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梦九州
那段记忆过于清晰,又是第一视角的沉浸式,不死本身的特殊性也让他容易和人共情,好在那段记忆很短,而且也仅仅只是记忆,不死只是个观看地过客,无法对记忆做出任何改变。所以尽管不死感情上还没脱离,但理智已经清醒了过来,也因此得知了凝聚神灵的方法。
只不过记忆里的主角是被凝聚的那个。
凝聚雨中仙的神灵并不难,只要让祂脱离这片土地,脱离这里的人们,没有了土地与人们的束缚,被困在这里的雨中仙自然能得到解脱。
不死开启了灵视,这一次灵视的视野与过去很不一样,之前他看这里只能看到金色的云团与金色的雨雾,但这一次,他看到了很多很多黑色的锁链。
一部分锁链隐入土地,一部分锁链没入一些村人的身体。隐入土地的黑锁链困住了雨中仙残缺的神灵,没入村民的锁链则将村民们困在这里。
即使不死现在什么也不做,这场看似不停歇的雨最多再过半个月就没有了,只是到时候雨中仙的残灵与村民的性命也会一并随着这场雨的消失而消亡。
如何才能断开这无形的黑锁链呢?
不死选择硬来!他的想法很朴素,土地困住了雨中仙就解决土地,村民困住了雨中仙就解决村民。别多想,不是要杀人的意思。
不过,他在勾陈的记忆里学会了阴阳师都会的本事(阴阳师们:???),那就是,凝聚残灵!
神明的残灵没有依托很难成形,虽然在力量最强盛的时候能凝聚在一起,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不死不知道这点,不过他会依样画葫芦。
他在神社周围找了找,怎么也没找到合适的依凭,在他准备去外面找的时候,余光却看到神龛后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不死走过去,伸手将那东西给拿出来。
那是一只用泥土捏的、显得笨拙肥胖的蜻蜓,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的作品。
那一刻,一股灵光在不死脑海里乍现,他眼睛一亮,心想:就你了!
不死拿着泥蜻蜓走出去,等走到神社大门,不死这才反应过来:“我怎么在这里?”
犬夜叉:“……”
去问那只假猫啊!
凝聚残灵的过程并不复杂,犬夜叉还以为要念念咒语做做法,结果他只看到不死将这泥蜻蜓往雨中一放,这笨蜻蜓不仅没落到地面,反而还飞了起来,飞进了雨里。
犬夜叉:“……它不会化吗?”
不死很诚实:“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犬夜叉:“它要是不回来怎么办?”
不死思考一秒:“应该会回来吧?”
犬夜叉:“做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不死很直白:“为了把雨中仙装在里面。”
犬夜叉:“?”
不死:“就是这样,那样!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犬夜叉:“这样那样是哪样?”
不死比划:“就是……这样!又那样!”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停顿好一会儿后,不死才重新恢复语言组织能力,他说:“雨中仙没有身体,就做一个。要先解决他的心愿,我才能和他缔结契约。”
不死将黑锁链的事情告诉犬夜叉,犬夜叉重新续了个灵视,但他没看见不死所说的锁链,他将这归结于不死是阴阳师的缘故,也没多去纠结。
不死和犬夜叉等在神社内,不死坐在地上,犬夜叉用小狗勾揣手的姿势蹲在地上。如果不是这副成人拟态很难做出‘犬夜叉蹲姿’,不死也想这样蹲着。
但成年男人身体太硬了,一点都不像少年和美都,也不像雪狼和绿蟒,而且很高和犬夜叉说话根本不方便。
不死心里想着这些,在他没察觉的时候,他的拟态不知不觉间就有了变化。
于是,等犬夜叉转头要和不死说话的时候,发现坐在他旁边的阴阳师·不死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不死少年。
犬夜叉眨眨眼睛:“不死,你变回去了。”
不死:“什么?”
犬夜叉指了下不死自己。
不死也就低头看了眼自己。
因为在室内,蓑衣早就被脱下来放在一边,不死低头看着自己这身熟悉的装扮,还没等他说什么,他就听见犬夜叉疑惑开口:
“为什么这只假猫还在?”
不应该随着不死拟态的变化而消失吗?!
第44章
勾陈是随着阴阳师拟态召唤而出的式神,它究竟听命于谁,为什么跟在不死身边,这些不死和犬夜叉都不知道。
他们也不是没向勾陈问过这个问题,但是勾陈最会装哑巴了!喵咪形态的勾陈连喵都不会喵一声,穿着盔甲的人形态又好像有什么说话困难症,要听它说一句完整的句子那得有十足的耐心。
勾陈猫猫仰着猫脸看一眼犬夜叉,眼神无辜地像只懵懂的小猫,一脸你在说什么但猫听不懂的模样,它转而去看不死。
银发金瞳、一身冬日装束的不死少年在坐了一会儿后,就伸手将最外面那件兽衣给脱掉了。
现在是秋初,虽然这里受这场雨的影响温度变得湿潮阴冷,但少年的身体适应温度常年居于零下,所以还是会觉得闷热。
而不死也如愿地用狗勾蹲姿和犬夜叉一起看了会儿雨,只有冥加在心里想着前功尽弃,毕竟不死一直保持阴阳师拟态的初衷是为了实验拟态是否有成长性。
……可能强求的都不会长久。冥加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反正不死又不是人类,与其有目的地去摸清他的能力,不如直接由时间给出答案。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不死并非没有自保之力,所以也没必要去追那么紧。
更何况他连犬夜叉少爷都没怎么管,要不是不死和犬夜叉生活在一起,最开始的不死又什么都不懂,自身拥有的能力却很危险,再加上那张脸给人的感觉的确很微妙,不然冥加早跑八百遍了!
十几分钟后,那只胖蜻蜓从一片金雨中飞了回来,它好像迷失了方向,在神社前停驻一会儿,又往周围飞了一圈儿,最后才迟疑地飞向不死少年,却仍然没有靠近。
胖蜻蜓:这谁?阴阳师呢?
但这个少年身上有着微弱的、仿佛随时能断开的、和阴阳师相似的力量。
不死下意识伸手点了下胖蜻蜓,胖蜻蜓没躲,但胖蜻蜓什么变化都没有,胖蜻蜓发现了这点,然后转头就要飞走。
接着阴阳师·不死再次出现,黑发阴阳师仍如不死初见时那样,他伸手抓住胖蜻蜓的尾巴,一道微弱的金芒闪过,胖蜻蜓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拥有一头水色长发、如湖光般的眼瞳、身着一身长袍的青年。
这正是不死不久前雨中见到的那个‘人’。
这人平静地看了眼不死,又扫了圈神社,目光在破碎的神龛上停顿一秒,接着才看了眼自己,然后对不死道:“初次见面,阴阳师。”
“嗯。”不死的委婉只存在于某些特定条件下,他大部分时候都很直白,因此他道:“我是不死,要和我缔结契约吗?”
雨中仙转身,他看着神社外的雨,看着躲得远远地不敢靠近的村民,他沉默了会儿:“好。带我走吧,我不想……和这片土地有任何联系了。”
雨中仙最初只是一只普通的蜻蜓,它一如既往地为人们带来风雨的讯息。某日,它随着风来到了一处常年风雨混乱的土地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祈祷,祈祷有一天他们的家乡也如其他地方一样风调雨顺。
刚诞生了自我意识的蜻蜓问祈祷的人类:“什么才叫风调雨顺呢?”风雨是顺应天时与地理的自然现象,它认为,哪怕没有神,也会有四时的演变。
但它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神明是天理的衍生之一。天将规则职权散落在这个世界上,由此诞生了无数神奇的种族,流下种种数不清的传说。
而蜻蜓因为对“什么才是风调雨顺”感到好奇,然后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不知何时成为了雨中仙。在祂的努力下,雨中仙与这片土地的联系也越来越深,祂对这片土地的掌控力也越来越强,但也越来越难离开这里。
现在更是如同地缚灵一样,束缚了自己也束缚了他人。
他无法自己挣脱,所以只能求助阴阳师或者巫女。可是这里偏僻,时常几个月都不会来外人,更别说大部分只居于神社神庙的神职人员。
更何况如果斩断了与土地的联系,也许雨中仙也会随着联系的消失而消失。
可即使这样,他也要离开这里。他已经近百年没有像过去那样,为万物带来风雨将来的讯息了。
雨中仙向不死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至于和不死签约这件事?嗯,人类的寿命总是短暂的,就算是阴阳师也一样(除非真的天纵奇才如安倍晴明),也就几十年时间,等阴阳师死后契约结束,他再去做回自己的本职也不晚。
不死不知道雨中仙那“等阴阳师死了就远走高飞”的想法,他用灵视盯着雨中仙看了会儿,此前隐入天边的黑锁链已经被束缚到了雨中仙身上,另一截依旧在土地与村民身上。
不死问:“你看得到这些黑锁链吗?”
“……”雨中仙低头看了眼自己,他摇摇头,他只是感觉得到契约与恙缠绕着自己的身体,契约来自土地,恙来自村民。
雨中仙并非自愿成为这里的神明,他最初只是为了探究什么叫做“风调雨顺”才留在这里,这样探究了五十多年后,他发现所谓风调雨顺只针对种田地的人类,这些人靠天时吃饭,自然只希望自然给予他们有利的回馈。
在研究明白这点后,雨中仙就想走了,可是在他没在意之下与时光的流逝中,他无法轻易离开。
现在不死要做的,就是断开这片土地与雨中仙的联系。
不死开口:“勾陈。”
两米高的勾陈站在不死身后。
犬夜叉跳到神社旁的栏杆上,准备看不死的解决办法——总不能直接将土地给破坏掉,然后弄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吧!
别说,不死还真是这样想的!
他想这样干很久了,甚至能追溯到三川城毁掉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复原那座城池,但小幸随口而出的话打消了不死的想法。
之后从炼狱家离开,看着勾陈戳出来的一个个大洞,不死这个想法又重新冒了出来,甚至还偷偷试验过:可行!
不过不死也有一点想不通,他知道自己无法拟态出活物,可是植物不是活物吗?它们明明也有生命力,会生长也会消亡,但他却能拟态出活的植物,无法拟态出活的动物。
植物与动物的分别在哪里,一个会动一个不会动?可在不死看来,植物也会动!
或者它们的区别是灵魂?难道蟑螂也有灵魂?螃蟹也有灵魂?反正不管是蟑螂还是螃蟹,他都无法拟态分离出活的蟑螂和螃蟹。
不死:不明白!
总之,这一次雨中仙的情况正适合他解惑,虽然很可能会出现问题越解越多的情况,但不死表示无所谓!
他的确很好奇啦,但要是演变成烦恼那他就将烦恼丢掉!
不死:“开始吧。”
勾陈会意:“是。”
勾陈拔出自己的刀剑,它把刀尖往地面一插,地面就出现一个大洞,随后不死伸手,准备将这里复原,但他低头看了眼地面,又看了眼自己的脚。
他一直都用的手来拟态延伸出任何东西,这一次用用脚会怎么样?
毕竟脚一直都踩在地上,比手要方便多了!
结论表明,用脚不会怎么样,和用手没有任何区别。
不死看向雨中仙:“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雨中仙迟疑:“没什么感觉?”
这片土地很大,也很深,仅凭这点破坏,雨中仙什么也没感觉到,更何况他其实已经死了,力量相比较活着的时候缺失了很多。
不死看向勾陈。
勾陈:我挖挖挖挖挖!