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利塞斯
副手脸上带着扭曲的表情,最后一句话并未说完就下了地狱。
他说,你也快下来了,琴酒。
开枪的杀手冷冷地勾起唇角,没有把一丝眼神分给地上的尸体,转头看向北边,赤江那月、他在几分钟前还追随着的首领所在地。
琴酒知道那个副手说错了一件事,他从来不是赤江那月的狗,哪怕向对方俯首称臣,他也是抱着随时能跳起来狠狠咬住那人咽喉的想法,用上不知究竟有几成真的忠心宣誓的。
既然BOSS选择了背叛他们的约定,那么他也必须要去收回自己的忠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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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是知道那月在背后计划的一切是为了将组织连根拔起的,她本身也没对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情感——如果‘恨’不算的话——无所谓看着组织是死是活。
更不用说,要是组织真的消失了,她的天使和她的银色子弹都能够真正放下心生活在另一个光明的世界里,那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比起那些,贝尔摩德现在更在意赤江那月的事情。
她放倒快斗是分分钟的事,就在那之后没多久,她同样收到了那个论坛的推送,看见了那个把她都震撼到了的帖子。
因为里面竟是把组织在日本的发展路程都写得一清二楚,还有组织在这半个世纪犯下的种种罪行,把曾经躲在阴影里的黑乌鸦拖到阳光下暴晒,贝尔摩德敢保证,就冲着发帖人那一栏红得发光的四个汉字,没人会怀疑这些内容的真实性。
那可是赤江那月。
直到这一刻,贝尔摩德才真正有了‘组织即将毁灭’的实感。
同时她也知道,这算是彻底和组织、和琴酒翻脸了,那个男人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或是趁此时机逃跑的。
相反,琴酒会找过来。
贝尔摩德猜到这个是因为她了解琴酒的性格,那月自然不会想不到。
其实他会指挥琴酒东跑西跑地剿灭帮派们,一是为了抓紧东京封城的时机,二就是为了消磨琴酒的精力,三,当然是为了让琴酒迟一些再迟一些发现这件事,好方便他给红方的行动多拖延点时间。
正因如此,当琴酒推开那扇黑木门的时候,那月还有闲心优哉游哉地坐在床边朝他挥挥手,语气轻快地打起招呼来:“你回来啦,阵君。”
光是看着那个毫发无伤且状态似乎很好的青年,琴酒怎么会还反应不过来一切的推动者到底是谁呢,他几乎瞬间就把所有事情都联系在了一起。
赤江那月是故意把他引来,还在这里等着他的。
琴酒没有回应这句问好,而是摘下礼帽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前,一拳揍了过去。
即便在这个时候,琴酒也没有失去最后的冷静,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在这里开枪。
和之前位于偏僻地区的那些帮派驻址不同,这栋楼所在的板桥区正好是警方与自卫队都驻守了一部分的边界线,一旦他开了枪,绝对会有其他人掺和进这件事来,会破坏他们两人的战斗。
那月知道琴酒在想什么,他倒是非常配合,水红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就这么笑起来从善如流地跟杀手开始肉搏。
老实说,这一架比上周目读档前那一架要轻松多了,那月愉悦地想。
他们从病床边打到衣柜旁,手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都变成了他们的武器,没有人开枪,却没有人吝啬于用匕首或别的什么在对方身上开一个洞——起码琴酒是这么想的,可惜他那把藏起来的匕首没有捅进那月的胸口,反而方向一转扎进他自己的小臂。
杀手依旧面不改色,玩家却觉得有些没劲了,没过几分钟,已经分出了胜负。
“哎呀,这一次还是我赢了。”那月弯着眼睛,悠然道。
被按着的琴酒气极反笑,没想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是他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乌丸莲耶,追随这一位BOSS,为的不就是对方承诺过的那句话,那句让组织成为专有名词的豪言壮语吗。
“我并没有欺骗你,Gin,”他的BOSS侧过脸看着他,脸上是最纯粹的喜悦——是琴酒从来没在卡路亚身上看到过的情绪,哪怕是伪装也没有过,好像总算完成了什么夙愿那样,“组织已经被我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不就是你想看到的?”
专有名词?哈,确实。
全东京现在谁还不知道他们的城市底下藏着个蛰伏了近一个世纪的组织?
琴酒的脸色很难看,他都不知道是该说赤江那月的演技高超,还是该承认自己居然被这家伙瞒得这么深。
不,或许不全是谎言。
那月看得出琴酒在想什么,眨了眨眼,干脆松开手。
他似乎不在意琴酒是否还会攻击自己,径直走到窗沿后竟直接翻身坐了上去,大半个身体都悬空在了外面,风从窗外吹进来,将他的衣摆吹得鼓鼓的,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
“你瞧,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结局,这不是——非常符合我们的理想吗?”
琴酒站直后揉了揉手腕,只一眨眼功夫,忽然出现在手心的伯莱塔就已经指向窗口那人的后心:“看来戏演的时间一长,就容易把自己也骗过去。”
他的眼神看上去夹杂着不少的怜悯。
“你不会要说在组织里的形象跟你的真实性格完全搭不上边吧?”杀手冷笑一声,不再顾虑地扣下扳机,“开什么玩笑……”
腹部中弹的冲击力没有把青年直接推下五楼,依旧稳稳地坐在原处,像琴酒预料中那样面不改色,连半分痛感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本性就是头怪物(Monster)。”始作俑者眼底波澜不惊,声音低沉。
琴酒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是赤江那月,是那个曾经万众瞩目的‘英雄’,是警方的走狗,哪怕在组织里已经当上了BOSS,这个人也依旧冷静地站在棋盘外面,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手里的棋子看进眼底。
他知道,不代表他乐意接受。
杀手冷笑着问:“被自己手里的棋子反将一军的感觉怎么样,BOSS?”
那个人没有动,只是偏过头看了过来,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前,就这么看着琴酒,缓慢地扬起唇角。
“我了解你啊,”黑发红眼的恶魔诚恳又狡黠地如是说道,“所以不是说了吗?这一局还是我赢了。”
琴酒顺着那人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在打斗过程中敞开的衣柜里赫然放着满满当当的炸弹。
BOSS微笑着问:“即将跟我一起下地狱的感觉怎么样,阵君?”
第二百二十七章
当然,和琴酒殉情这种事情那月是根本没想过的,他不过是觉得时机正好,不说些什么把他曾经的好搭档气到说不出话来的话,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换言之,琴酒不爽,他也就爽了嘛。
坐在窗台上笑着的玩家晃荡两下手里捏着的遥控器,以和蔼温柔的语气开口道:“别这样看着我,万一我手抖,就按下去了怎么办?”
“疯子……”琴酒紧皱着眉盯着这人,他一直知道无论是敢在众目睽睽下跳楼搞假死的赤江那月,还是单枪匹马挑翻一整个无名组织的卡路亚,都不是多正常的人,那股疯劲简直明摆着放在台面上。
以前他觉得无所谓,只要这疯子别把疯发到他身上,那他还是能好好地跟卡路亚合作搭档的。
但现在他们不仅不是同伴,还成了琴酒看来不死不休的敌人,可以说,他也是头一回以这个身份面对发疯的卡路亚——或者还是说赤江那月吧。
“我看上去精神很正常吗?”那月倒是语气讶异地反问,“还以为你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了。”
琴酒无言,看上去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再跟他打一架抢回遥控器。
无他,因为那些炸弹分量十足,杀手在内心估算一下,要是爆炸了他连灰都不会留下,还别说逃,能逃到哪里去?谁知道这恶魔有没有在楼里放其他炸弹。
想到过来时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原本派来看顾的成员,琴酒哪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请君入瓮了。
窗台上的那月自认友善地没把后脑勺留给琴酒,而是稍稍侧过身,摆出一副要跟前部下促膝长谈的模样。
腰腹上的枪伤还在汩汩地淌着血,可他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外,神情完全看不出受了重伤的模样,甚至伸手按了按自己的伤口,看着掌心粘稠的血液,语气颇有些苦恼:“真是的,难得我今天没穿病号服,这件风衣我还挺喜欢的诶。”
这么一抱怨下来,连琴酒都没发现这人的指尖其实不着痕迹地在颤抖——也许是受伤后无法完全压抑住那种,在高处时的幻痛呢。
那月现在蛮庆幸不久前贝尔摩德上来看情况时,自己拜托她把小侦探跟大怪盗都给捎走了,否则要是按照他原本把柯南藏起来在VIP位置看这场戏的做法,有些东西就不能说出口了。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琴酒。
“总感觉,你跟Mafia的暗杀部队之间,适配度说不定会很高,”前Mafia干部一本正经地说,“哎,‘黑泽大人’听起来会不会有点奇怪?继续喊琴酒大人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不太顺口,像直接喊你名字一样……呜哇,那不就跟中也先生一样了吗。”
琴酒捕捉到了那个关键词,微微眯起眼:“……你是Mafia的人,哪个?”
玩家又笑了起来,也不知道琴酒说的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笑点。
“这个啊,以前是吧,”笑完过后,他也十分坦率地承认了,“至于哪个Mafia,你入职之后当然就知道啦。”
“我更希望在这里杀了你,对你是什么组织的人不感兴趣,”杀手冷着脸,“也不可能会加入别的组织。”
窗台上的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阵君,”那月状似无奈地弯着眼睛说,“事实上你现在也没得选了,我是个民主的BOSS不错,但这可是大事,你也不想跟我一起殉情吧?”
话音一落,玩家瞧了瞧金发杀手的模样,心说完了,那炸弹看来不能回收了,得全用在这边,真可惜。
毕竟,琴酒的脸现在黑得和生气时的降谷零有得一拼,那么他只能实行B计划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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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和沙发上的青年对视一眼,哑口无言,半晌才问道:“你的B计划就是在爆炸的同时拽着琴酒跳个楼,然后把他弄晕强行绑架回来?”
沙发上的黑发青年故作羞涩地挠了挠脸:“不爆炸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不是更帅一点吗?宿命的对决和信仰之跃什么的,我还收获一个崭新的工具人……”
也就这小祖宗把琴酒当工具人来使,换成别人,几条命都不够对方浪的,想着想着,贝尔摩德莫名开始同情还躺在沙发边地上不省人事的琴酒了。
靠着插科打诨跟说白烂话忽悠别人,这基本能称得上是那月的基础技能,他用着完全不心虚,表面上顺顺利利地把话题给转移走了:“组织里面现在怎么说?”
女明星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这都是你一手策划的,还需要向我确认情况?”
“只是确认一下,”那月也毫不心虚,“知道跟看到的总归是两回事嘛。”
将早就整理好的那些资料整合成文章发到网络上,为的是让组织的存在被大众知晓,以及借此机会彻底搅浑这缸水,削弱黑方的实力。
日本总部常驻的成员中,能见到BOSS的最中心人物无非就是琴酒朗姆和贝尔摩德三人,但目前的情况是,琴酒被他绑回来了,朗姆估计在老师那里被玩得很惨,贝尔摩德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人。
那组织还玩什么,这不是全军覆没吗?
其实也不全是,在还未知BOSS的情况前,组织的状态远远好过红方的预料,国外分部遭受重创没错,可国内还有那么多分部,怎么会被一网打尽。
说到这个,就要看那月做的另一件事了,他发出去的不止网络上如今人尽皆知的组织情报,那些更深层些、东京以外所有分部的详细情报,他也爽快地打包后叫诺亚发到二号手上了。
组织如果乱起来,分部绝对会率先想来总部支援,封城不仅是为了让里面的人逃不出去,更是为了让外面的人进不过来。
他从不做无用功,既然那么想要来帮总部,帮BOSS分忧,那也行,只要大家都乱起来,就不会有这么多闲工夫管东京的事了,对吧。
“要是你现在去基地里转一圈的话,他们说不定还能稍微凝聚一点,不然按你的计划,明天的总攻估计他们撑不过两个小时。”讲完后,贝尔摩德如此总结。
那月眨巴两下眼睛,配合地语气惊喜回应:“还有这种好事?”
女明星觉得这话要是给乌丸莲耶听见,那估计是彻底死不瞑目了。
“你不担心民众会感到恐慌,然后发生什么恶劣事件?”她好奇地追问,“这可是个好时机,警力都调走了,心怀不轨的犯罪者不少吧。”
那月闻言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所以,我不是把东京封锁了吗?”
贝尔摩德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噎了噎,幽幽说道:“那这么看来,组织输得也不冤,毕竟对手是你啊。”
“对手?算不上,”玩家摆手,“我是为了让这个结局来得更快一些才会掺和进去的,不然这么没劲的事情我根本懒得管。”
“组织也好,那些情报组织的卧底们也好,都不是这盘棋局里坐在我对面的人啦。”
他博弈的真正对象,从最开始就只有这一整个世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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