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极年
【你也说了是后期。】江存度却道。
后期是镇安王回京,淮国公一派倒台,严格来说已经不属于他这个暴君的负责范畴了。
系统给的梗概很简略,但也透露出了一些内容,那就是淮国公一派倒台,是因为关键时刻淮国公世子帮了镇安王一次,只是令人惋惜的是,淮国公世子沈拾之最后并没能活下来……
【让淮国公世子去北疆,可以提前和镇安王熟悉。】江存度又道,【这样他们后期合作的时候,也能更顺利一些。】
系统:【……】
【我这是提前铺路,这样后期主线的发展才会更顺滑。】江存度顿了一下,又道,【要是像你一样,总是突然跳出来追加条件,这样很容易出现漏洞。】
系统:【……】
它跳出来,还不是因为宿主总是突发奇想?
【宿主,你这样不符合要求。】系统心累道,【当前的任务是和亲……】
【我现在就是在解决和亲的问题。】江存度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因为你们的要求太多了,原本的暴君才罢工不干的?】
【……】
系统好像掉线了,突然没了声息。
江存度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他对着淮国公道:“‘国公之女’的大义,朕和大堇百姓都会铭记在心的。”
江存度明显做了充足准备,提前封住了淮国公的退路。
而没有准备的淮国公则陷入了两难,此时他正在心中权衡利弊,当想到自己手中的底牌时,淮国公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不到最后一刻,和亲人选便不会真正确定下来……
如此想着,淮国公俯首拜下:“能替陛下分忧,能为大堇效力,是臣和犬子的荣幸。”
此时的淮国公,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个为国为君分忧的贤臣。
江存度笑了,对着食乐道:“把大堇的功臣扶起来。”
淮国公从御书房出来后,也没有再回群臣之中,而是像梁太傅一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剩下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人心浮动。
他们不知陛下分别对两位朝中大员说了些什么,单从结果来看,两位大员似乎在和陛下的交锋中败下了阵,否则怎么会接连离开呢?
如今,两位带头的大员都走了,剩下的他们怎么办?
是跟着离开?
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死磕?
又或者和梁太傅与淮国公一样,面见陛下据理力争?
再不然来个撞柱,以死明志?这次的和亲怎么看都是能载入史册的大事件,仗义死谏说不定能搏一个名垂千古。
一时间众人像是没了领头羊的羊群,找不准方向……
而就在这时,食乐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
食乐来到剩下的朝臣面前,他先看了看天色,而后开口道:“各位大人,今儿天色不好,一会儿恐会下雨,陛下说了,在场的诸位都是大堇朝的顶梁,不管病了哪一个,都是大堇朝的损失。”
“所以列位忧国忧民的大人,为了大堇朝,今儿个也请先回去吧。”
说到这里,食乐叹了一声,又道:“哪位大人要是不方便自己走,也可以请禁军帮忙……”
群臣想到这几日被禁军架来架去的梁太傅,心想他们要是像梁太傅一样被禁军架出皇宫,那估计也没脸在朝为官了。
为了保住脸面,剩下的朝臣们就着天气不好的这个话题,互相打着圆场。
“今日的天色确实很阴沉……”
“看这样子,估计要下雨了。”
“要是下雨公文可就要淋湿了!”
“不行,我这公文可不能打湿了!”
“依我看,咱们今天不如先回衙门办公……”
有了合理的台阶,剩下的朝臣们也都陆陆续续起身离开了。
等朝臣们全部离开后,食乐吩咐内侍把软垫都收起来,很快御书房外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可今天却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
京郊有一个乌鸢湖,因湖边开满乌鸢花而得名。
此时的乌鸢湖上,昳芳院的两艘画舫正缓缓荡开波浪行进着。
悠扬的乐声从画舫内传出来,一红衣公子凭栏而立,出神地望着岸边早已过了花期的乌鸢。
红衣公子样貌俊秀灵逸,眉目间自带一股舒朗的风流气,置身在这轻歌曼舞的画舫上,成了一道安静又独特的风景。
“世子爷!世子爷!”焦急的呼唤声突兀传来,瞬间扰乱了此处的幽静。
听到呼唤声,红衣公子回眸看去,皱眉问:“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前来传话的仆人一路小跑过来,喘了一口气道:“国公爷说让您立刻回府!”
红衣公子也就是淮国公世子沈拾之,他看着眼前的仆人,不解地询问道:“到底什么事?”
仆人摇头道:“国公爷没说,只说很急,让您务必立刻回府!”
沈拾之和淮国公有着不同的待人处事理念,父子二人也常因此产生冲突,沈拾之向来不耐烦父亲的说教,所以他时常躲在外面,不愿回家。
此时,仆人匆匆找来说有急事,沈拾之第一反应是回想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
这几日,他除了游湖,什么都没有做。
既然他没做什么,眼下这么着急叫他回去,又是为了什么?
沈拾之想不通,看出仆人很急,他猜想或许是府里出了什么意外……
沈拾之不再犹豫,带着仆人下了画舫。
上岸后,沈拾之没有乘坐仆人驾驶的马车,而是骑着自己的骏马,先行一步回了府。
国公府。
淮国公正一脸沉郁地坐在厅堂中,他旁边坐着一名美妇,正是如今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柳兰嫣。
“老爷,这件事已经定了吗?”柳兰嫣蹙着眉,脸上是明显的忧虑之色,“世子要是知道了,恐怕无法接受……”
“自然不会就这么定了。”淮国公开口道,他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
这一次的和亲事件,淮国公本没打算动用什么手段,可是接连发生的意外,让淮国公不得不拿出底牌。
想到此,淮国公的双拳不自觉收紧了……
而就在这时,有仆人进来通报道:“国公爷,世子回来了。”
淮国公长出一口气,他松开紧握的双手,开口道:“让世子过来见我。”
沈拾之赶来淮国公所在的正堂,淮国公见世子进来,便挥手遣退了下人。
见此情况,沈拾之忍不住出声询问:“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刚才回府,一路走来,沈拾之并未发现府中有什么异常。
淮国公的视线停在沈拾之身上,他突然叹息了一声,开口道:“陛下想让你去和亲。”
沈拾之没反应过来,他问:“什么和亲?”
淮国公是当朝大员,沈拾之作为世子,就算不特意关注,朝廷上的事情,他也总能听到一些。
沈拾之知道最近朝堂上因为和亲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世子,老爷的意思是,陛下选定你为和亲人选。”坐在旁边的柳兰嫣解释道。
“哈?”沈拾之愣在那里,神情发懵,似是还没有回过味来,主要是这事一般人也很难想到。
“谁去和亲?”沈拾之忍不住确认道。
淮国公又叹了一声,没有说话,还是柳兰嫣又解释了一遍:“世子,陛下选定了你。”
沈拾之惊讶地张着嘴,他的视线从柳兰嫣护着小腹的双手上一扫而过,最后转向了淮国公:“父亲,这是你的意思吗?”
不怪沈拾之这么想,从小到大,但凡他和别人起冲突,他总是被要求道歉的那一个。
在沈拾之眼中,他的父亲是一个为了贤德之名,可以罔顾事实正义的人,沈拾之对此无法认同,但又摆脱不了,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变得玩世不恭,整日放浪形骸于红尘之中……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除了无条件道歉,还要去和亲?
沈拾之又看向柳兰嫣,他问:“是因为有更合心意的继承人了吗?”
淮国公子嗣单薄,膝下只有沈拾之一子,可近日柳兰嫣有了身孕,府中难得要添新丁,全府上下都非常小心地伺候着。
“怎么和你母亲说话的?”淮国公忍不住训斥了一句。
“什么时候姨母也能称为母亲了?”沈拾之嘴角向上勾起,看起来颇为嘲讽。
“逆子!”淮国公的手重重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向你母亲认错!”
“父亲……”沈拾之注视着淮国公,目光平静到漠然,“母亲从来不会让我认错。”
沈拾之所言的母亲,是他的生母,也是记忆中给他温暖,对他影响最大的人。
“你……”淮国公看着沈拾之的脸,一时说不出话。
沈拾之不在此纠缠,转身向外走去……
……
“轰隆隆——”
雷鸣声突然从天际传来,地面上开始有斑斑点点的雨滴坠落。
一个身穿碧色衣裙的宫娥跑到一处宫殿的廊檐下躲雨,一个撑着伞的内侍路过,也在此处停了下来。
撑着伞的内侍不知说了些什么,碧衣宫娥的脸色有些苍白。
雷声隆隆,撑着伞的内侍又离开了,碧衣宫娥却仍愣愣地停在原地……
铃玉殿内,两名宫人把君影草从窗边搬进屋内。
江泠姝看着两人,开口询问道:“云藜还没有回来吗?”
两名宫人摇头。
江泠姝忍不住蹙眉,这几日,她一直在偏僻的铃玉殿养病,所以还不知道御书房外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