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第161章

作者:楚山咕 标签: 无C P向

但愿他亲手画的像,能让吹玉有一点恻隐之心,不至于立刻一把火烧掉吧。

“听说你和公子在瑶城时就遇上,你为什么不和公子一起呢?”阿蕊继续问,“虽然你这家伙办事磨蹭,性格拖拉,说话也叽叽歪歪……不过,功夫还算不错。如果有你,南陵鬼婆那一战,也不至于让公子伤上加伤。”

凤曲听她絮絮叨叨,他当然不会把方敬远的死挂在嘴边,面对阿蕊的疑问,凤曲也只回答:“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说你们道不同?”

“是啊。”

“可是——”阿蕊抬起了头,清澈的眼睛和凤曲对上,“你抱我的姿势,和公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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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能懂什么“道”呢?

只是一个抱小孩的姿势,也说明不了任何。

凤曲哭笑不得,正想换个话题,却听一声马哨猝然间穿彻云霄,哒哒的马蹄疾奔而过,一略眼,从他跟前飞驰去几条街道之外。

凤曲本没在意,可余光瞟见了马匹上深蓝色的衙役制服。

随后还有两队小跑的衙卒,穿过雨帘,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凤曲聚神倾听,立即捕捉到“十步宗”“少主”等等字眼。

阿蕊也听到了那些议论:“莫不是你的跟屁虫少主?惊动这么多官兵,你让他做什么去了?”

“不是我让的。”

“啊,他不听你的话了?难道他还是想对公子动手?”

凤曲一时解释不清,举步想跟着官兵过去。

阿蕊问:“你打着我们的伞,谁许你说去就去。”

凤曲赔个笑脸:“拜托了?”

阿蕊:“……”

阿蕊的嘴里嘀咕了几句,凤曲没听明白,但见她不阻拦,立刻尾随着官兵过去。

几条街外,不同于来路的冷清,那边竟然还聚集了不少的行人。

哪怕冒雨,他们都兴致勃勃旁观着这出热闹的剧目。

而在人群中心,少年浑身都被雨水浇透,气急败坏地叫骂着什么。带了玉城口音,凤曲一句也听不明白,只能一头雾水地求问路人。

路人扫他一眼:“外地来的?不认识这位?”

凤曲低眉顺眼地请教:“这少侠看着倒是不凡。”

“没开过眼吧?这是十步宗的少主阁下!听说他精通十八般武器,刀枪棍棒都不在华夏,那手剑法尤是一绝……”

“所以现在他在吵什么架呢?”

“嘛,你看到那间关着门的打铁铺了没?”

凤曲这才注意到,莫饮剑的确是在一家打铁铺前发飙。

可惜打铁铺罩着牛皮门帘,许久没有老板现身,放任莫饮剑在外撒泼,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

路人接着介绍:“那家铺子的靠山是空山老祖,所以不怕十步宗。”

“这少主和空山老祖有什么过节?”

“没过节啊,空山老祖鲜少树敌,和十步宗也常有来往。”

“那如今这是……”

另一个路人探头过来:“听说是少主近来情窦初开、春心萌动,瞧上了一个江湖上的女侠客,吵着闹着要娶人过门。结果那个女侠客狮子大张口,要他给出万金聘礼,十步宗不肯给,他就来找空山老祖借钱了。”

凤曲听得头昏脑涨:“还有这种事?”

怎么感觉这么荒谬?

阿蕊窝在他的怀里嘲笑道:“原来人家早有看上眼的女侠,你被骗啦。”

凤曲:“……”

算了。被人认错性别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凤曲正想换个姿势把阿蕊托住,再拿伞去接莫饮剑。

却听一阵“哎呦”的哭叫从人群后方传来,一个身穿暗蓝色锦织官袍、外罩一层乌纱的中年男人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马匹还未停稳,他也因此脚下踉跄。

凤曲抬手一接,矮胖的男人也顾不得对他道谢,匆匆忙忙撑开伞,好像翻滚一样奔向了最中间的莫饮剑。

“是张县令。”阿蕊说,“他能上位,全靠十步宗提携。”

张县令长得也是白白胖胖,看得出平日养尊处优、足不出户,这会儿奔跑起来,腿脚竟然还很利索。

他举着伞,想帮莫饮剑遮雨。

而周围衙役也前赴后继地举着伞给张县令挡雨。

一时间推开了无数围观人等,一阵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张县令又急又怕地凑上前去,叫声凄厉:“少主!可别淋坏了身子啊少主!!”

莫饮剑正骂得口干舌燥,被他打断,便要迁怒。

一旁的衙卒连忙给莫饮剑送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还是老早备好,特意用手炉温着的。

莫饮剑喝一口茶,茶叶沾在嘴边,他又朝向县令呸去茶叶:

“你们睦丰县,真是气死我啦!!”

张县令一声惨叫,哆嗦着跪倒在地,止不住地磕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少主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这些草民计较……”

莫饮剑道:“都是你们把我逼到这儿的!”

张县令便爬起来,一边给他撑伞,一边自扇耳光。

其余衙役也争先恐后地跪地求饶,张县令抽得自己双颊通红,莫饮剑烦躁道:“停下!你扇给谁看,搞得跟本少主欺负你似的。”

张县令如释重负,小声问:“那是谁惹了少主不快?”

玉城实在占地广阔,十步宗又和睦丰县隔着好几座山谷。因此,莫饮剑骂的虽是玉城方言,可也和睦丰县的方言颇有出入。

赶去报信的官兵都没听太清楚,只知道少主在此震怒,来不及弄清缘由。

“本少主就是想找份零工,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干!”

“岂敢岂敢!少主想找零工,我们当然双手奉上……听见没有!快给少主找零工……呃,零工?”

张县令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的疑惑,他的眼睛已经跟见了鬼一样。

不等莫饮剑解释,张县令又往地上跪倒。

雨伞啪地落地,莫饮剑再一次被雨水冲得一僵:“你干嘛?!”

张县令哭道:“小人不敢揣测少主深意,求求少主给个痛快。这‘零工’……这‘零工’是指什么?是哪个逃窜的流寇?还是什么稀世的宝物?”

“零工就是零工,让本少主工作挣钱啊!”

“工作……挣钱……?”

四下遽然一静。

张县令顶着莫饮剑杀人一般的目光,嗫嚅问:“少主缺钱,大可来寒舍要去就好了嘛……”

“不好不好,我要自己挣钱。”莫饮剑重重地啧了一声,“你们全是这种反应!本少主只是说要挣钱,睦丰县谁都不敢接受本少主,我才来了这里。”

众人低下头去,无一做声。

却听打铁铺内传出一声冷笑:“你这一无是处的小子,老子已经不要你了,你还在这儿撒泼抵赖,快滚快滚,否则老子就要放狗撵人了。”

“你!不就是打坏你几把剑模……”

“还好意思说‘不就是’?”

“那你至少把这两天的工钱结给我嘛!”

“你以为你是十步宗的小子,就不用赔老子的剑吗?”

莫饮剑“唔”了一声,显然说不过他,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左边是十步宗少主,右边是空山老祖的庇护,张县令两腿战战,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哎呀,原来大家都有苦衷。那、那少主缺钱,是缺多少呢?”

他就算把自家的典藏都当出去,也得帮少主填上这个窟窿啊!

莫饮剑一抹鼻子,耳朵微红:“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了!本少主没来得及问啊,夫人、夫人他只是不高兴,又没说他要多少,我就不能先挣着一点再回去问?”

从莫饮剑的嘴里听到“夫人”,彻底证实了这些天的流言不是假话。

人群哗然,张县令原本猜测了各种吃喝嫖赌,没想到最终的理由只是讨“夫人”欢心,一瞬间松一口气,又举起伞想帮莫饮剑遮雨。

然而伞骨经过几次重击,刚刚举起,伞柄竟然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折断。伞面歪斜着往莫饮剑的脑袋一砸,抖落的冷雨钻进衣服,又给他刚刚回暖的身体一记重创。

张县令吓惨了:“快拿新伞!”

不等衙卒送上新伞,另一把伞却已横过莫饮剑的头顶,将他稳当当罩了进去。

凤曲一手抱着阿蕊,一手持伞挡住莫饮剑,对张县令点首致礼:“饮剑鲁莽了些,给您添麻烦了。接下来就交给在下吧。”

莫饮剑冻得发白的脸庞还未回血,凤曲往身边一站,他的眼睛倏地亮了:“夫……!”

又想起两人还在吵架,后一个字吞回了喉咙。

莫饮剑赌气地朝旁一躲:“让我冻死好了,不要你管。”

凤曲向他靠近:“好了,先和张大人道歉,我们的事之后再说。”

莫饮剑:“……”

凤曲放软语气:“听话,饮剑。”

莫饮剑终于扭过头去,任由凤曲把他罩在伞下。

再面向瞠目结舌的张县令:“对不起,一点小事,没叫你们这么多人……叫什么,军队似的赶过来,那个兴什么动什么。”

凤曲补上:“‘兴师动众’。”

张县令提着破伞,风雨飘摇将他吹得更为僵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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