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卡
话还没说完,陈冬宜就打断她,自得道:“我可真是个哲学家,出口就是大学问。”
江枝:“……别用我的脸做这么恶心的表情。”
陈冬宜反将一军:“你也别用我的脸摆出这么苦大仇深的表情,你得知道我已经大半辈子没哭过了好吧?”
“我也没哭!”
“嗯嗯嗯别偷偷抹眼泪就行。”
“闭嘴!”
“略略略!”
江枝作势要打陈冬宜,陈冬宜连忙往前跑,两人打打闹闹地走远了,却没想到回程的路上天色骤变,乌云铺在太阳前面,雷声訇訇,紧赶慢赶赶在雨落下来之前回到了营地,江父江母已经把东西收起来了。
见两人回到都松了口气,让她们快去帐篷里休息,别被雨淋着了。
两顶帐篷,自然陈冬宜和江枝一起。
两人刚进帐篷,便下起了雨。山里的雨下得急,伴随着风,噼里啪啦地落在帐篷上,帐篷的拉链没有拉严,江枝就趴在那个小缝隙里看山里的雨,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说:“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
山里没网,陈冬宜正玩单机游戏,听到这句话愣了下,旋即计上心头:“可以啊,我有什么好处?”
江枝甩出筹码:“周一我不会去跟方点点说从今以后我陈冬宜要好好学习了。”
陈冬宜:“……”
她咬牙:“算你狠!”
她看江枝看得烦,干脆背过身去打游戏,通关了再转过身时江枝已经睡着了,她离出口近,风顺着缝隙钻进来时吹动发梢,安静的山涧只剩下了雨声。
更显得帐篷里寂寂无声。
好奇怪。
从第三视角看自己的脸好奇怪。
陈冬宜想,她睡姿势不好,江枝却睡得很乖,硬是从她那原本恣意乖张的眉眼里看出几分恬静来,如果现在亲的话,江枝也不会发现吧?
……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陈冬宜为自己的一秒心虚找理由,她是为了能把身体换回来的自我牺牲。再说了,就算换不回来,这也是她自己的脸自己的嘴巴,亲就亲了,谁都吃不了亏。
与其两人都清醒的时候亲尴尬羞耻,倒不如她咬咬牙做件好事。
亲!
陈冬宜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就要亲,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她已经能感受到江枝温热的呼吸,原本应该熟睡的江枝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清明,语气平平:“你在干什么?”
陈冬宜:“!!!”
第10章
陈冬宜一秒恢复坐姿。
她神态自若地扯谎:“刚刚你脸上有蚊子,我想帮你赶跑来着。”
江枝虽然没睡着,但思维也在雨声中变得散漫起来,乍一听陈冬宜这话也没察觉出不对,就觉得陈冬宜不可能这么好心,就多问了一嘴:“你会有这么好心?”
哪想陈冬宜炸了:“喂!你怎么质疑我的人品?”
江枝重新把眼睛闭上:“我一直都质疑啊。”
“……”陈冬宜悻悻:“蚊子咬的是我的脸,我守护自己的脸有什么问题?”
这逻辑倒是通了。
江枝嗯了一声:“我信了。”
山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停了,这个小插曲没影响他们出游的心情,四个人围在一起把陈冬宜抓的鱼烤了,鱼皮被烤得脆香,洒上佐料,香味飘了老远,让人闻着直咽口水。
江母一脸惊喜地问自家女儿:“什么时候学会烤鱼的?”
“这小意思!”陈冬宜戴着手套撕了块鱼肉放到江母的碗里:“我在网上看看教程就学会了,你尝尝。”
江枝也撕了块鱼肉,眼前微亮:“真好吃。”
外焦里嫩,咸辣适当,人间美味。
她夸得真情实感:“你好厉害啊江枝。”
陈冬宜:“……”
真的是在夸她吗?
烤鱼吃完后,天仍然阴沉沉的,江母提议午睡,陈冬宜没有午睡的习惯,在帐篷里把手机玩到没电关机了,才等到拔营的好消息。
他们收拾了营地,把垃圾也一起放在后备箱里,往南走在日落之前到达了古镇。
酒店是在来之前就定好了,临河而建,推开木窗就是江南夜景。
刚进房间,陈冬宜就迫不及待地充上了电,听到趴在窗口看景色的江枝问:“你跟家里人讲了今天晚上不回去吗?”
“他们不管我。”陈冬宜头也不抬。
江枝哦了一声:“那你急着联系谁?”
充上电的手机屏幕亮起,反正等着开机也是等,陈冬宜不介意多跟江枝说两句:“我朋友啊,我陈冬宜在一中呼风唤雨,朋友无数,我怎么——”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陈冬宜晃了晃手机:“我就说吧。”
她接起电话,正想说话,又想起自己现在是江枝,只好开了免提,示意江枝过来说话,江枝看了她一眼,开口:“喂?”
“老大你终于接电话了!”那边语气焦灼:“点点出事了!”
陈冬宜神色一凛。
江枝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冷静,问:“出什么事了?”
打来电话的也是陈冬宜的跟班,隔壁班的,叫钱织,江枝有印象是之前在天台逮着她抽烟,江枝问她怎么跑到天台来抽,这里很危险,女孩的头发挑染成紫色,被天台的风吹起,她朝天空吐了个不太完美的烟圈。
她说:“我们老大说了,在厕所抽烟没有公德。”
也因为这,江枝觉得陈冬宜还算有点底线。
现在钱织全然没有在天台上的从容,在她耐心追问下,才磕磕巴巴地说出事情的经过——她下午跟方点点去游戏厅玩,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孙天长带人报复,方点点也是个不服软的,听孙天长对陈冬宜出言不逊,立刻就火了,直接一个板凳砸了过去。
钱织哭着说:“怎么办啊老大,现在点点和孙天长都在派出所了,警察给家长打了电话,点点的爸妈都不愿意来,怎么办啊?”
江枝看了陈冬宜一眼。
陈冬宜脸色不怎么好,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少倾,她猛地站起来,抓着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江枝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连忙把电话挂了,追上去:“你去哪?”
陈冬宜冷声道:“让开。”
“我让开?你搞清楚陈冬宜,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给你让开?”江枝往后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陈冬宜:“江枝跑到派出所救方点点,你不觉得离谱吗?”
陈冬宜握紧拳头,眼睛一闭:“他爹的!”
她瞪着江枝:“你说怎么办?”
江枝见她冷静下来,心里也松了口气,拉着她往房间里面走:“你别着急。你先把你和孙天长的事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我去了才知道怎么处理。”
陈冬宜质疑:“你去?你去不是任人欺负吗?”
江枝学着她挑了挑眉:“对付这些人有时候不需要蛮力。”
陈冬宜虽然不信江枝,但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她把跟孙天长的恩怨说了一遍,又强调:“孙天长此人大脑空空,极其小肚鸡肠,这梁子彻底结下了,你可千万别放软话给他好脸,我丢不起这人。”
江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犹豫了下,又问:“方点点的父母……”
“她爸妈离婚了,只给钱不管事。”陈冬宜把钱包递给江枝:“这个钱应该够摆平这件事了,我说如果是要交保释金的话,不是让你把钱给孙天长私了。”
江枝失笑:“我知道。”
陈冬宜催得紧,江枝拿着钱包就匆匆地走了,好在淅川市交通发达,早就开通了地铁,她坐地铁到市区,直接打了辆车到派出所。
钱织正在派出所门口焦急如焚,看到她直接扑了过来:“老大!”
“现在什么情况?”江枝边往里面走边问。
钱织有了主心骨,人立刻不慌了,抹了把眼泪,说:“警察正在调解,但是双方都不愿意和解,孙天长一口咬定是点点先动的手,让点点赔钱。”
江枝问:“是点点先动的手吗?”
“当然不是!”钱织说:“是孙天长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想对我们动手动脚,点点的的脾气你也知道,直接就被点着了。”
江枝点了点头:“那就好。”
孙天长的话说的再天花乱坠,在监控铁一般的事实下,谎言也不攻自破。两人都是未成年,但都是家长不管不问的问题少年,警察无奈之下,只好叫了老师。
江枝和班主任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班主任跟警察连声道歉,又签了好几份证明,总算把方点点和孙天长给带了出来。孙天长的老师还没来,这会儿跟在班主任的后面,一脸的鼻青脸肿,看上去好不狼狈,脸上却没有任何愧色。
趁着老师在跟警察说话,他狞笑一声:“陈冬宜,今天是你不在,不然一起弄了。”
“你这个混蛋!”钱织气得想上前,却被江枝按下了。
钱织跺脚:“老大!”
“孙天长,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在狂些什么。”江枝淡淡开口:“方点点的父母不来,但人家是忙于生意,至少给钱,你呢?”
孙天长脸上的笑僵住了。
江枝却不放过他:“你自以为叛逆,看似张扬有个性,实则大脑空空,内心空虚,因为正常的渠道没有女生会看上你,甚至嘲讽你瞧不起你,所以你自卑,你无能。”
孙天长吼道:“陈冬宜你给我闭嘴!”
“戳到痛处了?”江枝面无表情:“是不是想着出去怎么报复我?孙天长,如果不是你骚扰我们学校的女生,我告诉你,凭你的身份,给我提鞋都不配!”
钱织和方点点目瞪口呆:“……”
我靠了,老大的口才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句句都往痛点上戳啊,孙天长这不得破大防了!
果然,孙天长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江枝的领子,他的眼珠怒得像是要掉出来,神色可怖:“陈冬宜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指点点?你别——”
“哎哎哎!”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连忙冲过来把两人分开:“疯了吧你!看清楚这里是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