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笺
秦意浓既有事业心,又没有事业心,在外面左右逢源,其实内心非常独,并不在乎是不是有新人超过她,她活在她的小世界里,她的朋友和敌人都是自己。
秦意浓跟着笑了,她懒懒地调整了下坐姿,朝唐若遥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的语气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她的精彩表现吧。”
韩玉平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
秦意浓在心里给唐若遥捏了把汗,韩玉平碰到越有天赋的演员,要求就越变态。
正式开拍。
“《本色》第X场一镜一次,action!”
唐若遥努力让自己忽略现场秦意浓的存在感,她闭了闭眼,去想象虚幻中的秦意浓,她回想着曾经和秦意浓在一起的夜晚,把每个感官都调动起来,变得异常敏感。
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带上了香味,是一种介乎于花香和果香之间的清冷味道,令人联想到冬日梅花枝头簇新的那一捧雪。
女人暖热的呼吸仿佛拂在唇上,要碰不碰地挨着。
唐若遥细白的脖颈往后仰了仰,做了一个明显加重的呼吸。
……
场中异常的安静,监视器前,韩玉平习惯性地绷紧脸,他的眼瞳中间却是闪着亮光的。
很好。
他在心里都只敢慢慢地说,继续保持。
不敢惊扰了现场氛围。
唐若遥在拍摄镜头前喘出了第一声,被收音话筒收入,回荡在房间里,听得人面红耳赤。拿话筒的小哥手一抖,险些没握住。
韩玉平面无表情地说:“卡,ng。”
唐若遥睁开眼,琥珀色眼眸里还有残存的水光。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坐起来:“对不起导演。”
秦意浓接过关菡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水,深呼吸,别开了眼,昏暗的光线下颈下的绯红并不显眼。
韩玉平怀疑唐若遥有这方面的经验了,要么就是选择借鉴的前人表演里出现了误差。他抿紧唇,面沉似水道:“过了。”顿了顿,解释,“谷欠的方面过了,情的感觉没上来,再纯点儿。”
这戏讲得十分抽象,但唐若遥轻轻地呼吸了一下,只说:“我调整一下。”
趁着感情还没抽离,第二遍马上喊了action。
韩玉平夹着眉头看下来,到演完,说:“情有了,谷欠不够,七三分试试。”
唐若遥抿唇,说:“好。”
旁观的秦意浓:“……”
这老头儿果然又开始了。
第三遍。
韩玉平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一只手点着桌面,粗着嗓音说:“再拍一条睁眼睛的,你是在做梦,梦里也闭着眼吗?”
来来回回地拍,来来回回地挑刺,达不到韩玉平上升到变态的标准,重来。
五遍后,唐若遥靠在墙边喘粗气。
拍这种戏也是很费体力的,不但费体力,还费脑力。
再这么想下去,再刹车,她不会对秦意浓X冷淡了吧?唐若遥忽然不着边际地走了个神,低头兀自笑了下。她以为没人瞧见,实际被秦意浓看得清清楚楚。
秦意浓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擅自跟着上扬了下唇角。
小朋友,被骂还笑。
秦意浓忍俊不禁,咬了咬嘴里的吸管。
韩玉平在监视器后喝水,“全体休息十分钟,待会继续。”
秦意浓晃悠过去,在韩玉平旁边坐下,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效果?”以秦意浓的眼光来看,这场戏唐若遥已经表现得够好了,韩玉平纯属鸡蛋里挑骨头。
韩玉平叼着矿泉水瓶口,唔了声,皱眉说:“我也不知道,感觉差点儿。”
秦意浓:“……”
他这么说,秦意浓也没办法。
导演是很重艺术感觉的动物。圈内有个名导,享誉国内外,拍戏竟然连剧本都不给演员,只指定场景,给简单的对白,让他们自己演,演到后来剪辑成片,演员自个儿都一脸懵,我原来演的是这个吗?
相比来说,韩玉平至少会讲一讲情绪、动作、表情,已经不错了,他说感觉没到,就是感觉没到,就得精益求精地继续重拍。
秦意浓坐了回去。
十分钟后继续,唐若遥吃ng如流水。而频繁的ng对演员的打击也是巨大的,她越来越力不从心,连普通标准都够不上了。
秦意浓皱起眉头。
韩玉平表情显而易见地越来越阴沉,唐若遥低着头沉默良久,再次道歉后,申请了五分钟时间调整,独个儿下楼去了院子里。
秦意浓思忖片刻,跟了出去。
院子里有水池,唐若遥想浇点水给自己冷静一下,但怕花了脸上的妆,只是在冷水下冲洗着手,对着水龙头汩汩流出来的水柱发呆。
一股深重的无力和挫败感裹挟了她,让她注意不到身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