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大佬那些年 第210章

作者:魏朝瑾 标签: 马甲文 轻松 灵气复苏 美强惨 白月光 无C P向

半透明的麒麟低下头,看向了他。

那是荀若望第一次接触到“道”,或者说……麒麟所携带的天地意志。

[付出足够的代价,可缓五十载。]

[五十载后,一切如旧。]

第230章

荀若望无法形容他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

只能暂缓五十年吗?

五十年后一切依旧, 屏障依然会破碎,灾难依然会到来。

他承认自己有些贪心,因为屏障存在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从他知道里世界开始, 教科书上从未有只言片语提过屏障也有可能走向终结。

屏障数千年如一日地隔开整个世界, 于是里世界向着神秘侧发展,而表世界却走上了科技的道路,双方背道而驰已有许久, 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强行兼容。

或许是他的心情波动太过剧烈,荀若望看到半透明的麒麟注视着他,好似天地意志透过他的躯壳,在进行某种衡量。

然后帝屋上前, 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他扯到了身后。荀若望那时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只是他自己无知无觉。

他听到帝屋问:“真的只能暂缓五十年?”

麒麟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究竟由谁来回答或是提出问题,只说:

[若无意外,可续五十载。]

荀若望当时在帝屋背后, 他不知道他的友人是什么反应,但至少他已经明白麒麟的言下之意———五十年是极限, 不是起点。

帝屋挡住了麒麟看荀若望的目光, 荀若望知道帝屋是想给他一个整理思绪的缓冲机会。他闭上眼睛, 视线陷入黑暗时只觉心跳剧烈, 惶恐如同心上勒紧的蛛丝, 层层缠绕着, 涌上一股强烈的窒息。

“什么是足够的代价?”

在帝屋问出这个关键的问题后,荀若望还是忍不住虚虚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越过帝屋的肩头,看到半透明的麒麟身上那种近似于“道”的气质在此时淡了不少, 祂的眼瞳里,有种温和的平静。

[你、我、他。]

帝屋笑了一下,徐若望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缩紧又松开:“这代价是不是太轻巧了点?”

[草木之灵、妖族意识、人族气运,三者共生,能暂时弥补道纹的裂痕。]

帝屋轻叹:“这可真像一个局。”

昆仑从诞生时就是为人族设立的庇佑所,里里外外都掌握在人族手中,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人族都不会放任何一位草木族独自进入禁地……一切都像是早就注定好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麒麟没有回答帝屋的提问,祂只是安静地、平和地注视着他们。

沉默有时,就代表着一种默认。

“进入禁地的这一刻,根本就不存在选择。”帝屋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出回应,“我需要怎么做?”

[留在这里,直到五十年后,被命运选定的人到来。]

……

“老荀?老荀?你怎么走起神来了?”帝屋伸手在荀若望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荀若望避开了他探究的视线,“只是想到了一点过去的事。”

“如果非要想过去的事,就跳过这悲惨的五十年吧。”帝屋懒洋洋地吐槽,“这真不是好树能过的日子。”

“不过啊……”帝屋用力地拍了拍虞荼的肩膀,“总算是要解放喽!”

“荼荼是吧?”帝屋揉了一把虞荼的头发,试图将虞荼的发丝揉成鸡窝,玩笑道,“拯救世界的重担,果然还是要交给年轻人啊!”

帝屋很高兴在最后的时间里能看到自己同族的幼崽,并从幼崽的嘴里得知大家都过的很好,他那个分出去一大半的魂魄看样子也过的不错。

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麒麟很早之前就说过,最多只能续五十年,不管幼崽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误入了昆仑禁地,他都不需要再做这样残酷的“选择”。

帝屋想,或许麒麟口中“被命运选定的人”就是指的在五十年后会有合适的人选来到这里,将屏障即将破碎的消息带出去,让里表世界做好准备,共同迎接灾难的来临。

[道网之下无再来。]

当年受制于道网的规则,他们不得不立刻做出决断,好在有[镜]的干预,他们还是小小地“逃脱”了一把。

帝屋留下了一角魂魄、大半身修为与全部的记忆;荀若望出去了一个由[镜]帮助凝结的虚假分身,几年后,借着昆仑有异兽封印出现松动的理由,荀若望顺理成章的让早已支持不住的虚假分身彻底消散。

因为天地意志的约束,他们无法直接向他人转告屏障即将破碎的消息,也无法说出昆仑禁地内的见闻,只能迂回地暗示。

被困缚在建木天地里去支撑屏障的消耗,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精气神在不断被消磨,并无可避免地走向衰弱。

荀若望由[镜]帮忙构筑的分身消散的那一刹给他带回了强大的反噬,反噬并不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那时痛到极其狼狈的荀若望还和帝屋开着玩笑,说他毁了一部分最好不要再流传的资料,又在一些特殊的档案里添加上了有关“树”的消息,不过这些杂乱的信息分辨都要大量时间,也不知道在他之后,究竟是哪个倒霉蛋来接任异处局局长的位置。

那时帝屋只是笑笑,然后努力让自己的这角魂魄更加稳定,在这些时日里,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就像《山海经》中所记载的———

【有木焉,名曰帝屋,叶状如椒,反伤赤实,可以御凶。】

死亡后的建木天地,确实是一片大凶之地了。

他们就这样在日夜不分、年岁不知的黑暗里一直呆着,除了一点点增加的虚弱感外,他们什么也感知不到,就像把活生生的人放到了蒙着黑布的棺材里,清醒地感受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

或许是过了十年,或许是过了二十年,又或许是过了更长久的岁月,帝屋无法再与荀若望交流了,他的魂魄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虚影,只能附着在荀若望的身上,用他的感官去感受世界。

于是偶尔的交流,三言两语的调侃,同样在时间中消失不见。

草木之灵、妖族意识、人族气运三者相依相存,彼此共生,在草木之灵和人族气运都偏弱的情况下,麒麟作为妖族意识,承担了绝大部分压力,所以从做出延缓决定后,他们也很少再看见麒麟———

麒麟的力量几乎全部用来修补屏障上的裂痕,连半透明的显形都极难维持,在[镜]消亡后,压力更是骤增。

帝屋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不是徒劳可笑,但若是问他后不后悔,他至少是不后悔的。

因为走神,他压制幼崽的动作停了,帝屋发现自己的手很快被那个名为“虞荼”的幼崽扒拉了下来。

帝屋笑了笑:“看在你可怜的族长五十年都没去过外面的份上,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看起来很好欺负、脾气又很软的幼崽气鼓鼓地瞪了他两眼,最后像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族长,不管你有没有记忆,性格是一点都没变呢!”

“哟哦~”帝屋挑眉,“谢谢夸奖!”

然后他就看到幼崽快将“无奈”两个字写在了脑门上。

帝屋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五十年来难得这么畅快:“要不你给我讲讲其他崽儿的黑历史?”

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栀宝、君君、小荆……有没有哪个崽儿化形了?”

他选择留下来的时候,草木族那些崽儿都还没长大,一个个都是株小苗苗。

他问这些的时候有种漫不经心的放松,就像他当年答应付出“足够的代价”去延缓屏障时一样。

虞荼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族长,忽然觉得百味杂陈,还有铺天盖地涌上来的难过。

草木族的帝屋过得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好,一切都经过了美化的修辞———缺损了一角魂魄,又怎么会过的好呢?

面前的帝屋问出的每一个问题,虞荼脑海里都会浮现对应的记忆,他想将这些记忆一一道来,以安慰族长五十年的痛苦,可他不能。

他不太明白金色光网的含义,但他隐隐能感觉到这张网撑不了多久,不够他长篇累牍的废话,也不够支撑他们再多玩闹几息。

虞荼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他的手其实有点抖,只是没人看的出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勇敢地抬起头,对上了麒麟的目光———那种好像要将人全部看穿、让秘密无所遁形的目光。

“麒麟前辈。”虞荼的声音很平静,毕竟经历过数次bking场合,虞荼已经能够熟练压制下心中不合时宜的反应与想法,“可以单独和您谈谈吗?我根本不是误入这里,是您选中了我。”

虞荼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他能明显感觉到麒麟和他对视的眼睛里,属于麒麟的部分渐渐褪去,“道”的本质正在显现。

虞荼眨了一下因为高度紧张而有些酸涩的眼睛,对着麒麟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那是他最重的砝码。

他说……

【您是天衍吧?】

第231章

“荼崽?”帝屋问, “你在说什么呢?”

道网笼罩的范围里,“呼而无响”的规则已经被暂时去除,帝屋听到虞荼忽然开口喊“麒麟前辈”, 但之后的声音, 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 帝屋定睛去看,却觉得虞荼和麒麟都在他眼中变得模糊,像是人意识涣散后无法聚焦的视线所看到的画面。

他心中忽然涌起淡淡的不安:“荼崽!你在向麒麟前辈问什么?”

虞荼明明就在他身边, 帝屋伸手却捞了个空,仿佛在道网笼罩的范围里,还有另一层空间的存在。

帝屋感觉脑海逐渐混沌,好像疲惫到极致的人要沉入黑甜的梦乡, 他试图反抗,却以失败收场。

帝屋昏迷了,荀若望也同样陷入了沉睡,道网的范围里, 只有虞荼还清醒着。

麒麟依旧注视着他,那种被看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仿佛周围环绕着无数的探照灯, 将他的每一点秘密、每一个小心思都照得无所遁形。

麒麟、不, 现在不应该称呼麒麟了, 应该称呼为天地意识。祂的声音分不清男女, 辨不清老幼, 传递的甚至都不是话语,而是某种只能意会的概念。

祂说:[是。]

虞荼对《山海之语》的了解比里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深, 在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的答案再匪夷所思, 都只会是正确答案。

天衍不是麒麟,而是天地意识,但麒麟也并不完全不是天衍。

理解起来似乎有点绕,看天地意识没有做谜语人的意思,虞荼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追问:

[麒麟前辈也是天衍吗?]

[是。]

虞荼瞬间懂了!

他是说一个世界的意识怎么可能这么“活泼”,记录他们的黑历史、熟练地给人发刀子、还做语焉不详的谜语人———有一部分天衍不是天地意识就说得通了!

第二个问题也得到了回应,虞荼大受鼓舞,他紧接着追问:“我签下遗产协议的那一天出现在我梦里的声音,是不是您?”

让他进入名为《山海之语》的漫画主线成为人气角色最高的角色,在里表世界屏障彻底打破后振臂一呼引领人类渡过灾难———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匪夷所思。

天地意识相当诚实,祂说:[是。]

虞荼在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脸上装出来的淡定突然就消失了,莫名其妙地,眼泪漫上了眼眶。

接下任务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减小,在一件件接踵而来的事件里,虞荼的压力与日俱增。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