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婶婶的薄荷糖
“我父亲创业之初就是做餐馆,都说餐饮业是勤活,很少人一开始创业就碰这行,他却忙的自在。小时候他们总是很忙,中午放学回来时常顾不上我,就会去刘婶家吃饭,他们一直待我们家很好。后来生意慢慢做大了,有了些小钱,父亲才转型开了公司,这里便转给了刘婶他们夫妻。”
“他们接过去后改变了菜式,一开始没摸出门道流失了大量客源,后来我父亲投资了他们的店,又帮忙请厨师,撑了一段时间,打出了招牌,生意也慢慢好了,再之后周叔自己也会变着花样做菜,这家馆子就一直做到了现在。”
“这条街现在冷清了点,小时候可热闹的很,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街道旁都是鞭炮的碎屑,小朋友追来赶去,很有年味。”
苏君砚神色平静,娓娓道来,路思凉愣了愣,才发现她是在让她了解自己的过去。
女人的声音微显冷清,抿了口水继续说道:“我父亲比较固守成规,年纪越大也越恋家,心思也不在公司上了,后来我留学回国在公司学习了三个月他就把这烂摊子丢给了我,自己却和我母亲去环球旅游了。一开始真的比想象中艰难,当初好在寻到了不错的机遇,带领集团上下转型,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苏君砚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常往事。但路思凉看过地方财商报道,有多少机遇就有多少挑战,挑战与机遇是并存的,每段时间便会来到一个新的突破口,苏君砚的果断的决策力和对市场的敏锐度令人佩服,那些对的决策一步步铺上来才造就了今天的辉煌,但做那些决策时的压力必然不小,女人必定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许多。
苏氏一直处在行业的技术前沿,迎合瞬息万变的市场不断突破创新,才能在这场新时代浪潮中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所有的蓝海市场,一旦技术壁垒被攻破,成为红海只是时间问题。
她呼出一口气,肩膀松了下来,笑容像和煦的春风拂过弯弯的眉眼:“苏总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如果有机会,真想见见是什么样子。
苏君砚好似只是在说她自己,却也把一切都说了。
路思凉明白了她的意图,那普普通通一长串话语下藏着多么温柔又周全的恰到好处的良苦用心,不带任何情绪色彩的话语,却像一阵柔和的风,将她心里的胆怯考量全都吹走。
女人看出了她的局促和在意,一直未言明却用行动不动声色的拉近距离,将自己相似且平凡的经历诉说给她,试图抚平她那颗不安犹疑的心。
是啊,女人这样的人,心思缜密,识人善用,又怎会看不出她在顾虑什么。
许是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用这样柔和的方式,表露自己真挚的诚意,同时体面的照顾到了她不愿意被人瞧见的自卑,告诉她完全不需要操心这些。
包容、体贴,又极有耐心。
胸腔被涩涩又温馨的东西塞满,又像是什么在颤抖。路思凉攥紧了大腿上丝滑的棉料,突然觉得如果是面前人,好像真的可以不厌其烦的完全接纳自己。
她握紧了筷子,掩下眼里升腾的热意,含下一大口饭,笑意盈盈的看向对面:“苏总小时候一定和现在一样好看,可以看看照片吗?”
你这么好,我要是再不回应你的心意,岂不是太孬种了。
此时两人吃的差不多了,苏君砚闻言一愣,撇开视线,攥紧了指尖:“没有照片。”
她说谎了,母亲偶尔会给自己发小时候的照片,她虽没存,但聊天记录还在,找一找很容易。
只是想到路思凉会一脸专注的盯着自己的照片,耳根就热热的,下意识就说了没有。
“哦,好吧,还挺期待的呢。”路思凉擦干净嘴,没怀疑,表情有些失落。
苏君砚抿了抿唇:“家里应该还留着些,你如果想看,下次可以来我家。”
“去你家?”
路思凉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啊。”
她简直求之不得,一直想看看苏君砚的家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也她本人一样大气又简单的装修格调?
…
两人吃完饭后和周叔聊了几句便绕着街道散步,周叔人很好,和刘婶一样是个和善慈祥的胖胖大叔。
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路思凉敞开了话匣子,说着自己母亲老安排自己相亲,还有一开始加上苏君砚时她心里的忐忑。苏君砚带她去了她小时候住的地方,两人又在附近的公园里坐了会才回到车上。
车里面,路思凉叽叽喳喳个不停,就连系统也对她另眼相看,女人时不时轻声回应几句。
“下次我来请你吃饭吧。”路思凉愉悦建议,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和说话前也要思虑一下,眉飞色舞,眸子很亮,像个手舞足蹈的黄鹂鸟。
大概是因为知道有个人会完全悦纳你的小情绪,在她面前也不用在意这么多,她顿时放开了不少。
嘻嘻,女人应该是很喜欢她这个朋友吧。
她感觉到啦。
路思凉说完后又连忙撤回:“不行,我的奖金这一次吃饭可打发不了。”
她心情很好的开着玩笑,哪能让苏君砚一直请她。
公司扣了他们每个人大几千,像苏君砚这样的老总,一顿饭好几千甚至上万的都有,还真能一顿结清,她说不定还赚了。
“还敢记你老板的帐。”苏君砚发出一道哼笑,“那账本送给你,能不能打个折早点让我还完债?”
没想到苏君砚也开起了玩笑,还主动当冤大头,感受到其中的纵容意味,路思凉笑的眯了眯眼:“苏总不愧是苏总,真是大气,那说好了,账本在我手上,您金口玉言,结不清可不能赖账。”
她想,自己开玩笑是不是也有些过分了,公司扣她钱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但这样一来一回反倒苏君砚没有讨到半点好处。但女人态度一直很柔和,之前可能还会担心她会不会生气,今天这一遭后就完全没了这层顾虑了。
“还是让我来请你吧,不能让你太亏了,只是先说好,不喜欢的话可不准生气。”
苏君砚打着方向盘熟练的转入一个弯道:“好,不生气。”
只要你选的,我都喜欢。
她又何时对这人真的生过气。
…
等到开到她小区门口时已经快要十点,她提前和林玲说了自己和朋友在外面吃饭,所以林玲也没打电话催。
路思凉意犹未尽的说完最后一句,头一次觉得车上的时间过的太快了,她还没怎么说就到了,也头一次生出了期待再见的情绪。
之前其实也有,只是一直回避着,一直被巴不得快点走的情绪狠狠压制着。
路思凉解了安全带,笑着看向也在看她女人:“苏总,今天吃的很开心,明天公司见。”
一只手推开门之际,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做朋友?”
见路思凉愣愣的回过头,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苏君砚扬眉笑了笑,声音缓缓:“你记不记得,有次你在五月二十日的晚上送了一个女人一朵厄瓜多尔黑玫瑰?”
路思凉咬着舌尖:“那个人是你!”
她当时被公司董事会的争论不休弄的疲惫不堪,晚上出来透透气,走累了就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了会。苏君砚记得很清楚,有个女孩将箱子里最好看的黑玫瑰递给了她,即使被树影遮的晦暗不清还是可以看出女孩很漂亮。
她对自己说,黑玫瑰的花语就是勇敢乐观坚强,坚持下去一定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幸福。
有些无奈的明白过来自己被当成了失恋对象,但后来借着月光看清楚了女人的脸,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白皙的小脸很是憔悴,眼眶红肿像是已经哭了很多天。
与其说是鼓励她,应该是更想自己相信这句话吧。
明明这么伤心,还想安慰别人。
后来她第二天开车经过这条街时又遇见了她,所以说缘分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她看见女孩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咬着烧饼红着眼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将嘴里的烧饼吞下,然后又抹干净脸,努力将耷下的嘴角扬起,然后往门诊部走去。
再之后她会下意识的分出些心神关注她的动向,才发现她好像很缺钱,家里应该是什么人住院了,每天中午都会看到她从医院出来。
不知为何,开着车路过时,明明这么多人,她总能在那参差的人群中看到女孩的身影。
下午的时候发传单,晚上的时候卖东西,白天还会在奶茶店看见她的身影。这个年纪,应该还是大学生吧,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时间又在忙什么。
心上突然涌上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很缺钱,却把售卖的花朵里最好看的一朵送给了她。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再也没看见女孩的身影,但也只是心下怅然了一瞬,想着要是去问问姓名就好了。
世上人这么多,很多东西都只是人生的过客,她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两年后她又在快穿部的简历库里看到了她,才知道女孩原来叫路思凉。
明明是匆匆一瞥,却记得这么清晰。
其实路思凉各方面条件都不太符合,在小面试的世界考核中也表现的不太出色,所以在下属初筛是就筛除了,她也只是某天突发奇想调出数据库来瞧瞧。
她捏着路思凉的简历,盯着那张脸看了半晌,下意识的将她从被筛去的简历中捞了出来。
指尖在桌上不急不缓的敲着,突然顿住,莫名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张白的过分的脸庞和那双盈盈欲泪的双眼。
记得这小姑娘很需要钱,虽然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脱离窘境,但要是落选了,大概又会哭吧。
再后来路思凉进了部门,她下意识的点进了女孩的微博,看着她的近日分享,才发现原来她笑起来是那样好看,透着这个年纪的单纯可爱和最好的模样。
她有时闲来无事会偶然看看她的微博,除了平日很喜欢分享的生活照片,某一天却发了与众不同的一段话——
“我们公司的大老板炒鸡好看,漂亮小姐姐做我老婆!”
她愣了愣,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年轻气盛所以表达也直白大胆,来的快也去得快。
这本应该是句玩笑话,却在她想要亲自测试穿越系统时被她莫名想起,然后选择去路思凉所在的世界。
这是最初的好奇,也是爱情的起点。
但其实她们之间的羁绊应该萌芽的更早,早在那天晚上种子就已悄然种下,等待着日后的生根发芽。
她的女孩不知道,黑玫瑰还有一句花语:温柔真心,独一无二,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第171章 总裁姐姐是我老婆(十四)
“我当时觉得这女孩明明哭的这么惨, 还想着安慰别人,就记了下来。”
她后来很后悔,如果当初她早点施以援手, 两人是不是就能早点相遇,她就可以陪凉儿度过那段灰暗的岁月,给予她哪怕是微弱的支撑,至少让她不要那么辛苦。
有些时候唯有自渡,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闯过去, 但如果有喜欢的人默默陪伴,至少情绪就有了支撑点。
她想, 当时的女孩, 应该很想有一个人可以陪在她身边,可以被抱在怀里肆无忌惮的哭吧。
如果当初在医院门口,能够下车就好了。
她看过无数世间冷暖,悲欢离合大抵突如其来也不受人的控制, 她知道那份无助,也一直懊悔自己当时的无动于衷。甚至不止一次的想, 是不是如果她当时这样做了,现在就能与凉儿结成更深的羁绊,在她心里占据与众不同的位置。
路思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微微有些伤感:“没想到你还记得。”
那段时间是她最难捱的日子,父亲患癌生病,刚做了手术, 后续的治疗和化疗都需要大量钱, 本来决定卖房,父亲死活不同意。原本一开始他就不想治, 这样一听当即拔了针管。
她知道,父亲不想她们在自己走后没有居所,想把钱都留给她们娘俩,也舍不得这个住了快三十年的老房子。
后来她们说服了父亲接受治疗,东拼西凑,终于筹够了化疗的钱。她那段时间昼夜颠倒,经
常请假出来兼职,学院理解她批的也很痛快。但父亲还是在第三次化疗后就撒手人寰,毫无预兆的彻底抛下了她们娘俩。
她记得当时化疗前三人还有说有笑的,父亲出来后也气色更好了。但谁也没想到就在第二天夜里他突然无声无息的走了,一句遗言也没留。
对当初自己送花的女人她隐隐有些模糊的印象,长什么模样却只剩一个大概的掠影。
她平时很少做出这种行为,她记得好像是因为女人身上与周围暗影格格不入甚至有些低迷的磁场让她想尝试着将人拉出来,也许也是当时的她更能理解什么叫同病相怜,让她莫名就做出了这样逾越的行为,不想两个人都陷入情绪的深渊,希望至少女人可以开心些。
唯一深刻的记忆点是树下的女人过分漂亮也气质卓越,还有她身上莫名看出的挺拔的不屈和不服输的倔强。当时黑夜沉沉似要把人吞噬,大概是磁场吸引她靠近,突然就觉得箱子里的黑玫瑰很配她。
路思凉笑了笑,没想到两人兜兜转转又再次相遇,当初送花的女人如今成了她的老板。
月光融融,如塑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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