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涞
“大将选手拦下了山本选手的直线球！”
21：21，平分了。
山本猛虎落地后右脚朝后退了一步，踉跄一下，坐到了地上。
自下而上的视角里，穿着户美1号队服的主将身后盘踞了一条巨大的蛇，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充满着浓浓的轻蔑与不屑。
“助跑不充分，跳跃也不完善，这就是你所谓的‘王牌选手’？”
“不过如此而已啊。”
他摊了摊手，就像胜者居高临下扫视着败者一般。
“我说过你直线球扣得很烂吧？居然完全没有将我的‘好心劝诫’听进去，我可真伤心啊。”他还配合着做出一个捂胸口的心痛表情。
“音驹真的已经落寞到要靠你这种三脚猫功夫的‘王牌’撑起整支队伍了？还是说，你自己一个人霸占着‘王牌’称谓不让那个一年级生得到只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呢？”大将优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句句往山本猛虎的生气的点上扎。
双手撑在地上，山本猛虎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后槽牙几乎要被他咬碎了。
户美在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二人中选择了前者作为主要集火的对象。
一则他们更加熟悉山本猛虎，语言攻势下也容易煽动。
二则灰羽列夫还会和黑尾铁朗经常轮换下场，无法一口气直接戳中此人的痛点。
权衡之下，他们将主要的炮火集中在山本猛虎身上。
他这人真的很好懂，也很好煽动。
不过他们每个人说了几句话，他就已经在裁判面前留下了“莽撞”“冲动”“脾气差”的坏印象了。
还有这么容易就被挑衅上脸，想要表现一下结果漏洞一大堆，不要太方便了他们拦网。
真是多谢了呢~
“猛虎学长——”灰羽列夫见山本猛虎几乎脸气成了番茄色，生怕他干出什么事情，一个猛狮扑食冲上去。
“不要冲动啊猛虎学长！！！”
孤爪研磨崩溃地拍了下脑门。
也没让你这么拦人啊！！
越帮越忙。
夜久卫辅上前一把拉开灰羽列夫：“你小子别捣乱！！”
海信行则是拉着山本猛虎起来，又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分寸拿捏得正好，不愧是老大哥们。
山本猛虎死瞪着大将优看。
后者不痛不痒地朝他笑笑。
山本猛虎抿着嘴憋气。
他忍。
他忍。
他忍无可忍。
他刚做出一个朝前冲的姿势就被早有预判的队友们齐刷刷拽住了。
“猛虎学长你冷静啊！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列夫你也不要开口闭口就是‘打人’这种词！”
“虎你不要冲动啊！”
只剩下一个柔弱无力的二传手站在后面。
表情快碎了。
一时间场面格外精彩。
猫又育史冲裁判方向做出暂停手势。
紧急叫停。
再不暂停他们血液神教就要脑梗了。
“刚刚大将选手似乎和山本选手产生了一些冲突，音驹选手们都在制止山本选手，哦，现在音驹喊了暂停！”
观众席上听不见选手们的声音，但表情不说一清二楚，至少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大将优和山本猛虎说话时全程微微低着头，头发挡住了音驹这边观众们的视线，而表现给裁判的那一面的表情管理也十分到位。
“他一定和哥哥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不然哥哥绝对不会就这么冲上前去的！”山本茜气鼓鼓地拧起眉毛。
“抱歉，我情绪没有控制好。”
山本猛虎垂下脑袋，盯着地面。
黑尾铁朗拍拍他的肩膀。
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兄弟挺你。
山本猛虎压力大吗？
当然大。
他是被寄予了厚望的主攻手，是音驹的主炮台之一，而在夏目下场之后，他就是唯一的那个主炮台了。
他一旦出现问题，整支队伍的进攻都会出岔子。
所以他才更加不能出现问题。
他必须不出问题。
这也是他的压力来源。
孤爪研磨和和黑尾铁朗说了什么，他几乎左耳进右耳出，听的朦朦胧胧不真切。
“猛虎，你要休息一下吗？”猫又育史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山本猛虎呼吸一窒。
“教练，……”您要换我下场吗？
猫又育史看着他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积到了一块。
“你稍微休息一下，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时机到了，研磨会给你传球的，对吧？”
老人矍铄的眼神看向莫西干头少年，山本猛虎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了一下。
原来，不是要换他下场的意思？
可是，这样的他，真的能够继续站在球场上进攻吗？
而被提到的孤爪研磨则是直接闭上了眼，而后任命地点点脑袋。
山本猛虎环视一圈。
对上了一双双充满信任的眼睛。
大家，都这么相信他吗？
……
“猛虎学长是我们音驹的王牌没错啊。”一次队内练习赛后，夏目是这么同他说的。
当时山本猛虎自己也有点懵。
茶发少年一边揉着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边说：“我的话，大概勉强算个发球的mvp，不过真正的王牌一定是猛虎学长。”
“贵志，你……”山本猛虎瞬间鼻子发酸。
“不！”他右手举在身前，底下脑袋，憋住眼泪水，“你不用为我说话！我得分能力没有你强！虽然不甘心，但这个‘王牌’位置是你的！”
“但猛虎学长你的技术比我好很多，尤其是像吊球反弹球打手出界，还有和其他学长们配合的技术，也都比我高出很多，”夏目回忆着说，“即便有时候我得到的分数确实不少，但去掉我发球的那些，剩下的分数里也是猛虎学长你起到的作用远比我大得多，不是吗？”
“贵志QWQ……”
莫西干头少年完全没有表情管理地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变成了极为明显的蛋花眼，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嘴唇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啪！”
他一巴掌拍在了夏目背上。
山本猛虎抬起被眼泪鼻涕糊住的脸，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坚定道——
“贵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山本猛虎最好的兄弟了——”
夏目尚未说话，一旁看了半天戏的孤爪研磨发声了：
“上回我给你划考试重点你也是这么说我的。”
福永招平也说：“高一的时候我给你接下一传你也这么说过。”
黑尾铁朗不着调的声音响起：“两个月前我假扣真传给你你也说过同样的话哦~”
海信行也道：“我上周给你托球之后虎你也说过。”
而作为音驹的定海神针，夜久卫辅表示：“你隔三岔五就和我说一遍。”
夏目欲言又止地看着山本猛虎：“猛虎学长……”
山本猛虎的眼泪以另一种形式凝结到了他的背上。
他张开双手，梗着脖子，硬气地说：“大家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有错吗？？？”
血液是血液的兄弟？有问题吗？
大脑是血液的兄弟？有错吗？
雨露均沾一下，有错吗？
……
……
排球第三次从他面前飞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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