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婶婶的薄荷糖
嘴唇动了动,片刻后又放松。
知道路思凉是什么意思,洛槐衣站在原地没动,挑了挑眉:“你身上哪我没看过?”
路思凉脸色一红,身子颤了颤,躲在被子里没说话。
洛槐衣见状,知道她是个纸老虎,先前总表面喜欢撩她但骨子里怕羞的很,昨晚她已了解了透彻。
不好逼人太紧,丢下一句“好了叫我”便推门出去。
路思凉抿了抿唇,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探出脑袋瞅了瞅,见一团黑色的影子打在门上小幅度晃了晃便彻底不动,才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雪白的躯体上青紫遍布,女人迅速穿好了衣裳,又接了盆子里的水洗簌了下,望了外面一眼,调整好呼吸,小声说了句“好了”,犹豫了片刻,坐上了椅子。
身旁被熟悉的味道占领时,路思凉身子一僵。
“你怕我?”洛槐衣凝眉。
路思凉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筷子停在半空中,视线回避:“没…没有。”
第152章 妖怪也有心(五十)
洛槐衣看了她一眼, 表情有些淡淡的怀念和伤感:“之前路姐姐还会哄哄我,现在却连一句话都不肯与我说了吗?”
路思凉有些无语,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啊。她知道洛槐衣还在怨她, 生怕哪句话说错又把人惹毛了,连咀嚼声都放的很轻。
再说,要她对一个昨晚如此激烈强迫她的女子做到和颜悦色甚至面带笑容亲切问候,她实在做不出,至少现在做不出, 像这样正常相处她就已经做了非常多心理建设了。
不知道说什么,但被那道目光看的颇有压力, 她伸手给洛槐衣夹了一筷子青菜, 干巴巴道:“吃菜…”
女人身上的气息冷淀,呛入鼻尖唤醒了逼仄又浓重的记忆,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在女人颦起眉头后面色一僵又挪了回去。
…面前人才不是她可爱的小槐衣。
洛槐衣见她这副躲闪的样子憋闷的慌,沉默了片刻, 掷下筷子:“有什么话你可以与我说。”
她确实对女人怨气未消,心里也总拿着一股气,恨她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又总要骗自己。但昨夜怒气消退后,她一个人对着月亮坐到了天亮。忆起女人死前说的话,又想起将精魄赠与了自己,她不禁想,或许路姐姐真的有难言之隐,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她了?
但她等了许久, 路思凉还是一副回避她的样子,甚至不想与她说话。
洛槐衣自嘲的勾了勾冰冷的嘴角。
又是她想多了。
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将路思凉永远困在身边,但今日见她如此憔悴又战战兢兢恨不得躲在角落里的模样,那股胀在胸腔的气突然扑哧消了下去,找不准靶心也无处使力,取而代之的是涩胀阻滞之感,酸软酸软的。
仿佛箍在肉上绷紧的橡皮筋突然失去弹性,软了下来。
只是下一瞬女人的话就让她头皮一阵麻刺。
“你…能让我出去吗?”路思凉放下碗筷,将一口气憋进胸腔,舌尖抵了抵上颚,目光摇动的看着洛槐衣。
“你非要说这些惹我生气?”
洛槐衣站起身,居高临下,如炬的目光比她背后洒下的天光还要刺人。脸上白皙的柔光与微黄的光融为一体,路思凉感到有些灼眼却依旧可以从仿佛打了滤镜模糊不清的眉眼中瞧出寒意。
她急忙找补:“我不会跑的,你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她有些着急,身子前倾时不小心扯到了某处,顿时痛的她颦起眉。
洛槐衣面无表情的睨着她,见状动作一顿,质问也憋了回去,托着她的胳膊:“你没涂药?”
路思凉动作僵住,视线游移:“我涂了。”
声音像静湖池旁咕噜欲破的泡泡堆,底气不足又薄的随时都要消失。
洛槐衣沉默的盯了她几秒,突然伸手拂开她的衣裳,要解她的裤子。路思凉大惊,连忙住女人的手,手心冰凉一片,哆嗦道:“我会涂的!”
谁知女人根本不听,把她抓到腿上直接放倒,将裤子拽到腿根处。路思凉面上热的像火烧,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进入了身体,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待到那股感觉抽离,她噌的一下站起身,胡乱提起裤子,面红耳热,急赤白脸:“我讨厌你!”
她咬着唇,身体直哆嗦,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洛槐衣一愣,对上女人控诉又委屈的视线,泪水在眼里打着圈圈,指节抬起又顿住,张了张唇,语气却加重:“下次再不涂药,我不介意再次代劳。”
她用这么多年换来一个惨痛的教训,就是不要对她客气,更不要心软。
女人柔情的话带笑的颜是藏刺的叶片,稍有不慎就会将你划的鲜血淋漓。
见人不动,洛槐衣擦干净手指,将人按回座椅。
碗筷被推到人跟前,路思凉眼泪唰唰往下流,小嘴瘪着肩膀一耸一耸抹着泪,女人也难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移开眼,听不出情绪:“菜要凉了。”
屋内的气氛又沉又闷,只有偶尔的碗筷碰撞声。
路思凉攥着碗底,嘴里咬着菜梗子。
她身残志坚,告诉自己不要被区区一个小姑娘所吓倒,人是铁饭是钢,什么都没吃饭重要,但怕人又故技重施,只好迅速扒着饭菜,希望可以快些远离方桌。
扒饭的同时黑黢黢的眼珠时不时瞥过女人,又匆匆移开。
女人侧脸对着她,微微颦眉,眉宇间似在思索着什么,唇线微微下抿带着弧线又像被什么困住。
路思凉视线顿住,神情微怔,眼神深了些许,动作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女人很好看,脸是那种透明的冷白,密而长的睫毛斜斜落下,鼻头有个小驼峰,鼻子没有非常挺但鼻身长而窄,衬的素白的脸更加立体,粉唇小而薄。相比七年前好像瘦了些,肌线更加紧致,下颔线条分明,微微肉肉的感觉也褪去。整张侧脸在光下,明明是柔和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透着清冷感,不作表情时让人觉得有些疏离。
但只有她知道,那张脸笑起来有多好看,盛着星辰的眼眸弯起来,让你的世界也跟着明媚了起来,一瞬间好像只看得见她一人。
路思凉不知不觉越看越认真,也没注意到洛槐衣微颤的眼皮。
眼前的脸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起来,视线突然越来越模糊。
路思凉咬着唇,呼吸一颤一颤,唇隙渗出一道更深的凹痕,她越看越委屈,胡乱抹了把脸背过身去。
洛槐衣是真真切切经历了七年,可她只有短短几秒,洛槐衣对她来说无疑是骤变,一夕之间变得十分陌生,之前的吴侬软语也荡然无存,眉宇之间尽是冷意。
心里的小毛团又冒了出来,在肉上刷啊绕啊,令人酸涩难忍。
洛槐衣这时放下碗,目光不算冷,但也与温柔无关:“莫要再想着出去。”
白色的衣摆从眼前荡过,又再次清晰的感受到女人的冷淡,路思凉再也忍不住。
捏紧拳头。
眼泪滴滴答答落下,嘴里包着饭,声音模糊不清:“我说了只是要出去,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呜呜…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啊…”
她知道她怂,她没用,完成任务也只会用最笨拙的方法,但她接受不了曾经的小姑娘这样欺负她,更接受不了她与之前仿佛两个极端的冷漠。
女人虽然偶尔带笑,但不带温度,态度与之前相差甚远,话语也透着讥讽。
路思凉搓着眼睛,越说越委屈,哭的稀里哗啦,直接把刚走到门外想进来端盘子的女人干懵了。
她震惊的瞪大眼睛,在门口踌躇了片刻,转身离开。
第153章 妖怪也有心(五十一)
洛槐衣一僵, 见女人越哭越得劲,雪肤的粉意一路延到细颈,吸溜的声音跟着脖颈上端内颤, 上气不接下气,一直被什么框住的心也仿佛被钻出个洞,松软了下来,软塌塌泄了气。
“路…”洛槐衣面容越来越僵,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
她只是在等她解释。
洛槐衣愣愣的咬着唇。
她现在很矛盾, 白天一直没来看路思凉就是因为她不知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就像捏住一团扬沙, 捏紧了反而会流的更快, 松开手会完全落在地上。
想像之前一样捧在手心,但又怕这团沙什么时候又会被风卷起,随风彻底消失不见。
“相信你?”
洛槐衣硬下心肠,笑了一声, 偏过脑袋不去看路思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骗了她这么多次,每当她心怀希望选择去相信她时, 心就被狠狠扎了一刀。
她甚至不敢去问什么解释,漫长的等待中路思凉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她又是怎么一步步重复着在崩溃无望中慢慢将破开的心拼合,然后彻底陷入绝望。
在她不报希望时面前人又出现在她面前,但她不敢再把这颗心交出去了。
路姐姐在她面前很少会表露出如此激烈的情绪,是她将女人折磨成这样,每当女人露出这种表情时她都忍不住想放她自由。但她又怕女人会再次离她而去, 她不敢赌, 那时的她会变成什么可怕的模样。
纤细的肩膀不住抖动,路思凉双手抵在腿中央, 背脊弯曲着,闻言抬起满是泪痕的脑袋,边哼唧边抓住洛槐衣的手,泪水沾染了素白的指尖,小鼻子通红:“槐衣…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声音断断续续:“我必须要先见到陆堇安,才能把发生的一切解释给你听…”
她知道错了,槐衣承受了比之她千倍百倍的煎熬,她愿意用余生赎罪…只是她真的…很疼…她好想两个人可以回到最初的模样。
路思凉咬着唇,左手从掌心抽离抓上女人的手腕,声音干涩沙哑:“槐衣,我们回到原来的样子好不好?”
掌心的温热让洛槐衣情不自禁将热源握住,她表情一怔,接着甩开女人的手:“回到当初那个任你掌控的洛槐衣,好让你继续欺骗我?”
路思凉身子一僵:“不是的!我——”
下颔被捏住,洛槐衣不带感情的视线盯着她,眸中那锋利的亮光私要将她刺穿:“如今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信了。”
她有些忙乱的往门口走去,脚步疾快:“好好呆在这里。”
出门的那一刻,洛槐衣脸上强撑的表情皆化为了无措,回到屋子后,往胃里猛灌下一杯水,杯子被重重掷下。女人撑着桌沿,手臂中间的肱骨内陷,肌感线条明显,她胸腔剧烈起伏,过了片刻,颓颓的落在椅子上。
她已经没有勇气去揭开那层布,承受那也许还是被谎言覆盖的答案了。
她不再相信她了。
只要把人困在身边,路姐姐就逃不出去,她故作冷漠只是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去听信女人的话,将心再一次托付出去,然后在浓情蜜意时又从高空重重坠落摔的破烂。
毕竟她最会哄骗自己也最心狠了。
…
屋内的路思凉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愣愣的看着有人把碗筷收走,待到人走后,喃喃出声:“统,你说槐衣是不是再也不会相信我了?”
系统:“会的宿主,只要您完成任务后向女主解释,她会听的。”它一路看着两人走过来,在它看来,洛槐衣只是对宿主还有恨,但爱大于恨,只要了解清楚,肯定会原谅宿主的。
路思凉不太确定的自语,眼里的光却亮了些许:“会吗…”
…
下午的时候,路思凉还颓丧的坐在地上,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了起来,她愣愣的看过去,洛槐衣整张脸都遮在阴影里,冷着一张脸,看向自己的目光却下移:“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只能跟着我。”
路思凉愣了愣:“真的?”
见女人转身要走,她眼睛亮了起来,顺着洛槐衣的力道站起身,但也没敢抓实:“那现在走吧。”
洛槐衣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指尖蜷了蜷,抽走了被抓住的手,转身往门外走去却发现女人没动。
上一篇:疯美钓系大佬追妻火葬场
下一篇:掌门之女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