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不可能那么可爱 第47章

作者:归途何在 标签: 火影 幻想空间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无C P向

高速飞出的刀柄残片“噹”的一声砸在演练场旁的铜质大钟上, 浑厚的钟声立时响起,对战的两人收势站立,按照礼仪向对手鞠躬表示感谢。整场演武就在这种让人无语的情况下戛然而止。

立刻有反应快的大臣站出来说这分明是神明要求双方止战啊哈哈哈哈, 算是给了木下氏一个面子,但是谁都知道那个红发少年明显占据上风——至少人家是客场作战且年龄较小,却能与已经崭露头角的名将打得平手。有好事的贵族子弟走去仔细查看大钟, 竟见铜钟外面的铭文被残片削平一角, 马上缩缩脖子不再作声。

弥生收刀将胁差放回刀鞘, 看了源次郎一眼又低头朝主位上的西丸夫人和秀赖行过礼, 手扶着刀柄同使团的其他人一起离场。真田家主也行过礼带着家臣转身走下演武场回到自己的座位, 主持演武的老中看看情况不对,赶快把余兴节目喊上来, 总算是没有让木下氏的面子彻底掉在地上。

西丸夫人面上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抱着儿子的手却在不停颤抖。出于母亲的直觉,她终于发现了环伺的危险,而今天的这场演武只不过是拉开木下氏内部分裂的序幕,支持北政所夫人的武将,并没有在失去主人后转头向她效忠。

只有文官的拥护算什么?没有足够的武力做后盾,谁又会把一个路还走不稳的毛孩子放在眼里!

直到整场演武结束,木下少主和他的母亲被役人恭敬的送回天守阁,西丸夫人遣散了仆从,愤恨的拿起茶壶茶盏并眼前一切能看到的东西统统用力的向地面砸去,瓷器和玉器破裂的声音惊得守在外面的侍女瑟瑟发抖。夫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动辄打骂惩罚,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人已经是新换上来的第三波了,前面的那些非死即残,没有一个得了好结果。

……

由于演武时损伤了京都天守阁的铜钟,立刻有神官提出需要重新锻造一口新的来替代原本残破的那一尊。破损的礼器是不祥之兆,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官员们通过。西丸夫人将这件事授予火之寺主持,很快便有了回复。

僧侣们招来工匠,花高价又请人重新撰写铭文,总之,此后的一整个月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围着这口大钟打转。

柱间和斑成功套路了信使,获得他的信任后一路护送其回到骏府城。松原平康得知有忍族投效,立刻喊着把人带来。他看到柱间的时候愣了一下,紧接着扬起一抹非常微妙的笑意:“你这小子不老实,说吧,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他还记得两年前逼得自己不得不炮轰京都天守阁的无名少年,可不是面前这个一头黑长发,笑起来憨憨傻的家伙!

柱间有些紧张,突然叫人诈了一下,不等斑及时挽救顺嘴就秃噜出来“表弟”两个字。虽然他及时发现了自己的失误,然而为时已晚,人老脑子不老的松平元康马上回忆起自己红发书记官在战场上挨刀回来后愧疚的歉意。

“那个能与鹤千代平分秋色的少年是……?”老人对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显然非常有兴趣,柱间想起表弟的交代,立时苦着一张脸嘟囔:“真是什么也瞒不住您,您说的鹤千代与在下是姨表兄弟,那个白头发的是在下的亲弟弟。”

他立刻表示当日于京都外的辅城出战实在是情非得已:“兵役总是要服的,不服不行啊。”松平元康表示理解,又冲斑抬了抬下巴:“你是怎么回事?”

斑先是嫌恶的看了柱间一眼,微微朝他边上挪开一段距离后规规矩矩的自我介绍了一番。雷之国出身,然后又突然南下迁入火之国的忍族让老人非常感兴趣:“老朽记得你的这个姓氏,非常特殊,据说多出美人,我在火之国也常有耳闻。”

炸毛少年矜持的点头,眼角眉梢带着的都是对柱间的鄙视。他从怀里拿出一份卷轴递到松平元康身边的近侍手上,近侍转手呈给老人,上面赫然是从安土城到京都所有人畜可以通过的道路。柱间见松平元康脸色微平后赞叹的看向好友,急忙不平的开始表露出对松平氏的仰慕。他是个嘴巴有些损的家伙,哪怕是真心实意的说人好话,听上去也会自带笨拙蠢萌的气场。

松平元康心下微微点头,这两个家族可用,各有所长不说还自成天然对手,有矛盾有分歧才更好使用,若是铁板一块的话恐怕背后另有阴谋。鹤千代果然像江雪坊说的那样有大才!他又把信使召来,详细询问关于木下秀吉生死的推断,看完弥生发来的情报分析,老人激动的锤了一下肋息。

“好!木下秀吉必是死了,趁着这个机会,老朽这把老骨头说不得也该动一动,再不动,怕是就动不了了……”

他转头看向还在下面打眉眼官司的两个少年笑道:“既然你们想要投效松平氏,老朽便给个机会,你们出发去京都找鹤千代,让他为我松平氏出兵讨伐木下氏找个理由。”然后大手一挥就把这两个人给撵了出去。

人到了京都,该怎么用就看鹤千代了。到现在,他也没看出这个少年的目的是什么,但可以预见他绝对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角色。

……

弥生在京都看了一个月的热闹终于等回了骏府城的回信,一看送信之人是表哥和宇智波斑,他便意识到计划已经成功。当初水户去宇智波据点传了封信给远在清凉寺的两个少年,里面详细列出了一系列计划,其中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如何进入松平氏的视线并获得松平元康的初步信任。

已经执掌过密林之城的少年深知上位者心中在想些什么,松平元康有些急了,时间没有留给他更多的余地,他在害怕,害怕下一个收到死神邀请的就是自己,所以这是最容易得到机会和信任的时候。

“找借口啊……应该是一个既可以拖延,又可以随时开打的机会吧……”弥生转了转眼睛,很快就想到了最近京都人民热议的话题——新筑的铜钟。少年把铭文的内容扒拉出来左看右看,最后翻出了“元子安泰”、“君臣康乐”两句相邻的吉祥话。他起身敲了敲这份文稿,朝门外的侍从问道:“铜钟的祈福就位仪式是什么时候?”

得知具体时间正是后天午时后,他慢悠悠坐下提起毛笔开始斟酌着下笔写写画画。斑捅了捅柱间:“你弟弟又开始泛坏水了,你不管管?”后者摇了摇头:“弥生不是个会胡来的孩子。”

他是不胡来,他做什么你都不会觉得胡来,老子跟个什么似的被你这红毛弟弟使唤的团团转,腿都快跑断了有没有?这塑料花般的挚友之情!呸!

弥生写了一封言辞激烈的谏书——因为松平元康给了他一个纳言的官职好叫他出去办事,所以他是有资格写谏书上呈关白的。书中万分激动的表示“元子安泰”、“君臣康乐”这两句话是把松平元康的名字分开,并祈求木下氏能在少主的手里繁荣起来,是对松平家的诅咒。所以要求处份钟铭文的作者,并且要木下氏谢罪,归还松平氏原本的领地等等。

这不是鬼扯么?木下氏要是能答应才有鬼了!

他专等着祈福仪式开始之前把谏书投了上去,于是第二天木下氏刚刚遍请高僧主持了铜钟的安放仪式,后脚就收到了这么一封绝对不会让人心情愉快的东西。西丸夫人的房间里又新换了一批瓷器,抓捕松平氏使节的命令还没传出天守阁,就有役人前来急报,说是大街小巷传遍了这封谏书,恐怕松平元康也已经有所耳闻……

第117章 迷局

弥生急匆匆的把几封标有序号的信封塞给柱间, 告诉他按照编号送完信就可以回千手族地,然后郑重的交代斑把妹妹送回漩涡去。接下来京都的局势会越发紧张,他身边不能存在任何弱点。至于为什么让斑送而不让亲缘关系更近的柱间送呢?很简单, 他生怕妹妹会同另一个世界里的一样忧郁半生,那么, 最基本的就从隔离表哥开始吧~

三个少年约定好了重新回到京都的时间,柱间和斑各自分头行事,他们刚刚走出使节居住的驿馆还没来得及转弯, 就见一队松平氏的足轻急匆匆跑来冲进去, 一番忙乱后弥生乖乖的跟在足轻身后走出来。他已经把京都的水搅浑, 合适的讨伐理由也找到, 剩下的任务就是潜入天守阁。还有什么是比被抓进牢房更快捷的潜入方式吗?

没有。

水户见兄长被押走, 很是焦躁的想要冲过去解救他。斑一把抓住这个穿着男装的红发姑娘, 拿出为数不多的耐心向她解释弥生的意图。

“我当然知道我哥是故意被抓走的,要么也不至于这么着急的赶我回家。可是就算知道, 那也不能干看着我哥吃亏!”小姑娘说话还有点冲,斑也不同她计较,径自拎起领子抓着人就走:“既然知道就别去坏事儿, 我可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又不是泉奈!

柱间憋笑憋得特别贼眉鼠眼,他的好友知道这家伙不知道又在脑洞些什么,干脆背过身去拎着“易碎品”换个方向朝涡之国的方向进发。柱间见他们走远, 还是有些不放心弥生, 翻出来个斗笠戴在头上装作一个找活干的苦力, 一边走街串巷的找人搭话, 一边不着行迹的靠近了京都的本丸围墙。

他远远坠在押送弥生的那队足轻身后, 眼见人被带进本丸这才放心的按照顺序去送信。

弥生待过很多地方,但本丸里关押官员的牢房, 这还是第一次进。除了光线昏暗以外,地面还有些潮湿,霉变的稻草堆里希希索索进出的全是面貌丑陋的虫子,少年侧耳听了听,估计还有些老鼠在角落里忙着搬运东西。狱卒见犯人很是老实的找了个干净角落蹲下,倒也不为难他,叮叮咣咣把门一锁就走了。

像他这种“□□”,基本上是不会动刑拷问的。能问些什么呢?人家前来就是为了找茬,就是来者不善,眼睛长在脚后跟上都能发现这些,问也是白问。至于一刀宰掉他就更不可能了。现在处于弱势力求避免战争的是木下氏,估计派人把松平氏的使节抓进牢房已经是老中们为了安抚暴怒的淀殿而做出的让步,更多可能刺激松平氏神经的事,他们不会也不敢去做。万一要是这个少年真的死了,那不是把现成的刀子递进松平元康手里吗?

红发少年不慌不忙的等狱卒走远,确定周围没什么人后先是用风遁把地面清扫吹干,紧接着用胁差斩断一小节木质栅栏,沿着这个缺口把发霉的稻草统统塞进隔壁的囚室。他宁可直接躺在地上也不愿意让虫子爬到自己身上,实在是太恶心了!

正在弥生打算结印使用分、身术的时候,牢狱的大门响了。他立刻把手放下靠在刚刚整理干净的墙壁上装作发呆。

狱卒身上的钥匙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他似乎引着什么人走进牢房,弥生隐隐约约听到几句感谢的话,狱卒再次带着钥匙走远,被带进来的人走了过来。

“弥……鹤千代,你怎么样?”源次郎隔着木栅栏很是担忧的看着弥生,少年回给他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快走吧,你的日子已经够不好过了,别给自己添麻烦。”

源次郎哑然。是了,弥生从小就聪明,现在只怕更是难以糊弄,只需不多的几面就能确定自己在京都的境况如何。可惜各为其主,他只能隔着牢房看望他。如果自己能再次击败松平氏,弥生会不会愿意回到木下氏的军团旗下,会不会……再次回到我身边呢?怀着这种隐秘而难以言喻的心情,源次郎递了一个包裹进去:“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等我攻克强敌以后把你领回家,千万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成么?

弥生可不知道他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看到有人给自己送来了铺盖非常高兴,当下就勤勤恳恳的把棉垫展开坐了上去,笑嘻嘻的挥手赶源次郎离开。青年深深看了这只毛团一样的红发少年一眼,抿起嘴点点头就扶着腰间的配刀转身而去。狱卒结巴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是监狱大门关闭落锁的声音。

想凭借这种简陋的条件困住漩涡弥生……这种事就连最天真自信的忍者也不会相信。除非他自愿,否则足轻围上来的第一时间就能脱身,但是“使节鹤千代”必须受委屈做牺牲,否则战后怎么讨赏呢?为了更好的把水搅合混,少年使用了分、身术。他把分、身放在这里坐牢,自己撬开斜上方的天窗轻轻钻了出去。

少年像只灵巧的猫一样翻身跳上屋顶,电光火石间又窜上了绿荫满枝的乔木,确定遮掩好自己的身形后悄悄从树叶缝隙间向外看——哦,刚刚来探访他的真田源次郎还没走远呢。

抱歉啦,虽然我跑了,不过“鹤千代”还是有很乖的呆在牢房里哦,回头可不能怪我哒!

他守在树上,等待天色暗下来后才小心翼翼的离开这里。多年以前他曾经潜入过这座本丸执行任务。那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任务,不但让他吃足了教训,而且还连累了一个名叫花子的女孩。几年过去,这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道路和巡逻的士兵还是老样子,弥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潜了进去。

侍女们居住的房屋破旧了不少,想来这两年大家都去努力修缮天守阁了,下人落脚的地方会被忽视也没什么可以怪的。弥生趁着夜色再次使用变身术,这次他捏了个一扭脸就会让人忘记长相的普通女孩。悄悄偷出来储藏室里的侍女服,他找了间空屋子躲进去。

西丸夫人最近觉得诸事不顺,之前那个起刺儿的松平氏使节被扔进了大牢,她的心情刚刚平复了一些,本丸里又开始流传闹鬼的故事。据说是吃了委屈自尽的侍女夜夜在游廊上来回行走;要么就是有妖怪作祟,厨房的食物不翼而飞,残渣却出现在秀吉公灵位前的供盘上;或是远远看去有明明暗暗的火光。可当管事带着执刀仆妇赶过去后却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漆黑一片,连个蜡烛油滴都没有。

诸如此类的怪谈让侍从们战战兢兢,私下里纷纷流传是秀吉公因为不能光明正大的享受法事和超度而发怒了,所以才会把殉葬的几个仆人放出来捣乱。如果不尽快安抚关白大人的怨念,只怕下一步就要吃人了!

不要小看这些平日里一点也不起眼的小人物,木下氏恨不得埋进地层深处的秘密就在口口相传的怪谈中悄悄泄露出去,天守阁闹鬼的事很快风靡了整个京都,与此同时关白已死的消息也像无法被纸包住的火一般被无数潜伏在这里的探子传递出去。

仆妇们人心惶惶,家臣们心思浮动,在这样的状态下,木下氏迎来了家主去世后的第一个冬季。

一些消息灵通的富户们开始悄悄向城外转移财产——听说一直盘踞在骏府城的松平氏联合了诸多对木下氏曾有不满的城主,准备前来讨伐。朝堂上的大人们为了这件事天天争吵个没完,武斗派认为应该先发制人出兵御敌,而和缓派则认为应该按照当初松平氏使节的谏书向松平元康服个软,这样对方也就没有掀起战争的理由。很快深居天守阁的淀殿传下意旨表示支持武斗派,几个和平主义者被蛮横的抓起来赶出京都,局势在几方混战中越发危险。

“该死!该死!是谁敢冒充哀家传出旨意?你、还是你!?”西丸夫人把桌面上的公文连同笔墨一起推在地上,暗中出手的人正掐着时间的盲点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就是昏了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随意插手军政大事,不久前为了试探才举办的演武落得个狼狈收场,再做出这样的事饶是她也怕被强行送进寺庙!美艳的女子因愤怒而扭曲了面容,仇恨宣泄出去后,她的内心被权势占满,凭什么北政所可以如臂使指的指挥那些武夫,而她却要被一群目光短浅的糟老头子掣肘?她不服!胆敢假借假借她的名义传达这样的旨意,必定是那些惯于争权夺势的官场老油条干的!

……

蹲在树杈上啃着从秀吉公灵位前顺出来的贡品,弥生打了个哈欠换个舒服的姿势,歪头想了想,觉得这把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很快,这座华丽的城池就会陷入战火之中,在此之前,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呆在牢房里,不必再做其他的什么了。

第118章 准备

源次郎去牢房探望了弥生几次, 每每看到红发少年乖乖坐在囚室里一点也没有想逃跑的样子就很是开心,想必他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会这么老实吧?

不,这只是个忍术效果而已, 并没有你脑补出来的那些故事情节啊!

事实上弥生本人在天守阁里披着下级侍女的壳子呼风唤雨折腾得不亦乐乎,直把京都的本丸搅合得人心惶惶, 眼看实在没什么事可搞了,这才收回忍术回到囚室休息——能在囚室里睡的打起小呼噜也真是难得。他这段时间一直忙忙碌碌,好不容易被付丧神们从一个世界捞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木下秀吉就死了……只能撸着袖子继续劳心费力。

“唉……什么时候能让我清闲一点……”收回分、身后, 这段时间囚室里的记忆也一并被接收, 除了例行问话就只有源次郎来看望他, 好在最近的闹鬼事件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不然明明应该对立的两个人私下里关系这么好, 真田家主也无法向木下氏的老中们交代。

弥生把手垫在脑袋下面躺倒棉被上透过小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 湛蓝湛蓝的一丝云彩也没有,刚好进来的源次郎还以为他是想要出去, 少年奶白奶白的皮肤被漏下来的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鹤千代?”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木制栅栏,透过圆木的缝隙贪婪的盯着弥生。少年越是长大,越是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无论是战场上卓越的表现,还是演武中凌厉的招式,哪怕是他看向对手时眼中无意透出的杀意都会让自己突然兴奋起来。

这是不对的。源次郎反反复复告诫自己。并不是说欣赏并喜欢另一位男性不对, 相反, 时下的风气很是推崇这种“纯粹而高洁”的爱慕, 甚至会有城主之间互相赠送些肉麻兮兮的情书之类的“佳话”四处传扬。而是他发现自己对弥生的感情开始滑向一个非常危险的方向——他开始无法忍受弥生身边任何能够吸引走他注意力的存在。他的兄长, 他的弟弟, 他的妹妹,甚至是他之前一直贴身带着的短刀,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焦躁不安。这个少年的世界那么辽阔,他就像他那只白色信天翁一样可以乘着风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而自己却不得不被道义与责任束缚在踯躅崎馆城无法脱身。

直到在这小小的囚室里看到弥生乖乖待在原地,源次郎心中才豁然开朗的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真想就这样把他关在屋子里,除了我谁也不能从他那里得到哪怕一个余光,折断他的翅膀,打断他的手脚,叫这个人从此以后不得不依附着我才能活下去,再也无法离开……可这种情绪是错误的。

错的!错的!错的!错的!错的!

漩涡弥生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无拘无束自在随性的人,自己最喜欢的难道不是他手中刀锋斩杀敌人后侧首微笑顺势擦掉脸颊上血液的样子吗?如果真的囚禁他,摧毁他,弥生,也就不再是弥生了……

弥生正在发呆,虽然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可一时犯懒也没有去注意,直到被人喊了名字才知道来的又是源次郎。他翻身坐起来,红色的马尾被弄得有点乱,头上竖起了几根呆毛:“你怎么又来了?”

“我最近也没什么事。”青年自嘲的笑了笑,视线相交的一瞬他底下眼睑将情绪收拾干净,“松平氏已经在集结军队,鹤千代,你……”他有些于心不忍,不想说出残酷的答案。

“你是想说我已经是一枚弃子了,对吗?”弥生一点也没有情绪激动的趋势,反而老神在在的重新躺下去晒着非常宝贵的太阳。他心里自然明白松平元康的用意,但是这些事没必要解释给源次郎听。无论是出于双方的立场,还是为了保护这个忠义的青年,把敌方首领的动向吐露给他不是无端让他在好友与主君之间为难吗?

源次郎还当弥生这是伤心难过了,犹犹豫豫的试探道:“不然……我替你上个悔过书?”他突然想到了这件事的可行性,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就说我对旗鼓相当的对手惺惺相惜,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弥生截断。少年伸出双手比划出一个停止的手势:“不必了,源次郎少爷,您有您效忠的对象,我也有我要效忠的主公。就算我这次侥幸依靠这种办法保住性命,日后也没有颜面再同其他正经武士往来。放弃忠义的人,也会被忠义所放弃。武士的忠贞,这还是你教会我的。”

可我现在只想让你活着,去他XX的狗屁忠义!

源次郎几乎把这句话具现化在了脸上,弥生到底咬死了没有多吐出来一个字,只是倔强的拒绝了他代为上书的提议。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木下氏不会杀死自己,也不能说出自己的计划,唯有保持微笑摇头不止。

“实在不行,我,我去找你那个做忍者的兄长来,让他把你带出去……”源次郎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性全都用在了这一个人身上,眼下只要能让弥生度过难管,哪怕是他那些累赘亲戚自己也能勉强接受。

红发少年叹了口气,从阳光下蹭到栅栏前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青年:“源次郎,木下氏不行了,你真的要为他们殉葬吗?”真田家的领地和松平氏毗邻,弥生想不出他为什么一心一意非要跟着木下氏一条道走到黑。讲道理,松平元康是个胸襟非常宽广的人,就算是他的继承人也很是靠谱,怎么看都比木下氏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要有前途,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源次郎眼神挣扎的和他对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木下氏对真田氏有知遇之恩。”算了,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弥生也都不会听的,一切就交给主宰战争胜负的神明去裁决吧。

他忍住已经含在嘴里的“我恋慕你”,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自打前一次拒绝了源次郎隐晦的告白,弥生也没把这件事往心上放。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谁知道哪天看到哪个妹子就会换了心思呢?可他自己是真的没这个心思,也并不喜欢和性别相同的人“谈革命、谈工作、谈感情”。他唯一擅长的就是和人谈人生,但显然和源次郎期望的内容不大一样。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难不成真的要剃了头发跟江雪斋去庙里吃几个月素以示决心吗?不对,这里的和尚也可以娶妻生子啊……貌似就算在寺庙里呆了好像也没什么用处……红发少年扯过有些散的马尾巴恋恋不舍的摸摸,最后还是决定不要为难自己。

源次郎离开监狱回到居所,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同意武斗派老中的邀请加入其中,当下就提笔写了一封言辞恳切,请求主动出兵讨伐松平氏的上书。

这份上书的时机很好,朝中大佬们操作了一番,大朝会的时候就被当众宣读出来。自从那几个和平主义者被驱逐,原本的武斗派又分化成了两个派系,一是邀请真田家主加入的激进派,他们主张先发制人,管他松平元康造不造反,先揍了再说;另一派则主张守城御敌,以京都为诱饵拖住松平军的步伐然后再召唤各地城主群起而攻之。前者过于冒进,而后者则丧失锐气。朝堂上原本就围着这个问题吵闹了好几天,真田源次郎的这封上书可谓是在少数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凉水,立刻让整个朝堂炸了起来。

被指出有问题的铜钟铭文无人表示负责,上了谏书的松平氏使臣被扣押扔进了大牢,木下氏到底也没有给出任何道歉或服软的表示,胧月来到之前,松平元康重新规划好进军的路线和后勤供给,拍板决定:今天天气甚好,老朽这就决定反了!

消息一下子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火之国,千手柱间紧赶慢赶冲进京都,果然听到西丸夫人下令指定要松平氏的使臣鹤千代于七天后切腹谢罪的消息,而为他介错的正是大家的老熟人真田源次郎。

“我听说真田卿对这个能同他打个平手的少年很有好感,甚至还多次去狱中探望,能以好友的身份帮他维护武士的荣誉,想必真田卿也是愿意的。”仿佛施恩一般的语气压在青年身上,源次郎头一次觉得侍奉这样的主君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然而想到身上承担着真田家老老小小几百条人命的责任,他不得不低下头领命而去。

弥生在牢里听完役人传达的旨意后十分平静的点头表示接受。他了解松平元康在战斗中的习惯,如果他今天宣布出兵,那么军队现在恐怕已经无限接近安土城,七天时间,只怕用不到一半京都本丸的大门就要被炮弹轰开——扉间无论在哪里都是个科研型人才,这让他突然联想到了那位疯狂科学家大蛇丸先生。

总之,不管外面的人急成什么样,他倒是一点也没有反抗的在役人看管下换了个干净的居所,开始清洁身心斋戒祈祷,为七天后的“自裁”做准备。

第119章 失约

对于千手柱间来说, 仅剩的几个弟弟简直就是逆鳞上面的软刺,那是摸都不许摸的。他一路冲进京都,要不是汇合而来的宇智波斑动用武力才将其拦住, 只怕木下氏没有倒在松平氏手里,反要先变成一片森林的养分。

斑深知弥生绝对不会把自己逼进绝路, 拦下柱间后只说了一句:“难道你不相信你弟弟?”就成功把好友的理智从边缘拉了回来。

宇智波的少主非常霸气的加了一句:“就算到了那天,难道你我二人就不能砸烂了京都的天守阁把人带出来吗?造反就造反,有什么可怕的。”反正大家都已经登上了松平氏造反的大船, 动起手来还需要什么顾虑吗?

突然就想通了的柱间变得尤其胆大, 木遁加持下所有植物生存的地方都逃不出他的监控。这家伙蹲在本丸高墙外把整个天守阁的结构摸得清清楚楚, 再由宇智波专线传递到松平元康手中, 后者积极主动的连进攻路线以及可能遇到的防守关卡都贴心的标识出来。

果然, 早就再次集结于安土城的松平军绕开一切阻碍挥师直取京都, 只用了两天就把火之国都城给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再也没有人去管一个小使臣到底死没死,就连原本定下要为他介错的真田源次郎也临危受命再次立于阵前阻击来犯的松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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