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第124章

作者:楚山咕 标签: 无C P向

莫饮剑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内力,他自己也是惯居上位之人,何曾受过这等理直气壮的命令。

不解白不簪为何僵如铁石,莫饮剑索性也把白不簪往边上一护,自己和秦鹿对道:“有事求我?说就是了,态度好些,本少主说不定能大发善心帮帮你们。”

秦鹿眯了眯眼:“不愧是十步宗的少主。”

在他面前能全然不受上位者气势所慑的,同辈之中,也只莫饮剑和凤曲二人。

想到凤曲,秦鹿的面色更沉了些。

他接着开口:“本座要去偃师家的地宫。那里应该关押着所有被淘汰的考生,以待‘天枢’观摩吧?”

第071章 杀之道

从桑拂、桑栩和灯玄三人的脱逃就能看出,十步宗的考生,在“玉衡”这里地位超群。

秦鹿当然不信是十步宗自己水平高超,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只是两个混球沆瀣一气。若是往日,秦鹿一向坐守瑶城,对外鲜少干涉,虽不屑为伍,也不会特意戳破。

但今非昔比,“玉衡”现在捉了穆青娥,凤曲也为此事下落不明——虽说秦鹿笃信有栖川野不会害他,但和凤曲暂别的事实,还是让秦鹿心绪不宁,莫名烦躁。

那就拿莫饮剑这个小倒霉蛋出出气吧。

莫饮剑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一边琢磨一边试探:“你不是‘天权’吗?你发信问问‘天枢’不就知道了?”

秦鹿好脾气地笑着:“发兵问问十步宗也能知道吧?”

莫饮剑:“你好大的口气!难不成你还敢养私兵?”

秦鹿便掏出他那吓退了宣州群衙的金书玉令,笑容不改:“为保往来商户平安,瑶城养些兵马,也是合情合理。”

莫饮剑:“……”

十步宗在江湖上地位出众,那不代表他们就能跟朝廷的正规军队硬碰硬。金书玉令的作用,不在于去调朝廷的兵马,而是在秦鹿真要发兵揍他一顿的时候,朝廷就有了冷眼旁观的理由。

人家有金书玉令,打哪都是圣上特许。十步宗可以赌朝廷两害相权弃了秦鹿,可万一朝廷不呢?

赌朝廷的立场?那是秦鹿的把戏,莫饮剑还没到那个水准。

秦鹿笑问:“考虑得如何了?”

莫饮剑愤愤不平:“算你狠。”

-

据莫饮剑所言,“玉衡”的威势大都来自那场殃及大半个大虞的饥荒。

彼时明城大旱,河水断流、田地干涸,偃师家从外城高价购粮,往来输送,以济灾民。

府衙遂与偃师家交易,万金换粮,十日之内耗空了明城府几十年的官库,转向朝廷求援。朝都闻讯,令户部核计拨款,时任户部尚书的沈呈秋却和府衙勾结,名为拨款五十万纹银,实则自吞一半,再由府衙瓜分剩余……如此层层剥削,偃师家无可奈何,只好自负亏空,收着不到约定的十中之一的价银,仍然竭力救助灾民。

待到灾患将尽,偃师家才揭露明城府衙的贪腐。

朝廷派出沈呈秋来实地调查,沈呈秋还意图以金钱收买偃师家,偃师家自是清流一股,断不收受。双方因此恩断义绝,反目成仇。

但当时还是家主的“玉衡”之父唯恐沈呈秋报复,好几次都想求和,却赴了沈呈秋的鸿门宴,被沈呈秋一杯毒酒送上西天。

时年十八岁的“玉衡”勃然大怒,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于是将沈呈秋过往劣迹尽数上报朝廷,为免朝都包庇沈呈秋,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在沈呈秋回都之前,亲手杀死了这个曾和自己还有一段师生情谊的“恩师”。

秦鹿听得发笑,但不打断。

莫饮剑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俊不禁:“至少人家态度好。”

人家还肯说个故事糊弄一下,你“天权”追美人连借口都不找呢。

这都是明面上的历史,莫饮剑能把自己说笑,就说明他心里也是有谱的。

偃师珏原先是什么个性,他不清楚,但现在的“玉衡”是什么人,莫饮剑就大有话说。此子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喝杯酒都要计较谁少喝了几口。就莫饮剑的猜测,故事里只怕连爹都是“玉衡”自己杀的。

可他狠辣得很有水平,各类酷刑令人发指,颇有几分魔教十分欣赏的“美感”。莫饮剑不是彻头彻尾的混账,但也没什么正义心肠,双方生意往来,“玉衡”给他钱挣,他就乐意供货。

至于货品——

莫饮剑得意地介绍起满院人偶:“这就是我们十步宗的最新成果。它们是最低级的人偶,所以看上去有些单调,其实我们还有跳舞的、喝酒的、弹琴的……总之无所不能,无所不精!”

五人顺着酒庄一路下行,面对秦鹿的淫威,莫饮剑毫无负担地出卖了客人“玉衡”。他将带领几人去找偃师地宫的入口,沿路围杀上前的人偶不等举斧,就被莫饮剑拍拍手掌制止。

“你们幸好是遇上了本少主,世上只有三类人能叫人偶听话:一是十步宗的我们;二是我们交付人偶的买家;三……三不好说,反正罕见。”莫饮剑一边说,一边推开酒庄大门。

浑然未觉身后的漏网之鱼——一个人偶错过了他的掌声,刚从一间房里溜出,此刻凶神恶煞,举起大斧就要劈来。

秦鹿漫不经心地缀在队伍之末,也距离人偶最近。他轻轻掀一下眼,眸中金光疾掠,顷刻就把人偶定在原地。五十弦恰好看了过来,目瞪口呆:“白——”

秦鹿“嘘”一声,五十弦又闭嘴了。

如今的靖和县只有考生,入夜之后就冷清得惊人。

莫饮剑领着他们走出酒庄,手指往西北方的郊外一指,商吹玉心下微明:“入口莫非在偃师家的墓地?”

寻常墓地都是坐西向东,地方豪族也多会在这个方向落坟。

莫饮剑赞许地看他一眼:“聪明!”

五十弦趁此机会,问:“boss和小穆都没和你们一起,难道是被抓到地宫去了?”

秦鹿也不避讳:“算是。”

“那就是被淘汰了?我们的分数还够不够过关?”

“嗯……悬。”

“我服了,那小穆可真命苦,在宣州被关,来了明城又被关。抓我奶妈和杀父之仇何异?看我不把他家祖坟给点了。”

五十弦嘟嘟囔囔说着,莫饮剑却更关注别的:“合着你们是去救队友?好啊,本少主就喜欢这样讲义气的,早说嘛,那我当然可以指路了。”

秦鹿皮笑肉不笑:“多谢。”

“可到底是义气还是色心?诶,不是都说你在追一个美若天仙的家伙吗?天仙呢?不会被抓去地宫的就是那个天仙吧?那我也要去看看。”

白不簪嗔他:“少主。”

莫饮剑嘀咕道:“顺嘴问几句嘛,又不是要抢他的天仙。再说我这次出来游历,不就是为了见见世面?打听一下怎样算是天仙,万一让本少主遇到了呢?也省得我爹总在那儿乱点鸳鸯谱。”

五十弦没好气儿地嘲笑:“谁会稀罕妈宝男的,少做梦了。”

莫饮剑此时倒是不耻下问:“妈宝男是什么?”

商吹玉笑了一声。

五十弦说:“你完了,连师宝男都嘲笑你。”

莫饮剑:“?”

商吹玉:“?”

“好了,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莫饮剑被她激怒,停下脚步,“你们和‘玉衡’的恩怨本少主不管,但也别想扯上十步宗陪葬。方位已经指给你们,也算那个仁什么尽了。”

白不簪在旁指导:“仁至义尽。”

“对,仁至义尽!”

秦鹿一路都在沉思,本来也不打算逼他太过。莫饮剑主动告别,秦鹿只多问一句:“你们信物到手了?”

“早就拿了,这考试只是本少主想玩玩。”

五十弦问:“玉城的也拿了?难不难?”

莫饮剑的脸便沉了下去:“玉城,哼,还不是你把偷人参的恶名给我担着,玉城这回请了空山老祖出山,他执意不放我过,本少主简直是那个,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五十弦道:“那是‘百口莫辩’。”

莫饮剑:“要你管!本少主就爱这么说!”

五十弦便侧过脑袋对商吹玉道:“这小子打小就是个文盲。”

商吹玉微微的点头,又把莫饮剑刺得不剩一点自尊。

十步宗的二人今晚落败,气势略低,不过“玉衡”当前,五十弦一行人也没心思追责他们,二人趁机含糊带过,用情报交换了秦鹿的首肯,立即逃之夭夭。

商吹玉惦记着凤曲的安危,秦鹿又态度莫名,等到莫饮剑和白不簪都跑得不见踪影,五十弦才卸下一路嘻嘻哈哈的模样,郑重问:“现在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看秦鹿换回男装,五十弦就猜到兹事体大,如果莫饮剑遮遮掩掩,他们还能从他嘴里撬点东西,可莫饮剑坦坦荡荡,五十弦就知道,他是真的没什么知情。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能露了深沉,反而惹莫饮剑好奇,逗留下来乱搅一气,越早送走了越好。

秦鹿静神听了一会儿,两道黑影从暗中窜出,一前一后跪到身边,禀报道:“凤曲少侠随有栖川进了河道中的一处□□,属下记了方位,但不敢靠得过近,没能听到全部对话。除了有栖川,还有一个长相和‘玉衡’极为肖似的男人,少侠似乎和他有些渊源,二者交谈一会儿,由他开了□□。”

秦鹿面上平静,问:“现在如何?”

“少侠去后,有栖川便逃了,只留那个男人。再后……‘玉衡’现身,废掉了那个男人的一只胳膊,属下未得命令,不敢出手。”

商吹玉听着汇报,面色迭变:“有栖川?有栖川神宫那个有栖川?”

秦鹿哂笑:“不正山上号令群蛇的那个,除了有栖川野还能有谁。”

“是他!他从那时就屡次试图掳走老师,你明知他是神宫之人,竟然还让他得手了?”

“小凤儿自己愿意跟走,本座也不是他爹娘。”

五十弦急问:“跟‘玉衡’长得很像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秦鹿面色微冷,却莫名笑了起来,反问五十弦:“你之前一口一个主角、反派,现在能不能窥探天机,看看我们接下去该走什么棋?”

五十弦一愣,心思跟着一动,系统为她打开剧情,飞速检索起相关片段。

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五十弦隐隐觉得,这次再不泄露,只怕大伙都要阴沟翻船。只见文字堆砌的剧情密密麻麻,原著里陪同秦鹿和商吹玉二人来到明城的人变成了商别意。

而在商别意巧舌如簧的谈判下,“玉衡”给了他们如十步宗一般袖手旁观的机会。

这也成为原著秦鹿和商别意矛盾的导火索。

-

“这偃师珏是真是假又能如何?他是明城的天,就如你在瑶城只手遮天一般,连皇帝也奈何不得。阿鹿,莫非你真看不清局势,还要惹朝廷忌惮不成?”

商别意苦口婆心,字字如锥,秦鹿只得步步后退。

“难道,你是想为沈呈秋报仇?”

商别意的神色更奇怪了:“阿鹿,他沈呈秋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天大的善人,上不愧天下不负地,可你扪心自问,难道他不是你所有不幸的根源吗?!”

“谁都可以为沈呈秋不平,唯独你,沈呈秋害你还不够狠吗?”

秦鹿被他逼至绝路,一切的质问都振聋发聩。

他不得不站定不动,便如一张蓄势待发的重弓,复杂的仇恨和委屈都在胸腔翻滚,可任由商别意劝说抚慰,那些情绪淬炼之后,蜕出的却是更为纯粹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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