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娘子
向非晚却没动,转头看她,她自岿然不动,不给半分脸色:“有话就说,没话下车。”
“我听见董正廷对你说的话了。”
“那又怎么样?”她傲慢又轻蔑,“这和你无关,向非晚。”
“你不能牺牲自己……”
“嘶,”她倒吸口气,嘶了一声,挑眉不耐烦道:“关你屁事啊,我让你下车。”
向非晚略微歪着头,喉间痣正好在明暗交界处,凝白肌肤处格外显眼。
她眸光很深,也很碎,满是苦楚和酸涩的语气道:“有什么东西,是他能给你,我不能给你的?”
叶桑榆嗤笑,歪头玩味地笑:“你能给我什么啊?”
“所有。”向非晚转过身,郑重地看她:“金钱、权力,只要我有,你别和他为伍,我都可以给你。”
“是么?”
“但是需要你等一等。”向非晚认真道:“时间会给与一切你想要的。”
又是让她等,叶桑榆厌烦这个字,厌烦极了。
“我不仅我不会等,”叶桑榆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盯着那双黑亮的眼睛,笑得轻佻道:“我还会很快,我会在万众瞩目之下,摘你桂冠,折你腰肢,毁你清誉。”
她清冷笑意渐渐隐去,宛如露出獠牙的恶魔,有几分病态的疯狂若有若现。
叶桑榆红唇抵到耳边,低语道:“我要践踏你的尊严,让你颜面尽失,再无翻身之日。”
第73章
天, 日渐蓝得刺眼。
白昼,也一日长过一日。
18点已过,天色大亮着, 华信集团大部分人都还在岗位上, 叶桑榆也是如此。
一部分人是早上来得晚, 打卡晚,还不够八小时。
一部分是留在公司加班,此刻已经下楼去吃晚饭。
叶桑榆属于后者, 此刻站在窗边眺望远方,休息一下眼睛。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三下, 是冬青过来找她。
冬青明天请假,向非晚已经批了, 她不放心叶桑榆:“工作上的是不急的话, 你就等我回来处理。”
叶桑榆回头看她:“和半夏过生日?”
冬青点头,眼神坚定, 握拳道:“我觉得我能把她灌醉, 你觉得呢?”
“这很难讲,祝你成功吧。”叶桑榆背对着她,不冷不热,似乎不抱希望。
冬青最后的落脚点,自然还是在向非晚身上。
自从向非晚搬离叶桑榆家之后,她察觉到两人好像闹了别扭, 但是工作对接方面又没问题。
“向总这身体其实也没恢复多好, 你多提醒她休息。”冬青又叮嘱她提醒向非晚吃药, “向总的嗓子一直都没回复, 我提了几次她也不答应,你多劝劝她, 去看看医生,要不然拖久了就真的成烟嗓了。”
叶桑榆头也不回,摆摆手:“我是助理,不是亲妈,也不是保姆,不管那个。”
“唉。”冬青默默叹气,“那你这几天吃饭叫着她总行吧?”
“行啊。”
叶桑榆说叫向非晚吃饭,也真叫她,不过是在LT软件上发一句:向总,吃饭了。
第一次发的时候,向非晚收到信息挺意外,回了一连串消息,叶桑榆都没动静。
她推开隔壁秘书室的门,叶桑榆已经不在工位上了。
向非晚坐电梯下去,两人在门口遇见。
“你叫我吃饭,不等我。”向非晚认认真真地挑理,她哦了一声,反问:“公司规定,助理和总裁必须一起吃饭?”
“那没有。”向非晚说完,叶桑榆已经进电梯,按了关闭键。
淡淡的目光,看都不看她,向非晚看着铁门关上,切断她冰冷的视线,只能轻轻叹口气。
叶桑榆的职位变成总裁助理,对于上级,有尊敬,但不多。
她之前负责的末位淘汰,已经淘汰了一批人,甚至把关系户都给清理了,然而关系户仍然出现在会议上。
叶桑榆当着全公司的面,也当着几位股东的面,对向非晚的处理提出异议,表示要么所有没达标的人都淘汰,要么就干脆取消末位淘汰,光明正大搞形/式/主、义,拿人当傻子玩,她极力反对。
整个会议室,当时是噤若寒蝉,只有脸色冷清的向非晚说:“这个会后再说。”
叶桑榆不怕大老板,大家都知道,但是今天部分股东们在场,她甚至敢挑破关系户这事,有人说她傻,这次撞墙上了;有人夸她勇,整理职场来了。
叶桑榆的态度坚决,不肯让步半点。
关系户眼神跟钉子似的盯着她,股东们脸色阴沉看着向非晚,向非晚则是望着叶桑榆,重申:“桑榆,这件事的结果不会改,会后我单独跟你讲。”
所有人都以为,大老板都已经让步了,叶桑榆也会适当让步。
可惜,她没有。
她转身看向几位股东,对向非晚担任总裁这一职位有异议,安排关系户进来本身就已经是违背公司人事的管理制度,现在还公然包庇能力极差的关系户,而且据说这位关系户工资堪比管理层……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工资?”向非晚脸色阴沉了几分。
“那无需向总操心。”叶桑榆其实是通过财务那个姑娘知道的,“你连最基本的公平都做不到,德不配位,我诚恳地请求各位股东,能慎重处理这件事,否则对不起在座每一位兢兢业业的华信人。”
这场会议,开到最后,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除了叶桑榆,没人敢说话,几位股东倒是表态,之后的股东会议上,会重新讨论此事。
会议室里人陆续往外走,叶桑榆收拾物品,关系户坐在原位没动,冷冷地盯着她。
她自顾收拾完转身就走,向非晚叫住她:“桑榆,你留下。”
叶桑榆站在门口,等所有人都走光,关系户站起身,嚣张道:“姓叶的,你还真当自己了不起呢?”
她扬起下巴,骄傲地讥讽她,笑道:“我上面有人,你动不了我,你……”
“你先出去。”向非晚打断她的猖狂,她咬了咬牙关,抓起桌上的本子气冲冲的。
临走,她跟叶桑榆叫板:“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门被关得很响,向非晚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极为郑重地问:“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你们,特指谁,叶桑榆懒得问,只是说:“向总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的腕子,被向非晚紧紧抓住,滚烫的热度瞬间渗入她的肌肤。
她整个人也燥热起来,叶桑榆抬起手,淡声道:“放开。”
“桑榆。”
叶桑榆略微歪头,眼神冰冷,松散的掌心握成拳头,“我说了让你放开。”
她猛地搡了一下,向非晚却没放手。
惯性使然,向非晚整个人撞到她身上,她倒退两步,撞到墙上,向非晚将她压在墙壁上,眸光深沉,压抑道:“桑榆,不要和我站在对立面。”
叶桑榆冷笑,甩手丢了纸笔,连同公司新配的轻薄笔记本,一同丢在椅子上。
她一根一根掰开紧握的手指,向非晚过于用力,指节泛起青白色。
叶桑榆掰开她的手,攥紧,用力推她的肩膀,将人死死地摁在墙上。
距离近到呼吸缠绕彼此,她凑到向非晚的耳边,低低的笑:“我还站定了,你可千万别大意,因为我不会手下留情。”
叶桑榆拉开距离,看见向非晚眼底,似是对她有那么一丝迷茫和陌生。
她不轻不重地拍了怕向非晚的脸,一把扯着人拽到跟前,扬起一抹笑:“下次挨打要立正。”
她挑着眉头,笑得有点痞:“我从里面学来的,免费教你的,不听话只会被揍得更狠呢。”
叶桑榆一把推开她,捞起椅子上的电脑和本子,推门出去了。
向非晚重新靠在墙上,半晌抚着胸口,按压着那根肋骨,缓缓舒口气,才算缓过劲来。
叶桑榆中午去餐厅吃饭,打招呼的同事,带着一份敬畏。
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吃饭,太阳照在身上,她咀嚼的动作很机械。
下午回到办公室,她在LT软件上收到向非晚的信息。
问她是不是投诉顾所长了,顾所长从上级那里听说时,都有点蒙,虽然没说具体是谁,但出于多年的合作关系,给了提示。
顾所长猜到是叶桑榆,私下来问向非晚,向非晚继续发来一行信息: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还在意我。
叶桑榆没回复,又发来一条,桑榆非晚:但是,没必要投诉顾所长,他年纪一把,警情又多,那天海边的情况,他不能及时处理很正常。
她懒得回,关掉对话框。
可惜,这该死的对话框老是往外弹。
她扯着嘴角笑,笑某些领导很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弹出来,她才懒得看。
向非晚之后交代几句,也没说别的,仿佛上午会议室的闹剧,压根没发生过。
叶桑榆佩服她不要脸的劲儿,跟着向非晚学,她也能渐渐做到不动声色了。
两人工作上照常对接,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翌日傍晚,向非晚有应酬,让叶桑榆开车送她去,晚上10点再过来接她。
目的地是光明俱乐部。
前几天鲸鱼岛海边打得要死要活,这又开始聚会了,叶桑榆笑得嘲讽。
车子停稳,向非晚歪头看她:“我看起来怎么样?”
她看都不看,回了句:“难看。”
“我是代表华信集团,这也是你的工作。”向非晚扳着她的肩膀,似乎非要她看一眼。
事实上,发丝微卷,淡妆精致,五官衬得清秀隽丽。
尤其那一抹红唇,恰到好处,让整个妆容明亮夺目。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那颗痣上,似是雪里落下的一滴墨,浓妆重彩的一笔,与一般的美女很容易区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