上小火咕嘟嘟煮上了。
各吃各的,饭后叶桑榆一起收拾的。
她下午换上衣服准备出去转转,向非晚站在门口堵住她:“我要跟你一起去。”
这好像当初的她,跟屁虫一样跟着向非晚,世间大抵都有轮回,爱情亦如此。
叶桑榆在门口等,向非晚没几秒钟喊她一声,她不应,向非晚会探出头来看她:“我以为你走了。”
“快点。”
不一会儿,向非晚又在喊她:“小叶?小叶?桑榆?”
“快点!”
向非晚一只手自力更生,难度可想而知,稍微用力一扯装饰用的腰带,手心一阵痛。
她开始挑鞋子,喊了一声:“桑榆,你还在吗?”
门口的人百无聊赖:“不在了。”
她噙着笑,探头看一眼,叶桑榆板着脸:“傻笑什么?快点。”
叶桑榆穿了黑色的皮靴,她挑了个款型相似的换上:“走吧,可以出门了。”
向非晚精心搭配,时尚芭莎模特既视感,显得她很粗糙。
人背着手等她开门,窗户半敞通风,门一开,呼的一下吹到门口,扬起向非晚散落在肩膀的发丝。
叶桑榆上下打量她,鼻尖皱了皱,嗅到一丝淡淡的腥。
向非晚低头看看自己:“不好看?”
“举起手来!”叶桑榆手指模仿枪,向非晚举起左手,她指了指右手:“举起来。”
右手,是被包扎的那只,纱布已经被血浸透。
“你病得不轻啊。”叶桑榆拽人回来换纱布,数落一通,向非晚也不搭话,转移话题:“我们出门去哪呢?”
叶桑榆自觉地给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没好气道:“去喝西北风,去不去?”
两人一起出门,已经是下午3点。
一前一后,往闹市区去,叶桑榆见识到,某些人口中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也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浪者,他们有的挤在角落,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有的则是挥拳相向,争夺的不过是一个有太阳照射稍微温暖的地方。
周围人来人往,喧闹声,嬉笑声,没人注意阴影下的肮脏与不堪。
迎面来了一群年轻人,朝着她们吹口哨,向非晚没理会,叶桑榆头也没抬,但有人主动撞了向非晚。
叶桑榆一抬头,向非晚被撞进她怀里,她抱住,让对方道歉。
对方自然不肯,反而骂骂咧咧。
叶桑榆要上前理论,向非晚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没关系,不用和他们计较。”
向非晚的理论还是那样,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咬回去。
叶桑榆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凶道:“那我可以打爆他的狗头。”
向非晚笑着说:“你在意我,这就足够了。”
“我可不在乎你,”她顿时不气呼呼,摆出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是维护一个中国人的权益。”
向非晚在后面噙着笑,一脸你说得都对的表情。
说好的逛逛,无非就是逛街,奢侈的大品牌,比国内便宜。
叶桑榆没太大兴致,向非晚说给她买,她撇撇嘴:“我有钱。”
向非晚挽起她的手臂:“那你给我买行不?”
“那不就是要包养你?”叶桑榆挑眉,打量几眼,故意说:“你有什么特别的,我包养你不如包养年轻貌美大学生。”
向非晚松开她的手,半晌没说话。
等她去洗手间,一出来见向非晚正在照镜子,指尖正贴着眼角,认真寻找皱纹,都没注意到她。
她在外面等着,忍不住有点感慨,那么漂亮的人,也会不自信啊。
她如此想着,瞥见刚出来的向非晚,化了精致的淡妆,眉眼飞扬,灵动秀气,美出新高度,再加上亮润樱唇,犹如白雪里沾染点滴殷红,内敛中透着张扬。
“桑榆?”向非晚走到跟前,挥了挥手,叶桑榆发觉自己看出神,立刻别过头,直冲冲往前走。
“要看电影吗?”向非晚跟在后面问,叶桑榆才发现自己横冲直闯的后果是进了电影院,她索性买了票,现在就能入场。
她们位置靠后,远离人群,叶桑榆呼吸间,能闻到杂糅气息里那一丝细腻的香,来自向非晚。
大屏幕的亮光照得五官朦胧,这时偏巧向非晚微微转头,四目相对,暗夜里无声地碰撞,暧昧不清。
叶桑榆的心跳陡然加速,热气往上涌,热得有点燥。
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再没回去,不一会儿向非晚找出来,叶桑榆正坐在桌边喝水。
“我们什么时候回国?”叶桑榆突然问。
“你想什么时候?”
她说想明天回,第二天真就坐上飞回去的飞机,私人的,冬青开的,说是和向非晚一起考的证。
路上,叶桑榆犯困,打了个盹儿,再醒来飞机已经落地。
她揉揉眼:“这么快就到了?”
“这边有个海岛,很漂亮,向总说让你看看再走。”冬青起身打开机舱的门,叶桑榆下来,一阵凉风,挺舒服:“向非晚呢?”
“啊,向总有事先走了。”冬青回头看她:“这边就明天陪你转转,你看可以吗?”
叶桑榆走走停停,海岛风情,高树林立,绿荫葱葱,景色确实不错,但她总觉得少了什么。
暮色,她坐在海边,迎着海风,远处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浩瀚广阔天地之下,她有种虚无感,空落落的心无处附着。
许久后,手机响了,叶桑榆隐隐有种预感,掏出手机,果然是向非晚打来的。
向非晚温润干净的音线,带着淡淡的愁:“也许你不信,我很想你,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此时清夜无尘,月色如银,她心底渐渐充盈,虚无散尽。
向非晚低声问:“你有没有想我呢?一点点都算,有吗?”
第27章
入夜, 她躺在海岛的竹斋里。
外面落了雨,淅淅沥沥。
梦里第一次不是血红色和满天飞雪,而是看见慢慢生长的青苔, 从石缝里钻出来, 嫩绿翠芽周围是盛放的万紫千红, 风吹花动,惊了一山春色。
她在梦里等风起,等花开, 等青苔疯长,也在等她的人来。
等到梦醒, 她也没等到。
叶桑榆睁着眼,呼吸间, 是雨后清新的空气。
她失神半晌, 回想起昨晚不欢而散的通话,她回答的冷漠又绝情, 她不想。
向非晚意料之中的结果, 笑了笑,说:“我还是会想你,日日夜夜。”
她听着莫名心烦,反讽道:“想我?然后和男人结婚是么?”
那边果然没动静,她继续逼问:“口口声声说爱我,把我送进去坐牢, 我跟你说的话, 你当做耳旁风, 我说了, 我不会原谅你,我不会想你, 也不会爱你,你问多少次都是这个答案。”
叶桑榆一股脑说完,气呼呼挂断电话。
她说给向非晚,也是说给自己的,否则都对不起黑暗里逝去的730天。
向非晚也不意外,重新听一遍刚才的对话录音,挂着淡淡的笑。
董正廷的电话这时候打进来,语气不善:“好大的口气,还让我回电话,到底什么事?”
向非晚提起纽约那通电话,董正廷冷声讥讽,反问与她何干,她淡声道:“我知道你们要见面,该说什么,你自己想清楚。”
“多管闲事。”董正廷抱怨过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翌日,冬青带着叶桑榆出海游玩。
她兴致不高,恹恹地坐在船头,冬青把船停在海边,躺在叶桑榆旁边晒太阳。
天空蓝得刺眼,冬青眯着眼,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晃来晃去。
叶桑榆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冬青轻轻碰了她一下,她眉头蹙了蹙,冬青低声说:“要聊天么?”
叶桑榆歪头看她,意思是聊什么。
“聊聊你和向总,或者聊聊你……”冬青顿了顿,不知能不能踩那个黑色禁区,“总之,你想聊的。”
“你说,我听。”叶桑榆掌心交叠,枕在脑后,“关于向非晚的就行。”
冬青想了想,概括性来了一句:我知道你在里面不好过,但向总在外面,比你还惨。
具体多惨,冬青支吾,眼有怯意:“向总不让我们说。”
“那聊个屁。”叶桑榆爆粗口,冬青无奈摇摇头:“以前觉得你可爱,现在你暴躁……”
她嘶了一声,歪头挑眉,有点凶,冬青勾起笑:“暴躁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