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七五 第197章

作者:小狐昔里 标签: 市井生活 无C P向

“大哥,你怎么了?脸色竟变得这么难看?”

林书善这才收敛神色道:“无妨,夜有些深了,便有些困倦,你受了伤,便在府中歇息吧,有事咱们明日再聊。”

方文确实也有些撑不住了,闻言就随便找了间屋子躺下睡觉,反倒是说困倦的人,睁眼思虑到了天明。

然而天亮之后,林书善收到暗桩送来的消息,头就更加痛了。

黎家居然报官了!

林书善暗道糟糕,昨晚就该连夜送方文出城的,现下开封府全城搜索,想要瞒过开封府的耳目,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大哥,怎么办?”

林书善也没有法子,只能叫方文躲好,若是官差上门,他会想办法应付过去。

方文听此,心中感动不已,又觉得自己办事不力,拖累了大哥,便想离开林府,以免叫官府的人查到林家头上来。

只是他还没离开林府,外面居然传来了一个女子哀嚎的声音,他仔细一听,竟是师姐吴玉贞的声音。

方文登时看向大哥,却见平日里一向从容不迫的大哥神色大惊,他便觉得当真是命运弄人啊。

“大哥,要不要我去把师姐请进来?”

林书善赶忙制止:“不,我现在如何有脸去见她?方弟,你先走,我派平川去将人劝走吧。”

但很显然,吴玉贞有备而来,却绝不会叫方文有这个决心离开。

她见叫门不应,便拿出早就备下的琵琶,这些年走南闯北,她也曾卖艺江湖,这琵琶的技艺,可比少女时熟练多了,再配上内力催发,她不相信赵季堂敢走。

琵琶这乐器,本就是弹悲更合宜,如泣如诉的语调,谁听了不得肝肠寸断。

吴玉贞的琵琶弹得甚好,她也当真是将一番真情实感入乐声而去,此刻她虽进不得林府,却能叫林府里头的旧识,听到她报仇心切的仇恨心情。

“烈火无情人有情,

无情火起人断肠,

手足相残心何忍,

可怜同胞共乳人。”

只这四句词,反反复复地唱,唱的便是曾经的吴家同门三兄弟相残,致使吴家百口人殒命火场的事,吴玉贞至今仍想不明白,为何许仲开和赵季堂能下如此狠心,叫吴家一百多条人命付之一炬,何其残忍啊!

她真想当面问问这两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吴家分明有恩于两人,到头来却养出了两头白眼狼,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想到这里,她的琴弦愈发急促,琵琶音短而急促,就像是一柄柄断刃直往林府二人的心头而去,方文此番,已经听得连眼睛都红了。

“大哥,我不能走,师姐这是上门来寻仇的,便叫我一力承担下这罪名吧。”

第276章 猪友

方文若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反倒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

可他虽行恶事,却偏偏还要讲些自以为是的道义,有时候林书善很喜欢这样的工具人义弟,可像是这等时候,他就有些厌恶方文的性子了。

“方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兄长,怎好叫你替哥哥担责?这种话,以后你还是莫要说了。”

方文却觉得再好不过了,便据理力争道:“二哥你性子沉稳,师姐是知道,但我性子冲动,若是替二哥你出头做什么头脑发热的事情,却是十分有可能的,你让我出去同师姐说清楚,我还她一条命便是了。”

反正他的命也是师父救的,他不满师父当初的决定,现下还给吴家便是了。

若此计可行,林书善其实是愿意顺水推舟的,但这很显然是方文的一厢情愿,玉贞从前是孩子脾性了些,但却不傻,这番说辞骗骗玉贞家的小儿子可能还行,想要骗过开封府?反倒是会叫开封府的人怀疑他的身份。

方文是赵季堂的事,决不能叫他亲口承认。

想到此,林书善也定下心来,一边安抚住方文,一边找人去开封府报官,就说有一女子在外喧闹,扰了林家以及附近百姓的安生,又听其人似有冤屈,恳请开封府衙差将人带回去好生问问,若有冤屈,他林家愿助一臂之力。

林书善当惯了善人,说辞这方面,当是无可指摘的。

吴玉贞的琵琶弹得自是如泣如诉,不少人因此感而同情,但她在林家门口弹奏,确实挺影响周全百姓的,而且这周边的人,也都笃信林家是积善之家,故而便有人出来劝她,说是不是她找错了人家,要不要替她报官之类。

然后他们就发现,这妇人眼神黯淡无光,竟是不能视物。

如此这般,他们更加觉得这人是找错了人家,有那心地好的,见她席地弹奏却不愿离去,还给她搬了个凳子叫她坐下再说。

吴玉贞报仇心切,哪里管旁人怎么想,今日她就是弹死在林府门口,也要叫许仲开和赵季堂这两个畜生出来见她。

但很显然,吴玉贞低估了这两位的厚脸皮。

林家的门是开了,出来的却不是林家的主子,而是奉命去开封府告官的下人。

这下人也是能说会道,周遭邻居觉得林员外为人当真良善,要搁其他的富户人家,怕是要叫下人拿着棍棒来驱赶盲女的。

吴玉贞却恍若未闻,琵琶声弹得愈发悲切,叫那些想要劝她的人,都没了开口的勇气。

如此乐声,当真叫人忍不住落下泪来,这还是不知内情的外人,里头的方文,却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下去了。

他趁着大哥去处理急事的功夫,连忙往外跑,却没想到……平川比他快了一步。

林平川并未见过吴母,但他听吴风形容过吴母的外貌,他原本是听到乐声出去,想问问这妇人是否有需要帮助之处,可见其眼盲,额头还有烧伤,再看其样貌与吴姑娘的眉眼有些相似,便大着胆子问道:“你是吴伯母?我叫林平川,是这府里的大公子,我跟吴姑娘和风儿都认识的,您听他们提起过我吗?”

吴玉贞的琵琶弹得又急又促,难免琴弦有些受不住,最后一句“手足相残心何忍”唱罢,琴弦便应声而断,林平川离得近,琴弦锋利,直接割破了他的手。

不过只是破了点油皮,林平川并不在意。

他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听得吴母用着低沉的声音道:“你是许仲开的儿子?”

林平川不认识什么许仲开,当即摇头道:“不是不是,伯母你认错人了,我爹叫林书善,我是我爹收养的义子。”

义子啊,许仲开,你这是在逃避什么?还是说你宁可发善心对一些外人那么好,却不愿意怜惜她吴家上百口人命,当真是好一副慈悲心肠啊!

“你既不是许仲开的亲儿子,便没资格同我说话,你让开。”

方文冲出来的时候,便见师姐站起来,用琵琶一下拂开了平川。

林平川不会武功,这脚下又绊了一下,便直接往后栽去,方文见此,哪里顾不得上其他,运起轻功便往前扶助了侄儿。

但他左肩本就受了伤,此刻被个青年男子压了一下,痛得当即龇牙咧嘴起来,险些都没扶住侄儿。

“方叔,你没事吧?”

方文摇头,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你先进去吧,你爹找你有些事。”

这不过是方文胡诌出来的借口,林平川却是不疑有它,其实他还想留下来劝劝吴伯母,但想想,还是先去见爹,然后叫爹出马解决问题。

毕竟他是小辈,若是在吴伯母面前留下坏印象,那就不好了。

“赵季堂,你总算是出来了。”吴玉贞讥讽一笑,然后道,“还是说,你还要否认你的身份?”

方文讷讷,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师姐,已经完全记不起十年前容貌柔美的师姐了。

是他害了师姐,这条命赔给师姐便是了。

“师姐,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吧。”方文轻声承认道。

吴玉贞本就是找上门来寻仇的,哪里会轻易跟着赵季堂离开,闻言便笑了起来:“你叫我一声师姐,我却是不敢当的,我父亲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悔恨收了你们两个劣徒,就算是养两只阿猫阿狗,也好过养两只会噬主的白眼狼!”

“师姐,你别这么说!”方文只觉得脸臊得慌。

吴玉贞却觉得听了一个好大的笑话,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赵季堂,你真是不要脸!事情做了还不愿意承认,你难不成也要像守节的女子一般,给你颁个贞节牌坊吗!不必废话,许仲开人呢!”

方文当即脸色一变,道:“师姐你胡说什么,二师兄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要说胡话。”

“我看你才是在说胡话吧,你赵季堂,无父无母,若不是我父母收养你,你还只是个乞儿,十几年前,我从未听说过你有一个姓林的义兄,能收养……杀死我全家上上下下百余条人命的你,而且还白吃白喝地养你十年,你觉得我会信吗?”

嚯,这话的信息量也太巨大了,围观的吃瓜群众本来觉得必然是误会,可现下看这两人的神色,怎么感觉好像是没找错人啊?

而且一家百口人,这人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不是,师姐你想错了,林员外是我离开北海时认识的,他并不知道我的过往,所以我才编了个方文的名字来骗他,你不要多想。”

赵季堂从前就不怎么聪明,一直跟着许仲开混,许仲开说什么,赵季堂就会冲在第一个,吴玉贞可太熟悉赵季堂这幅模样了,闻言就道:“赵季堂,我何时说过你那姓林的义兄,是许仲开了?”

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方文登时就觉得上当了。

不行,不能再说下去了,他嘴皮子本就笨,根本说不过师姐,越说越离谱:“师姐,随便你怎么想,等开封府的衙差过来,我同你去衙门自首便是了。”

这话,就是一力担下杀人灭族的重罪了。

林书善见到林平川后就心觉大事不妙,等他知道冲到门口时,已然是来不及叫人阻止方文的行动了。

什么叫做猪队友,这就是了。

关键是,除了猪队友一号方文,他还有个猪队友二号义子林平川。

怎么说呢,林平川虽然是林书善的义子,可从他被收养到如今,大部分时间都是方叔在照顾他,方叔性子再好不过,怎么可能会是杀害吴家百余口人的恶徒呢!

“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方叔,你说话啊!”

方文并不想叫侄儿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恶人模样,便道:“平川,此事你不要多管,也不要记恨任何人,答应方叔,好不好?”

林平川整个人都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开封府的衙差带着方叔离开,至于吴伯母,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讨好未来岳母啊,忙跑回家去请义父帮忙了。

然而义父的脸色,却叫他有些害怕。

“爹,方叔不会杀人的,您快救救他啊!”

事到如今,林书善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顺着方文的法子往下走,便对义子道:“平川,你方叔对你的好,你记着便是了。但其他的,开封府包青天,是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倘若你方叔当真有罪,你爹我也无能为力。”

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信!爹你骗我!我要去求包大人还方叔一个公道!”

林平川说完,便夺门而走,他也没来得及叫马车,一口气就跑到了开封府门口,却见里头正在升堂审案,方叔就被杀威棒押在堂下动弹不得,他一见,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包大人,冤枉啊,我方叔他是个好人,绝不会杀人的!他也不是什么赵季堂,请大人明察秋毫啊!”

然而林平川刚号完,那头堂上,包公就落下惊堂木,叫公孙先生拿出从两广何县送来的户籍文书,该文书证明林书善和方文两人的户籍,确系伪造,当地并无二人。

如此,林平川只听得堂上的包青天肃然诘问道:“赵季堂,你如实招来,那林书善,究竟是何许人?你们伪造文书,假充他人,到底意欲何为?”

第277章 刺耳

户籍文书伪造?什么意思?

林平川听得整个人都傻掉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叫他觉得离谱,可偏偏这一切却又如此真实,叫他连骗自己是做梦的机会都没有。

爹和方叔,都是顶顶好的人,林平川对此再确信不过了。

即便可能在身份上有所隐瞒,但那必然是有苦衷有缘由的,绝不是什么杀害吴家百余口人的恶徒凶手!

林平川想要冲进去替方叔说话,可他只是个普通人,哪里敌得过身强力壮的年轻衙差,只能被其挡在堂外什么事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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