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笺
唐若遥纳闷:“客人到了?”不是说下午么?
文殊娴道:“不是不是,是好多穿着红衣服的,我也不知道具体干吗,哦,有一个是乐队!带着好多乐器!什么箜篌、古琴、筝、笛、箫,还有唢呐。”
原来唐若遥一开始听到的丝竹之声是礼乐队在排练。
文殊娴道:“还有轿子!就停在前院呢。”
唐若遥还没说话,崔佳人便冲口道:“八抬大轿吗?”
文殊娴猛点头。
崔佳人不想听她说了,自个儿兴奋地跑出去看,边跑边“啊啊啊啊轿子我来了!”
眼巴巴看着的唐若遥:“……”她只有后院这一亩三分地可以自由活动。
文殊娴滔滔不绝,唐若遥听得好奇又忍不住脸热,傅瑜君终于出声打断她:“你都说完了,待会儿唐唐还有什么惊喜?”
文殊娴噎住了,忙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唐若遥道:“没事,反正我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
文殊娴:“哈哈哈哈哈。”
傅瑜君露出无奈的笑。
她眼睛下有一圈很淡的青黑之色,唐若遥建议道:“要不你先睡会儿?”
傅瑜君昨晚有夜戏,拍到凌晨再从机场过来,足足有一天一夜没合过眼,当即从善如流道:“好。”
文殊娴:“干脆就睡我们屋吧,就在隔壁,我带你去。”
傅瑜君站起来:“走吧。”
文殊娴在前面领路,走到门口倏地刹住脚,把唐若遥从椅子里拖了起来,箍住她一条胳膊。
傅瑜君:“……这是?”
文殊娴:“我怕她跑了!”
傅瑜君:“???”逃婚?她都恨嫁成这样了,不会吧?
唐若遥:“……”
傅瑜君往耳朵里塞了俩静音耳塞,抓紧时间休息,唐若遥继续在房间里枯等,期间宁宁和唐斐过来看过她两次,纪书兰和芳姨没有,按照礼节来说她们是秦意浓那边的长辈,要等拜堂才能见。
她无聊得很,便给秦意浓发消息,半天不见回信。
秦意浓在前院忙得脚不沾地。
重新对宾客名单,挨个儿确认下午抵达的时间,需不需要派车接送,带家属吗?带几个,伴侣还是小孩;前院摆满了嫁妆……说聘礼也成,总之是绑着红绸带的箱子,朱漆髹金,流光溢彩,箱面上摆着各种吉祥的物件儿,金银玉器,成双成对。
还要和司仪一遍遍对下午的流程,唐若遥那儿简单,盖头一蒙,上花轿、下花轿,拜堂、送入洞房,之后再出来给宾朋敬酒,秦意浓这儿就复杂得多,她得引着看不见的唐若遥,一步都不能错。
秦意浓记性是很好的,但她怕出错,司仪抽查她,每个程序都对答如流,司仪说行了,她还要再多记几遍。人肉运吻机秦嘉宁也有她的任务,她当“出轿小娘”,停轿后,她要用手轻轻拉新娘的衣袖三下,新娘才出轿,是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宁宁玉样的小脸绷着,认真地听着司仪叔叔和她讲,连后院也不去了,跑去扯扯这个袖子,扯扯那个衣摆,进行模拟。
负责唱礼的赞礼者则由江老毛遂自荐,江老是老戏骨,台词功底好,还有些旧派作风,念的是朗朗上口,意蕴悠长。
十点,江老到了,秦意浓亲自去迎,自然得寒暄一番,椅子还没坐热,佣人匆匆又把她叫走了。她原先担心十个小时难熬,现在只觉得怎么没有多一点时间给她准备,万一不能给唐若遥一个完美的婚礼怎么办?
十一点,唐若遥提前用了午饭,坐在梳妆镜前。
除她以外,房间里有梁菽、405三位室友、唐斐和宁宁,都很安静不说话。
唐若遥长发黑直,打散了柔顺披在身后,两鬓微白的优雅老人梁菽,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取了一柄木梳,像古代送亲出嫁一样,给她梳头,边梳边开口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福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房间里只有老人的声音,带着老一辈由衷的祝福,不疾不徐,如脉脉流水轻轻淌过众人心间。
唐斐看着眼前这一幕,鼻头一酸,率先红了眼眶。
他仰了仰脸,喉咙不动声色地哽咽了下,松开宁宁的手,低声喊了句“文姐姐”,让她看着宁宁,自己打开门出去了。
唐若遥余光瞧见了,心头也浮上淡淡的伤感来。
她这么想嫁给秦意浓,在这时依旧生出不舍,无怪乎古代那么多“哭嫁”。
梁菽给唐若遥梳好头,秦意浓请的化妆师便上前,给唐若遥仔细画起妆来,文殊娴几人在旁边陪她聊天,宁宁待不住,坐了会儿便跑回了前院,给百忙之中好不容易抽空喝了口水的秦意浓汇报:“妈咪在化妆啦!”
秦意浓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道:“都化了什么?”
“梳头!”
秦意浓问:“还有呢?”
韩玉平从旁边路过听见,吹胡子瞪眼睛:“你又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