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那也不至于这么简陋啊!
方文整个一难以接受,事实上,如果这吴中怡的母亲真是他的故人,他是绝不会叫故人草草入土异乡的,青州北海郡才是根啊。
“你不必几次三番试探我,我自然是诚心来买画的,不然来这义庄找晦气不成?你若早说这边条件这么差,我早使钱托人来抬棺了。”
吴中怡:……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午时已过,母亲应该早就到了吧,若这什么方文不是母亲要找的,她还得找个理由回拒了这卖画的买卖。
正是这时,义庄门口栽种的大树上忽然跃下了一个身影,她虽已徐娘半老,只着一身粗布衣衫,却依旧难掩风姿,只是她左边的额头有一道被火撩过的伤疤,叫她少了三分颜色。
“赵季堂,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赵季堂?
吴中怡满脸诧异,娘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这人明明叫方文啊?
然而这方文见到吴母,却是神色大变,他一边嘴上否认,一边却连拿刀的手都在发抖,显然他是认得吴母的。
“赵季堂,你居然否认?”
“什么赵季堂,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们母女俩居然诈死戏弄汴京百姓,我脾气好就不跟你们多计较了,赶紧离开京城吧。”
方文说罢,已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心虚,他转头就要走,吴母哪里容得他走,一枚牛毛针就直接飞了过去。
方文当下一躲,随后两人就陷入了缠斗。
吴中怡见此,又是担心又是焦躁,却又怕自己出声,会扰了娘的分心,便死死自己捂住嘴巴,满脸焦急地看两人打斗。
吴母既然能带一双儿女出来行走江湖,自然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弱女子,她武艺不错,与方文打起来,竟也完全不输。
“你到底想做什么!竟这般纠缠不休!”
吴母闻言,气急道:“我想做什么!赵季堂,我的一双眼睛看不见了,但你的声音,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吴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你这些年,睡得还安稳吗?”
不安稳,方文看着吴母的眼睛,见里面当真没了神采,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愧疚,这出招自然也受影响,他被吴母狠狠击中胸口,若非暗中的展昭及时出现,方文恐怕已是血溅五步了。
“你们在做什么!”
展昭出手,分开两人,吴母却不认得展昭,当即道:“你是何人,敢管这里的闲事!江湖私人恩怨,还望兄台不要插手。”
展昭见这妇人凶得很,一副要杀人后快的表情,便道:“此处是开封府,我乃开封府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你们在开封府动手,我便要管。”
“南侠展昭?”
吴母却是误会了,她以为展昭是赵季堂请来的帮手,当即骂道:“江湖鼎鼎有名的南侠,居然也会相帮赵季堂这等无耻败类吗?果然江湖传闻不可尽信!”
展昭不认得什么赵季堂,也不认得方文,这吴母诈死又如此胡搅蛮缠,便只能将三人一并带回开封府,交给包大人处置。
包大人一听吴母没死,也是大为震惊,便急命升堂。
这方文受了吴母一掌,此刻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包公问他姓甚名谁,他就自述说姓方名文,城中有名的富商林员外是他的义兄,不是这妇人口中的赵季堂。
说起林员外,包公却也是知道这个人的。
林员外大名林书善,做的是粮食买卖,经常在汴京城周边赠医施药,是远近为名的大善人。就在昨日,林员外还求到开封府来要通关文书,就为了入冬后,从江南采买的粮食能尽快北上,叫一些贫苦人家不至于吃不起米。
包公感念他的善心,特批了十张通关文书与此人。
林书善在京中很有些名气,方文绝不会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包公便叫人去通知林员外,自己则继续审理吴母。
“吴玉贞,你假死卖画诈骗钱财,你怎么说?”
原来吴母叫吴玉贞,是山东青州北海郡人,听到包大人问话,当即道:“不过是愿打愿挨的事,再说画也没卖出去,银钱我们也没收,怎么就叫诈骗了!”
反正就是一句话,不认。
“大胆刁妇!你在天子脚下公然行骗,行骗不成,又恼恨出手将人打伤,可有此事?”
吴玉贞却梗着头不认:“大人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说到此,她竟然一跃而起,拔了衙差的大刀,直冲方文的胸口而去,还是方文时时提防着,这才将将躲过了这个杀招。
吴中怡都看傻了,她没想到娘居然这么勇,她忙喊了一声,吴母的刀却已被展昭一刀砍落,她到底眼睛不能视物,这一击已是用足了气力,自然双手难敌展昭。
“大胆吴玉贞,公堂之上,胆敢行凶,来人,押入大牢!”
吴中怡一听,忙哭着跪了下来:“大人,求求您,我娘她无心的,她眼睛还看不见,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吧。”
包公自然是铁面无私,不姑息这种行为的,这事儿倘若传出去,人人都诈死敛财,还敢在公堂上动刀动枪,他开封府的威压何在啊。
“吴中怡,本府念你年少无知,又有幼弟要照顾,已是对你网开一面,你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本府治你的罪!”
正是这时,一脸惊魂未定的方文居然开口替吴氏母女求情:“大人,草民也没受什么损伤,那吴风草民也见过,确实很需要银钱治病,想来她们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请大人轻饶她们,叫他们离开汴京城就是了。”
吴母却是呸了一口,恶狠狠道:“谁要你求情!赵季堂,我告诉你,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吴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都会缠着你,叫你生不如死!”
这话里,满含仇怨,粘稠得几乎可以化为实质,可见吴母是真的非常痛恨这个叫赵季堂的人。
方文也被她这幅模样吓到,不敢再言语了。
等到他被义兄家的管家领出开封府,方文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衫全湿透了。
“方老爷,您还好吧?若是还行,老爷想见见你。”
方文楞了好一会儿,才收敛情绪,讷讷道:“好,不过我得先回家一趟。”
方文被带离开封府,吴玉贞又被关入开封府大牢,吴中怡求告无门,心中又担心弟弟醒来会闹,在去牢中看过娘后,便急匆匆找弟弟去了。
展昭见此,叫王朝马汉跟着保护她,以免叫人伤了她。
说完之后,他才去求见大人,希望包大人能对吴玉贞网开一面。
“那吴中怡求情,乃是情理之中,那方文求情,却在意料之外,而展护卫你,又是因为什么?”包大人有些疑惑道。
“实不相瞒,方才那吴玉贞夺刀使的招式,乃是从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雨飞花,吴老前辈曾与属下有指点之恩,若是属下没有猜错的话,那吴玉贞应该就是吴老前辈的独女。”
“竟有此事?”
包公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展护卫跟随他多年,从没提过要求,此次求他,包公也不好直接拒绝,便道:“此案,还有疑点,吴玉贞口口声声指认方文为赵季堂,你可知赵季堂为何人?”
“属下不知。”
“本府也不知情,可这方文,确实是京中富商林员外的义弟,林家在京中颇有势力,吴玉贞又是这等刚烈性子,若她不在开封府,必然会上门寻仇,此事不妥。”
展昭闻言,也想了起来:“方才属下带他们回来时,吴玉贞曾经说这是江湖恩怨,若不派人去北海郡查查从前的剑雨飞花堂?”
“可,本府会命人去查。”包公说完,又安抚道,“展护卫你放心,那吴母的罪并不重,警告一番,若是无事,也可放了。”
展昭闻言安心许多,等下了值,想起五爷前段时间刚去过一趟鲁地,便急忙忙去找五爷打探消息去了。
五爷今天找了一日的邓车,可惜连个影子都没找见,展昭找来的时候,他正气得在街边的酒肆喝酒。
“剑雨飞花堂?这名字有点耳熟。”
第247章 同谋
五爷喝得已是有些微醺,乍闻之下没反应过来,等喝了两杯冷茶醒酒,这才想起来这剑雨飞花堂的来历。
“我曾听我朋友讲过,齐鲁之地曾出过一名奕剑大师,他的独门绝技,便是剑雨飞花,对不对?”
展昭闻言,点头道:“是吴承先吴老前辈,他曾于我有指点之恩。”
五爷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道:“原来你们认识啊,你出江湖真的很早哎,我听说这位吴前辈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现下也早没了剑雨飞花堂。”
十几年前,他才刚刚习武,没想到展昭居然都出江湖历练了,五爷忍不住啧啧叹了两句,却又有些好奇十数年前的绝招剑式是何等模样:“你会使剑雨飞花吗?这剑招,光听名字就很不错,怎么就寂寂无名了呢?”
“我哪里会啊,这是人家独门绝技,怎么会传给我一个外人!”展昭自觉没这么大脸。
五爷一想,也对:“那时候你才十几岁吧,没有南侠的名头,难怪人家不想传给你。说起来,你十几岁的时候,武艺如何?可比五爷厉害?”
……得,五爷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又跑出来了。
展昭连忙将话题拉回来:“自然是五爷你比较厉害,对了,你那位朋友,还说过什么有关于剑雨飞花堂的事情吗?”
敷衍,太敷衍了,简直比黎知常还要敷衍,至少某人面上装得滴水不漏。
“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人都死了十多年了,招牌也早就烧没了,难不成,是有什么案子不成?”若是江湖上的案子,五爷还是有些兴趣的。
如果是那种婆婆妈妈、家长里短的极品撕逼,那还是算了,毕竟他嘴皮子没有黎知常厉害,听多了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确实与一桩案子有关。”
还真是案子啊,开封府现在办的案子真是一桩比一桩奇怪,五爷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听人随口提起过。”
“你尽管说,包大人已经派人去青州北海郡调查了。”
“那就好,我就权当说了给你下酒了。”五爷说罢,又忍不住喝了一杯,才道,“我朋友说,吴前辈是寿终正寝,并且还将衣钵传给了大徒弟,甚至还将独女许配给了他。”
“既有传承,如今为何断绝?”展昭不解道。
“听说是十年前吴家半夜起火,上上下下百余条人命都未能幸免于难,这在鲁地江湖上,不是什么大秘密。”五爷说完,忍不住猜度道,“你们办什么案子,不会是跟吴家大火有关吧?”
想想也很奇怪,吴家是江湖门派,上上下下应都会一些武艺,怎么可能一场大火,一个人都没逃出来,即便是深更半夜,也未免睡得太死了吧。
只是十年前的事情,若真是有人动手,证据也早已毁损,除非凶手到衙门自首,否则即便是包大人,恐怕也难以查实。
“百余条人命?”这和吴玉贞所述,完全对上了,展昭忙急问,“五爷,你可知道那吴老前辈的徒弟,叫什么名字?”
“这你可太为难我了,我又不是黎知常,天生过目不忘,能记得使剑雨飞花的姓吴,已是五爷记性好了。”白玉堂没好气道,“你还没说是什么案子呢!”
展昭无奈,只得将吴玉贞的案子草草说了一遍,又忍不住问:“那个徒弟,是不是叫赵季堂?”
“真不知道,江湖上没混出名声的,五爷向来不怎么记名字。”
展昭也知自己是勉强五爷了,便默默地开始喝闷酒。
白玉堂见他这般,便举杯跟他一起喝:“说起来,也真是没想到,这天价卖画,居然还是诈死,这要是到大相国寺附近宣传一番,说不定以后就没人敢卖身葬母了。”
……五爷你真是被黎兄带坏了。
“不过说起来,既是江湖寻仇,你们开封府管这等闲事做什么?”五爷觉得这事儿,开封府办得不漂亮,“那个叫方文的,听你描述那样子,他就是心里有鬼,否则哪个江湖人那么好性,别人拿刀都要捅到他嗓子眼了,他回过头来,居然还要替人求情,难不成,他是把自己当庙里的菩萨了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方文的义兄乃是开封府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林书善,那吴家母子三人确实可怜,说不定是耳濡目染,所以才动了恻隐之心。”展昭总是不想将人想得太坏的。
五爷闻言,轻嗤一声:“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别自欺欺人了,他一准儿就是那个什么赵季堂,吴家的案子,肯定跟他有关。”
如果他是吴玉贞,也会找各种机会杀了他,开封府这事儿办得太多余了。
“那也得有证据啊,无凭无据,你怎好断人生死?”
五爷也是喝了酒,酒气上来,当即反唇相讥道:“那你们能找到证据吗?十年前的旧案,还是火灾,人都烧成灰了,你们怎么查?把人关起来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放了她出去报仇!”
“你看,你自己都沉默了!”五爷还来劲了,“难不成,你要叫吴玉贞放弃复仇吗?不可能的,血海深仇呢,官府给不了她想要的,她自己复仇,合情合理,没毛病啊。”
展昭一直在喝酒,等喝到酒坛都空了,才站起来道:“不,江湖人亦是大宋百姓,既有冤屈,替他们沉冤便是我们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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