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人小透明
此时的她用行动告诉他们:她没在开玩笑,不听话只有死路一条。
再反过来想一件事。
如果贝尔摩德是认真的。
那么……能让她不惜被质疑也要动用实力足够信任的人手,又不允许随意窥视滞留的【游乐场】——
究竟,是为【谁】准备的?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瓜,这可是连Chianti都不需要Korn提醒,能在呆滞后突然想明白的事情。
所以他们销声,不再有任何多嘴,猜测藏在心间更不敢表现出来,果真在五分钟内消失得干干净净。
贝尔摩德仗着工厂内被吓破胆的老鼠不敢冒头,叫来一架直升机从上往下检查了整个荒废工业园,以防还有人滞留于此,让即将抵达的那个人遭遇那么丝毫的风险。
她抽空找到还在工作的供电房,以防角落里监控摄像仍在顽强工作,她干脆帮忙断了整个园区的电。
——咣!
本就被浓浓硝烟味与血腥气压得阴沉的废弃建筑群落,在仅有的照明齐刷刷熄灭后,更加暗不见天日。
直升机盘旋一阵后迅速离开,吹动的婆娑树影在摇曳,照在了工厂色块斑驳的墙体上,竟为其笼上了一层即将四分五裂的脆弱可怜。
贝尔摩德站在了Chianti设置过狙击点的楼顶,属于她的任务结束后,她才有闲看了看时间:“三十七分钟,加上路程耽误的十分钟,一共用了四十七分钟……这些勉强能干事的人速度还是太慢了,行吧,至少效率上还是Gin更厉害。”
她在这三十几分钟内做的当然不止这点事,来的路上还联系了其他人,命令依然很简单:压下工业园中传出的动静,无论是什么,将警方闻讯赶到的时间拖到最长。
这算是一个防范措施,工业园附近只有高速车道,加上近傍晚的时间点,本来就没有几个人会经过,警方反应过来的时候估计清场早已经结束了。
但因为涉及到了那个人,贝尔摩德会尽一切可能将事情做得完美。
——最重要的是,如果在这样的大事上做得不如Gin,她会相当不甘心,还会非常生气。
此时,“游乐场”的布置基本完成。
夜风吹起了贝尔摩德的长发,女人的细眉却仍未舒展,仿佛比之方才更加忧虑。
浅浅地呼气,她带着复杂的心情汇报:“全部准备好了,BOSS。”
……
“嗯,辛苦了。”
千穆的嗓音还是死水般的平静。
他没有跟贝尔摩德多言,贝尔摩德也没有多问,简短的通话便已结束。
从坐上下属的黑色保时捷后,千穆的状态仍跟他自己离开商场时一模一样,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把手机丢到一边。
红发青年坐在驾驶座的后方,不知何时改掉了凝望窗外的习惯。
他双腿分开,上身向前倾斜,同样微微垂下的头颅,几乎和空洞无神的视线一起,死死抵住前方驾驶座的椅背。
白而骨节分明的两只手交错着,却不是合十的姿势。
似是焦虑狂躁难以忍受,又似是神经质般地难以自控,紧按在一起的双手无序混乱地交扣,时而用力互相掰动手指,被拧动曲折的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仿若丧失了最基本的痛觉,他毫无反应,微张的嘴唇却在微微抖动,尤其是嘴角,始终,在似翘非翘地颤抖着。
如果说这是一个发至内心感到愉悦的“笑”,未免也太过惊悚。
——但,至少千穆自己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他自以为自己此时格外正常,浑身像被云朵托起来一般轻快,岌岌可危了这么久,难得突然间体会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心情当然会很好。
不就是万一发现不及时,便无声无息地、不明不白地、不可饶恕地又死一次吗?
帮助他身心都放松了下来的功臣,理应得到最好的报答。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千穆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旅客,偶尔间看到了张贴在街边的音乐会广告,便心血来潮,叫来了陪同人员一起前往参加。
之前从来没有去过音乐会,无法鉴赏无法享受也没关系。
想来那一个个弹出的音符,皆是随旋律而漂浮旋转,只要有完整的乐谱,就能奏出动人的音乐旋律。
对着乐谱演奏出悦耳乐曲,对过去从未接触过的新手来说太困难了?
那也可以降低要求——只要手里有乐器,随意弹奏就能发出【声音】,那便够了。
毕竟他不是作为客人去聆听,而是替代主人,亲自去演奏。
想到这里,越发愉快起来的千穆笑着问:“Gin,你会用什么乐器?”
平常人听到这个怪异的询问,第一反应肯定连问题都听不懂。
Gin自接到人后,已经开出了二十几分钟的车程,但直到此时,他竟一次也没有通过后视镜,去窥视后座的红发青年的身影。
即使不曾得到重要的细节用以判断,银发男人仍毫不犹豫,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伯莱塔。”
“不错,能给我看看吗?”
“请。”
千穆从Gin那里拿到了一把手枪,伯莱塔m92f,十分漂亮轻便的款式,在安全性与射击精度上相当不错。
Gin的审美,从他的爱车和爱枪上尽显无遗。
千穆打开了这支伯莱塔的弹匣,发现双排弹匣中,只有十四枚子弹,多出了一个突兀的空弹位。
那枚消失的子弹,Gin来之前,已经在叛徒的身上用掉了。
“很好。”
千穆将弹匣原样放回,探过身去,将黑色手枪放回了Gin的口袋。
放好之后,他的手没有立刻抽走,而是隔着大衣口袋,轻轻地敲了敲金属。
“我不喜欢被人打扰,听众一共有二十一人,如果他们不能乖巧地聆听,你就用这个,让他们安静下来。”
“我确定你可以做到,保护好我的安全,Gin。”
Gin的视线此刻才略有倾斜,头狼的森森绿瞳看向近处如血的赤眸,瞳孔深处仿若也被赤色染红。
BOSS一如既往的信任,竟能让这只肆无忌惮的恶狼无比愉悦。
“当然,我不会让您失望。”
“嗯,我相信你。”
是真的相信还是未过真心,只有千穆自己知道。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只是随口一说,心中根本没有在意。
这个时候,能在他脑中留下印记的事情很少,他更在意接下来将要开演的演奏,因为太过于期待,视野中的一切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冰凉失温的全身似乎都禁不住要战栗起来。
很快,Gin在一个地方停了车,自己先下车,为千穆打开了左侧的车门。
千穆下来之后,抬眼便看见了情报里提到的工厂。
半个小时前工厂应该还没有这么破,而如今墙体斑驳不堪,尸体稀稀拉拉散落在各个角落,只剩受损不轻的铁门勉强站立着,钉着弹壳的外表看着很是凄惨。
汽车驶动的声响,似乎叫醒了躲在里面的惊弓之鸟,他们还没做什么,就隔门传来了理智丧失的咆哮:“滚,滚开!!!敢、敢闯进来的话!老子和你们同归于尽!!!”
一听就是快被恐怖的压力逼疯了,竟然还有力气发出垂死挣扎的鸣叫。
千穆冷不防又被某个不应该出现的词语刺激了神经,嘴角边的笑意不禁扩大。
当然,这不重要。
Gin从后备箱取出了在这时候十分实用的一件工具,独自走向前方。
千穆没有多看,相当自然地退回到保时捷车边,离了数百米的距离,悠闲远望着前方轰然绽放的美景。
一个疯子带着手持火箭炮,轰开了那道已无力挣扎的铁门。
另一个疯子等熊熊燃烧的碎块四溅结束,才缓步上前,越过燎烧到地面的火焰,跨过看不清原状的尸身,走进突然被照得半暗半明的门内。
断电后的工厂内部也被照亮了,红发青年看似单薄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悠然得并不像第一次登台表演的奏者。
此前,千穆白净纤细的双手,从来不曾真正意义上亲自碰过危险的乐器。
无论是枪,子弹,还是尸体,血液,他下意识地厌恶着一切与【死亡】有关的名词,腥臭液体攀爬手掌的粘稠感更是令他恶心,一回忆起血从自己的体内流出的滋味,便恨不得将眼中所见的所有“危险”烧掉毁掉破坏殆尽。
如今心态终于变了……好吧,他承认,自己千防万防,还是没得防住,差点就变成了尸体这件事,让他非常生气。
他现在,非常——非常非常【恐惧】。
谁都无法让他安心下来,他找不到任何安全感,如深夜游走的幽灵般无助徘徊,来自神经深处的颤抖不知什么时候能消失。
或许,把擅自破坏了安稳的罪魁祸首变成尸体,能够好受一点?
“那就试试吧。”
千穆说着,耳里听不见任何声音,眼里看不见任何情景的他,径直走向最近的一个正朝他怒吼着扑来的人影。
人影自不可能只有这一个,事实上,红发青年与银发男人一前一后出现在洞开的大门前时,就有十几个人拔枪的拔枪,没有枪的握紧别的武器,面目狰狞地冲来拼死一搏。
有几人的枪口同时对准了最前面的红发青年,几乎毫不犹豫就要开枪。
红发青年却完全没有闪避的动作,就像没发现自己被危险的漆黑枪洞对准,只扬手,抓住了前方举着利器挥向他的敌人的胳膊。
连续几声枪响,银发男人在昏暗的视野下仍弹无虚发,所有将枪口对准红发青年的人都倒下了。
红发青年仿若未闻,他只是将抓住的那人随手拽翻在地,依然迅速的,是从未在练习时展现过的、恶意满溢的杀招。
不需要多大气力,只需一板一扭,便可以废掉一个关节,而在对方以扭曲的姿势在地面痛叫翻滚时,他又伸手提起了对方的一条腿,抬脚,踩断了对方另一条腿的胫骨。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简直让听者背心直冒寒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红发青年兴趣寥寥地松了手,转向下一个目标。
他在警校柔道对练时,最常用的便是各式足技,为的是省力轻松,比起双手,他的双腿要更为灵活。
平时只是练习还看不出来,到了只需要迅速了结对手性命的真正实战,这双腿的恐怖,终于彻底彰显了出来。
并非限定于柔道的招式,只要方便快捷,怎么做都没问题。
他的两条腿如同越挣扎越会收紧的绳索,稍稍用力便折断了一个人的脖子,撑地站起后,侧身便踢断另一人的小腿,接着在任其扑倒时错手拧断脖颈…不断的有血花从脚下缓缓溢出……
仿若一幅以地面为纸,不断将颜料喷洒上去的油画,连哀鸣也淡了,一切尽在黑暗中进行。
有人随时守护在身后,替他消灭阻碍,红发青年的一举一动越发顺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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