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利塞斯
“没有波本,库拉索,你只是和那名公安警察周旋了十分钟,然后顺利逃脱,”警官先生特意用上些许高高在上命令的语气,“你会把发现的卧底名单传回组织,但是有人在追赶你,为了自保,你选择带着手机一起跳河,知道了吗?”
库拉索的眼睛慢慢聚焦,她顺从地重复了一遍这番话。
“很好,”那月像平时夸小侦探那样满意地说,放在她颈边的手卸了力,“你该行动了。”
他突兀松开压制,眼神恢复清明的库拉索动作敏捷地从地上跃起来,毫不犹豫地撞开落地窗跳了出去。
“!”降谷零心下一惊,却没去看被撞碎的窗和外面听见动静赶来的下属,把目光挪到了好像恢复正常的好友身上。
“一点小手段,给她加了点心理暗示,”警官先生温良无辜地微笑,“我的大学专业。”
……哪家大学会教这种东西啊!
那月耸肩,面无异色地安排其他人去追击逃走的库拉索,他刚刚趁技能还在发动期间往对方的身上塞了好些防水定位器。
“她的样子我还算熟悉,比起正常的暗示,像库拉索这样被当做武器使用的人来说‘命令’更容易让他们执行。”资料室清场后,把耳机接入行动频道指挥其他人行动的玩家稍微用了点耐心和友人解释。
“放她走是为了引出后面的人,库拉索传回去的只会是假资料啦——还记得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份已排查无误的组织成员名单吗?”
“我把他们的资料都随机修改成各大情报组织的卧底了,”小恶魔暴露了真实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朝一脸‘还能这样’的降谷零眨眼,“按琴酒就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作风,等他们发现那份名单是假的之后估计都死得差不多啦,库拉索后面的人肯定第一个坐不住。”
“他会想,这把武器是不是钝了,是不是生锈了,是不是要折断了,”黑发青年按了下耳机,以一句结束和降谷零的对话,“是不是,换了新的主人呢?”
警官先生已经开始对着定位器屏幕和诺亚实时切换的监控进行指挥,卧底先生却惊出一身冷汗。
得说这些做法确实很有那月的风格,就好像站在棋盘边上理性又冷静地收集所有信息并与对面博弈的棋手,但另一方面降谷零作为好友更在意的其实是那月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
就好像他口中的武器就是他身边的什么人,或者就是他自己。
那谁又是持有这个武器的人?
降谷零抿唇,把新的疑点也记进心底。
玩家在交手时就已经肯定了库拉索的能力,按照他最后一条指令‘跳河’的内容执行的话,库拉索是不可能死在那里的。
如果她身体没有出意外,就会带着伤和定位帮他们找到组织的一处据点,跟在后面的公安会在库拉索被发现是罪魁祸首前捣毁那里,如果她身体出了意外,那月也能根据定位快速找到她,顺藤摸瓜等待来‘回收武器’的人。
总之,任务要做,组织也要搞。成年玩家两手都抓,心情愉快地继续指挥。
至于所谓站在武器视角,要是那月听见降谷零心里话,大概会回答一半一半吧,毕竟他身边将自己当做武器的人无非就是曾经的白色死神中岛敦和擅长暗杀的泉镜花,自己也在黑手党待过。
武器使用者的视角自然也来源于太宰先生——哪怕那月清楚这位前辈、这位师长并不是这么看待那两个孩子和他的。
—
苏格兰当然不知道发小和好友在做什么,他也没多余的功夫想那些事情。
因为他似乎被琴酒怀疑上了。
黑发蓝眼的青年浑身染血,坐在自己安全屋的床上大口喘着气,他的手还因疼痛颤着,咬牙去扯开柜子摸出一管肾上腺素,找准位置注射进体内。
失血过多而稍显苍白的脸色微缓,他静静地坐在原位缓了缓,才移动着身体从急救箱取药胡乱吞下,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苏格兰有点头疼地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执行琴酒亲自派发的任务,可这些任务从一开始他能游刃有余地做完已经慢慢增加难度到——像今天一样,苏格兰甚至是出于运气才躲过往致命处的攻击反杀敌人,否则连回安全屋给自己包扎上药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在缠绷带的时候想着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比如,琴酒是怎么开始决定调查监视他的,难道就因为那天集合他去迟了?琴酒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吗。
“嘶。”苏格兰吸了口凉气,刚才一不小心按到了腹部的一道被偷袭的刀伤。
这个时间回组织的医疗处不安全,他担心琴酒彻底和自己撕破脸,也不能在被特别关注的现在去警察医院……黑诊所倒是不少,不过苏格兰这样的卧底也不会放心去那种地方。
现在只能先上药简单包扎,明天白天再去医疗基地缝针治疗。苏格兰苦中作乐地想。还好zero不在,不然他指不定要说什么会连累‘波本’一起被怀疑的话了。
包扎完后,他重新收拾了一下染血的床单跟衣服团起来丢进垃圾袋,靠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晚上,苏格兰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
明明一开始只是普通的狙击任务,可他踩好点的大楼却被对方提前布置好手下,在苏格兰狙击意外失败要逃走的时候,那些人就都涌了出来围攻他。
苏格兰废了好大劲才从包围圈逃出来,最紧张几乎以为活不下来的时候,为了不被抓住泄露警方跟亲友情报,他还差点连着手机一起给自己一枪。
还是理智阻止了他,最后拼着一口气硬是从那里安全离开。
等明天早上再和zero他们联系吧,苏格兰想。
琴酒的怀疑最难打消,更别说他还真是卧底,看来必要情况下得试试其他方法脱身。
苏格兰莫名想起了发小跟自己描述过的、警官先生身上的伤疤,每一处都是致命伤,更带着狠厉与决绝,简直无法让人想象他是怎么从那一次次险境里活下来的。
连他这个卧底的伤都没有那么恐怖,用亲眼被震撼到的发小的语气来说——
[他好像是在看不见的地方经历了无数次死亡,才走到我们面前的。]
—
那月放在门把上的手突然顿住。
“怎么了?”走在他后面的降谷零担忧地皱眉。
“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警官先生下意识抬手覆上心口,那里在某个称号的加持下总会刷新出一个骇人的弹孔伤疤,每次随机都不落下它。“……可能是错觉,今晚的行动太轻松了所以不安心?”
他说着自己都摇头笑了笑,往外走的脚步不再停顿。
库拉索在跳河后,定位跟着一路飘到了这两天将要开业的东都水族馆附近,根据监控看,在她爬上岸后就再没有移动了。
看来是第二种情况。
那月准备自己过去看看,索性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三点,手下的公安们都体力不支,要进行什么行动也靠不上他们。
明天还要和贝尔摩德一起执行任务的降谷零也被他无情地赶回去休息,警官先生暂时拒绝了同伴,现在可是他一个人的任务时间。
昨天熬了夜,体力条还剩三分之一,不过也足够维持接下来的活动了。
等他驱车赶到定位处,果然看见一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影,那头银发清楚表明了她的身份。
警官先生戴着手套试探了一下库拉索的脉搏,看起来她的情况还不算糟,只是头部有明显受到撞击的痕迹,约莫是在执行指令跳河时留下的。
那月检查了一下库拉索的伤,都不是大问题,只是那件外套上裹满了玻璃渣,衣袋里的手机也有些破碎,不过刚好把里面的储存卡暴露了出来。
他看了眼任务,又看了眼没有意识的库拉索。
能怎么办呢,他又不能把她弃尸在这,先搬到椅子上吧,组织的人总有办法找到她。
那月嫌弃地丢掉了她的外套,把昏迷的库拉索扶到长椅上躺下。
好啦,在等待期间先让他回车上打个盹恢复体力吧,反正有诺亚看着。
万一要打起来,玩家可不打算中途啪嗒一下断电倒下,太丢脸了。
第五十九章
“哈啊——”警官先生打了个哈欠。
他靠在椅背上发了一小会儿呆,现在是东京时间凌晨六点半,玩家的体力值刚好回满,但园区内长椅上的库拉索似乎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幸好这里算是未开放区域,大清早也没有人经过,否则还保不准警官先生需不需要去救一下这个数小时前还跟他打了一架的组织成员。
虽然把她丢在那里的人也是他啦。
那月没什么愧疚感,他对对立阵营的成员已经够友好了,毕竟怎么说也是库拉索先来打算窃取情报在先嘛。
况且——
他伸手取来副驾驶的平板电脑,上面是诺亚方舟破解完库拉索手机的内容。
收件人是Rum,果然不出他所料。
组织现在大概已经派成员前往各地甚至各国解决不同‘卧底’了吧,琴酒肯定不会例外。
玩家愉悦地想。希望那些被指认为卧底的成员争点气,多拖延一下时间,说不定他还能跟着来回收库拉索的人(趁琴酒不在日本)多从组织身上剜下一块肉呢。
那月倒不是不想和琴酒正面对上,他是怕自己看到辛辛苦苦杀了这么多自己人的琴酒后,会忍不住笑出来。
杀人还要诛心啊,他可不是那么残忍的玩家。
手机收到了一条简讯。
[from:研二君
小那月,任务怎么样,还顺利吗?]
那月想起昨晚的电话里这位好友还让他记得好好休息,再看了眼自己现在就是放平驾驶座的靠椅睡了三个小时,不免有些心虚,回了一句‘一切顺利’就掩耳盗铃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接下来还要工作,只要他看不见消息就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睡觉的了!
[7:45 a.m]
“醒了?”不用一直关注那块监控的诺亚提醒,警官先生若有所觉地调出画面,那张长椅上的女性似乎正在发抖,还险些从上面滚落下来。
几秒后,身上披着他处理过痕迹的干燥外套的库拉索按着脑袋缓缓坐了起来。
那月挑了挑眉,放大面部影像,屏幕上异色瞳的银发女性正满脸迷茫地四处环顾,头发有些蓬乱,这副模样倒是更像任务描述里的‘波斯猫’了一些。
她的样子看起来是失忆了,跳车时撞到头的后遗症?
这下有点不好办,真的是失忆的话他就只能守株待兔了,亏玩家还稍微设想了一下跟着库拉索回大本营玩玩的可能性呢,反正他昨晚出门前存了档,单刷组织副本也不是不行,中途出意外还能读个档再说。
那月摸摸下巴,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认命地继续等回收武器的人来找到这里。
屏幕上的库拉索开始向着待会就开业的东都水族馆移动,那月推测大概是她昏迷前在河岸边看见了那边的灯光。
根据库拉索以五色卡加强记忆的能力来看,在撞到头部大脑混乱的情况下再让她看见同样是五种颜色的摩天轮映照灯,这样的冲击力,倒也不奇怪为什么他找过来的时候库拉索会是昏迷状态了。
他刚揣着手机从车上下来,准备慢慢缀在库拉索后面跟过去保证她的安全,同时关注其他来接触她的人。
感谢博士的防水定位器和诺亚方舟,否则那月要跟着库拉索还得像个斯托卡一样,现在只需要远远地照着定位器就行了,监控也有诺亚关注,随时给他提示库拉索那边的情况。
警官先生突然捂着耳机皱起眉——他顺手放在丢弃库拉索西装外套的巷子里的窃听器有声音了。
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清脆声音响起,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碎玻璃散乱地抖落在地上,那月还听见了极轻的一声‘外套?’。
是他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直到切换教练前都还听过。
属于他许久未见的‘莎朗老师’,贝尔摩德。
那月之前有特意控制自己的学习进度,根据那位二十九岁的降谷教练来看,教练的结业判定大概是根据他学习的技能是否满级来看的,所以为了多从贝尔摩德教练身上压榨点什么信息或和他有关的事情,那月一直没刻意把[变声]的等级拉上去。
直到出差的那个月跟着黑羽盗一去了拉斯维加斯,他确定了无法从教练身上再得到点什么,才干脆地让这些技能满级,告别了莎朗老师。
现在主线剧情开始,大部分技能都掌握的情况下那月也暂时没有学习新技能的打算,所以他这两个月在健身房都是自己训练,没有特别找新的教练。
那么,现在要先去跟着库拉索还是找莎朗老师聊聊天?玩家深沉地想。
—
苏格兰用来和亲友联系的那支手机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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