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王魁的伤在心口,现下伤口还没长好,故而由他口述,黎望代笔替其写下状书,随后由王婆子上公堂替一双儿女讨回公道。
“魁儿你放心,娘一定将瓶儿带回来,你就放心吧。”
黎望再出来时,朱丽儿已经换了身体面且保暖的衣衫,正在小心谨慎地吃早饭,而她对面坐着满脸都是好奇的黎晴,没办法,这事儿太稀奇了。
他二哥,智多近乎妖般的人物,居然破天荒带了个女子回来,这要是传到京城,老爹都不一定会信。
见二哥终于来吃饭,黎晴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凑了过去:“二哥,给,这是我亲手给你舀的白粥。”
“无事献殷勤,怎么?今日难不成又想出门?”
黎晴赶忙摇了摇头,一脸正直道:“二哥,你怎么这么想我?我是那种人吗?”
“那行,今日便随我去通许县衙吧。”白粥已经凉过,这会儿刚好入口,黎望吃了两口,施施然道。
“去通许县衙做什么?替大表哥他们讨回公道吗?”
“当然,万事都得靠自己,你白师傅又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以后你遇了事,若是自己力有不逮,第一首选便该是报官。”
黎晴这个年纪,还最是喜欢好打不平,京中时兴的话本和段子他都听遍了,闻言便道:“那这世上的官,又不都像包公这般,倘若那地方官员渎职贪污,我报官岂不是自投罗网?”
黎望气笑了:“这你还要问我?这个官不行,那就换一个,这天底下的官,总不可能都是庸人吧?”
若真是如此,那大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啊?”还以为会有什么更便捷的法子呢。
“啊什么啊,赶紧吃饭,吃完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一听有好戏,黎晴瞬间就精神了,甚至还非常殷勤地给二哥夹菜,不过很显然,他二哥不会因为某些小恩小惠就对他和颜悦色。
说真的,在某些方面,二哥比他爹还要严厉一些。
于是一顿早饭下来,黎晴还是没打听到这位小姐姐到底是何来历,至于路上嘛,他还是有分寸的,总不好当着人的面问这种唐突的问题。
而当黎家兄弟带着人往通许县衙赶时,五爷已经将王瓶儿营救出来了,一并被救出来的,还有另外两名孤女。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包公听完气得拍桌,对着李城南也是疾言厉色:“李县令,此事你可知晓?”
李城南一直觉得自己治下虽称不上堪比京城,但也绝对是安居乐业之地,却没想到包公一来,如此原形毕露,最糟糕的是,他从前丝毫没有察觉到念奴娇的恶行!
他脸上愧疚极了,跪下就是谢罪:“下官无能,请大人责罚。”
“责罚?李城南,你身为本地父母官,便有安一方之责,那念奴娇如此猖狂行事,你为何从不派人去查?”包公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这李城南虽是一片赤忱之心,文章作得也好,治下却如此不知变通。
难不成当官,是只能守在县衙里,等着百姓来鸣冤击鼓吗!
李城南吓得不敢应话,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做官了。
包公见他这幅样子,也没有训斥的心情,便让他起来,今日他要亲自开堂审理此案。
“那胡西霸和黑豹,你可派人去拿他们了?”
李城南更慌了,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下官无能,他二人并不在府邸,衙差没能将他们二人带回。”
包公:……
“那他们常去之地呢?你可派人在全县搜查?还有那周吴氏与胡西霸有染,你可问过她有什么秘密相会之地?”
这一连串问题砸下去,直接就把李城南干晕了,包公见此,都懒得说话,直接叫张龙赵虎带人去搜查胡西霸一行人的踪迹。
交代完,才换上官袍升堂审案。
先审的,自然是周吴氏杀夫一案。
“周吴氏,你可认得这枚铁钉?”
包公说罢,便有衙差拿着铁钉叫她辨认,周吴氏见此,骇在了原地,却依旧不认罪:“大人,民妇惶恐,这是何物,民妇不认得。”
“此物,乃是从周青柏颅内取出,你当真不认得?”
周吴氏战战兢兢地否认,心里却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然后很快,这种预感就成了真。
为什么?她明明都已经扮作男装去定做铁钉了,为什么还是被认了出来?!
“我不认!他污蔑民妇!”
通许县县内,就两家打铁铺子,其中一家不做定制买卖,唯有铁匠阿福,生就一双巧手,只要客人敢提,他就敢做。
阿福一听这话,当即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污蔑你!况且谁没事会定做这么长的铁钉啊,这也不实用啊,当初你仓仓皇皇地来取铁钉,一看就是妇人假扮男子,还用得着我污蔑你吗?”
周吴氏脸都白了,有人证在,她难不成……要被砍头了?!
“不!大人饶命啊,民妇真的没有杀人!”
包公见她狡辩,当即拍了惊堂木道:“你既没有杀人,那杀人的是谁?是那西直门的胡西霸吗?”
“不,不是他!此事跟他无关!”
“好你个周吴氏,居然死到临头,还要狡辩!是需要本府传证人,证明你俩之间的私情吗?”
女子私通男子,本就是重罪,如今周吴氏杀夫谋财,证据确凿,罪无可恕。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此事是民妇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周吴氏不知因为什么,居然松口认罪了。
站在一旁的周青松听到这话,当即道:“大人,她认罪了!她就是杀害我哥的凶手!”
包公却抬了抬头,看向周吴氏:“你确定,此案是你一人所为?”
“是,民妇认罪。”
“大胆周吴氏,公堂之上,竟还敢谎话连篇!”包公重重拍桌,唤了旁边的衙差,当即就要大刑伺候,“你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这铁钉贯脑,可不是寻常人就能办到的事,再有那周青柏死状安然,你觉得本府会相信你的话吗?来人,动刑。”
周家在本地乃是富商,周吴氏自从嫁给周青柏之后,就是锦衣玉食,平日里破点油皮都要矫情三日的人,一听要受刑,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包公可不惯她,这个天气一盆冷水泼过去,人自然就冻醒了。
周吴氏冻得牙冠只哆嗦,此刻才方知害怕和后悔。早知道,包大人要来通许县,她必然不会动手的。
其实周青柏对她千依百顺,只是她嫌他没有男子气概,只会抠抠索索地赚钱,生得也不讨她喜欢,胡西霸英勇霸气,乃是伟丈夫,如此男子,才该配她。
可她又不想背负骂名,才想出了这等昏招。
她不想死啊!
周吴氏害怕地抱紧了自己,对,还有西霸,西霸是江湖人,只要他来救她,就算是通许县待不下去,也能去江湖做一对亡命鸳鸯。
第227章 难做
“民妇已经认罪,大人为何还要动刑?”周吴氏见晕倒没有用,当即卖起了惨,“民妇亦有苦衷啊,那周青柏面甜心苦,对民妇动辄打骂,民妇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啊!求包大人开恩啊!”
嚯,黎望一进县衙,就听到这种智熄发言,这应该就是那位杀夫的周吴氏吧?搁这摆烂呢?!
“你胡说!我大哥对你那般好,予取予求,街坊邻里都知道,请包大人明鉴。”周青松一听这话,当即驳斥道。
他自己说完,心里也替大哥不值,娶这种女人过门,还疼得如珠如宝,简直是枉费了大哥的用情至深。
周吴氏一听,便尖着声音道:“不,你对我怀恨在心,大人您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啊!”
这要不是公堂上,这俩怕不是能直接打起来吧?
黎望站在公堂外,听着包公猛拍惊堂木:“大胆刁妇!你若遭遇不公,自可告到官府,再有,你说那周青柏对你动辄打骂,那么身上必有伤疤,本府也可叫人替你查验一番。”
周吴氏闻言,瞬间就蔫了。
周青松见她一脸心虚,当即痛恨道:“周吴氏,我曾经也叫你一声大嫂,当初你嫁过来,便要分家,族中都不同意,是大哥来求我,说你喜欢清净,所以我还未成家,周家就分了家。大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有脸说得出这样的话?你这个毒妇!”
他一脸痛恨地说完,又恭敬地行礼道:“大人,她说谎!我大哥对她情深义重,她却见异思迁,如今更是伙同那奸夫胡西霸将我大哥杀害,请大人为我大哥做主。”
“周青松,你先站到一旁,此案本府自会秉公办理。”
包公安抚下周青松,才又疾言厉色道:“周吴氏,你如今还不悔吗?”
周吴氏一脸凄楚地跪在堂上,她身上的水渍还未干,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只是她如此歹毒之心,堂上无人对她心生同情。
“既是如此,本府便叫你看看,你那所谓的江湖英雄好汉,到底是何模样!”
包公说完,让人将周吴氏押到一旁,随后传王婆子上堂。
本来吧,黎望是准备替周青松当状师的,只可惜后来时间紧迫,五爷又很忙,便没来得及同周青松开口,如今替王婆子和朱丽儿发声,也没什么不好。
“王婆子,你有何冤屈,不妨说来。”
王婆子便将儿子王魁按了手印的壮纸呈上去,又说:“大人,民妇有冤,那黑豹带人袭击了我家,不仅重伤了我儿王魁,还掳走了我的女儿瓶儿,请大人做主。”
包公认得黎望的字迹,见案情与王婆子所述没有出入,便道:“来人,传王瓶儿上堂。”
有苦主喊冤,王家的案子其实很简单,倘若黑豹就在堂上,包公甚至能直接下判决铡了此人。
王瓶儿获救后,就被五爷送到了通许县衙,这会儿她换了身衣服进来,看到娘亲,直接哭着奔了过来:“娘!瓶儿终于见到你了!哥哥呢,哥哥他……”
“放心,你哥没事,咱们遇上了好心人,救了你哥哥。”
王瓶儿一听,当即喜极而泣,等包大人问话,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你在被黑豹一行人掳走后,被送到了念奴娇的潘妈妈手里?”
王瓶儿并不是胆怯的性子,闻言就愤慨道:“是,他们还逼我认命!叫我去念奴娇接客!我不从,他们就打我,还把饭菜丢在地上,叫我捡来吃!”
王婆子心疼地抱住女儿,心里对那群人的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包公又传唤了另外一同获救的两名少女,两人所述与王瓶儿证词一致,他当堂便下令封锁念奴娇,捉拿潘妈妈一党人下狱。
那胡西霸不知踪迹,潘妈妈却还在念奴娇内,没一会儿就被衙差押到了堂上,她眼见王瓶儿在此,心里立刻咯噔一声,脸上也适时露出恐惧的神情。
“民妇潘翠,拜见大人。”
“潘翠,你们念奴娇私抓少女、逼良为娼,你可认?”
潘妈妈当即喊冤啊,那作态完全可以直接上台唱戏了:“大人冤枉啊,我们念奴娇向来是本本分分做生意,姑娘们也都是自愿入门,何来逼良为娼一说啊?”
包公便将王瓶儿三人的遭遇一一陈述,潘妈妈听了,却依旧不认:“大人,无凭无据,仅凭几个小姑娘的话,您就要定我们的罪吗?”
包公略一迟疑,便听到堂下传来知常的声音:“谁说无凭无据?大人,小生有话要说。”
黎望是跟着王婆子进来的,进来后他除了行礼,一直没开口说过话,方才堂上信息量那么大,也就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这会儿他一开口,焦点瞬间就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知常不妨直说。”
李城南心道好一个样貌俊朗的年轻后生,再听包大人唤其知常,心里立刻了然,原来这就是那位知常啊。
而潘妈妈呢,见到黎望的刹那,脸色就灰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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