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利塞斯
那月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行动的每一步都自行推理过了才会真的落实下来,他了解小侦探,就跟小侦探了解他一样,既然如此,如何绕过那孩子的思维死角,将‘犯罪线索’近乎完美地被掩藏起来,对那月来说也不是难事。
当然,那月想要的是半真半假地演戏,而不是真的出一道小侦探解不开的难题,所以,他还是有留下几个隐蔽的破绽的,加上那些明晃晃摆出来的线索……
唯一可能阻止江户川柯南推理出真凶的,可能只有那孩子的内心——毕竟这辆列车上唯一的罪犯,就是他最亲近的师长了。
藤原律和降谷零追查的那个犯人信息其实也是那月漏出去的假消息,他才不会让那种烂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入侵他的东京,想都别想。
“听说餐车厢可以自己调酒,”挺拔地站在吧台边的青年穿着一身服帖的深蓝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墨镜,颇为感兴趣地看着酒保问道,“能让我也试试吗?”
这里是位于五号车厢的餐车厢B,坐在窗边享用美食美酒的毛利小五郎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向那道背影,发现来人大概只是个公子哥之后,他又兴致缺缺地转头回来。
毫不客气地借用老师声音的那月假装没发现那道视线从背后一扫而过,得到酒保的欣然应允后继续做出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笑眯眯地站到了吧台后面。
他的动作很流畅,一看就是经常练习的老手,一旁的黄发酒保对此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奉承地夸了一句,碍于有其他客人点单,酒保也转身在另一头继续了他的工作。
独留除墨镜外没有一处伪装、只是中途随便拉了个空包厢换了衣服的那月站在原来的位置——还有一杯被酒保遗忘的饮品。
黑发青年挽着西装袖子,伸手似乎要拿远一些的酒,而就在他的手略过那杯成品时,得益于吧台的遮掩,没人看到有什么东西轻巧地落进了杯中。
“啊,我竟然忘了,”忙极了的酒保一拍脑袋,想起还有这么一杯落了下来,连忙过来端起,“抱歉抱歉,您请继续!”
他将那杯饮品递给侍应生,最终放在了西边角落里那位碰巧也穿着深蓝西装的男士面前。
吧台后站着的黑发青年完全没往那边丢过一个眼神,他伸手像是随意理了理脑后有些长了的发尾,突然面露歉意地转向空闲下来的酒保:“能拜托帮我摇匀吗?我去接个电话。”
黄发酒保接过他手上的活计,爽快地应了下来。
那月脚步轻快地暂时离开了这一处餐车厢,他当然不是出来接电话的,脚下一转,直接拐进了车厢边的洗手间。
站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反手关上门的那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过他的衬衫衣领,把顺手藏在那里的,已经空荡的小纸包取了出来。
这么做虽然对那位乘客不太友好,不过那月也只会在心里诚意不足地道个歉,希望对方能睡个好觉。
他的行动早做过了准备,自然也不会是恰好和那个人穿得一样,目的只是为了迷惑餐车厢里的其他人,把他们关于始终坐在这里的蓝衣乘客的印象,转嫁到自己身上。
所以那月才故意选好角度挡住那位乘客的饮品,再趁酒保忙碌,随手往里面加了安眠药粉末,分量不大,只会让对方适时感到困倦。
那位乘客衣着整洁,打扮体面,有一头浓密的黑发,手上没有佩戴婚戒的痕迹,脖子上也没戴类似项链的的东西,所以不会是妻子为他打理的外表。
至于女朋友,只能说目测四十岁往上走的男性也不太可能会有没结婚的女朋友了,加上那月提前查过他的资料,确认那位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
一位即便单身也把自己打理得很好的体面人教授,怎么会允许自己在餐车厢里打盹呢,毫无疑问,对方最终会选择离开这里。
调酒手法娴熟的公子哥回来时,酒保已经帮他把调完的鸡尾酒倒进了杯中,冰块碰撞的声音随着青年笑意满满的一句谢谢传来,黄发酒保很乐意在闲下来之后跟这样一位有格调的客人多聊几句。
“我能知道您这杯叫什么名字吗?”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地询问道。
那双被墨镜挡住的红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睛的主人举着那杯颜色漂亮的饮品,语调上扬,带着特有的奇妙韵律回答:“The Bruce Wayne,用我最喜欢的波本威士忌调的酒。”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敢打赌,这句话要是被那位波本威士忌本人听见,才会让他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可惜这里没有Bourbon,只有Kahlua。
那月端着那杯‘韦恩’和酒保为客人调好的酒走到西边的角落时,墙上的壁钟正巧闷闷地敲出了声。
现在是正午十二点,距离他们开始这段旅程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而列车还有一小时二十分钟到站。
“Can I?”他笑吟吟地站在那张桌子旁,将右手那杯轻轻搁在桌面上。
虽然说着征求许可的话语,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随手拉开桌后空着的椅子坐下,端着那杯酒精饮品朝对面的人眨了眨眼。
“你的行动倒是比你的语言要诚实。”那位披着金色长发的漂亮女性挑眉,举起自己的杯子刚要送到唇边,才认出杯子里的内容物。
她的目光落在杯口的红樱桃上久久不动,似乎有些怔愣。
“不体谅一下我也要体谅一下你的Angel吧,”黑发青年好似意有所指,又好像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她给你送来这枚吻可不容易,亲爱的。”
由十分钟前还用着赤井秀一那张脸的贝尔摩德心跳乱了一拍,不过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以卡路亚为基酒的天使之吻……也就只有你会觉得我喜欢这种类型了。”
那月见好就收,空置的右手撑住下巴,微微歪过头对她弯起眼睛:“那么,你不喜欢吗?”
贝尔摩德从来拿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没辙,金发大美人于是学他的动作撑着脸,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她说,“我很喜欢。”
“要不要猜猜看我在想什么,赌注就是下一杯酒,”那月看着对面那张脸,忽然说道,“或者,你也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我会为你实现它的。”
千面魔女的手顿住了,她语气古怪地反问:“什么愿望都可以?”
“当然,我坚守诚信。”
“那么我猜,”贝尔摩德的唇齿间溢出一声轻飘飘的叹息,“你在想樱桃白兰地。”
这句话算对也不算对,因为那月这时在想的确实是贝尔摩德现在这张脸的主人,但——
“不是樱桃白兰地,她只是优酱而已。”
玩家难得在女明星面前做出严肃的表情,哪怕一瞬间就换回轻松惬意的模样,那不到一秒放出来的杀意也让她一阵后怕。
宫本优也好,赤江优也好,这位那月生命里最重要的金发女性从来不会吝于对他表达爱意。
贝尔摩德会易容成他那深埋地下八年的养母其实也是出于那月自己的意愿,毕竟正常情况下来说,她的易容对象还有大把大把的候选人。
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或是别的什么,那月总觉得在这样的事件里不能缺少那个人的存在,他想把现在的自己给她看看。
同时和他们两个人交情甚笃的贝尔摩德自然就是第一选项了,当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驳回过他这个异想天开的提议,反而真的沉下心来扮演那位组织的叛徒,她过去的好友。
那月在想的是原名宫本优的女性对他说过的、记忆里最清晰的那句话。
「Aka,你要记住一件事,
我和清吾永远不会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爱你的人。」
“愿赌服输,你想让我实现什么呢,”黑发红眼的青年声音像是飘在空中那样,语速不紧不慢,“你知道的,我也没法拒绝你的要求。”
贝尔摩德用叹息的语调,压低了声音平静地开口:“我的愿望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再来坐一次这辆列车吧。”
飘着的风筝被这句话一下给拽回地面上,那月下意识就想后仰,或者逃跑,又或者从窗户跳出去,总之哪项都比坐在这里好。
他知道莎朗老师是什么意思,可原谅他现在确实心虚到不敢再对别人保证自己的生命无恙了。
听听你的好友在说什么,优酱。玩家想,你说得对,你们确实不是最后一个爱我的人。
“好吧,”赤江那月无奈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承诺,“愿赌服输。”
下一次想让他活下来的话直接对他说就好了,莎朗老师。
—
江户川柯南在思考。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作为一名好奇心和正义感呈正比的侦探,他的大脑很少会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但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在思考,关于他的那月哥究竟在计划什么。
看到贝尔摩德以赤井秀一的外貌大摇大摆出现的时候,提前得知赤江那月也在列车上的柯南就察觉到了不对,而到了发现藤原律尸体时,他一下就反应了过来那股违和感从哪里来了。
首先,藤原律毫无疑问是一名合格的警察,拥有超高的警惕心,他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对一个人毫不设防,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一个人?
其次,组织的人从上次议员竞选前的狙击事件中就知道赤井秀一叛逃后没有离开日本,甚至没有离开东京,那么贝尔摩德又有什么理由易容成那个样子?
这趟列车的乘客里已知的三位组织成员,一个是卧底,一个是之前不知道多少次放过他、还疑似把他和兰看得很重的立场未明,最后一个则是他去世两个月的师长。
不得不说,正常情况下这三个人无论哪个都没有理由对藤原律下手——哪怕是贝尔摩德也一样,她怎么会莫名去杀一个公安部的警察?藤原律可没涉足过组织的事情。
对第一个疑问,柯南隐隐有了一个不愿意深思的答案,这促使他在世良真纯向他询问的时候下意识撒了个谎。
“嘿,你有发现什么吗,”黑发绿眼的侦探少女有一副跟她哥很像的好样貌,就这样低头看向他的时候,柯南总会有一种赤井秀一本人在看他的错觉,“既然你认识死者,我猜,对于那位D先生,你也有头绪了?”
“喂喂,我只是和藤原警官见过几面而已,怎么会一下推理出凶手的身份啊,”小男孩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还不忘装着幼稚强调自己的身份,“拜托,世良姉さん(姐姐),别忘记我还是小学生。”
世良真纯的表情明显不信这句话,可她没证据证明柯南在说谎,又或者是,她凭借这一周的相处,认为江户川柯南这个对推理和侦探身份有着谜一样执着的福尔摩斯粉,不会光明正大地包庇罪犯。
当然,在世良看来,杀了人的D先生无疑就是一名罪犯,而她对柯南的性格侧写也没出问题。
正常情况下来说,柯南纯粹的正义观念确实不允许他做出包庇犯人的行为,哪怕那个犯人的动机有多么可怜或是正当,只要对同类下了杀手,那么毫无疑问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坚信,只有法律能审判罪犯,人是没有资格也不能够依靠自己的想法去剥夺他人的生命的。
江户川柯南、或说工藤新一,他想收回一开始对灰原哀说的那句话,现在的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那月哥,问那个人在想什么。
他无法接受也不会相信赤江那月会对藤原律下手,这件事的性质和以前柯南经手过的所有事件都不同,现在他的大脑可以说混乱到不行了。
因为对前面的第二个疑问,他结合一下这起案子就能顺利推理出贝尔摩德的真实目的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以达成拖住他们调查脚步的目的。
这样的话,赤江那月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简直不言而喻。
和列车人员交涉的任务交给了金发卧底,柯南在离开现场之后第一时间就回到他们自己的包厢,找到了尚未知晓这件事的灰原哀。
灰原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了起来:“你说那位警官是看不出具体什么情况的猝死?而且可以肯定背后还藏着一个凶手?”
“开什么玩笑……!”她努力压低声音,把小侦探拽出包厢,站在空无一人的窗前紧皱着眉厉声问道,“难道你在怀疑是那月哥杀了那位警官吗?”
柯南和灰原都知道,导致他们两人变小的元凶aptx-4869,作为半成品的药物,一直是被组织成员(尤其是琴酒)拿来当做毒药用的,原因就是这枚药吃下去后会造成猝死的假象,而外力无法检测出任何中毒的痕迹。
这是为什么柯南几乎没怎么怀疑就认定背后的D先生一定是组织的人,藤原律的身份不说多保密,却也不是任何人都知道的。
他们当然不相信对方会是真的猝死,那太牵强附会了,可要是他杀,凶器的候选榜首赫然就是那枚红白相间的小胶囊。
……这辆列车上,只有三个组织成员啊。
“我会想办法洗清他的嫌疑的,”侦探最终低着头沉声说,灰原哀的视角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结果还是这样的话……”
他该怎么办?把那个人绳之以法,单说心理上的意愿就是最无法忽视的一座山,这种事情他真的做得到吗?
“如果结果还是这样的话——”
一道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说出了这句话,柯南顿了顿,抬头清楚地在灰原哀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法掩盖的恐惧,还有倒映在那双冰蓝色眼睛里的脸。
贝尔摩德正扶着他的肩膀,对着灰原哀微笑。
“哎呀,”女明星的语气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浮夸,“我发现了两只可爱的小老鼠,要不要先猜猜看我会做什么呢。”
江户川柯南差点窒息,三秒后,他当着研究员小姐的面咬牙切齿、毫不客气地转身扯了扯身后那张脸。
“不要随便吓人啊老妈!”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江户川柯南跟摘掉面具后的工藤有希子大眼瞪小眼,最终败下阵来的还是吓小孩在先的有希子,她忧郁地摸摸自己的脸:“小新,你是怎么认出来我不是莎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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