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梦九州
勾陈那两米高的大高个显得很沉默,所有表情都藏在那副面甲之下。犬夜叉眯了下眼睛,他看了眼不死,又扫了眼勾陈,然后突然指着天上,惊呼:“那是什么!”
不死和勾陈下意识就往天上看去,天上什么都没有,不死转头去看犬夜叉,却看见犬夜叉突然跳起来,伸手一下按住勾陈的面甲,然后使劲儿揭——揭——揭——
揭不动!
犬夜叉索性双脚蹬在勾陈的肩膀上,双手按住勾陈的面甲,使了老大的劲儿也没撼动这面甲分毫。
勾陈:“……”
他看着这只小狗崽子(半只狗勾也是狗勾!)。
在犬夜叉努力了十几秒后,勾陈伸手提着犬夜叉的后衣领将犬夜叉给拿开,在犬夜叉回过神奋力想要挣脱的时候,勾陈将犬夜叉给放到地上,随后它的手落到自己的面甲边缘,顷刻间就吸引了不死和犬夜叉的目光。
其实不死对勾陈面甲下的脸并不好奇,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面甲和勾陈是一体的。可是犬夜叉很好奇!犬夜叉的好奇感染了不死,让不死意识到面甲和勾陈其实可以分开,但是面甲下的勾陈长什么样呢?
不死脑海里冒出一张猫脸。嗯,勾陈猫猫是有脸的。
但勾陈好像只是抹了下面甲上犬夜叉蹭上去的灰,根本没发现不死和犬夜叉死死盯紧的目光。
接下来他们去的第三个地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妖怪没有作乱,恶鬼也不存在,这个村落甚至有巫女守护。一般情况下,村落若是有巫女常驻,那么这个村落的名字就会更改为巫女的名字,这是为了更好的守护。
因为言灵也具有力量。不过这种情况也不绝对。
生出白发的巫女接待了不死和犬夜叉,她还给勾陈猫猫做了条鱼。
不死询问了下这附近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有没有见过奇怪的人,有没有什么人失踪。
巫女想了想,点头又摇头。
不死喝了口鱼汤:“?”
巫女慢吞吞地扫了眼不死、犬夜叉还是勾陈猫猫,心想一个半吊子阴阳师带着一个半妖还有一只穿着甲衣的猫猫难道不奇怪吗,好在她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没有说出来。
在这里待了两天后,不死一行人就离开了。
行走在山林间的小路上,黑留丸在将新情报带到后没有独自飞开,而是就落到不死的肩膀上,回答不死的问题。
不死蹲在地上,和犬夜叉一起看完信件内容,“一直下了好几个月雨的村子?”
黑留丸很沉稳,他点头:“是。听说是从春初开始下,一直下到现在从没停过,前去探查的同伴说是因为村民毁坏神像的惩罚,再细问就问不出什么来了。”
“要去看看吗?”
当然要去。在黑留丸的指路下,不死等人三天后到了那个地方,在靠近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一股水汽扑面而来,几个背着行李的人从那一片水雾中走出来,他们佝偻着背看了眼不死,又扫了眼犬夜叉,一个小年轻大惊失色,后退几步,声音颤抖到变调:“妖、妖怪!!!”
什么?本来不害怕的两个中年人也被小年轻这道声音给喊害怕起来,他们看着不死一行人,强忍惊恐往旁边走了几步,小年轻直接往雾气外冲去,却仿佛撞上了什么屏障一般,咚的一下就倒在地上,他眼瞳颤抖的看向雨雾之外,神色绝望:“出不去!还是出不去!”
说着,他惊惧的目光看向不死和犬夜叉,然后将视线着重移到犬夜叉身上,接着他爬起来,像是丧尸一般摇摇晃晃的扑向犬夜叉。
犬夜叉往旁边一闪,跳起来一脚将人给踢出十几米远。
两个还什么都没做的中年人看看小只的犬夜叉,再看看哎哟哎哟躺在地上叫唤爬不起来的小年轻,刚生出来的胆气又瞬间消失,其中一人怯弱地开口:“大大大大人,我们只是想出出去。”
不死没理他们,他开启灵视,在灵视的视野里,不远处凝聚着金色的云团,而包裹着他们的雨雾也泛着缕缕金光,恍恍惚仿若来到神国。不过不死只觉得这颜色很灿烂漂亮,也不知道这种金色代表了什么。
不死:“冥加。”
冥加从犬夜叉的脑袋里探出头,“干什么?”
不死:“金色的雨,代表什么?”
冥加:“啥?什么金色的雨?”他看了眼周围的雨雾,只觉得冷,“这就是普通的雨雾啊。”
勾陈又从猫猫变成人形,亲眼看着猫变成了两米高得高大个的两个中年人现在表演一个浑身僵硬,勾陈对不死道:“主人,是…神明…的…血液。这里,有神…陨落…了。”
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勾陈不会去喊不死的名字。
在平安时代,阴阳两界的界限并不明显的时候,每隔几十年就能见到这样一场金色的雨。大部分普通人看见的雨就只是雨,而在神道人员与非人类眼中,这是一场场天降灾厄。
若是陨落的神明力量很强的话,那么那场金色的雨连普通人也很看见。
而如今平安时代早已退出历史舞台,妖力微弱的冥加看不出雨的真正颜色,更别说一群普通人了。至于犬夜叉?
犬夜叉有人的血脉,但是年纪很小且并非神道人员;虽然他也有妖的血脉,但年纪还小且并非强大的妖怪。
犬夜叉:“……”
他抹了下逐渐被雨雾浸湿的脸蛋,三两下将那个小年轻拖了回来,两个中年人被‘大力士犬夜叉’吓得不敢动弹,他们听见犬夜叉问:
“说吧,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1章
那个小年轻很害怕头上有犬耳的犬夜叉,尽管犬夜叉只到他腰高,但有时候恐惧这种东西与身高年纪无关。
他抖抖缩缩地说出他所知道的事。
这百年来,这个地方供奉着一位名为雨中仙的神明。祂执掌着这个地方的风雨,使这里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丰月神?不死脑海里跳出一个美丽的人影,他摇摇头将丰月神的形象抛开,继续听这个小年轻讲前因后果。
但原本年年丰收的土地从三年前开始有了异样,有时候风雨会来得莫名其妙,摧残了刚下苗的庄稼,有时候甚至很久很久都等不来一场雨,有时候却又一连下十几天的雨。风也很奇怪,有时呼呼地吹,有时摧枯拉朽地吹,有时甚至感觉不到风,空气沉闷地要死。
总之,一点都没有过去那样风很舒爽,连下雨天也很平缓的样子。
可是其他地方却很正常,那些地方没有供奉神明也过得好好地。所以今年春初,村里一些人就偷偷上山,将雨中仙的神社给砸了,并且毁坏了祂的神龛。然后就从那个时候开始,这片地方开始下雨,下到现在也没有停歇。
——是雨中仙在生气。
在连下了半年大雨之后,不知道从谁的嘴里传出来这种说法。为了求得神明原谅,当初趁着夜晚砸碎了神龛捣毁了神社的所有人都被人们押去神社赔罪,但是没有用,他们的恳求没有获得神明怜惜。
后来,因为雨一直没有停,他们也起过要搬走的心思,可是出不去!村里没有一个人能走出这片雨雾,他们好像被看不见的结界笼罩,那一步之遥恍若咫尺天涯。
不过虽然他们出不去,但外人却能来去自如。可是很少有人到他们这里来,从下雨到现在加上不死一行人一共才来过四次外人,前三次他们没注意,毕竟他们一辈子也很少去外面,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了这里。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想要不要干脆搬走了,想搬走的人也并不是今年才动的心思,他们很可能在之前就想过这样的打算,但是故土难离,离开了这里别的地方也不一定好。纠结之下,拖延到现在终于下定决心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出不去。
只要是这个村子的人,没有人能出得去!
察觉这一点后,绝望如天上的乌云直接将这片土地笼罩,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刀子一样从天上落下来,这个时候人们又动了心思,他们想将那些得罪了雨中仙的人,活祭给雨中仙。
趁着村里人还在犹豫的功夫,察觉到村里人动了这个想法的小年轻和这两个中年人连忙逃跑。主要是小年轻逃跑,这两个中年人是他父母,他们自觉在村里已经没有了活路,不如和儿子一起远走他乡!
他们知道他们被雨雾笼罩着跑不出去,可也不能跑都不跑就在原地等死啊!
“出不去?”不死往外走了几步,他逐渐走出雨雾的范围,他回头喊了声犬夜叉,“犬夜叉!”
犬夜叉会意,他一个起跳就跳出雨雾外,而小年轻和中年人眼里亮起微弱的光芒,三人面带忐忑与希冀地往不死的方向走,自然没有走出来。
三人:“……”
忐忑与希冀褪去,他们脸上涌起了茫然、绝望以及一丝丝怨恨与嫉妒,然后慢慢地,两个中年人用一种能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儿子。
小年轻的父亲轻声开口:“回去吧,庆一郎。”
母亲也抬起眼眸,用看不懂的神色看着名为庆一郎的小年轻。
庆一郎愣了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好一会儿后他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立时瞪大了眼睛,往雨雾里后退几步,“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说着,他不敢去看父母,转身逃命一般往另一边狂奔。
不死看向那边,他伸手将湿了的头发给顺到耳后,然后和犬夜叉又走进了这片雨雾中。
在庆一郎的讲述中,不死也大概明白了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雨中仙。
在不死的印象中,神明一直都是强大的代言词。你看,这漫天如雨帘的景象,也同样是一种强大。
不死曾经试着自己用能力变出水,可是至今也没领悟要领。不止水,火他也没办法‘复制’出来,不过他可以弄出木柴、弄出打火石,然后生火;他可以弄出雪,然后雪化了后拥有水。
一路顺着山路往里面走,越往里走雨就越大,在被淋了一会儿雨后,不死后知后觉地弄出两件大小不一的蓑衣,虽然身上已经被打得透湿,但也总比一直淋着雨强。
不过山路泥泞也很难走,不死一脚就是一个深深的泥印,他回头看着自己身后一串脚印,然后转身踩了下自己踩出来的脚印坑,接着才追上跑前面的犬夜叉。
他又去看光脚走在泥地上的犬夜叉。
思索两秒,不死悄悄蹭掉了自己脚上的鞋子,当整只脚陷入泥泞那一刻,奇怪的湿滑触感包裹着他的神经,这是很奇妙的感受,但并不讨厌。
再走了一段路后,不死终于看见了村落的存在。
藏在雨帘后的村落,湿气、泥土与草木的气息与发霉的味道浑浊成一股奇怪的气息,嗅觉格外敏锐的犬夜叉已经抬起袖子捂住鼻子,不死倒是觉得这气息怪好闻的,毕竟他又不是狗勾,鼻子没有那么敏感。
盖着瓦片、或者茅草的房屋内晃动着人影,有人朝不死这边看了过来。
不死的目光却不在他们身上,因为田埂上,站立着一道虚幻的影子。
那道幻影背对着不死和犬夜叉,祂水色的长发被蓝色发带绑在脑后,一身青色长袍像水蓝色的湖面,如蜻蜓翅翼般的透明轻纱如外衣一般罩在长袍外,祂目光遥遥地注视着这片土地,哪怕背对着不死,不死似乎也能从祂的背影中读到情绪。
祂似乎注意到了不死的目光,转头朝不死看来。
见不死还是看着祂,祂愣了下,“阴阳师?”下意识地,祂往不死的方向走了两步,但是祂还没走到不死面前,身影就散开了。
不死:“……?”
“消失了。”
犬夜叉:“什么?”
不死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开启了灵视,虽然是个半吊子阴阳师,但已经习惯性用灵视去观察新地方了呢!
他顺便给犬夜叉补了个灵视,犬夜叉看着被一片金色海洋包围的自己,他晃晃脑袋,认真去观察四周,除了周围一圈金色,他什么也没看见,犬夜叉问:“不死,刚才有什么东西吗?”
不死:“好像……看见了雨中仙。”
那就是看到了,但现在什么都没有。犬夜叉眯了下眼睛,他仰头看着天上的云,再低头看了眼脚下涌动的金色水流,他心里明白原来这就是神明的血。不过除了是金色之外,他没有从这些金雨中感到任何力量。
不管是谁,死去后只要没人给他收敛身躯,那么引来会吃身体的动物是必然的事。可是这里的神死去了,除了一场仿佛停不了的雨,好像并没有其他东西觊觎这里。
好奇怪。
犬夜叉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不死,不死认同的点头,虽然他不记得自己刚到这个世界上时因为吃了麻叶而昏死过去,然后被鬣狗吃掉的事,但他有看过不少死掉的动物被其他能吃死尸的动物吃掉的场景。
他问变成猫猫藏在他蓑衣下的勾陈:“神明的血液好吃吗?”
勾陈猫猫摇头,如果神在成神前有肉1体的话那是好吃的,如果是天生神明那也是好吃的,但要是死掉后,那就都不好吃了,除非大慈大爱、或者甘愿奉献的神,否则那一场场金色的雨是如瘟疫一样的灾厄,饱含着神的死亡与痛苦,尝一口都会被怨念缠上,面对这样的灾难,通常要很多正神、或者阴阳师、巫女乃至和尚法师出手扫秽,才能祛除。
而这里的灾厄在勾陈看来根本不足畏惧,因为这些雨水太干净了,里面不含一丝杂念与恶意。如果死掉的是个善神,并且坦然地接受了死亡的话,那么勾陈能够理解,但如果是善神,那么这场雨根本持续不了那么久,不会演变成灾难;但如果是恶神的话,祂的血液里怎么会没有一点恨意呢?
不死和犬夜叉走进村子,一进去,就有无数双眼睛朝他们看了过来。
一双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像是快索命的恶鬼,他们面色麻木、面黄肌瘦地看着这两个外乡人,突然,一只拿着铜钱的手从窗户了伸出来,那个人说:“喂,外乡人,能帮我去外面弄几捆干木柴吗?”
不死看向那个人,那是个脸颊瘦的几乎快只有皮披在身上的男人,他眼眶凸出,衣服上也沾着湿气,头发没有一点色泽,男人道:“拜托了,能烧一顿火就好了。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爽快的热饭了,我就想吃这一次,吃完了我就没有遗憾了。”
虽然每家每户都有备柴火的习惯,但这次雨真的下太久太久了,他们最开始并没有当成一回事,但后来眼见雨根本不停,家里的柴火一天天减少,山上的木柴却全部都湿的快发霉,哪怕再怎么小心用,再怎么想办法,在这个被雨雾笼罩、连空气都很潮湿的地方,他们虽然知晓如何生火如何晾柴,但却没有火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