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这摆明了就是要五爷哄嘛,白玉堂不至于连这点情商都没有,见此当即乐呵道:“但现在也不晚,你说那邓车,真的吃这套吗?他不会发觉这是我在给他下套吗?”
黎望一听,损人的话张口就来:“若是别人,邓车可能不信,但若是你白五爷,天大的事情,比武为先,他伤了你面子,以你的脾性,誓不罢休到给人下战帖,绝不是什么叫人想不通的事情。”
事实上,五爷这么一门心思地找人,才叫人觉得更加奇怪。
“……黎知常,你不损人,嘴巴很难受吗?”
就这破脾气,得亏是没出去混江湖,否则他这江湖人人厌的称号,就能成功脱手了。
“对啊,极是难受呢。”
白玉堂:……不愧是你。
“但要是这么下战帖,他都不应声,那又当如何?”这邓车摆明了当缩头乌龟,若是不在意名声了,黎知常这招激将法也就没了效用。
“那他邓车,就是怕了你白五爷。五爷难道不该开心一些吗?”
……倒也没有那么开心,一点点开心还是有的。
既是得了法子,五爷自然也不想多作耽搁,今日刚好阴雨连绵,就这狗天气,江湖人都不爱出门,这会儿大概多混迹在酒肆摊子,正好给了他下战帖的时机。
想到这里,他哪里还呆得住,至于吴家的案子,他更是连问都不想问了,毕竟有黎知常的插手,也用不上他多操心。
“走了,你慢慢烤火吧。”
说完,便提着大刀出了门去,那背影风风火火,哪里还有方才进门时的半分颓丧。
南星来送东西的时候,就只看到自家少爷一个人孤零零的烤火。
“南掌柜,你怎么来了?”
南星提着一大个食盒,旁边还有个木箱,打开是一些黎望惯用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道:“今日巽羽楼生意不算太忙,便来看看少爷。”
“你早就该偷偷懒了,不过这么多吃的,你喂猪呢?”
南星便只摆了一半的东西上桌,剩下的留在食盒里:“原以为展爷和五爷都在,便多备一些,少爷,赶紧尝尝,还热乎着呢。”
“哎,还是我家小南星知道体贴人。”
这话,南星可许久没听到了,这会儿听到,当真是心情好得不得了,只觉得这次偷懒当真是偷对了。
当然为了避免自家少爷念叨,南星也不是全无正事的。
黎望挑着桌上自己喜欢的菜吃,便听南星提起了隔壁织造坊改造的事情,这会儿织造坊已经另搬地方开业,巽羽楼隔壁也已经差不多装修完毕,就等着挂牌开业了。
“挺好,母亲是准备何时开业?”
“应该是选在上元佳节,毕竟招牌还没定好,人手也还未招募完全,若是太早开业,难免有些局促。”
巽羽楼当时开得仓促,但毕竟是迎四方客,若是只招待女客,便需要谨慎许多,毕竟京中贵女如云,若是有差池,总归不是美事。
黎望也不急着开业,但:“招牌居然还没定吗?为何?”
“夫人说,本来昨日想寻少爷起名的,谁知道少爷你没回家,这不,小的这便来替夫人跑一趟,少爷您意下如何?”
……不如何,取名字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过母亲既然等到现在都没取名,估计是擎等着他取了,黎望一想,便道:“既是只迎女客,便是靓客,不如就叫青见楼,如何?”
刚好,青见也是橘子,青见楼开门,以橘子糕点主打,便是不负其名。
“小的哪有什么学问,少爷取得自然是极好的。”相信夫人也不会否决,南星记下名字和寓意,便汇报起了巽羽楼最近的生意状况。
巽羽楼的生意,自然很好的,不过有一点,倒是叫黎望有些在意。
“你说巽羽楼最近,换了大米供应商?”
“是啊,最近北方有些干旱,南方的粮食还未运到,米价便有些高,咱们从前合作的崔记漫天要价,我便做主换了章家,虽也比从前贵一些,但巽羽楼的饭价,还未调高。”
其实这段时间,米价疯涨,已有许多小食肆提高了米饭的价格,虽也承诺会在米价下降后调回去,但难免也伤食客的心。
巽羽楼还算撑得住,南星便没有因此调价。
“调价一事,倒是不用,巽羽楼不靠卖米面馒头赚钱,况且米价虚高只是暂时的,你不调是正确的。”黎望夸赞完南星的管理,又问,“我听说,林记米铺也不错,主事的林员外善名在外,你为何选了章家,没选他家?”
南星闻言,便实话实说道:“其实,最先开始的时候,我也考虑过林家米铺,但林家米铺的米吧,不太符合我们巽羽楼的需求。”
“哦?”
“林家米铺的米价,惯来是京中几家米铺中,价格最低的,普通百姓自然首选他家,所以他家的米,从来只有两种,价格都相对低廉,米的品质,其实不太好。”
甚至他去考察的时候,还在粮仓里看到了许多陈米,好在管事的说,那些是用于无偿施粥的,并非对外售卖。
巽羽楼虽然不是京中定价最高的酒楼,但从来不会以次充好,况且就像少爷说的那样,巽羽楼不是卖米面馒头的,所以南星宁可购入价格相对昂贵的香米,也不选便宜的。
“既是如此,为何京中无人提起此事?”
南星也不懂这些,只道:“许是吃惯了,便没觉得什么异常,再说价格低了一成,普通百姓也吃不出米的好坏,能填饱肚子,少花点钱,便是好的。”
南星是苦过的,如果让他来选,他也会一直买林家的米。
一分一厘虽然看着少,但积少成多,米又不是坏米,能吃饱就成了,要什么口感新鲜啊。再说陈米也是钱,林员外既然愿意拿陈米做善事,也是无私之人。
若不是实在不符合巽羽楼的要求,南星绝对是首选林家的。
“你说得不错,林员外还是挺有经商之道的。”但很可惜,这些并没有体现在账目上,和其他粮商同等价格购入新米,却以低一成销售给普通百姓,这少的一成,便是黎望口中的“倒贴”。
这要是在丰收年份,倒还好,像是干旱水患粮食不丰的时候,那这个补贴的差价,可就大了。
毕竟林员外善名远播,不取不义之财,但他可管不了其他人,若是到这等年份,其他粮商涨价平仓,他依旧故我,对外宣称只取运输费用。
可古代劳力运输成本极高,米价如果卖不上价,哪里来的盈利?
想到那几车被缴获的卤石,黎望觉得还挺有趣的。
他这会儿,就非常好奇,林家到底有多少家底了。
有些东西,你不去查,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看不出任何的毛病,但若是带着这人有问题的观念去查,就会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古代商人重利,素有逐利而居的评价,即便商家在江南已有儒商的称号,但该出手的时候,必然是以利益为先。
林家的账目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林员外做买卖的方式。
如果卤石的事情是真的,某种意义上来讲,林家米铺,就是一个“洗黑钱”的地方,更妙的是,这其中一部分的受益人还是京中百姓,这会儿即便爆出来,恐怕林员外的名声也不会臭到哪里去。
甚至以他如今的善名来讲,说不定还有万民请愿。
但卤石运送至京城可不容易,林家盘踞十年,就为了福泽京城百姓?黎望可不信,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年到底有多少卤石入京,林家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本来嘛,林家“白璧无瑕”,可偏偏吴家的事,闹了出来。
“少爷,你在想什么?面色这般沉重?”
黎望吃得已有些饱了,看到搁在一旁的食盒,便道:“我只是在想,这滩浑水,五爷把持不住,我恐怕,也做不得这弄潮儿。”
感觉越往下,牵扯越多,这也就是包公敢查,要换其他任何一个人,黎望这会儿早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毕竟走私卤石的事,跟他实在没多大关系,至于京中粮价,都维持五六年了,他也没什么想要出名翻云覆雨的功利性。而吴家的是,自有江湖人的解决手段。
可怎么办呢,包公对他这么看好,黎望难得有些犹豫不决,这要是所有都牵扯出来,恐怕这年都要过不好了。
他盯了食盒一会儿,最后拢上外衣,伸手提上食盒,才对南星道:“天色也晚了,今日路不好走,早些回去吧,我找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吃菜去。”
南星:……少爷您借宿开封府,倒是住出了主人般的感觉。
第259章 一箭
今年冬天,北方普遍都有些干旱,粮食收成是一方面,民生又是另一方面。
黎望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毕竟自家老头子天天加班,当然不是做无用功,就连开封府尹包大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吴家的案子,还是由公孙先生和展昭主办的。
林家在京中善名远播,又是做粮食生意的,他一说要运粮食到北方解燃眉之急,开封府就直接特批了十张通关文书,这要搁其他粮商,是绝不可能的。
黎望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食盒,一路走一路想,连展昭喊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黎兄,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被拍了下肩膀,黎望才回神过来,他见展昭没打伞,便将伞偏了一半过去,至少挡住受伤的胳膊:“是在想一些事情,不过展兄你也太不讲究了,受了伤还不打伞,真当自己铁打的啊?”
展昭却是浑不在意道:“别给我撑了,仔细你自己着凉,这拎着食盒,去哪儿?”
“南星送了些吃食过来,这不送过来嘛。”
好在没走一会儿就到了议事的花厅,黎望将伞递给一旁的仆人,接过棉布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才同展昭一道进去。
包公和公孙先生显然在忙公务,见两人一道进来,才发现已经到了用膳时分。
“那便先用膳吧,知常送过来的吃食,若是冷了,便不美了。”
包公开口,其他人哪有不应的,四人入座,因是公务缠身,自然也不会吃酒,只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吴家的命案上。
方才包公从宫里面出来,就已经知道了吴家命案的详情,现下展昭提起,他也难免唏嘘。
“昔年吴承先老前辈,一招剑雨飞花,名动齐鲁,却未曾想后代有此横祸,大人,那方文的身份必然有蹊跷,属下定会全力查清楚的。”
包公自然知道展昭为人最是重恩情,闻言便道:“展护卫,本府知道你求真心切,只是此案,却不是努力办案就能侦破的。”
这话题聊起来,难免叫人情绪低落,黎望方才吃了个半饱,这会儿懒得开口,便只听开封府三巨头分析案情。
正听得起劲呢,就被公孙先生点名了:“知常怎么光喝汤啊,我看你面色沉郁,难不成,是遇上了难以抉择之事?”
要不说开封府公孙先生最是洞察入微呢,当真是传言不虚。
黎望看着桌上的萝卜雕花,便开口道:“回先生的话,小生心中,确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如何不当说?”
黎望便道:“小生自来是个比较怕麻烦的人,这桩事倘若说出来,便是一桩极大的麻烦事。”
而且又是大冷天的过年节,若是他说了,也不知宫里头的官家还能不能过个好年了。
包公听两人打哑谜般的对话,便问:“极大有多大?知常,本府知你办事,从不会无的放矢,既是犹豫,如今桌上只我们几人,便说出来吧。”
“不错,知常你的品性,我们都是信得过的。”
好家伙,这可是你们要他说的,若是顶不住,可得在他家老头子面前替他多美言几句啊。
黎望看了一眼包公额头的黑月牙,便……开始畅所欲言了。
而畅所欲言的后果,就是满桌的菜都冷掉了,坐在桌上的人也没有再动过筷子。
这事儿说的人有条不紊,甚至详细有分,但听的人,却是惊心动魄,公孙先生听了个开头,就起身将门口的衙差支开了去,才回来继续坐下。
黎望浅谈了卤石炼金去向的可能性,及京中粮价因林家入市的变化,在座都不是蠢人,当然听得懂这其中利弊。
等黎望说完,包公的黑脸已经快黑得能滴出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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